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明晃晃要钱
于是，这会儿朱氏反倒成了下风那边。
她百口莫辩，气得要让下人们把他们打出去，却又顾忌着告官的事情，不敢真的将人直接丢出去。
王氏坐在地上，孙巧娘哭哭啼啼，一旁的柳源像是受了奇耻大辱，这会儿也不说话了，只是蹲在地上，连背影里都瞧出来憋屈。
再加上族中长老也在询问要怎么办，朱氏这会儿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儿啊，你说句话，难道就这么看着人欺负到头上吗！”
柳思言哪儿敢开口啊，他如今还在轮椅上坐着呢，最重要的是，他要脸，怕闹大。
而且今夜之事太过于丢人，让柳思言的脸皮被人扔在地上踩来踩去，都快要成一张稀烂的饼了！
早知道今夜闹出这种事情，他刚才就应该借着双腿不舒服，直接让人送自己回房，而不是在这里待着，受众人的白眼。
柳思言心烦意乱，朱氏没说话的时候还好，这会儿一开口，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就连王氏也哭着开口：“是啊，国公爷，你可是一家之主，总不能也这么糊涂吧？这事儿，你得给个交代啊！”
王氏这话一出，柳思言脸色就更难看了。
“逆子，你自己说！”
他能说什么，难道能说这事儿太丢人了自己不想管么，还是说这事儿不能摁在柳西铮的头上？
所以他要让柳西铮自己说。
柳西铮脸色都白了，最开始的那点酒劲儿，全都在看到现下这情况的时候，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谁能想到，他不过是跟佳人私会，却演变成了如今这模样啊！
“父亲，儿子是冤枉的啊……”
他看着眼前这一群人，几乎都要将自己给生吞活剥了似的，哪怕心思不干净，可过往府上纵容着，柳西铮还真的没有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
眼下，他第一反应就是把事情推出去：“我那会儿喝多了，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亦或者是……是我被引诱了……”
听到柳西铮这话，孙巧娘的脸色都变了，凄厉道：“大少爷竟然如此栽赃我一个女子，那我今日就直接撞死在这里——”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谁会让她真的死？
她若是死了，那才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柳思言神情阴郁，既恨这女子混账，又觉得自家儿子太过蠢笨，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怎么就被这等货色给缠上了？
可事情还得解决。
念及此，他当机立断：“不管此事是谁的过错，柳西铮，你别忘了自己是个男儿郎，不能如此的没有担当，来人!”
若是再任由发展下去，说不定真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旁人不知道，可柳思言却是清楚的，柳西铮这明显就是被人给引诱了。
虽说那女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现下这情况，只能认栽，绝不能让事态再继续蔓延。
所以：“大少爷酒后失德，行事荒唐，给我请家法，没我的允许，不准停！”
他吩咐之外，朱氏第一个反对：“不行，这可是你儿子！”
一旁的姚素心也震惊至极，又红着眼道：“二爷莫要行事太糊涂，他年岁还小呢，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
然而柳思言心意已决，甚至在听到她们的话之后，想也不想道：“母亲与大嫂若还当我是一家之主，那就什么都别管。若是觉得我不配管这个家，不配管这个儿子，那从今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管了！”
柳思言这话，也让朱氏跟姚素心都噎住了。
只是在看到小厮们请来的藤鞭之后，都脸色发白：“这是不是……太狠了？”
柳思言下定了狠心，直接吩咐人：“给我打！”
柳西铮一直以为事情还有转折，毕竟他是府上的长子，可直到藤鞭抽在身上之后，才发现竟然动了真格的。
这些小厮们居然是真的打啊！
杀猪似的哭嚎声在院落里回响着，朱氏跟姚素心的目光里满是怨毒，盯着王氏他们。
柳思言则是道：“这个处置，你们可还满意？”
他连儿子都往死里打了，态度表明的已经很清楚了。
王氏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毕竟他们只是想要钱。
倒是柳源觉得十分解气，方才他跟柳西铮打的时候，还是收着手的，哪怕他恨不得打死柳西铮，也知道兴国公府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这会儿看着柳西铮险些被藤鞭抽死，只觉得心里那口恶气终于消散不少。
