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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谢锦书


千月迷迷糊糊想着,迟来的困意如潮水将他包围,李綦当然不能是姑娘,不然他们也不能睡一张床上去。千月半撩眼皮,翻了个身正对李綦,结果被他吓一跳。

        月光下,李綦眼睛发亮地盯着他:“你头发擦干了吗?”瞧着有些跃跃欲试。

        怎么,没擦干不能上他的床?

        千月想到公主坟那一回,李綦就神经质地给他擦过一回头发,踟躇道:“干了吧。”

        李綦却不信,兀自挑出一缕发尾在指尖捻了捻,确保没有一丝潮气才放心地“嗯”了一声,看来是准许了。紧接着又道:“你睡里边。”

        “嗯?”千月不明所以,睡里边睡外边有什么讲究吗?

        李綦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睡里边。”

        千月道:“麻烦,就这样睡吧。”

        然而李綦并不是询问他的意见,两臂不由分说钳着千月,连人带被子一卷丢尽了床内侧。千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铁钳似的手臂又压着躺下了。

        千月:“……”

        李綦将被子重新抖开,心满意足道:“可以了,睡吧。”

        千月经常搞不明白李綦的一些行为,对此早已经释然,便不再理会他。黑暗中,手心仍有些残余的痒意,他攥紧掌心,渐渐陷入沉睡。

        第二日天亮,两人又去了昨晚的房间。经过一夜,铺天盖地的血迹和腥臭味消失得干干净净,但房内的一切都没变,包括千月用来砸门的凳子腿,一条没少。仿佛昨夜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两人在屋内转悠,没发现任何异常,但就是这样才更奇怪。

        李綦见千月神情紧绷,问道:“你的手怎么样?”

        千月大方地摊开手,掌心一道不规则的红斑,指甲盖大小,也没再往外渗血。他道:“问题不大。”

        李綦捏了一下那块印记,“疼吗?”

        千月摇头,“不疼,只是有些痒。”

        李綦收回手,不明意义地看着千月,嘱咐道:“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说。”

        “嗯。”千月答应着,两人便用早饭去了。用饭时林迟已经晨练结束顺便冲了个澡,只有乐颜还睡着。三人各捧一碗浓汤,说着今日的安排。

        李綦用完饭要进宫去,顺便探听一下最近是否有夜宴的相关消息。千月和林迟则计划分头在河洛转转,熟悉此地情形,若能打探道“柳溪让”相关的消息是最好。

        三人用完早饭便各自出门,千月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千月朝林迟道:“你先走吧。”

        林迟答应着走了。李綦换好朝服出来,身上大氅解下将人裹住,恨声道:“初春的风冷,早上更甚,你就这样出去?”

        “方才不觉得冷。”千月任由李綦给他披衣,视线上眄,瞧着李綦说不上柔软的神情,心道殿下竟有如此贤惠的一面。

        “笑什么?”李綦察觉到他的微表情。

        千月趁机揶揄他:“国师大人,娶个媳妇儿吧。”没个姑娘见证永安王殿下的贤良淑德,太可惜了。

        李綦仿佛读懂了他的潜台词,惩戒地掐一把他手心,反唇相讥:“国师大人缺媳妇儿吗,你不就是?”

        千月只当他带入的傀儡人厌厌,可惜道,“顶多算个玩物,不值一提。”

        李綦没往下接。外面马车已经备好,怕误了时辰,两人便不再打趣,各自出了门。千月在城南无拘无束游走,待到晌午也没听谁说知道柳溪让这号人,便钻进街边的茶肆歇脚,顺道要来纸笔简单记录自己走过的街巷。

        他的位置临街,帘子半卷着,隔着一道木栏,外边就是摩肩接踵的人潮。穿着各色服饰的行人来来去去,模样鲜活、举止自然,看着跟外间的人也无异。千月盯着这些人看,看久了渐渐生出一种错觉,画中跟现世仿佛并无不同。

        正如千月先前料想的那样,这些傀儡越靠近中心就越真实。因此进入河洛后,几乎无法通过外在特征辨别哪些是外来人,更别说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饲主。

        千月伸手去揭杯盖,半道横生一截扇骨,将杯盖摁住。

        “这位朋友——”千月视线轻蔑上移,看清来人后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世间竟有这般精彩人物?

        那人着一身绛紫的锦衣,柳腰削肩,明眸皓齿,笑时灿若云霞,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丽。他收回折扇,微笑着在千月对面坐定。开口时声音也如玉石相叩:“郎君是一个人吗?”

        千月道:“初来乍到,没什么朋友。”

        那人回道:“那太巧了,我也是一个人。在下谢霁,小字锦书,郎君怎么称呼?”

        千月略一思忖,试探道:“易桢。”话毕抬眼审视着谢锦书。

        “哦,易公子。”谢锦书面无异色,手背碰了碰茶盏,皱眉道:“这茶凉了,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千月没拒绝,却叫他的名字:“锦书?”

        “嗯?”

        “我大概比你年长一点,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这有什么。”谢锦书道:“那我以后叫你阿桢。”他说着招来茶博士点茶。

        茶博士热络地询问:“两位郎君,有什么吩咐?”

