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初二回娘家
所以，这会儿面对沈雁回，柳西昭的话说得特别乖顺：“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柳西昭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都带着贪婪。
兴国公的位置，他也想争一争，只要沈雁回肯将手里的资源倾斜到他身上，他必然会比大哥强的！
沈雁回看着他，像是被感动了似的，点了点头，道：“西昭，咱们府上如今多事之秋，唯有你让我省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点哽咽：“咱们家里，可都要靠你了。”
而沈雁回这话，就像是给柳西昭打了鸡血。
他在这里扮演着孝子，出门的时候脚步都轻飘了许多，当然，先前的跛脚还在，也没轻飘到哪里去就是了。
回去之后，柳西昭又再次开始了他的奋发之路。
拿起了已经落灰的书本，读了一页书，最后又瘫在了桌子后面。
他已经很努力的看书了，但一看书就觉得头疼，柳西昭最后索性把书本一丢——柳西铮也没比自己强到哪里去，无非就是靠着府上的资源，凭什么他不可以？
不需要学习，只要讨好了长辈，将来还怕自己没有好路子么？
大哥都那么废物了，家里就该给他铺康庄大道，他一定比大哥强！
沈雁回才懒得管柳西昭当下的状态，这人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前世里她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最后让柳西昭弃文从武，才勉强出了头，那背后全都是她的心血。
今生没她扶持着，柳西昭只会越来越往下堕落。
这一日，兴国公府内可谓是鸡飞狗跳。
府上一场接一场的闹，唯有两个人最安静。
一个是看书看睡着的柳西昭，一个是在院落里没出门的沈雁回。
至于其他人么。
姚素心抓心挠腮，柳思言拿了钱又开始起了别的主意，朱氏气得哭家门不幸，而柳西铮则是在阴冷的祠堂里一遍遍的询问家里情况。
至于柳烟容，她压根没在府上，天黑才回来，所以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回来的路上，却是听说了。
到处都传遍了柳西铮的光荣事迹，包括但不限于——跟堂嫂的龌龊，为了妓子跟同窗打架、以及被国子监驱逐出门。
柳烟容吓坏了，又觉得脸上无光。
她今日又偶遇到了三皇子，且对方还认出了她是谁，聊了几句天，她走的时候，甚至不小心将手帕遗落到了三皇子那里。
三皇子亲自捡了起来递还给她，还夸赞了一句：“绣活儿不错。”
柳烟容本来已经飘飘然，觉得自己未来入主皇子府的事情十拿九稳了，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兄长拖她后腿！
柳烟容气急败坏，当下就想找柳西铮算账，又到底是惧怕这个大哥，索性过来找了沈雁回。
结果听说沈雁回出门了。
沈雁回是傍晚才出去的，正好跟柳烟容前后脚，据说是因为铺子里的事情太多，她过去帮忙了。
沈雁回不在，柳烟容只好去找姚素心，但姚素心还将她给骂了一通，说什么：“那是你兄长，他如今是被人污蔑的，你怎么能反而信了外人的流言蜚语？”
柳烟容气得头脑发懵，觉得大伯母实在是糊涂了，至于她祖母更是靠不住，最后自己回房间生闷气了。
这个夜晚，兴国公府都过的不开心，唯有沈雁回开心。
过年么，她先前将铺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收拢了下，该敲打的敲打了，该推陈出新的也改过了，最直观的好处就是，这个新年，让她赚的盆满钵满。
沈雁回因此十分愉快，过年不夜天，虽说夜晚不宵禁，但到底不是整夜都有人买东西的。
所以见时候差不多，沈雁回就让小厮们回去休息了。
等到她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整个兴国公府死气沉沉的，像是一栋死宅。
万籁俱寂，唯有远处的喧嚣声音飘过来，也让沈雁回脸上的笑容一寸寸的褪去。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沈雁回只想着复仇，将这些仇人们都送回地狱之后，她也一并跟着下地狱——前世她害死了家人，今生怎么还有脸活着呢？
可是现在，沈雁回不这么想了。
自然是要报仇的，可是她的亲人待她如此好，若是她也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何况凭什么呢？
