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孙嬷嬷来了
姚素心冷笑：“可轮不到我这里见谅。”
她转手把帕子丢到了水盆里，说了句脏了，又道：“今日请二爷过来，也是为了桩正事儿，不然哪儿敢劳动你的大驾？”
只是那点冷笑，落到了柳思言的眼中，倒成了委屈的娇柔模样。
柳思言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这又是哪门子的气，可是谁惹到你了，说出来，我只管替你出气。”
姚素心昨夜里辗转反侧，如今瞧见了人，又忍不住红了眼。
她倒是没直接说，只等着柳思言来来回回的哄了半日，这才将昨夜沈雁回的话说了。
末了又道：“你说，她可是察觉到什么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好端端的提起来这个了？
姚素心又是担忧，又有点被戳穿的恐惧，谁知柳思言倒是半点没往心里去。
“你想太多了吧。”
沈雁回嫁过来都九年了，要是知道，还能忍到现在？
早些年，柳思言一个月里，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姚素心这里的，当时沈雁回都没发现，现在他一个月不过来四五次，沈雁回没道理反而留意到了吧？
何况前两日他才见过沈雁回，态度一如既往，除了生病苍白了点，瞧着更寡淡了，其他倒是没什么异常。
柳思言安心的很，姚素心就道：“那你说说，她为什么会说这话？”
这话一出，柳思言沉默了一瞬，又有些迟疑道：“你说，是不是你平常跟孩子们走动太近了，她心里吃味儿？”
毕竟这些年，都是沈雁回在教养孩子，她对这几个过继的子嗣有多上心，柳思言也是看在眼里的，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想，若不是自己知晓孩子是他的，都要以为这几个孩子是沈雁回亲生的了。
说到这儿，柳思言又道：“先前没过继的时候，你日日担心，若是她虐待孩子该如何是好，现在她对孩子好，你也该放心些，少接触他们。”
他是放心沈雁回做事的，尤其是现下对方懂事儿了不少。
但这话，却让姚素心变了脸色，才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收敛一点，不去见孩子们？”
她声音里都在哽咽：“那是我亲生的，不能长在我名下，已经在挖心割肉了，你竟还说出这种话！”
姚素心话里带着质问，也让柳思言连忙哄人：“我这不是在给你想办法么，当初我想让你将孩子过继到名下，你不是不肯么？如今三个孩子都在沈雁回名下，你又怕她发现，只能你忍着些了，是不是？”
柳思言自问这话说的没问题，结果姚素心的眼泪落得又急又凶。
她自然不能让孩子在自己名下，若是跟了她，那才是彻底没了前途。
可也不能让她远离孩子，那是她十月怀胎生的，柳西昭跟柳烟容是双生子，当初差点要了她的命。
两个孩子从娘胎里就体弱，这些年她忧心的多少夜里睡不着觉，柳思言这个当爹的怎么会懂她的心！
“当初是你自己说的，便是孩子不在我名下，我也是他们的亲娘，何况孩子回到府上，我又能日日见到面。柳思言，当初的话，你如今可是都忘了？”
她一声声的说柳思言是薄情郎，就连哀怨里面都带着点我见犹怜。
柳思言瞧着，那点不耐烦又消散，换成了小意哄人：“好了，是我说错了话，你原谅我这次，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着，又跟人道：“这次便罢了，日后你想探望便探望，你名义上也是大伯母呢，关心孩子有什么的？她那边，我去遮掩着，必然不叫人瞧出端倪，这样可行了？”
姚素心要得就是他的态度，眼下听到这话，她表情才好看了些，问：“当真？”
柳思言只差赌咒发誓了，他好几日没往这边来，瞧着姚素心哭的梨花带雨，又起了点心思，揽着她的肩膀：“才说你眼睛不舒服呢，这么哭，明日又要难受了。”
他说我替你揉揉，那手却开始不规矩。
当初他之所以看上姚素心，就是因为姚素心的温柔小意里，还带着点风流多情，如今脸上泪痕没褪，模样愈发动人。
先前他还觉得，这么多年，是有点腻了，可再腻歪，美色当前，还是会起心思的。
姚素心跟他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是半推半就，房门遮掩，不多时就传来些床架晃悠的吱呀声。
……
这厢的白日宣淫，传不到沈雁回这里去，从丫鬟口中得知柳思言去了姚素心那里，她倒是半点不意外，甚至没往心里去，只跟人讲：“不必盯着那边，省得打草惊蛇。”
那日姚素心的态度，很明显是自己先吓唬自己，她不着急，自有人着急呢。
