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今天是姜意逃婚的第二天，如果她没逃婚今天该和齐晋一起进宫向太后和皇上请安。
此时他孤零零地站在太后宫中正厅内听太后骂姜意，等到太后骂完他抬头道：“外祖母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太后见他不伤心和平时无二异，听她骂了一通反而安慰她，太后心里又喜又叹的，喜的是齐晋对姜意并无太多喜爱，没把逃婚的事放在心上。叹的是姜意怎这么不知好歹，竟敢逃婚，让皇家颜面扫地？
太后厉声道：“让皇上好好惩罚姜家，此事不能不了了之。”
“母后惩罚姜家何时轮得到我？你的好外孙把姜太傅气了半死，在人家大门口奏哀乐，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停。”皇上在门外听到了太后的骂声，怕被迁怒他未让人通报，等太后骂完才进来。
太后先是愣了下，不是意外齐晋的做法，而是他让姜太傅如此不堪，是很喜欢姜意，因爱生恨，看他平静的样子又觉得不可能。
她向来护短又极宠齐晋，怒声道：“姜意敢逃婚打谁的脸？在他门前奏哀乐又怎样？欺君之罪没抄了姜家已算仁慈。”
太后把齐晋当成死去的女儿宠，容不得他受半点伤害。这一点上，皇上都要让步。太后说什么不让齐晋去打仗，皇上也是无可奈何。
“皇上这件事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太后转向他要说法，咄咄逼人的语气，皇上是左右为难。他只得应下：“母后不要生气，孩儿自会去办。”
平时高高在上的皇上，此时只是个怕母亲的普通人，皇上头微低向站在一侧的齐晋使眼色。
齐晋接收到信息上前一步向太后行礼道：“外祖母，孙儿府上有许多事要处理，还有些事要和舅舅谈，明日再来看您。”他拉住皇上的衣袖说：“舅舅上次您给的了兵书我看完了，有些不懂的地方要请教您。”
他拉上皇上急急地向外走，太后抬手还想再交待两句，两人已走出宫门，她只得叹气拿他们又无可奈何。
出了太后寝宫，齐晋向皇上行礼告辞：“舅舅我府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先回府。”
皇上看着他长大，他心里想什么人他会不知道？皇上道：“不是说有兵书看不懂的地方要请教朕？同朕回上书房我一一教你。”
齐晋道：“兵书不懂就让它不懂，打仗讲究因地制宜，因势利导，把兵书背得滚瓜烂熟不如打上一仗。舅舅我府上还有事要处理，我先回府。”
皇上道：“你府上的事让赵宝去处理，今天你住宫中。让朕这个做舅舅的好好教教你。”
‘教教你’三个字咬得极重，他今天不让皇上‘教’怕是走不了。
齐晋抬头喊道：“舅舅。”带上了几分孩子的请求与原谅。
皇上抬手扇在他后脑勺上：“就你敢跟朕这么说话，像朕年轻的时候。”
他力气用得不大，齐晋顺势歪了下头，乖顺的像只大狼狗。还想再抽他两下的皇上愣是下不了手，恨声恨气说：“你要气死朕你就高兴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宦官见皇上生气，低下头不敢直视，生怕皇上生气怪罪到他们头上。
齐晋低头凑上去说：“舅舅打我能让您顺心长命百岁，您打死我。”
皇上舍不得下手打他，心里又气不过踹了他一脚说：“油嘴滑舌，不用在正道上，朕看你什么时候能上战场。”
听到‘上战场’三字，齐晋双眼发亮，恨不得现地骑马去打仗。想到今天太后的怒气，想要太后同意怕是遥遥无期。
“舅舅我想这次和叔父一起回漠北。”齐晋道：“男儿当上线杀敌，而不是沉迷于温柔乡。”
皇上喜爱齐晋不仅因为他性子像他，小小年纪就知道家国荣辱，一心想上阵杀敌仅这份心实属难得。
皇上瞪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不要沉迷于温柔乡。你可知昨日你做的事有多荒唐？你是真的很喜欢姜家小姐？气不过她逃婚才会如此？”
齐晋问道：“舅舅您和外祖母为何都认为我很喜欢姜家小姐？我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答应娶她是因为外祖母喜欢她，我真的不喜欢她。”
皇上问：“你真的不喜欢姜家小姐？”
齐晋道：“真的，千真万确，我若说慌让我一辈子都上不了战场。”
誓言太毒，皇上不再质疑，反而更疑惑：“既是不喜欢你为何做出如此荒唐事？不像你的性子。朕不是跟你说过，姜太傅为人正直，从不结党营私是文官首范。你闹这么一出，让朝上的文官怎么想？你得罪的不是一个姜太傅是朝上的文臣。”
