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51章
透过窗户看外面钉在街道中央的尸体，中也向前几步坐到转椅上，取出手机开始拨号。
“事情给你解决了，下门英树死了。”
手机对面一片沉默，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呵！”几秒后a的笑声响起，带着嘲弄，“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如果不是中也给他泼的这盆屎一样的脏水，他根本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大量泛毒的事虽然还没报道成新闻，民众对此一无所知，但消息灵通的企业和有权势的人早知道了。
这群人一看情况不妙，纷纷作壁上观。
调查厅也是看没人敢保他，才对他出手。中原中也简直就是个蠢货！猪队友！也不想想给他泼这种脏水，最后倒霉还不是整个港口mafia！
“不用谢，路给我就行。”中也谈定自若，仿佛听不出a的讽刺。
a冷笑，“我可没答应过你。”
中也语调相当无所谓，“下门英树死了，不代表他的继任者不会继续查你。”
“能接任他的人我比你更熟悉。”
中也侧头轻哼，嘴角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很快你就不熟悉了。”
a喉咙一哽，回忆中也在横滨干的恶心事，只觉得头皮发麻，“别乱来，别对那些人出手，让你的人来接收那条路。”
中也满意的挂掉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
“那批武器卖出去了？”
对面接听的是一个声音沉稳的中年人，“按您的要求进行了限制，我们也会在事态失控前进行控制。”
“嗯。”中也心情不错，“让久津内去找a，接收哥伦比亚那条路，他们既然敢往我们这边倾销毒品，就应该做好我顺着这条路往他们那倾销军火的准备。”
“明白。”中年人也有了笑意。
……
延冰顺着街道迅速前往a的老巢。
现在调查厅人手汇集，在各个街道都进行了布控，原本是为了清剿a的势力。但现在，这些布控也成了她的阻碍。蓝玲见过她用青雾转换血矛，只要见到尸体，就会怀疑杀人的是她。
摩托的轰鸣在市区仅行驶了两三公里，延冰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太反常了。
原本布控严密的路口无人把关，接近黄昏的街道人来人往，女人们笑语嫣然，男人们搭肩搂背，氛围轻松自在。
调查厅的影响力像戳破的泡沫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疑惑的将摩托停在路边，延冰仔细观察片刻，很快就嗅到城市下暗潮涌动的焦灼味。她转动车头，一个转向就奔向最近的商业区。
砰！
摩托驶过路边的行人，天上陡然升起一朵绚烂的烟火，延冰眼皮微抬，耳朵却冲着旁边的店铺。砰——枪声在烟火的遮掩下响起，由于枪击太过频繁，即便装了消声器还是让她听见了。
“烟花！好漂亮……”
路边的人驻足观望，吵杂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让路让路。”响起枪声的店面是个快餐店，几个男人面色如常的走出门，提着几个大袋子在人群中穿梭着远去。
延冰没多管闲事，她继续向前。
短短几百米的商业街区，头顶烟花绽放，路边店铺和商城却三番两次的响起枪声。当她驶完这段路后，鼻尖已经能嗅到淡淡的臭味。
那是十几家店铺内共同溢出的血腥味。
“烟花吸引了太多人。”低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延冰耳力很好，听见那声音道：“太危险了，想个办法把人都散开！人手不够，我知道人手不够，可那群人见到帮派的人就杀！这片区域的黑邦相互之间都快杀疯了！”
扭头见一个男人躲在房屋的间隙和阴影中，低头打着电话。
“不会影响普通人？”男人气笑了，“还监视个屁啊！暗地里已经血流成河了！现在的确没影响到普通人，但再不处理就迟了！早晚会波及明面的！”
不知道手机对面说了什么，躲在角落的男人猛地摔掉手机，愤怒的剧烈喘息。
虽然穿着便装，但延冰认得他，是调查厅的一员。
没有冒然上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骑着摩托重新返回大路上，延冰再次向a的老巢奔去。只是这次她多走了一些弯路，刻意看了看市内的情况。
“看呐看呐！都来看看！”
不算宽敞的马路上多了个杂技团，敲锣打鼓热闹哄哄的吸引了大片的人围观。只是在这群人当中，众多步伐匆匆的人提着大袋子穿来穿去，身上都散着一股臭味，令普通人厌恶的掩鼻避开。
“警察怎么还没来，救护车呢！”
另一个车流量众多的十字路口，十几辆汽车撞在一起，哭喊声、咒骂声、哀嚎声响成一片，逼停的汽车连成长蛇，瞬间堵塞了整整四条街。