但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听王氏怯懦道：“罢了，到底小年呢，大动干戈的倒是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满是精光，等到柳思言顺势让小厮们停手之后，这才继续道：“只是，今日的事情闹成这样子，你们是不是也该给一些补偿？”
虽然方才威胁的很硬气，但其实王氏心里清楚地很，她真的不敢去报官，更不敢将这事儿闹大。
毕竟民不与官斗，万一闹将起来，吃亏的是谁还不好说呢。
但这不代表，她就不能要点别的了。
比如，银钱。
柳思言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无耻，简直是无耻至极！
朱氏更是反应快，意识到他们想做什么之后，气得破口大骂：“我孙儿都快被打死了，你们居然还敢要钱？！”
因着兴国公府最近的惨状，所以现在他们对银钱的事情特别敏感。
因为太穷了。
相较于朱氏的激动，那王氏倒是平静了不少，一旁的孙巧娘也反应过来，哼声道：“今日大少爷酒后犯浑，要些银钱，也不过是私了的诚意，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了。可老夫人若是执意相逼，那就只能再寻别的途径了。”
她也想的明白，闹成这样，别说兴国公府，就连婆家都不会放过自己，与其如此，倒不如她先为自己打算。
拿了银钱自行归家，至少不能让自己吃亏、反而是婆母他们得好处，这算什么道理？
这些人各有算计，但有一样是不改的，那就是要钱。
朱氏还想说什么，倒是柳思言觉得丢人至极，当先摆手：“行，我可以给补偿，今日双方都有责任，但兴国公府绝对会承担，为的不是别的，而是府上祥和。”
他到了这会儿，还要把道貌岸然挂在嘴边，王氏心中嘲讽，脸上倒是好看了不少：“您说的是。”
只要给钱，怎么着都成。
这家人狮子大开口，集体要了好处，柳思言虽然烦躁的很，却也只能让朱氏去拿钱。
“母亲，劳烦你着人去公账支取吧。”
朱氏人都傻了，公账上哪儿还有钱啊？
之前还完了沈雁回之后，都已经赤字了，还指望着公账呢？
她咬牙，让人去找沈雁回，但那边的回话是，沈雁回还在昏迷呢。
问就是被气的。
那个叫侍书的小丫鬟还说什么：“今夜荒唐闹剧，激得主子旧病复发，恐还要用些人参滋养，正好你们过来了，一并给夫人送来吧。”
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人参自然是没给沈雁回送的，但是银钱也一分一厘都没从沈雁回的手里要出来。
最后这份钱，还是让老夫人出了。
如果说朱氏之前生气，是因为这家人污蔑她孙儿的清白，那么现在生气，就是因为自己又损失了银钱。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认了。
且为了防止这家人再耍什么混的，还让她们先摁手印，表明今日收了钱之后，再无瓜葛。
“若是此后你们再闹，那咱们就府衙见好了，兴国公府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脸皮，也要讨个公道！”
说这话的时候，朱氏咬牙切除，恨得几乎想直接弄死眼前这几个，但又不敢真的做什么。
只是那恨意，几乎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这几个人倒也看得真切，收了钱，王氏说话就好听多了：“今夜这事儿，本就是大少爷喝多了，罢了，既然已经这样，我们就不会再计较了。”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朱氏不想再跟这些人纠缠，沉声道：“拿了钱就滚，兴国公府从今往后不再欢迎你们！”
今日这事情，还让几个族中长老做的见证，这会儿朱氏看着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
柳思言虽然烦躁的很，却还留着一点面子，跟他们讲：“今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兴国公府家门不幸，恕我们招待不周了，改日再请诸位前来，作为赔罪。”
话说得客气，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至少这一时半会，他们这群人还是不要出现在兴国公府的好。
尤其是那几位做见证的，谁能保证朱氏没有记恨上他们呢？
“无妨无妨，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夜小年呢，别太动气了。”
这会儿柳西铮还在地上躺着呢——没有柳思言的吩咐，已经被打晕的柳西铮，谁也不敢去扶。
柳思言勉强维持着那点笑容，等到这些人走了之后，面色就沉郁了下去。
这是他们过的最丢人的一次小年夜宴。
自从府上发达之后，每年都是操办的得体，府上热闹，人人被吹捧，哪有像今年这般丢人现眼的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柳西铮这个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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