“再强的权势也堵不过悠悠众口，以后你在朝堂上怎么立足？晋儿你向来看得长远，怎如此冲动糊涂？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不喜姜家小姐她逃婚便逃。朕像征性地惩罚下姜太傅，此事于你落下好名声。现在倒好，朝上的文臣们都看着朕。朕现在不罚你都不行。”
皇上见他低头不语，感觉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皇上提高声问：“你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齐晋走了神在想别的事情，皇上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道：“舅舅说的没错，侄儿一定注意。”
回的不在重点上，明显没有听他的话，皇上再次道：“朕是说此事不罚你都不行！你怎一点也不知错。”
齐晋弯身道：“侄儿知错，舅舅对侄儿一片苦心，侄儿明白。此事是我做错，以后绝不再犯。”
皇上太了解齐晋，他若知错不会是现在这般，孩子大了是该多敲打。
皇上道：“你既知错，过两日你上门向姜太傅谢罪。”
齐晋眼神一凛道：“凭什么？明明是他家逃婚，凭什么我要上门道歉？！”
皇上并非真要他上门道歉，不过是试探他，果然他没听进去他一句话。气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抬脚中央踹在他小腿肚上：“你把文臣都得罪光，以后怎么在朝堂上立足。”
“不知悔改，禁你半个月足，不许踏入军营。”
齐晋不像其它贵勋子弟，他不爱读书只爱打仗，小时候和皇子，大臣们的子弟一起在皇家学院读书，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分成几个小团体。
大点的孩子会欺负小些的，齐晋小时候长得弱小，他是被欺负的对像。被打后还被警告不许告诉大人，要不然还要被打。
南朝尚武最是鄙视弱者，齐晋从小就倔，咬着牙没和太后告状，联合另外两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一天上学的路上来了一次偷袭。打得那帮大孩子连连求饶。
那帮大孩子被打后不服，跑去找大人，他们口中就变成齐晋以势压人，要皇上定夺。
那时候的齐晋七岁，瘦小似五岁孩童，跟他一起的孩子都差不多大，被打的大孩子都是十二三岁已有成人模样。
七岁小孩子打得十二三岁的孩子们连连求饶怎么可能？定是他拿权势压人。
皇上事务繁忙，膝下皇子众多，对齐晋并未有过多关注，知太后极宠他，以为他被太后惯坏，也是认定他拿权压人。此种行径不能惯着，要好好教育。
皇上招来齐晋和被打的孩子们问话，被打的孩子们一口咬定齐晋以势压人，拒不承认他们被打得还不了手。
七岁的齐晋在皇上面前表现异于同龄人的镇定。
他说出皇上至今难忘的话‘打你们三人足矣，以势压人你们不配。’小小年纪眼神如炬，气势如虹，小大人的模样震惊在场的大人。
皇上问他三个七岁小孩怎样打倒六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齐晋如实说出，他如何布局，先是摸清几人来学院路线，再找到合适的地形，在四周布下陷阱和装备,待到他们路过时，一举歼灭。
皇上听完问：“谁教你的？”
齐晋抬眼反问：“这个需要有人教吗？”是理所当然的回答。
皇上大喜，唤来与齐晋一起的另外两个小孩问话，过程如齐晋所说。
其中一个孩子对齐晋极为崇拜，双眼晶亮地对皇上道：“皇上，皇上，世子好厉害，他找我的时候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真的办到，世子好厉害。”这个孩子就是经常跟着齐晋的周恒。
一个小时候打架都要在地上画圈圈布局的人，让他不要去军营无疑是要他的命。
齐晋急道：“舅舅，以后我定会守规矩，您别禁我的足。”
皇上爱才，恨铁不成钢，这回要让他知错。
他挥动衣袖道：“半个月很快过去，你就当在家休息，再说禁一个月。”
没了回旋的余地，齐晋向皇上告辞后悻悻地离开。
以前他住在皇宫，因要成亲搬回齐府，回家自是回齐府，他顺着路往前走，穿过朝阳宫，正要往右拐。六公主刘欣颜迎面走来，她一身盛妆，看见齐晋笑问:“表哥是要出宫？”
六公主是王贵妃的女儿，她的长相与王贵妃有七成像，鹅蛋脸，媚眼上翘，笑起来带着妩媚。
王贵妃貌美，娘家是河东王家势力了得，深得皇上宠爱，连带着她的一儿一女都宠爱有佳。
齐晋住在宫中时鲜少与六公主说话，大多时候都是会面点头，今天她主动打招呼，齐晋眉头微拧，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情绪：“嗯。”
