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当真不管？
姚素心说着，主动给自己台阶下：“刚才二爷说这茶水好，我也尝尝。”
但她才弯下腰去拎茶壶，笑容就僵住。
离得近了，她闻到了柳思言身上的味道——
跟这个叫采蓉的丫鬟，如出一辙。
姚素心指骨青白，目光从这二人的身上来来回回的巡视着，最后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弟妹这个丫鬟生的倒是好，从哪儿淘来的宝贝啊？”
沈雁回脸上笑容不变，示意在一旁伺候着，轻笑道：“是个可怜人，卖身葬父呢，我身边缺人伺候，又见她灵巧，就带回来了。”
她一面说着，还要问姚素心：“你也觉得她面善吧？”
姚素心这次倒是真的打量了几眼，可越看越心惊，这简直就是个狐狸精模样。
处处都长在柳思言的审美点上，还有这点胭脂水粉的味道……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柳思言的身体半点问题都没有，且前几年格外重欲，有时候她还吃不消。
如今大概是年岁大了点，没那么频繁了。
可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看着这等小丫鬟，难保不会动歪心思。
“弟妹倒是眼光好，只是外面领回来的，到底不比家生子。”
当着柳思言的面，她还不敢说得太明白，万一柳思言没这个心思，反而被她的话勾起来怎么办？
谁知沈雁回不在乎，还要跟她讲：“家生子也未必就老实了，不然前段时间发卖那些，也不至于那么多了。”
这话跟打姚素心的脸似的，姚素心有心说什么，柳思言先道：“我还有些事情，你们先聊着，我便走了。”
他让小厮过来抬自己，其实也是带着点心虚想溜走的。
沈雁回说好，倒是姚素心，被这么一打岔，先前的话题正好就散了。
她咬了咬唇，眼下不好问那么多，但回去之后，就让人出去查采蓉去了。
只不过什么都没查到，毕竟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姑娘，又住在那等混乱的贫民窟，来往都是些鱼龙混杂的。
姚素心起了疑心，越发觉得那小姑娘不是什么好的，但还不等她着人好好盯着采蓉，京中先出了另一桩事儿。
且跟柳西铮有关。
准确来说，就是冲着柳西铮来的。
小年夜里在宴会上发生的丑事，朱氏明明已经将流言给压了下去，且为此还损失了大笔银钱。
谁知道，到底还是传扬了出去。
姚素心知道的时候，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什么他寡廉鲜耻，再或者罔顾人伦，总之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话也传到了朱氏的耳朵里。
朱氏人都傻了。
她先前不是给了钱么，怎么还传出去了？
相较于姚素心的头昏眼黑，朱氏更愤怒的是，对方竟然得了钱财，还宣扬那些事迹，她孙儿的名声被毁了，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愤怒的朱氏喊了沈雁回过来，结果沈雁回还姗姗来迟。
“您找我？”
这两日府上不安稳，府上一门三个男人，两个断腿一个趴在床上，没一个全乎的，偏生账面上还没签。
朱氏忙得脚不沾地，沈雁回倒是得了清闲。
她自在的很，关起门来，但外面的消息都听了个十成十，顺便还推波助澜了一把，好叫这戏更加好看。
如今到了朱氏的院子里，倒是一脸的茫然与无辜。
朱氏看着她这模样，没忍住就来了火气：“你倒是很能躲清闲。”
沈雁回便道：“清闲倒谈不上，毕竟铺子里还有一堆烂账呢。”
她开口就噎了朱氏，也让朱氏想起自己受的磋磨，但今日却不是算这个账的，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火气，只道：“你可知道如今外面的流言？”
沈雁回自然知道，毕竟是她推波助澜的么，柳西铮做了这么“好”的事情，可不得替他宣扬宣扬？
但面上，沈雁回只无辜反问：“什么？”
朱氏就冷笑：“你倒是万事不管——你的好儿子如今被人传成了一个登徒浪荡子了！沈雁回，这事儿，需得你管。”
若是以前，朱氏还真用不上沈雁回，可是如今却不同。
柳思言如今已经是风雨缠身了，决不能再沾染上这等破事儿，沈雁回不一样，她是当家主母，柳西铮再怎么说也叫了她这么多年的母亲，如今出事儿了，她不管谁管？