她不想死了。
老天开恩，让她重新活了一世，她想要在报仇之后，补偿家人，也补偿自己。
好好活着。
所以沈雁回有些不耐了，她知道，自己得加快脚步，这样才能在一切了结之后不负韶华。
而不是在仇人身上浪费诸多光阴。
……
这一夜，沈雁回睡得不大安稳。
梦境里那些前世的画面在折磨着她，晨起的时候，眼下都有一圈青黑。
沈雁回拿粉遮掩了下，就见侍书过来回禀：“夫人，都装车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雁回起身，脸上也多了点笑意：“就现在吧。”
今日初二，要回娘家的。
最让她开心的是，今日回府的只有自己。
柳思言因着心里不舒坦，再加上除夕那夜在宫门口还被沈耀教训了几句，就不大想去，只推脱说自己的伤势不舒服，去不了。
沈雁回十分大度，让他好好修养，半点没为难，还让采蓉好好伺候着。
这下，倒是轮到柳思言有点不大好意思了。
相较于姚素心，沈雁回着实是一个好妻子的典范，不善妒，也十分有主母的风范，可惜了，就是死气沉沉的，看着着实让人不大喜欢。
沈雁回不知他所想，要是知道了，大概只会骂一句脑子有病。
当然，知道父亲不去了之后，其他的三个孩子也都不去了。
柳西铮是因为跪祠堂疼的起不来；柳烟容是觉得丢人不想出门；至于柳西昭，纯粹是害怕的。
柳西昭的学问不大好，先前每次去沈家，舅舅都要考验他，若是三个孩子在，他还好蒙混过去，可是只有他自己，他就不敢了。
万一沈雁回因此厌恶了他，他日后还要怎么依靠沈雁回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柳西昭心里的算盘拨弄的可好了，沈雁回心知肚明，最后欢欢喜喜的上了马车。
她一点都不想带这群白眼狼们去自己家里。
光是过去，都会脏了她沈家的地。
先前还想了下，怎么敷衍过去不让他们去。
结果打瞌睡递枕头，眼下如她所想，她只觉得称心如意。
但郑素婵不这么想。
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回来，表情就不大好看：“他这是明着欺负人呢？”
沈雁回则是笑了起来，问她：“难道你想看到他们几个？”
郑素婵自然是不想的，念及此，又问：“你故意的？”
到底是养了她几年，郑素婵可太了解沈雁回了。
而后，就见沈雁回抿唇笑了起来：“算不上故意的吧，不过是不让他们跟过来添乱，他们欢喜，我也欢喜。”
她说着，又问郑素婵：“您看到我自己回来，难道不欢喜？”
郑素婵怕她受委屈，眼下瞧见她这表情，又觉得倒也是。
“要是你能和离，你嫂子我只会更欢喜。”
他们柳家都是什么人呢。
郑素婵打心眼里瞧不上，先拉着人进了门，吩咐下人们出去之后，这才轻声问：“我问你，外面的流言可是真的？”
国子监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现在但凡一起聚会的都知道，柳西铮被国子监给除名了。
按着这个传播速度，郑素婵觉得，这事儿未来好长一段时间，都得成为兴国公府新的笑柄了。
沈雁回并不意外她知晓，点头道：“是真的。”
她半点不生气，还说：“我倒是觉得是个好事儿，国子监的名额就那么点，靠着这点好处进去却只霸占位置，于国于家无用，倒是不如被除名，至少别挡着人家真心向学的人。”
沈雁回这话，郑素婵就皱眉：“但也太丢人了些。”
说句不中听的，要是沈雁回脱离了兴国公府之后，柳西铮出这种事情，她只会拍手叫好。
可问题就在于，现在沈雁回还在呢，这事儿传出去，沈雁回也没脸啊。
沈雁回倒是想的开：“管我什么事儿，我让他这么作孽呢？再说了，这府上的根儿烂了，我也是苦主一个呢。”
没人问她面前还好说，要是有谁那么不长眼，她不是正好哭诉一番么。
沈雁回心说最近自己演技练得可好了，眼泪都收放自如的，也算是一门绝学了。
只可惜她不打算去唱戏，平常没什么展示的机会。
沈雁回这模样看着还有点遗憾，倒是一旁的郑素婵瞧出来，有点无奈的戳了戳她的眉心，道：“怎么，说你胖，你还给我喘上了是不是？”
不想跟她计较这些，无非是家里觉得，兴国公府翻不起什么浪，而且看沈雁回这架势，明显是要自己找回场子的。
那就找吧，大不了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沈家这边帮衬着点就是了。
她们家姑娘若是后半生不想再嫁人了，等到休夫之后，在家里养着，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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