刘欣颜提过宫女手中的食盒上前两步道：“表哥，我闲来无事做了些小点心，你带回去尝尝。”
齐晋垂眼落在她白玉般的手上，不知怎的想到林婉婉的手，会做粗活的人手怎会是她这样。
“多谢公主，臣不爱吃点心。”说完，他向右拐径直离开，不给刘欣颜再说话的机会。
待看不到他的背影，跟在刘欣颜身后的宫女元霜埋怨道：“公主，世子怎能如此冷淡。”
刘欣颜眼角上挑，露出几许媚态：“放心，他就是铁板一块我也能让他绕指柔。”
元霜贺道：“公主定能马到成功，让世子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刘欣颜展颜，露出自信的笑容，以前齐晋有婚约在身，现在姜意逃婚，她主动出击不会有人再说闲话。
只要她想，齐晋定能为她俘获。
“去母妃那边，先让人盯着齐晋，他有什么动向都来报告。”
“是。”元霜应下，接过食盒跟在刘欣颜身后往王贵妃寝宫方向去。
两人走到王贵妃寝宫门口遇上了同来的三皇子，也就是刘欣颜的亲哥哥刘照，两人打过招呼一并走入宫门。
刘照的长相随了王贵妃，男生女相俊美中带着几分阴柔。两兄妹并步前行，元霜离他们有个四五尺远，四下无人。
刘照问道：“听说你在来的路上遇到了齐晋。”
刘欣颜道：“是的，给他送点心，他不领情，没见过那么不知趣的。”
刘照头微侧轻瞟了眼刘欣颜说：“齐晋面对姜意都不会动心，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动心吗？”
那一眼明显是拿刘欣颜和姜意比，她气不过问：“我哪里比姜意差？论家世我是公主，论长相我比她差在什么地方？只能说明齐晋不喜欢她那款的。放心，你妹妹必定帮你拿下齐晋,让他助你拿下皇位。”
刘照脸色微变，他下意识地瞧了下四周除了元霜再无他人，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门口传来王贵妃的呵斥声：“颜儿祸从口出。”
刘欣然不以为然道：“又没有其它人，说了他们也听不见。”
王贵妃直骂他‘蠢货’，拉她进门道：“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刘欣然本想再来几句，见母亲发脾气嘀咕道：“我又没胡说本来就是这样。”
王贵妃又气又恨：怎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再怎么蠢也是自己亲生的，只能忍着。
“行了，你少说几句，特别在外面。”
刘欣然道：“母亲您放心，我有分寸，在外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贵妃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去后院玩，我和你哥哥有事要谈。”
每每有什么事，母亲和哥哥都不让她参与，把她当个孩子。有一回偷听到母亲和哥哥说齐晋，或是能跟他联姻便能拉到齐家的势力支持，皇太子的位置就好办。
纵观南朝能与齐晋相比的青年才俊寥寥无几，刘欣然对他早就芳心暗许，苦于颜面不敢有所行动。听到母亲与哥哥说的话，自告奋勇的去拿下齐晋。结果被王贵妃训诉了一顿，其原因不是脸面，而是她这个女蠢。
让她去办事，怕弄巧成拙。
当刘欣然听说姜意逃婚后，不用顾及脸面，自做主张去找齐晋。
结果母亲和哥哥都不看好她，她为什么就不行？刘欣然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拿下齐晋让母亲和哥哥刮目相看。
那边刘照和王贵妃商量事情。
王贵妃长叹口气道：“我怎么生出你妹妹那般蠢笨的女儿。她若再聪明几分，能帮上你，我就不用操这么多心。”
刘照道：“母妃勿忧，妹妹应该对齐晋有所喜欢。她想去便让她，成了自然是好，不成也没什么。”
王贵妃问：“你说颜儿喜欢齐晋？这个我倒没想过，难怪她如此热情，看来得帮帮她。”
刚刚还在骂女儿蠢货的王贵妃，现在转而要帮女儿。
刘照在心里摇头，不止是妹妹，母亲也并没有想象中聪明，女人都是一群蠢笨的。
刘照劝道：“母妃与齐家联姻这条路，不会很顺利。”
王贵妃自信道：“以颜儿的美貌，她真心喜欢齐晋定会顺利。如我当年他们都说皇上不会喜欢我，结果皇上带我入宫。”
王贵妃出生河东王家，士家大族，她是个庶出的小姐，母亲身份卑微不受族人待见，那年皇上去王家，她献舞一支得到皇上青睐，随他入宫生下刘照一跃成为贵妃。
王贵妃对自己的美貌不容置疑，女儿遗传了她的长相，她真心喜欢齐晋定会手到擒来。
