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何百知不见了
路上南明问起昨日他昏迷之后的事,周海易大概说了下,包括当时白樱最先被打伤,他护着冷凝霜躲在角落,然后看安瑾宁跳窗追出去。
还有安瑾宁回来之后,他们关于幽灵船相关的一些讨论,南明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等周海易把所有事情都说完,他才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周海易问。
“大裕村偷书册的人,跟帽儿庄猎户小屋里逃走的人,是同一个人。”这点南明不说,周海易是不会注意到的。他对武学没什么研究,很难从动作中判断出来者来历,而且又都是夜里,那人又戴着面具,也看不到脸。
周海易想了想道:“可我看他好像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只是不想让我们查案?”他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又觉得说不通,“可他若是不想我们查下去,他直接杀了我们不是更简单?他武功那么高,一刀一个砍死咱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也可能,是希望我们查下去,但要按照他想要的方向继续下去。”南明缓缓说道,“或者,他自己都没有想好,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方向是什么?”周海易继续问。
南明:“查了才知道。”
再次回到红石镇,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衙门。南明此前将何百知送了进去,让当地知县酌情审理,现下不知道审得怎么样了。
官服是来不及换了,但他的文书一直带在身上。
红石镇的知县没见过什么大官,一听说是京城大理寺来人了,连滚带爬跑出来,头上的官帽都歪了。
这知县姓彭,体虚肥胖,满脸堆笑,看着不像个知县,倒像个富商。
他这也确实是买来的官,没什么才能,尤其是当官之后一直浑浑噩噩的,遇上事儿了就花钱打发,这几年倒也没出过什么大麻烦。
前些天他还在睡着,突然前面衙役来报,有人送来了何百知和一个黑衣人,还附上了一封盖上公函印章的信。信中让他好生看管,之后会再回来提审,他便一直把人关在牢里,时不时去看看。
“南大人。”彭知县鞠躬拱手,脸上尽是奉承讨好的笑。
南明其实没什么官架子,他只是一惯不愿在这种场合多说话,只淡淡“嗯”了一声,不知情的人就会以为他官威很大。
旁边脱了道袍换了常服的周海易向彭知县讲明了来意:“何百知呢?把人带来。”
彭知县一听要找何百知,人明显更慌乱了,话都说不利索:“这,何百知,何百知……”
“人呢!”周海易一拍桌子,厉声道。
彭知县又急又怕,额头汗珠不断,他擦也擦不干,怯懦地说:“不见了。”
“怎么个不见了?”南明幽幽地问。
“何百知他,他死了。”彭知县说完这句话便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眼前这几位大人物。
当初随何百知送来的文书里,明确写了何百知有多重要,让他小心看管,他也照做了,但没想到人还是死了。不光是死了,尸体也不见了。
这要是大人怪罪下来,彭知县感觉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南明听到这话,却似乎没有多意外。
周海易本来还很急,看到南明这个样子,他也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才说:“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是大人。”见两位大人没有立即发难,彭知县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了些,把何百知被收入监牢后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说了。
说起一开始彭知县骤然看见衙门口被扔来两个人,是不知所措的。而南明留下的文书里虽然说了人重要,却没说原因,还让他“酌情审理”。
彭知县连普通的审案流程都是一知半解,全仰仗着家中师爷,碰到这种事第一反应还是找师爷。
杨师爷说咱们先把人关起来,然后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犯的什么罪,再接着审,不就能有个头绪了嘛。彭知县照做了。
可人是关起来了,这何百知疯疯癫癫的,反反复复念叨的就那么几句话,根本沟通不了。
“什么话?”周海易问。
“什么妹妹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嫁人啥的。”
“继续吧。”南明大概知道何百知说的都是什么了,便打断了彭知县的话,让他不用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彭知县就奇怪,这何百知在红石镇大小也算个名人,可从没听说他有个妹妹。
在师爷的提示下,他去翻了当地人口的登记册,果然何百知那一页只有他自己。
不过因为他是外地迁来的,如果妹妹在那之前就嫁人了,户籍迁入夫家,他的户籍上没有妹妹也是正常的。
“正常的?”周海易对本朝的户籍登记手续不甚了解,对此感到奇怪。
彭知县:“对啊,要不然人口不就重复登记了嘛。”
“他是从哪儿来的?原户籍地还留有记录吗?”
