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唐哥的烧烤真的很不错，肉都是他每天早上买的新鲜的牛羊肉，酱料是他独家秘制的，在别的地方还真吃不出这个味道。
“怎么样，还行吗？”唐哥端着另两盘肉过来问他们。
“好吃，真的好吃！”郑博阳十分夸张的给他竖大拇指。
江照也连连点头，一脸的满足。
唐哥十分高兴，端起酒杯就干了，“今天我请客们都被跟我客气啊！”
江照用手肘戳了戳纪景，纪景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帮我拿一个鸡翅。”江照看着烤的滋滋冒油的鸡翅说。
鸡翅放在了郑博阳那边，离他有点远，够不着。
纪景轻声笑了下，“还想要什么？”
江照心满意足的拿着鸡翅摇了摇头，好香！
饭桌上能聊的话题很多，对于四个男高中来说，最感兴趣的可能就是不上学之后的生活了。
唐哥步入社会的这几年，经历的风霜雨雪，对他们几个小孩来说就是一个行走的故事机。
他的经历要比他们几个多得多。
“我曾经在一家店里面打零工，我那时候十九岁吧，和我同时的还有一个男生比我还小。”唐哥喝的有点上头，晕乎乎的，喝多了就容易追忆往事。
江照他们都瞪着俩眼看着他认真听故事。
“他特别缺钱，他家里他妈妈生病了，他爸跑了，他刚成年打好几份工，后来有一天他消失了，连带着店里收银台里的钱。”唐哥讲到这顿了顿，目光变得哀伤。
“店长知道是他拿的，只看了监控，没报警。过了三四个月吧，店里的桌子上突然多了几万块钱。”
“是他放回来的吧。”江照轻轻的说。
“嗯，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拿那钱是因为他妈妈的病情突然恶化，但最后也没救过来。”唐哥低着头捂着眼睛。
他好像眼睛有点酸。
“太可惜了。”于游垂着眸子。
“到现在我也想不通他是怎么三四个月弄到那么多钱的。”
唐哥没有说，其实他的钱也被他拿了，不到一万块钱，那是他那时候全部的积蓄。他曾经也骂过他，咒过他，想着等他回来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后来拿到他还的钱的时候，心里之前想的那些就全都忘了。
特别是在看到他写的“对不起”三个字之后。
那时候他想，手写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得当面道歉让他才接受。
所以，他什么时候来啊。
唐哥回过神，看到四个小孩一个比一个耷拉着脸无奈的笑了笑。
“哎我说这干嘛都过去这么久了。”唐哥举起酒杯，冲他们挑了挑眉，“干一杯吧，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对啊对啊，那个人没准已经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月入过万了呢。”郑博阳举起来。
纪景看着江照有些红的眼眶摸了摸他的头，江照转过头看他一眼，都举起了酒杯。
“祝江照，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纪景朝江照靠了靠，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生日快乐。”
江照笑着说：“谢谢！”
饭局到最后除了纪景和于游，其他三个人都喝的有点多。
这三个人好久没凑到一起吃饭，一聊就停不下来，啤酒跟水一样往肚子里灌，这一晚上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厕所。
江照靠在纪景身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嚷嚷着要喝。
“还喝，再喝你明天就别想起来了。”纪景揽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于游看了一眼两人的姿势，垂下了头。
“江照我跟你讲，我还能喝，你喝不过我！”郑博阳趴在桌子上脑袋都抬不起来，用手去抓酒杯，酒杯里什么都没有，他喝了一口空气，最后还评价，“好喝！”
唐哥清醒了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都十一点了，“散了吧散了吧，都十一点了。”
他招出一个服务员，让他把郑博阳送上出租车，唐哥实在是站不稳了，说完就进了店里睡觉去了。
于游帮着人把郑博阳扶上车，幸好他还有点意识，没直接睡过去，报了地址之后趴着窗户，看着两人粘在一起的江照和纪景说，“麻烦你了兄弟啊。”
“没事，你注意安全。”纪景说。
于游背着书包站在纪景面前看了江照一眼，江照直接挂在纪景身上睡的正香。
他抿了抿嘴，“要不我——”
“你先回家吧，我就送他回去就行。”纪景看着他说。
于游张到一半的嘴闭上，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子，“麻烦你把这个给他，谢谢。”
说完就转身上了车。
纪景看着车开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袋子。
江照感觉到有点不舒服，开始扭来扭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纪景只能把袋子放下两只手控制他。
“怎么了？我们回家吧。”纪景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不，不回家。”江照迷迷糊糊的，但还是记得不能回家，姥姥早就睡了，不能吵醒她，更不能让她知道他喝酒了，还喝多了，会没命的！
“不回家，那去哪？”纪景把他扶上了车，没忘两人的书包和袋子。
“反正，不回家。”江照说完就睡了过去。
“那就只能跟我回家了。”
纪景带着江照去了他在附近的一套房子，就是乔嘉白现在住的那套。
乔嘉白今天晚上和他那一群狐朋狗友一起估计是不会回去了。
下出租车后纪景拉着他一条胳臂搭在肩上，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把人带起来，可他还有两个书包和一个袋子。