刘照想再劝劝母亲，思来未说出口，弯身向母亲行礼退出门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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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齐晋被禁足的第二天，满城还在传他被逃婚的事。有说齐晋人恶，姜小姐受不了逃婚。有说姜意跟人私奔，还有更玄乎的说姜意是仙女，被天上的神仙接走，唯独没有提到有人替嫁的事。
众说纷纭他们这桩婚事，成了京城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齐晋是听不见，待在家里一天，他快闲出病，自个在院子里打完一套拳，舞完一套剑法后，无聊地自己跟自己下起围棋。
正沉思如何走一步棋时，周恒拿着几张单据扔在桌上。
“齐晋总共一百五十两银子。”伸出右手问他拿钱。
单据遮住棋子，齐晋眉头微皱，拿开单据扔在地上说：“我什么时候问你借过钱？”
周恒愤恨道：“这是你让街上百姓在姜太傅家大门口哭丧的钱。”
齐晋放下手中的白子抬头道：“不是说哭三天，今天是第三天，还未结束怎问我拿钱？”
周恒见他事不关已的模样，气火更盛，恨不得把棋子都倒在他头上。shi他去拉，屁股要他擦。
当百姓们都问他拿银子时，姜家的家丁们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仇人，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皇上下令不让再奏哀乐。”
齐晋拿想颗黑子，紧盯棋盘思量下在何处，全然把周恒的话当耳边风。
周恒这两日忙前忙后都是为了齐晋，他倒好像个无事人似的。好脾气的周恒终于忍不住，右手放在棋盘上打乱了棋局说:“齐晋，还钱。”
齐晋看着狼藉的棋子道：“我这盘棋还没下完，你这么打乱了让我怎么下？”
周恒此回不给他一点面子，直接拆穿：“齐晋你别装，你会记不住棋路？还钱。”
齐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双倍还你。”
周恒问：“齐晋我要的是银子吗？”
经过太后还有皇上的盘点，事后齐晋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份，让他承认错误是不可能。
面对怒气冲冲的周恒他多少会心虚，没了平时的嚣张，轻声问：“你不要银子是要什么？姜意逃婚，要我的一个交待？我跟你交待什么？是交待我如何帮姜意逃走，还是我让我自己面子大失？”
齐晋的歪理，正中周恒内心，他看齐晋多了几分怜悯，安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别太伤心，伤心伤身。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了姜小姐还有赵小姐，钱小姐，孙小姐，李小姐……不必在一颗树上吊死。”
齐晋听来很不对味，他不是说过很多次，他不喜欢姜意。好友怎么还觉得他喜欢姜意？
齐晋再次解释：“我不喜欢姜意，真的不喜欢她。”
周恒看他更是可怜：“齐晋有句话叫‘失去了才知珍惜’。还有一句叫‘情深而不自知’其实你是喜欢姜小姐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等到她逃婚才会觉得愤怒。”
齐晋看周恒像是看傻子，他当时有愤怒吗？替嫁的人若不是林婉婉，他早就把人娶回家，现在也不用被禁足，骑着马儿上战场了。
‘当局者迷’，周恒看他也像是看个大傻子。
怎么也要让好友认清内心，只有这样他才能忘记过去。
周恒以兄长的口吻循循道：“你嘴上说不喜欢她，你心里是喜欢的，只是自己不知道。心里又难受，不知难受在何处，无形中形成了怒气。让乐队在姜太傅家门口奏哀乐，让路人哭丧。”
周恒见他低头思考，接着道：“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发脾气。明明就是喜欢人家，被逃婚，被拒绝怒气冲昏了头，才干出糊涂事。”
前天皇上跟他提及此事时，他有想过，后来被皇上打断，事后没作多想。
周恒今天再提起，齐晋细想当时的心境，眼前出现的是一身红色嫁衣的林婉婉。小姑娘长得喜庆，穿上嫁衣更是喜庆，张开嘴冲你笑，露出两排漂亮的牙齿，再差的心情都会转好。
然而就在这时，他耳边响起林婉婉说过的话‘我不想嫁给你。’
那时那景，他也有所恍惚，像是他和林婉婉成亲，听到她拒绝的话，愤怒顿然而生，才会迁怒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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