延冰看一眼车祸中的受害人，发现绝大多数都是装的，身上全是血，嘴里嚎的惨。但在汽车的遮挡下，一个个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模样，相当不敬业了。
骑车进入小巷，她从侧面绕过这个路口。
在即将骑回宽敞的大路时，她经过了一个警察局，发现门口排满了来报案的人。一个个脾气暴躁，吵吵闹闹隔十几米远都听的头疼。
很快，延冰抵达了三栗阳安保公司的总部。一路顺利的就像下门英树没死，调查厅也没对a出手，港口mafia和中也的宣战都像个幻影。
但路上所见的乱象，又让她清晰的意识到某个很庞大的怪物正在暗中运转着，只不过她太渺小，看不到这只怪物的全貌。
三栗阳安保公司，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建筑。在黄昏已过，夕阳落下的此刻像一个黑漆漆的巨人。
延冰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取出短刀快步翻过围墙，从建筑的侧面攀爬上三楼，通过窗户进入了建筑的内部。
悄无声息的靠着墙壁找到楼梯口，延冰轻轻推开门向上步行。走了五层楼左右，她发现这栋楼太寂静了。
静息着站立数十秒，灵魂感知没察觉到任何危险，她才走出步梯，在八楼转了一圈。走廊亮着灯，两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延冰呼吸间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大量的疑惑形成焦躁感，她直接进电梯按下顶层的数字！
a野心不小，这栋楼的布局和港口mafia的总部大楼很像，就连顶层首领室的布置都一模一样。或许待在这样的办公室里，他就能从心理上获得一些取代森鸥外的愉悦感。
但这也让延冰轻易锁定了他的位置。
叮——
电梯门开启，延冰刚踏出两步，就听走廊深处传来一道吼声，“中！原！中！也！”
重力减轻体重，延冰加快速度，像一片羽毛般掠了过去。
“吵死了！”中也不耐的声音响起，“你求boss帮你，我主动请命过来保你，有问题？”
找到传出声音的办公室，延冰立刻贴墙而立，想通过声音确定两个人在办公室内的位置。
“你到底给底层那群混混兜售了多少军火！”a喘息声很大，粗声粗气无比愤怒，“他们很多都在对我！听清楚！是对我出手！他们的武装力量甚至比我更强！你疯了？”
a最后那三个字骤然降调，就像面对着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怪物，难以置信却又不敢惊醒它。
“我手里压了一批货运不出去，为了止损就只能向内倾销。”脚步声响起，延冰听见中也后退了两步，“不好意思，我只负责卖，其他的不管。”
“那我！”a陡然拔高音调，又戛然而止的深深吐出一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卖了10，你要是能买了剩下的，镇压他们轻而易举。”
a的咬牙声响的连外面的延冰都能听见，“半年前我在海外向你借道的时候，你就向我卖了一批军火！”
那根本不是卖，是威胁和吸血，差点让他那一趟赚了个负数回来。
“现代武器的更新换代很快，你现在不就因为装备落后被人压着打，以至于连总部的武装力量都派出去镇场子了吗。”
那是因为你向他们出售了更强的装备！a想破口大骂，但他心力交瘁已经骂不出来了。
以前中原中也坐镇海外，干的军火生意，和他没什么太大的交集。就算返回横滨，也只是向首领汇报工作，很快就会离开。这让a一直觉得他就是个空有武力，只能干点倒腾军火、打劫同行、对同事强买强卖的野蛮人。
但真正接触后，a才发现中原中也对他简直是降维打击，充斥着一种特立独行的血腥味。
他利用港口mafia干的坏事，在中原中也面前就像小孩偷东西一样幼稚。正如中也做生意的方式，在他眼里同样和小孩一样幼稚。
但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武力上的无力感，也是他当初执意要加入港口mafia的原因。
疲惫的揉揉眉心，a只能认命，“我买。”
“签字，按手印盖章。”中也果断的取出一叠文件，扔a的面前，“还有转钱，按半年前那种方法转。”
办公室外，延冰背靠着墙，内心逐渐沉了下去。
一路上没人查她，是因为中也弄乱了横滨的暗面，导致警方和调查厅都神经紧绷的跑去监视他们，以免暗面的混乱波及到明面的普通人。——这与她无关。
a周围没有任何防护力量，是中也煽动和武装大量底层帮派对a出手，导致a只能将武装力量外调。——这同样与她无关。
a留在缺乏武装的总部没转移位置，是因为中也答应森鸥外来保他。——这依旧与她无关。
整个过程中，就算换条狗都能冲到a面前。
恰好，延冰就是那条冲到a面前的狗，强烈的屈辱和不甘近乎淹没了她的内心。中也最强大的是他的武力，延冰却连和他正面交锋的方式都没找到。
他的所有目光，似乎都集中在a身上。延冰只是他对付a的过程中，顺手一压的小虫子，都不值得他多看两眼。
当着中也的面，杀了a！
延冰几乎急红了眼，与其说她想杀a，不如说她想与中也对战。
