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赔钱下狱，府衙公正
“好了，你也别太担心，总归一切都是咱们自己家里的，等我晚上回去之后再说。”
柳思言着急走呢，他今日英雄救美，其后才知道那个小娘皮不是什么良家子，因着才上京，无依无靠，凄风苦雨的模样，瞧着格外动人。
他原本没起什么心思，但那女子生的着实好，又是个我见犹怜的，这会儿事情还没解决完，柳思言着急再回去看一眼。
因此就连话里都带着敷衍：“我眼下还有公务在身，先回去处理，晚上回去会晚一些。”
见他着急走，姚素心拦不住，就有点生气，但又不敢真的耽误了柳思言的公务。
在外朝堂的事情，的确要比家里的事情重要。
她只得压着那点愤怒，任由柳思言急匆匆的来，又狼撵着似的走。
人来了，但是半点没指望上，赶忙打发了小厮，去看府衙那边的情况。
然后就看到乌泱泱的一大帮人，都被抓了过来，且每一张都是熟面孔。
姚素心当时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完了。
而这个想法，跟眼下的朱氏如出一辙。
在看到这些人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一个都被一锅烩到了公堂上。
她整个人也蒙了。
之前沈雁回给她看账本的时候，她不过草草翻了一眼就有些心虚，谁知沈雁回竟然真的能够把这些人全部都带了过来？
且，除了他们兴国公府的下人之外，还有沈雁回铺子里的人。
对于铺子里的人，沈雁回之前已经处理过了，有胆子小的，已经把钱都给补上了，也有暂时没钱，正在磨蹭的。
但最起码，都是知晓事情原委的，而府上的人就不同了。
一群人先前被看管起来之后，就开始心慌，眼下乌泱泱的到了公堂上，反而找到了主心骨。
一个两个的，瞧见了朱氏，第一句话就是：“老夫人，您要给奴才们做主啊！”
朱氏心说我怎么给你们做主，但面上还是一副沉痛模样：“沈雁回，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搅和的家宅不宁吗！”
她自然认出了这里面有不熟悉的，毕竟老太太平常只负责接钱，几乎没见过跟她们接应的。
那些都是吴嬷嬷的事儿。
对了，吴嬷嬷。
她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吴嬷嬷神情震惊，被堵了嘴不能说话，眼神里流露着恐惧。
看到朱氏瞧自己，以眼神跟她求助，且无声无息的摇了摇头。
朱氏顿时懂了。
吴嬷嬷这是不要让自己抛弃她。
朱氏拧了拧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听沈雁回道：“在府上的时候，既然寻不出个公道，那就只能来府衙了。况且此事牵涉太多，府衙自有公道，还是说，您不相信府衙会秉公处理？”
沈雁回这话是在给她挖坑，朱氏顿时辩驳：“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都是家务事……”
但她一句话没说完，先听府尹皱眉开口：“即便是家里，那也是先国而后家，这等枉法之事，不找官府，难道你们打算动用私刑么？亦或者是想要包庇？”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日这事儿，沈雁回是打算闹大的，再加上朱氏着实不讲理，他倒是乐意卖给沈家一个人情。
“你可知道，私刑与包庇，是什么罪名？”
朱氏听到这话，人都蒙了。
她连忙解释：“我可没打算动用私刑，大人，都是她冤枉我，老身许久不管家，跟这些事情都是无关的！”
沈雁回简直就是毒妇，这是想要害她坐牢呢！
沈雁回也没看她，只是朝着府尹施了一礼：“如今相关人等都在这里了，还请大人秉公决断。”
而堂上的那些人，被杀威棒一吓唬，顿时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不过也有几个吞吞吐吐的：“奴才，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
于是，不止是府尹，就连围观的百姓们，也从几个人吞吐的话里面，发现了真相。
他们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大胆子的，因为，背后有人授意。
也怪不得朱氏这么护着那个老奴仆的，真正赚钱的，也有朱氏啊。
这是什么人，让儿媳妇拿嫁妆贴补到了家里的公账上，然后再差使下人们将这些钱都偷出来，变成自己的私房钱。
得多不要脸才能干出来这种事儿啊？！
今日被抓过来的，有几个是家生子，老老实实的不敢说什么，可是更多的，却是签了活契的。
那些家生子们需要顾忌的多，可他们听说这不但要坐牢，还要全部都吐出来，人就蒙了。
要知道，哪怕是贪出来的银钱，大多也都给了主子，若是让他们自己还，把全家的命都搭上也不够啊！
