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女子卖身葬父
柳思言这模样格外不对劲儿,沈雁回到底跟他多年,一眼就看出了猫腻。
她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道:“回来了。”
说着,又扫了一眼马车里的柳思言,问:“你是要去忙公务?”
柳思言的心虚就更重了。
他讪讪的笑着,道:“不是,就是要去接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柳思言的表情还不大好看。
原本他算计好的,今日冒雪去接沈雁回,顺便将自己断腿的事情算到沈家头上。
谁知道沈雁回居然自己回来了,眼下在自己家门口,脏水半点泼不过去,让他就有些一口气上不来,噎得慌。
可沈雁回的话又提点了他。
忙公务,现下因着断腿,他还没来得及去找皇帝呢,哪儿有什么公务?
脏水破不过去,之前的计划作废,他还得跟人陪着笑脸,道:“夫人回来的刚好,家里都收拾好了,咱们快进去吧。”
他可以在沈家门口闹起来,却不能在兴国公府的门口闹起来,何况沈雁回既然回来了,那至少让他平息了一桩心事。
念及此,柳思言又下意识的冲着人笑。
沈雁回见他表情变换,冷淡点头,说了声好,就有小厮过去开了侧门。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柳思言刚出了家门又回来,在马车里咬碎了一口牙,等到下车的时候,又变成了笑容。
车子停在了沈雁回的院子前,沈雁回先他一步下了马车,就见柳思言正由着下人们把自己从车上往下抬。
起初沈雁回还以为柳思言的腿有夸大的成分,看了一眼他这德行,倒是明白了,还真不是夸大。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他这段时间过不好了。
沈雁回无声弯唇只当自己没看见,结果才进了院子,就听到身后柳思言喊她:“夫人,留步啊。”
沈雁回顿住,这才回头:“怎么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柳思言由着小厮的搀扶,正坐在了藤椅上,还不忘自己偎个汤婆子。
这模样,倒是带出点文弱的意味,可惜沈雁回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半点生不起同情心。
但面上还是适时讶然:“夫君,你这是……”
她惊讶一瞬,眼睛里已经多了不可置信跟恰到好处的心疼:“这腿……”
见沈雁回这模样,柳思言打量着,确认她不是伪装,心中满意,叹了口气,却是道:“先进屋再说吧。”
自从上次在沈家门口跪了之后,柳思言膝盖就接连疼痛,这次好了,直接连腿都被打断了,更是疼的如同钻心。
哪怕现在捂着汤婆子,柳思言也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他有话要跟沈雁回说,又被风雪吹的牙齿发颤。
沈雁回心中厌恶,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好,那就进屋来吧。”
反正她这会儿还有场戏没演,柳思言不来,还怎么唱下去。
二人各怀心思,倒是对进屋这件事情达成了一致。
待得进了房中,柳思言看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又有些暗恨。
先前的时候他为了还清楚沈雁回的那些嫁妆亏空,还偷偷地带人来沈雁回的房中巡视了一圈,谁知道,这沈雁回用的东西贵重倒是贵重,却是不方便发卖的。
小的不值钱没必要冒风险,大的卖不了也不敢冒风险。
她的小库房里更是如此。
再一问,才知道沈雁回竟然搬走了一批东西,说是铺子里亏空,她自己先拿出去贴补了!
柳思言不信这个说辞,却也不能冲到人家面前是询问。
现在进了门,倒是又想起了这个哑巴亏。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还有另外一桩更要紧的。
“夫人,实不相瞒,我这腿是被贼人打断的。前日回来,遇到了不明之人,将我……”
他故意没把话说完全,留了想象的空间,又道:“这也是我应得的,是我让你受苦的报应。”
这话说的,就差明着告诉沈雁回,是他们沈家人做的。
这会儿柳思言没办法对外将脏水泼出去,但在沈雁回面前,还是极尽挑拨之能。
但沈雁回听到他这话,只是顿了顿,就说了句:“近来夫君接连遭受劫难,要不去寺庙里拜一拜?”
这话说的出乎柳思言意料,还楞了一下:“去庙里?”
沈雁回点了点头,格外诚恳道:“兴许是您出门冲撞了什么,又或许是什么事情做的不好,总之,拜一拜,去去煞,总是好的。”
柳思言说是报应,沈雁回就给他坐实了报应,总归不是他们沈家人干的,但是谁就不好说了。
谁知道他柳思言冲撞了哪路神佛呢。
沈雁回这话,让柳思言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心里也起了火气。
这个沈雁回……
怎么说话越来越不中听了!