紧握的拳头发出咔咔的骨摩擦声。
延冰不加掩饰的拿着短刀走向办公室，突袭a？不需要，她要从正面杀了a！
宽阔的办公室内装饰华丽，当延冰走入的瞬间，中也仅仅挑了下眉头，a更是忽视她的存在，看都不看一眼。对他而言，中原中也虽然把他恶心的够呛，但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强！
“签完了没？”中也侧头询问，眼睛却盯着延冰。
“为什么要签这么多字？”a有点烦，20页的文件，18页都得签字。他仔细看了看，很多地方都是故意加了签字要求，仿佛在耍他。
中也下颌指向延冰，“赌一把，赌是她先拧断你的脖子，还是你先签完这些字，记得盖章和按手印。”
手指轻轻触摸每一页纸，确认纸张没问题，大致扫一眼文件上的字，确认内容没问题。a松了口气，刷刷几笔就飞速盖章按手印。
军火本来就是灰色生意，这玩意签了又如何。中也要是想利用这东西在他的生意上夺一份羹吃，那就是自找苦吃。
飒——
当他按完最后一页纸，延冰奔跑时携带的狂风也吹到了他的面前。头发被风吹飞的瞬间，他看到了延冰那双通红的眼睛和几乎抵到他喉咙的短刀。
呵……a心中讥笑，不自量力的蠢货。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看见蠢货瞪大了双眼，血丝几乎布满整个眼白，狂躁的愤怒令这个面容秀美的女人像个疯子。
噗~
血液喷涌溅了延冰一身，她刺向a的短刀也骤然停在半空，整张脸因愤怒而有些扭曲。但很快，她就安静了下来，失魂落魄的望着面前，眼里有着茫然和无措。
“咳咳！”
本还等着看中也杀人的a同样茫然无比，他低下头，见一柄血矛从背后刺穿他的心脏。嘴角勾起一个难看的弧度，面部因剧痛而抽搐不已。
“中，原，中，也。”扭头看向那个从背后攻击他的青年，a一字一句的道：“你！特么，真是个，狗！崽！种！”
在清楚必死的情况下，a对中也的愤怒超越了生理上的痛苦！相比哀嚎，要是不骂出这一句，他死都没法瞑目！
噗，中也握着血矛用力下压，彻底撕裂a的心脏，将他钉死在地板上。
a死了，中也杀的。——这还是与她无关。
那她和中也争了个什么？
争口气？延冰感觉她争了个空气，全程被拿捏的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脑袋恍恍惚惚，内心也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强大实力带来的傲气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小鬼感觉这太残酷了，比被人用武力击败更痛彻心扉的是什么？现在她懂了，是被无视，是像个蝼蚁一样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用力眨了下眼睛，延冰感觉视线有点糊。
她后退两步，下意识转了个身背对中也，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松开血矛，中也先拿起桌子上那叠a签过字的文件。
“祭坛卖的纸还挺好用的。”他手指附上能量，从纸面上撕下一层薄膜，就见薄膜下还书写着截然不同的内容，但唯独a签字、盖章按手印的地方毫无变化。
短短20页，18个签字，就让a把他的身家全出卖给中也了。这种用假文件骗人的手段，还是中也从大延冰身上获得的灵感。
就是有点昂贵，一张纸一源质，但用来教训小鬼和解决a这家伙的势力还算划算。
为了防止小鬼拿文件泄愤，中也先将文件认真保存起来，才向她喊道：“喂，坐着干什么，一会白方那群人腾出手来就该通缉你了。”
“猎犬的下门英树，港口mafia的干部a，武装侦探社的太宰。”中也有些幸灾乐祸，“横滨有点能量的势力你全得罪了。”
他说着下意识抬手敲了下延冰的后脑勺，但数秒后，延冰始终低头背对他，一声不吭。
收敛笑容，中也疑惑的低头去看延冰的脸。却见她猛地转身，再次将后脑勺对着他。
瞥一眼地下莫名多出来的水渍，中也低啧一声，感觉有点头疼。
“港口mafia的监狱想住吗？”中也斟酌片刻，无奈道：“虽然限制人身自由，但地理位置不错，和我家在同一个位置同一栋楼，而且我能请你吃饭。”
小鬼低着头沉默，数十秒后，才扭头瞪着他道：“要吃大餐。”
“行。”被小鬼的模样逗笑，中也忍不住将她拎起来，“还真是没长大的狗崽子？除了哭就会吃？”
“我没哭！是气的！”小鬼越想越气，恨不得砸烂中也狗头。
“哦。”中也表示理解，“地上那摊水，是你气到留口水了是吧。”
说着，中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延冰真的会哭。
而小鬼却没来得及反驳，因为大延冰也苏醒了过来，同样在笑话她，甚至比中也更放肆的狂笑着，就差在她意识海里打滚了。
好烦！小鬼想扛着飞机当场逃离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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