相较于这些人的慌乱，朱氏在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就是愤怒了。
“你们这些刁奴，竟然敢胡乱攀咬我？”
她不可置信，又惊又怒。
往日里，奴才们见到她，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
今日竟然敢反咬一口，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但这些奴才们听到了朱氏的话，又开始一个赛一个的哭诉：“老夫人，求您救命啊，奴才们都是听您的话啊！”
如果说方才还有些收敛，那么现在，就是直接摁到了朱氏的头上。
朱氏到了现在，也有点慌了：“你们这群狗奴才，竟然敢陷害我？谁给你们的胆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瞪着沈雁回：“是不是你！沈雁回你这个毒妇，你竟然想要将你的婆婆置于死地！”
如果是刚开始，还有人相信朱氏的话，那么到了现在，一群人都沉默了。
铁证如山还想抵赖，嘴倒是挺硬，却是个赃心烂肺。
沈雁回依旧低眉顺眼，但那眉眼里，却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她一句话都不用说，只是这个态度，就已经让事情的天平偏向到了沈雁回这边。
朱氏气得不行，还想说什么，却听府尹先拍了拍惊堂木：“公堂之上，不准喧哗，老夫人，如今众口指认，你要如何证明，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如果是沈雁回，朱氏还能骂几句，可现在是府尹，她到底还是有点发憷，何况这些年也是真真切切的拿了油水。
她有些心慌，听到府尹这话，下意识看向吴嬷嬷。
早知道今日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从一开始，她就不该阻拦沈雁回，直接扔出去一个吴嬷嬷，其他的都好说。
可是现在攀扯了这么一大群人，就连吴嬷嬷也得栽进去了。
先前还想要护着吴嬷嬷，可是看着眼下的情况，这个人，她是保不了了。
她下了决断，吴嬷嬷顿时了然了她的意思，瞪大了眼睛，就听朱氏道：“这些事情，与我无关的。”
她得把这事儿从自己身上摘出来。
“我这些年不曾管家，着实没想到府上生了这么多的龌龊，我且问你们，你们可有谁是亲自将那些银钱财物交给我的？”
这话一出，那些下人们就懂了，而吴嬷嬷也是跌坐在地。
“不，不曾。”
老夫人就算是收钱，他们也没有资格见啊，都是经了吴嬷嬷的手。
这些人挨个说了吴嬷嬷，朱氏像是被打击到了似的，看了一眼吴嬷嬷，问：“你当真收了钱？”
她的戏有点假，分明先前在府上的时候，大笔银钱与宝物都被抬了出来，她还要偏袒着。
沈雁回冷眼瞧着，就见吴嬷嬷滑下两行浊泪，在被扯出塞口的布之后，磕了个头。
“事情……都是老奴做的。”
事已至此，她不认不行。
且不论吴嬷嬷跟了朱氏几十年，单说她一家老小都在府上，若今日不能舍弃一人，那么改日，就是全家老小一同遭殃了。
见吴嬷嬷承认，朱氏心如刀割，恨极了沈雁回。
“你怎么如此糊涂！”
她捶胸顿足，请府衙公道断决，只说：“我虽然多年不管事，可道理还是懂得，刁奴背主，不可留。”
这一番做派，倒是让人哗然。
难不成，还真是府上心大的奴才仗着老夫人的权势，搞出来的这些？
朱氏这态度，府尹半点不意外，只道：“即使如此，那便从严从重处罚吧。”
苦主都告到堂前了，又有先例，那些贪得少的，退了赃款之后，若是能取得苦主原谅，倒是可以即刻放回。
那些贪得多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尤其是吴嬷嬷。
她一力承担了所有的后果，那么除了坐牢之外，还要将所有银钱都赔清。
这下，吴嬷嬷也愣了。
那些金额，就算是把她杀了也赔不出来啊，都在吴氏那里呢！
吴嬷嬷顿时看向朱氏：“老夫人，您救救我啊！”
她不敢攀扯朱氏，可是这事儿朱氏若是不给她解决，那她依旧要全家玩完的！
“求求您看在我伺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老夫人，您别见死不救……”
吴嬷嬷话里带着隐藏的威胁，这些年跟在老夫人身边，她不同于其他人。
而她这话，更让朱氏的脸色难看。
她听出了威胁。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能不念主仆情分？可你实在是……”
她不忍再说，又问府尹：“若是这钱还不上，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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