        谢锦书道:“给我们重新上两杯泡茶,要明前的新绿,冲泡的时候记得不要用沸水,头泡茶水滤掉,如果可以,最好拿飘花的琉璃盏盛上来。”

        千月听他讲得头头是道,显然是个中行家,家境想必也十分优渥。那边吩咐完,茶博士很快给二人上了新茶。

        谢锦书敦促道:“阿桢,试一试。”

        千月没急着喝茶,反倒倚着靠背定定睨着谢锦书。

        “看我做什么?”谢锦书指背刮了一下脸,“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千月颔首:“是有东西。”

        谢锦书无辜地问他:“是什么?”

        “是什么你不知道?”千月端起琉璃盏,盖子轻轻拨弄茶汤上的嫩芽,沉着得宛如入定老僧。

        谢锦书道:“此刻我该说什么吗?”

        “比如你来找我的目的?”

        “还能有什么目的,见阿桢行止不俗,想结交一下也不行吗?”

        千月提醒他:“可以,但是时间不早了,再不切入正题可就没意思了。”

        谢锦书笑起来:“瞒不过你。我只是替人捎句话,今夜酉时有人邀你去一趟梨花渡,赏个脸吗?”

        “不是赏不赏脸的问题,只是有什么必要吗?”

        “当然有。”谢锦书漂亮的脸蛋漾起灿烂的笑意,陡然倾身凑近了他,“梨花渡可是河洛城最美的地方,渡口两岸遍植白梅、梨花,风一吹,满城芬芳曼妙得很。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你感兴趣的人。”

        千月挑眉:“除了柳溪让,还有什么人会让我感兴趣?”

        谢锦书坐回去,半启开折扇,漫不经心的说:“万一就是他呢?”

        千月被茶汤烫了一下,倒抽口气,忙不迭搁下杯子,意外发现掌心的红痕悄悄扩散了。虽然变化不大,但他早上刻意记过,因此一眼便能看出。

        谢锦书适时递来一条手帕,千月伸手去接反被他扣住手腕。他挣了挣,暗中跟谢锦书较着劲,发现对方力道大得惊人。

        “别动。”谢锦书警告着,抻开他手掌,明亮的双眸怔怔望着那道红斑。

        待他看够了,千月挣开他道:“好看吗?”

        “好看——”谢锦书慢慢收回手,摇开竹骨白面的洒金折扇,说道:“美人疫怎么能不好看?”

        千月脑中空白了一瞬,美人疫其实就是红斑狼毒,尤昌亡国便是因为这种疫症。但他面上丝毫不显惧意,只是语气比平时更加冷淡了些。“美人疫?”

        “不错,这种疫症初期不会感染人,只是你的皮肤会一日比一日白,嘴唇一日比一日红。渐渐地,四肢会不听使唤,意识也会涣散,也就是……”谢锦书停顿了一下,齿缝里跳出几个字:“发狂、失智。”

        “直至掌心的红斑开始渗血,你全身的皮肤都会迅速溃烂,有关你的一切都将是最好的传染源。看见外面那些人了吗?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全部要为你殉葬。”

        千月攥紧掌心,寂如深渊的眼里酝酿着风暴,摄住谢锦书逐渐变得阴鸷的双眸。“那么你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锦书无声笑起来,雌雄莫辨的脸颊沐浴在温暖日光下,染上瑰丽的暖色,整个人却森冷得像是从冬夜寒潭中爬出来的。

        “今夜酉时,记得去梨花渡。”

        谢锦书阖上杯盖,起身便往外走。千月跟着倏然起身,伸手去擒他,眼前光景一转扑了个空。待他站定,俨然回到了国师府,正是昨夜令他身陷囹圄的卧房。千月抬手看了眼掌心,那红痕又悄悄扩大了一圈。

        千月挫败地走出卧房,在院中无声站了会儿,没多久被“唔唔”的叫声惊醒。乐颜手舞足蹈拽他袖子,千月拂开乐颜拉扯他的胳膊,一言不发又要往外走。

        出门时遇到回府的李綦,李綦正要说话,就见那人满脸不虞擦肩走出去了,连个招呼也没打。李綦忐忑走进屋内,此刻只有乐颜在府中,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乐颜唔唔叫着,一个劲摇头表示不知。

        千月此番出去是为了完成尚未完成的任务,将城南全部摸清后,顺道去了趟梨花渡。梨花渡位于杨柳溪边,两岸秦楼楚馆鳞次栉比,但此刻都未开张,没什么好看的。渡口只有一个满头白霜的摆渡人,见千月迷茫地站在桥蹲下,建议道:“这里晚上才热闹,你等晚上再来吧。”

        千月问他:“晚上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人还是一模一样的语气回复:“这里晚上才热闹,你等晚上再来吧。”

        再问几遍都是这个答案,千月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打道回府,等晚上再来。这次回去,李綦、林迟、乐颜都在,三人聚在正堂里商量着什么。

        千月没什么精神,直奔主题道:“林将军,今日在城北,你遇见过什么人吗?”

        林迟一愣,“刚还我们还在说这事儿,你也遇见了?”

        千月跟他确认:“那人是不是叫谢锦书?”

        “是,他约我今夜酉时去梨花渡。你也是这个事情吧?”

        “差不多,还有别的吗?”

        林迟摇头,“除了这个,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千月没回话,视线在林迟身上转了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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