但他才想发作,就听到外面响起丫鬟的声音:“夫人,人带回来了。”
沈雁回收回目光,看向侍书,以及她身后的姑娘。
冬日的天,穿了一套白衣,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意,通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弱柳扶风的劲儿。
那女子也随着盈盈下拜,声音哽咽:“多谢夫人大恩大德。”
柳思言原是没往身后看的,可听到那女子声音那一瞬,柳思言的表情骤然变了,火气僵硬住,血气倒是先冲到了头顶。
他近乎僵硬的往身后看,就看到侍书身后的女子。
漂亮,精致,这般我见犹怜里,都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妩媚。
最重要的是……
这女子,他认识!
柳思言瞪大了眼,几乎有一瞬绷不住,又迅速的转过脖子,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当鹌鹑。
但只是鹌鹑了一下,柳思言又骤然反应了过来,不对,他做事那么周全,沈雁回怎么会知道自己再外面藏了人的?
还是说,沈雁回找人跟踪自己?
还不等柳思言先发作,就听沈雁回开了口。
“不必谢我,你父亲可埋了?”
那女子说是,又让柳思言愣住。
父亲,什么父亲?
柳思言再次回头,那女子状似无意的看了他一眼,眉眼里带着点妩媚,不等柳思言回应,又收回了目光。
再仰头的时候,眉眼里一片楚楚可怜,道:“要谢夫人的,若不是您当街施以援手,这样冷冽的天,奴家连葬父亲的银钱都没有,怕是连自己也保不住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膝一软,又跪在了雪地里:“以后奴家便是夫人的奴婢了,凭您差遣,愿为您当牛做马,报答夫人的摁的!”
而她这一番话,也终于让柳思言听出来点猫腻。
卖身葬父,但他若是没记错,这女子哪儿来的父亲?
但不管如何,这女子的话,还有她若有似无的媚眼,终于让柳思言的火气变成了底气。
他在一旁闭口不言,沈雁回则是摆手让侍书带她下去:“当牛做马倒是不必,你既然无处可去,那便先在府上暂住几日吧,待得日后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沈雁回吩咐侍书:“你且待她下去收拾一番,寻个住处安置。”
侍书应声说好,她带着那女子去了,沈雁回又看向柳思言,问:“夫君,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柳思言哪儿还记得自己的火气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女子勾引自己的模样,人在外面的时候着实刺激,眼下到了府里,却得让他掂量一下了。
柳思言想着,若有似无的试探,“夫人,这个女子是谁,怎么跟你回来了?”
他故作不知,话里满是狐疑,沈雁回弯唇跟人解释:“她名唤采蓉,方才回来的路上,遇到此女子在卖身葬父,天可怜见,我便将叫小厮赠了银钱,见她无处可安身,又让人带着她去下葬了父亲,暂且住在府上,至于日后……”
她想了下,才道:“若是个本分稳妥的,留在府上也无妨。”
沈雁回三言两语说清楚,柳思言的眼神微闪,采蓉,名字都一样的,涉江采芙蓉,那女子当初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只是这外来的女子,底细会不会不明?”
柳思言还是有些担心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采蓉根本就不是什么清白人家的姑娘,甚至压根没有什么父亲。
她是自幼被妈妈养大的瘦马,跟着妈妈从外地到了京中,结果那个妈妈贪心,让两家少爷抢夺初次,反倒是惹怒了两家。
于是这下就闹出了事儿,当日柳思言经过,恰好看到采蓉摔到了他的脚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柳思言顿时就动了心,他稀里糊涂的帮着说和了几句,采蓉就将他视为恩人。
原本府上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让柳思言糟心了,他不愿意回家,在外面倒是刚好多个去处,那采蓉也是个知情识趣的,除了胆子小不敢跟他真的发生什么,其他倒是让柳思言处处顺心。
柳思言本来还在想着,回头用个什么法子,把人给睡了,结果现在采蓉直接送上了门来!
他心里掂量着,又怀疑这采蓉莫不是想要真的沾染上自己?
听到柳思言这话,再看他的眉眼,沈雁回哪里不清楚,这人怕是什么算计都想好了,既相贪便宜,又不想出银钱,还不打算负责。
可惜现在人进了门,要如何可就由不得他了。
(https://www.uuubqg.cc/40155_40155624/2611105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