“要不你背着他吧，东西也好拿。”半夜单少，司机师傅便好心的给他拿着包，要不是这小区陌生车辆不能进去，他就给人送到楼下了。
“也行。”纪景说，“叔叔麻烦您搭把手。”
司机帮着把江照弄到他的背上，把袋子递给他。
于是纪景两条胳膊拖着他的腿往上颠了颠，手里还提着东西。
“谢谢啊。”纪景向他道谢。
“没事，看着点路啊。”司机笑着说，不然一摔摔俩。
江照趴在纪景的背上，胳膊环着纪景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颈。
“看着挺瘦的，没想到还挺重。”纪景往上拖了拖，轻笑着说。
江照本来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吐槽，竟然慢慢的醒过来。
就是有点不太清醒。
他贴着纪景的脑袋向外转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半夜的星星很亮，和远处的路灯一样亮。江照抬手指向天空，上半身离开纪景的背，纪景被他吓的连忙弯腰让他靠回来。
差点直接翻车。
“怎么了？”纪景偏过头，江照老老实实的贴在他的肩膀上，只是眼睛还盯着天空。
他的眼神是不清醒的，但又是清醒的。
“怎么了？”纪景又问了一边，只不过声音比上一次要温柔很多。
“——妈妈。”江照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纪景愣了愣，他是在叫妈妈？
这么想来，纪景确实没听江照说起过他的父母，他似乎是和他的姥姥和舅舅一起住。
是离异了吗？
还是不在了？
纪景摇摇头否定自己，不可能不可能。
“你想妈妈了吗？”纪景轻声问。
原本以为背上的人又睡着了，没想到过了几秒钟，他听到一声闷闷的嗯。
纪景感受到肩膀上传来湿热，他瞳孔微微颤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江照哭了。
把脸埋进他的肩膀无声的流泪。
“你为什么不去找她？”纪景问。
既然想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她。”江照抬头看天，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过脸颊没入衣领。
“她在哪？”
“在天上。”江照指着最亮的那颗星星，温柔又悲伤的看着它。
姥姥小时候告诉他，妈妈没有离开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你在晚上看到的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她在的地方。
其实江照早就知道姥姥是在骗他，估计所有亲人离世别人都会这么告诉小孩子吧。
可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他知道了所有事情，小时候搞不懂的为什么妈妈不在家，爸爸也不在家，为什么他只有姥姥和小舅在他长大之后都成了很容易就得到答案的问题。
于是他后悔了。
他不想长大了。
那颗星星很亮，纪景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很容易就知道他指的是哪颗星星。
“他们都说她在那，其实我知道他们是骗我的。”江照弯了弯嘴角，“那只是一颗星星。”
纪景没有说话，沉默的背着他往前走。
只是眉头微微皱着，带着点心疼。
江照也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醒来都会忘记的。
他紧紧的环住纪景的脖子，将自己脸贴在纪景的脸上，还蹭了蹭。
纪景的身体僵了僵，感受着脸上贴过来的柔软。
他这是干嘛呢？
“吃的多，你怎么没毛了？”江照从他的脸一直蹭到脖颈再到锁骨，没感受到以往的软乎乎不满的哼了声。
合着是把他当成猫了。
“我不是吃的多。”纪景说。
“嗯？”纪景一下子立起头，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吃的多变成人了？”说着抬手揉了一把纪景的头发。
纪景：“你——”
话没说完，江照一口要在纪景肩膀上，烙下个深深的牙印。
纪景一下子瞳孔放大，忍着想把他丢出去的冲动和疼痛咬牙说：“松口！”
这怎么喝醉了还咬人！
你在家也咬吃的多吗！
我要考察吃的多的日常生活！
江照听到他说话乖乖的松了口，开始嘿嘿傻乐。
“还敢笑，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纪景威胁他说。
江照还是傻笑，看了一会他的杰作，突然低下头在牙印上亲了一口，“吃的多的人形好帅啊！”
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只留纪景一个人在夜风在中凌乱。
这算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你以为咬一口再亲一口我就不会找你算帐吗！
如果忽略掉纪景脸上忽然泛起的红晕这话还是可信的。
乔嘉白摊在沙发上玩着游戏，他的国外作息令他现在十分精神，一点困意都没有。
电视当背景音放着，声音有点大以至于有人开门他都没听见。
在看到纪景开门进来身上还拖着一个人震惊的嘴里能塞进一颗鸭蛋。
“你怎么在家？”
“你怎么还带人回来？”
纪景一脸黑线，顾不上他，先把江照弄进了自己屋子。
乔嘉白一整个震惊加好奇，跟在纪景后边使劲伸着脑袋看。
可以啊，这才多久就把人灌醉弄回家了。
乔嘉白跟到门口刚想进去，纪景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要不是他躲得快就拍他脸上了！
乔嘉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这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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