至于沈雁回要因此付出什么代价，那就是沈雁回自己要考量的事情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朱氏的算盘打的好，沈雁回睨她一眼，问：“您打算让我怎么管？”
沈雁回把问题直接给朱氏抛了回去，朱氏想也不想道：“柳源他们先前收了我的银钱，其后又将事情闹大，这等背信弃义的小人，银钱是必须得要回来的，还要告他们污蔑！我记得，你哥哥在宫中当差，跟府尹关系也不错，打点一下，再平息流言，对你而言不难吧？”
朱氏这话说的，沈雁回都乐了，她想过这人不要脸，但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要脸。
她看着眼前人，反问：“既然不难，您怎么不去呢？”
若是前世里出了这等事情，沈雁回必然是义无反顾的，事实上，她给兴国公府收拾了不知多少烂摊子了，可今生不同。
就凭这些玩意儿，也配让她动用关系，替他们摆平？
沈雁回这话，让朱氏的表情顿时难看下来：“你难道不是他们母亲？再者，让我一个老妇出面，合适么？”
沈雁回点头说合适：“您可是他们祖母，又是兴国公府老封君，再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了。”
她弯唇轻笑：“我如今精力不济，事务繁杂，我应付不来，得有您出面，才好摆平事情呢。”
沈雁回只打算看热闹，转头就要走，又被朱氏叫住：“你当真不管？”
沈雁回说是：“劳您费心。”
她施施然走了，走了个过场，气到了老太太，到头来让对方除了一肚子气，什么都没得到。
朱氏被噎的一口气上不来，再房间里骂了半日，可最终还得自己解决。
首先得把钱要回来。
谁知道，她让人上了柳家的门，却发现扑了个空。
柳家没人了。
等到下人回来回禀的时候，朱氏就更生气了：“他们竟然卷着钱财跑了？！”
人不见了，钱也没了，柳西铮的名声如今是臭了，朱氏看到自己鸡飞蛋打，险些被气晕过去。
还不等她想出来其他的对哦，先见官府的人上了门。
朱氏现在看到官府的人，先觉得矮三分，但等到问清楚了缘由，倒是傻眼了。
官府的人过来，这次不是抓人的，而是来询问他们事情的。
据说是因为某家想要为了钱财杀害儿媳，而他们钱财的来源，是朱氏所赠。
朱氏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说谁家？”
那官府的人便又跟她讲了一遍。
原来那日柳家三口人回去之后，却是各怀心思。
王氏跟儿子柳源一致决定，这个水性杨花的妇人是不能留的，要按着王氏的心思，这个小贱人被浸猪笼都不过分。可是如今北越的律法不比当年，他们若是因此休妻倒是无妨，若是敢因此杀人，那是要偿命的。
他们虽说心脏了些，到底没有胆大包天到害命的地步。
于是柳源一张休书就扔了出去，要让那孙巧娘卷着铺盖滚蛋。
可孙巧娘是什么人？
她若是真的在乎脸皮面子，那就不会做出在外勾搭汉子的事情了。
在兴国公府她都敢放狠话，何况是在柳源母子面前。
她是个厉害脾气，撒泼打滚，先应承夫妻完蛋，却又表明，这些钱财都是自己的。
“若不是我给那柳西铮设套，你们能拿到这些钱？一个铜板都跟你们没关系！”
那孙巧娘卷了所有钱财要走，柳源母子哪里肯？
三个人打起来，王氏虽然年老体衰，可柳源却是个年轻力壮的，孙巧娘势单力孤，到底没扛得住这母子二人的压制。
但她豁得出去。
她直接冲到了厨房，拎了一把菜刀，披头散发的要跟他们娘俩同归于尽。
柳源吓到，王氏怕砍到儿子，就跟孙巧娘争夺菜刀，结果推搡的时候，在孙巧娘的小腹上砍了一刀。
眼见得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王氏吓得瘫坐在地，柳源也骇然的昏了过去。
孙巧娘哭着喊救命，爬出了房门，着过路人报了官。
到了堂上之后，孙巧娘先拿出了那日所签的文书，言明这钱是兴国公府老夫人赠与自己的，又展示了伤，说夫家要为了钱杀她。
那母子二人自然接连否认，可惜两张嘴抵不过孙巧娘一张，何况孙巧娘才被包扎过，说是伤口着实严重，幸好送去的早，若是晚一些，说不定就有性命之忧了。
二人的罪名做实，官府为了调查这笔钱的来龙去脉，这才来到了兴国公府。
朱氏一开始还在惶恐，但听官府的人又讲了一遍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恶人有恶报了。
但是，这笔钱她必须得要回来！
“你们有所不知，这钱原是他们合谋仙人跳，算计我孙儿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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