第137章 上学
许可以为他看中了这本校园剧想去体验生活，连忙应道：“也行，我这就安排，一周时间够不够？”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淮摇头，顿了顿，再看向许可时，一双眸子明亮如星，“我想去上大学，学表演。”
许可：“……”
经纪人仿佛迎面挨了一拳，两秒后，他猛然站起，身下的椅子和地砖擦出让人牙酸的一声“刺啦——”
“什么？”许可仿佛没听懂般大叫，满脸都写着“少爷，你又在开哪门子的国际玩笑。”
季淮回想着在过去的十天里，他和江夏谈过的那些话，愈发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他仰起头，很认真地看着许可：“我觉得表演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想系统学一学。”
“学！请……请家教啊！大学……”许可语无伦次地开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位心血来潮，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大少爷，“大学可要四年啊……”
“季淮，你已经二十五了。”经纪人咚咚地点着桌子提醒道。
二十五岁，在这个出名要趁早的娱乐圈，已经算得上大龄，这刚有点上路就去上四年学，回来季淮都快三十了，在风云变化，新人层出不穷的娱乐圈，想再出头，简直难上加难。
何况季老的意思，只是不再管束季淮，要往上爬，全凭自己本事，钱，老爷子是一分都不会拿的。
而苏瑞能给季淮的资源，也就是案上这些了，更好的头部资源就那么点，一线生花抢破头，其间纠葛起来的利益比毛线团还复杂，苏瑞也很难力排众议，硬捧季淮。
人家都是功成名就去读书镀金，哪有这时候去念书的？
许可苦口婆心地劝：“季淮，演技不是只有在学校才能学的，你看看黄兴，影帝，长的也不好看，三十五出道，四十五岁还在跑龙套，结果一个龙套角色红遍大江南北，影帝拿得实至名归，谁看不夸一句演技好？多观察，多磨练，一样可以演好戏的。”
“可我不是黄兴，没有少年时在底层摸爬滚打的经历，对生活也没什么体验。”季淮不同意许可的理论。
“少爷，你这体验还不够吗？豪门，啊，那个出道被阻，失意几年，又被逼婚……，有几个人有这样的经历？”许可见他不听劝，急了，语无伦次地摆着事实，连掀对方老底都顾不得了。
若放在从前，听到往日的这些难堪，季淮会当场冷脸，现在，他淡然一笑：“这算什么辛苦？”
许可：“……”少爷，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季淮看着许可的满脸惊疑，平和的仿佛沾衣未湿的杏花雨：“……我原来觉得这些都是能毁掉我一辈子的大事，觉得我一生的梦想都葬送了。可现在再想，我不缺吃，不缺穿，不缺钱，有大把的时间，简直是神仙日子，只是……我都挥霍了。”
他有些黯然：“那时我总怪爷爷不懂我，不尊重我的人生，更不尊重我的梦想，可现在想，我又有什么值得他看中的东西吗？荒废了舞蹈，也不学习，天天泡在酒吧里，只会和他赌气……”
说到这，他又想起江夏一惯的理论：“你去云津总院的急诊室坐上一天，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苦。生死之外，什么过不去呢？想了就去做呗，最差的结果，不也就是一死嘛。”
季淮神色复杂，目光却异常温柔：：“……那时所谓的痛苦，无非看不开罢了，但现在不同了。”
“许哥，现在不同了。”他扬声道，言辞间有说不出的锋芒锐气。
许可见他如此，心知这事绝无转圜了，遂不甘心地嘟囔：“……那也不用去上学啊。”
他作为季老为季淮指定的专属“经纪人”，跟着大少蹉跎了好几年时光，如今好容易才做回本职工作，滋味还没咂摸出来呢，这又要“失业”了。
“还得重新高考……走后门季老肯定是不同意的……你文化课都落下多少年了，何况……”许可掰着手指，越说越丧气，仿佛看见了未来四五年里，继续混吃等死的自己。
“不用高考，我不要文凭。”季淮打断对方的千难万难。
许可：“？？？”那你去读哪门子书？
“我要学的是知识，文不文凭的不重要。”季淮说道。
许可微惊，直直地盯着季淮，满眼晦暗渐渐柳暗花明，连呼吸也在不觉中粗重起来。
如果季淮这样想，以季淮的资质——许可仿佛看见一颗闪耀无比的巨星正在向自己招手，而他，则是缔造巨星的男人！
“你真这样想？”他小心翼翼地确认。
“嗯。”季淮重重点头。
“啪——！”许可猛一拍桌子，把季淮吓得一激灵。
“明天上午九点，咱准时报道！”许可目光灼灼地宣布。
翌日，国内影视行业最高学府中影就多了一个高高瘦瘦的新身影。
这节课是戏剧概论，教课的刘老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剧作家，咖位不低，脾气却比学校花园里那只见人就撒娇打滚的大咪还要好，考试不严且不从点名，学不学全凭自愿。
是以上课铃已经响了两遍，偌大的教室还像荒凉的盐碱地，几堆堪比杂草的学生东一撮西一绺地坐着，三个在打盹，五个在开黑，还有两个在刷剧。
不过刘老头从不在意这些，伴着铃声，他准时踏进教室，清清嗓子，捧起标志性的大水壶咕噜噜灌上三口茶叶水，气沉丹田：“不等了，上课！”
明知道不会再有人来了，也不知道老头哪儿来的底气，还整上一句“不等了。”
熟悉刘老头的学生，低低地笑一声，刚要翻开书意思一下，却发现伴着老头的声音，还真有一个迟到的跑了进来。
来人扣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进门一鞠躬：“老师，抱歉！我走错教室了。”
刘老头十分和蔼地点点头：“进来坐吧。”
那学生连忙小跑进来，径直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间，从书包里拿出书翻开，腰背挺得笔直，模样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认真。
后面的人被这个小小插曲惊动，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这是哪路神仙？怎么从来没见过？”
中影招生严格，几个系加起来就那么点人，大家即便认不全也都混了个脸熟，一群人讨论半天，把大三大四离校拍戏要补课的人挨个筛了一遍，硬是没筛出这棵新长出来的好学苗苗到底是哪一位明星学长？
学生们还没猜出个子丑寅卯，同样的场景又出现在大三的经典电影赏析课上，很快，表演基础课，艺术概论，形体可塑性训练等等，所有课堂上都有了这个人的身影。
一天之后，学校多了个“插班生”的消息便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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