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在期待什么?
黎辰舟起初只是觉得熟悉,只是在方才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才忽然有些明白这姑娘是谁。
没来由的直觉,让他心里忽然浮现出那少女的面庞。
黎辰舟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跳舞的少女,问身边的黎玥云道:“近日江月歌的伤怎么样了?她去守砚阁修习了吗?”
黎玥云不知他为什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沉思半晌,答道:
“伤大概还没好吧,昨日我在守砚阁也没见到她。”
黎辰舟闻言沉默不语,在心里默默把台上动作轻盈的少女和蹲在墙角偷听的江月歌做了个比较,得出结论——
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江月歌则胆战心惊地跳完后半段后匆匆下了场,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台上的黎辰舟看出面纱下的真实身份来。
江月歌下了场,第二个节目奏乐开始。
一样的悠扬乐声、一样的曼妙舞姿,可黎辰舟却看不心里去了。
他饮下一口清茶,总觉得这会儿心里少点什么,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只是那位青衣少女舞蹈的画面,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
黎玥云看出端倪,特意把身后的伙计叫过来,附耳轻声问道:
“我且问你,方才那位跳舞的女子是谁?”
伙计有些犹疑,吞吞吐吐不敢回答:“这、小的不太方便说……”
黎玥云笑道:“不打紧的,我与你们巧娘是故交,这些消息对我而言不用保密。”
那伙计抬手拭去额角的汗,实在为难——
说了,就是泄露店中机密,回头少不得被管事责骂。
可不说,就会得罪贵客,以后她要是在巧娘面前说上几句,自己怕是饭碗都不保……
黎玥云知他此时心中天人交战,便笑着道:
“在一席千金难求的今日,我能坐在三楼,还是正中的位置……有些事我不消说,你心中自然该清楚。”
黎辰舟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黎玥云这一肚子坏水儿的腹黑模样,憋着坏捏着把柄威胁人的样子,他可是太熟悉了。
黎辰舟正要出声制止,那伙计却突然开了窍似的老实交代了:
“不瞒姑娘,今日表演‘青水游龙舞’的姑娘,正是我们飞云阁的十八位才女之一,她名为素莞——素净的素,莞尔的莞。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记挂小人方才有眼不识泰山……”
居然真的有用……黎辰舟汗颜。
黎玥云得到答案,满意地挥挥手,让伙计退了下去。
黎辰舟疑惑道:“你怎么跟飞云阁的老板娘扯上关系的?”
黎玥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没什么,巧娘是我们书坊的忠实顾客了,之前江月歌写的那个话本,她一口气买了三本呢。”
黎辰舟:“……”
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玥云笑着安抚道:“没事没事,书已经不卖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忘了这个故事了。”
眼看着黎辰舟黑着脸捏碎了手中的玉杯,黎玥云终于闭上了嘴,噤若寒蝉,不再出声。
周万福看着眼前一幕,心中莫名酸爽——
在“惹怒圣上”一事上,公主殿下和自己总能微妙地打个平手。
下了场之后,江月歌和巧娘匆匆寒暄几句就离开了飞云阁,约定好下次再来。
随后和萤萤一起争分夺秒地回了宫——必须要赶在黎辰舟之前先回宫,否则被他发现自己偷跑出去,还翘了守砚阁的修习课,到时候自己定是免不了一顿罚。
臀\部还在隐隐作痛,江月歌可不想再挨第二次杖责!
而黎辰舟虽然已经得知了“素莞”这个名字,心中却仍在犹疑。
回宫后,黎辰舟立即让周万福去一趟江月歌的居所看看情况,临行前还不忘交代:
“别说是朕……就说是公主让你去探病的。”
周万福应了,提溜着补品匆忙赶了过去。
江月歌这边刚手忙脚乱地收拾完,在床上趴好,萤萤就进来通报了——
“小姐,周公公来了!”
眼看着周万福进了门,江月歌装作强忍疼痛的样子要起身:“不知周公公来访……”
“罢了罢了,奴才只是托公主之命进来瞧一眼江小姐的伤势,您还是好生歇着吧。”
周万福扫了一眼,将眼前情况默默看在心里。
周万福又和江月歌寒暄了几句,叫她好好养病之后,又将带来的补品留下,这才告了退离开。
确认周公公已经走远之后,江月歌这才从床上起身,活动了下方才装病装得辛苦的身子骨,疑惑道:
“周公公……不是圣上的近侍吗?怎么还听公主的差遣?”
萤萤清点着送来的补品,摇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宫里的关系和规矩本就繁琐复杂,小姐有不太清楚也很正常吧。”
江月歌想了会儿,对萤萤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
另一边,得到周万福转达的情况后,黎辰舟心里悬着的问题才算确定了答案,终于尘埃落定。
黎辰舟伸手拿过书案上堆成一沓的奏折,在面前展开。
不知怎的,他眼睛明明看着那些墨文,却久久看不进去,手中握着的朱笔墨都快干了,奏折上却迟迟没有批注。
我在期待什么?
台上那个舞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而江月歌只是个鬼主意极多又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还给自己编出那样的话本……
也许只是眼睛相像而已。
在其他方面,江月歌和那位舞女可以说是毫不搭边——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黎辰舟心中波涛汹涌,面上神色也变幻莫测。
周万福见黎辰舟心不在焉,手中笔墨要干,忙走上前来,要给他重新换一支笔:
“圣上,您的笔墨……”
“朕没在想江月歌!”
黎辰舟仿佛从沉思中忽然被惊醒,红着脸辩解。
周万福和黎辰舟面面相觑,两人一起陷入尴尬的沉默。
次日清晨,江月歌苦苦哀求,让萤萤再给自己告个病假:
“求求你了,好萤萤……我保证明天就去,今天是最后一天,真的!”
萤萤面无表情地扒下江月歌攀上自己脖颈的手:
“不可以,小姐,如果被人发现了您的伤已经好了还不去上修习课,到时候是要被算作逃课处罚的。”
江月歌见萤萤已经对自己装可怜免疫了,便立马换了战术:
“实不相瞒,其实我发现了宫外有一处草场,特别适合放纸鸢!这个季节温暖多风,正是放纸鸢的好时候!诗里说得好哇——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萤萤无奈地摇摇头:“连儿童都知道要散学才能放纸鸢,小姐已经这么大了,却要翘了修习课吗?”
其实江月歌也不是真的要玩,她只是想借“放纸鸢”这个由头,好去庆元大街的万有铺打探一下消息。
一直没对萤萤交代实情,也是别有安排——毕竟宋忠和江执一事牵扯繁多,她不想让无辜的萤萤也卷进来。
之前托萤萤给自己搜集庆元大街店铺的消息时,江月歌还能应付过去,说自己是在了解丹青坊的竞争对手。
可今日江月歌去万有铺,却是要和掌柜的开门见山地聊正事——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江月歌不想牵连萤萤这个无辜单纯的小姑娘。
江月歌正要态度强硬些,萤萤却忽然开口道:
“萤萤知道小姐不喜沉闷,在守砚阁总坐着于小姐伤势也不好,可……”
说到一半,萤萤叹了口气,终于服了软:
“哎,今日便罢了,小姐明日可一定不能再逃课了!”
江月歌面上点头应了,心里却打着鼓——
明日……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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