“这个,按说是应该有,但是他来那个地方可能没有了。”彭知县停顿了一下,神神秘秘地说,“他是从不落城来的,划出去的那一块。”
不落城这个地方,对于周海易来说是遥远的边城,对南明来说却是他驻守过几年的另一个家乡。
不过不管是南明还是周海易,都知晓不落城的事。
几年前最后一场守城之战他们节节败退,最后朝廷与沛国签订合约,不落城一分为二,一边一半。大庸还将朝阳公主嫁过去,开通边城互市,换边境十年安定。
那场战争不落城死了不少人,签署停战协议的日子里,不少人连夜逃离不落城,估计何百知兄妹就是那时候到红石镇来的。
人命都难以保全的乱世,户籍册根本无关紧要,很可能根本找不到了。
南明从刚才开始接过了问话的主动权:“何百知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们把他关在牢房没两天,他吃过饭就死了。我还找了仵作来看,说是中毒了。我想着,人都死了,就拉去了敛房。谁知道尸体也有人偷,当天晚上就不见了。”彭知县说到这儿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
“穆北呢?”南明又问。
穆北就是跟何百知一起被送来的黑衣人,送来之前南明已经审了他半宿,但没有什么收获。他就是被人临时花钱雇来的,雇他的人是谁他也不知道,就是某天早上发现家里多了一锭银子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让他偷何百知家里的一封信,事成之后另有报酬。
那封信后来被南明搜走了,他任务失败,也没拿到剩下的酬金。
彭知县一听何百知的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答话时的语速都快了几分,着急忙慌的:“还活着,大人要见他,这就把他带来。”
片刻后,一个穿着囚服头发散乱的男子就被压在了几人之间,旁边两个衙差控制着他不让他抬头。
周海易瞧了彭知县一眼,彭知县拿起了腔调,厉声道:“穆北,这两位大人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作答!”
穆北小声笑了,好像在嘲笑彭知县的无能。两个衙差松开了他,他得以抬头左右看看,看到南明的脸时,他脸上的笑容凝固,继而露出些许惊恐。
“何百知死的时候你在附近?”南明问。
穆北被关进来之后一直不配合,这会儿见了南明老实起来:“在,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红石镇县衙的牢房不算大,里面关的人也不多,他跟何百知被关进来之后只隔着一个空牢房,平日何百知做什么他都能看到,说话也能听清楚。
何百知死的那天什么异常都没有,他们一起吃了狱卒送来的午饭,吃完他闭眼歇着,忽听何百知发出一阵痛苦的呼救声,他帮忙喊狱卒,没一刻钟人就咽气了。
南明又问那日准备吃食的人,彭知县喊来了牢头。牢头说是那日有人来想要看望何百知,但是知县大人有令,何百知是重要人犯,外人不能探望,他就拒绝了。
那人又提出给何百知带来了点他平日喜欢的吃食,牢头还特意验了,确认没有毒才命人一起拿进去的。
“用银针验不出来的毒多的是。”一直安静的安瑾宁小声嘀咕,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牢头连忙跪倒叩拜求饶,彭知县也跟着跪在旁边,口中说着是自己看管不利,还望大人能饶他一命。
南明对拿人性命没有兴趣,他更关注给何百知送吃食的人是谁。
这牢头办事不够谨慎,记性倒还不错,三言两语把那人的模样说了个大概,一旁的画师将画好的人像递给彭知县,彭知县双手捧给了周海易。
周海易本想立即交给南明,却在目光扫到画像时愣住了,话没经思考脱口而出:“凤凰?”
彭知县怯生生的:“这人,大人你们认识?”
周海易摆摆手让他闭嘴,他现在注意力都在画像上,等着南明看过后会有什么反应。
南明看过画像后便起了身,他提出要带穆北走,彭知县当然是巴不得,当即恭送这拨人,还硬塞给几人里看起来最不像大人物的白樱一个袋子,说是干粮,给几位大人路上吃。
白樱在路上打开袋子,把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悄悄给走在后面的安瑾宁看,安瑾宁还没来得及笑,袋子就被南明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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