丫鬟们应声说好，又道：“对了，夫人，奴婢今早听人说，今日府上有贵客要来，据说是位姓孙的嬷嬷。”
沈雁回起初还疑惑了下这个孙嬷嬷是谁，又骤然反应过来：“三皇子的奶娘？”
侍画点头：“正是，说是前几日，三小姐去老夫人那边念叨过，之后老夫人就着人去请了，那位孙嬷嬷因是三皇子府上的，故而架子大的很，起初还不愿意，后来架不住三顾茅庐，被诚心打动，这才松了口，说是今日前来看看。”
听到侍画的描述，沈雁回不知想到什么，嗤了一声：“哦，过来看看。”
什么被诚心打动，无非就是觉得兴国公府这个冤大头给的价格高，今日过来瞧瞧，到底是空壳子，还是真的有油水可以捞。
她才想到这儿，就听外面有婆子询问：“夫人可在么？”
沈雁回听出来那人的声音，是老夫人朱氏身边的，侍书说了句在的，就听那婆子道：“老夫人着老奴过来请夫人，说是过去有要事呢。”
侍书让她等着，进门回禀，沈雁回应声让人进来，那婆子满脸谄媚，跟寻常过来的时候，态度截然不同。
沈雁回就懂了。
果然听那婆子道：“今日三皇子的孙嬷嬷前来，那位是个有头有脸的，又牵涉到三小姐的教养之事，老夫人的意思，是请您一并过去，也好让人知道咱们府上的家风清正。”
那婆子说着，又加了一句：“老夫人说，既是要见客，您穿得贵气些。”
她说的话与沈雁回想的别无二致，沈雁回敷衍的笑了笑，应声说好。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老夫人，就说我一会儿就到。”
她侧重点表示自己会好生打扮，待得那婆子走了，这才慢悠悠的继续看账本。
一个皇子的奶娘，也值得兴国公府这么兴师动众，说句不好听的，朱氏自己不要脸，这是想让大家也陪着她丢人呢？
年轻时候还自矜些，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无声嘲讽，抬手将账册捞了过来。
等到将手中的账册核对完，见时候不早，这才让侍书替自己拿了见客的衣服。
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让她穿的招摇显眼，最好是行走的钱罐子，这一点倒是跟沈雁回不谋而合了。
她让人拿了那套大红的，想了下，又特意选了几件价值不菲的首饰，看着就贵气。
简单两字便是“豪横”。
不过沈雁回皮肤白，大红的衣裙一套，倒显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连带着先前的病气都被遮掩了几分。
等到装扮好后，侍书也没忍住抿唇笑了笑。
她家小姐寻常不喜欢招摇的，都以素净为主，今日这么一打扮，瞧着竟有几分往日的模样来。
她看了欢喜，沈雁回则是轻笑，问：“我如今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像能撑场面的？”
多贵气招摇啊。
侍书笑着说是，又有点不虞：“这明摆着是让您过去当冤大头的。”
不然寻常谁这么穿啊。
沈雁回自然清楚，且是故意的，她之所以这么配合朱氏，就是为了让孙嬷嬷心动。
最好让对方看一眼就知道，兴国公府是她可以捞好处，且想拼尽全力抓住的一条肥鱼。
她算盘打的清楚，嘴里则是道：“走吧，别让咱们的贵客等着急了。”
像是方才故意晾着人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两个丫鬟笑着应是，随着沈雁回去了朱氏的菡萏院。
还没进去，先听到里面欢声笑语，有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能得兴国公府的青眼，倒是老身三生有幸了。”
那声音听着有点苍老，沈雁回脚步顿了顿，门口的丫鬟倒是格外的长眼色，连忙笑着迎了上来，嗓音也高了几分：“夫人，您来了，老夫人正等着呢，您快请。”
她一面说着，一面随着沈雁回的脚步，提前给沈雁回挑帘子。
沈雁回颔首，进门后，就见室内热闹得很。
除却朱氏之外，就连姚素心也在，柳烟容正依偎在姚素心的身边，若是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才是母女。
沈雁回扫了一眼，心说倒是也没错，这位才是正经的亲娘呢。
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是柳烟容在看到她之后，连忙站起身，亲昵的过来请安：“给母亲问安，您怎么现在才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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