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柳西铮下狱
那会儿在马车里的时候，柳思言是保护了自己的头的，毕竟脑袋只有一颗，可是谁知道后来马车踩踏下来，从他的腿上过去，也彻底让他没了知觉。
柳思言还以为自己死了，幸好他福大命大，保住了一条命。
可是想想，这真的是福气么？
“这个逆子，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他现在除了找官府的人，还真的奈何不了柳西铮。
而朱氏也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早先柳思言被带回来的时候，柳西铮表现的可好了，那会儿朱氏还觉得，这个孩子虽说先前混账了些，可是被送到家庙这几日，应当是长大了点的。
他一面积极的说要去给父亲请大夫，一面又安抚家里面，看着就像是一夜之间成长了，还将事情都弄得井井有条。
再来就是姚素心，因着当时沈雁回不在府上，她也晕了过去，姚素心倒是在关键时刻镇住了场面，将事情都给安排妥当了。
可是现在看来，这母子两个哪儿是什么善茬儿啊，分明就是借着这个时候抹掉所有罪证呢。
还好她的儿子机智！
念及此，朱氏又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咱们家都是有福气的，没让他们直接害死……”
她甚至都怀疑，若不是她醒过来的太快，这会儿都被他们母子二人一起送黄泉了！
朱氏越想越害怕，再看柳思言的时候，就带着点大难被躲过去之后的恐惧跟庆幸。
“还好，还好。”
她抓着柳思言的手，这次也不必对方说什么了，直接咬牙恨声道：“你放心，今日这事情，我必然让这个小畜生付出代价！”
早先的时候，她还觉得这是自己的孙儿，百般疼爱。
可是孙儿跟儿子放在同一个天平上的时候，朱氏的天平就很明显了。
原本知道柳西铮是去赌博，柳思言为了去抓他，才在回来的时候出事儿的，朱氏就对这个孙儿十分不满了，可那会儿想着，小孩子难保会犯错嘛，只要是知错能改，那就还是好孩子。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哪里是小孩儿啊，分明就是索命的厉鬼！
她早说过了吧，那姚素心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生出来什么好种？亏得今日柳思言反应快，不然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听到朱氏这话，柳思言跟着点头：“所以我才报官了，母亲，您去拦着点姚素心，这个逆子，我是一定要送进去的。”
他如今清醒过来，既庆幸又害怕，还有一点心虚的恼怒，这事儿让姚素心知道，还不知要怎么闹腾呢。
结果他才想到姚素心，就见姚素心过来了。
且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柳思言，你要将铮儿送官？那可是你亲儿子！”
没了别人，姚素心说话也没了顾忌，盯着他的时候，目光几欲吃人。
刚才柳西铮抱着她的腿哭，哭得姚素心的一颗心都碎了，眼下满脑子就是保护儿子，哪儿还记得其他？
倒是柳思言，看到她过来，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人不来的时候，他还在心里预演过场景，这会儿人过来了，他反而尘埃落定了，但愤怒却愈发的高涨一层。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这不是问话，而是肯定，官府的人都去了，该说的也都会说。
姚素心顿时有些心虚，又道：“可他是小孩子，何况你如今……”
姚素心看着柳思言那空荡荡的裤管，到底说不出“你没事儿”这三个字。
她咬了咬牙，改了个说法：“何况你如今只是断了一条腿，可你却要因此断了儿子的前程么？！”
柳思言听到这话，差点都气笑了，他咬着牙，太阳穴鼓胀，指着姚素心骂：“姚素心，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要不是今天反应的快，现在就不是丢条腿了，而是丢条命了！”
姚素心当然是心虚的，如果早知道柳西铮做的事情这么过分，她那会儿一定会想办法遮掩，而不是现在这么被动。
现在听到柳思言的话，还要辩驳：“他才16岁，肯定不是故意的呀，再说了，这次跟你出去的人，难道他们就没有嫌疑了么？这阖府上下都是你的人，谁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栽赃他呢！”
姚素心这话，柳思言气得想拿东西砸她，指着自己问：“你是说，我陷害他？我是疯了吗，拿自己的一条腿去陷害我的儿子？”
明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姚素心索性撕破了脸：“那谁知道呢，毕竟现在采蓉那个贱人已经怀孕了，说不定你就是有了新的孩子，所以不把我们铮儿放在心上了，觉得他碍眼，要给那个没出生的小贱种铺路呢！”
她看着柳思言，越想越难过：“当初我就说过，你要是真容不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把我们赶出去算了，哪怕是在外面，有片瓦遮身清贫度日，好歹我们还能守着过日子。你那个时候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这辈子都会对我们好，可是现在呢！”
她指着柳思言，恨声大骂：“现在你为了你没出世的孩子，把铮儿送到了家庙里不算，现在还要送他的官府，他的后半辈子可都毁掉了，是你亲手毁掉的！你这是想要弄死他啊！”
自从知道采蓉怀孕之后，姚素心的心里就日日七上八下的，她看着铜镜里，觉得自己的美貌还在，可是柳思言显然已经腻了。
他背着自己找了新人，还让新人怀孕，又对她的儿子百般苛责，分明就是觉得这孩子对他而言也是负累了。
可姚素心却不同。
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只有儿子了。
柳思言这何止是断了儿子的路，这分明也是要断了她的生路啊！
虽说她膝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是只有柳西铮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且还跟她屡次表心意，与她母子连心。
所以这对于姚素心来说，一直就是她的指望。
现在柳思言让官府把人带走，可不就等于断了她的路么？
“我知道，你还有新的孩子，可我只有他们，柳思言，算我求你，看在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你把他赶出家门也好啊，被报官了！”
她又哭又闹的，没等柳思言开口，朱氏先不干了。
“青天白日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她怒视着姚素心，沉声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朱氏一面说，一面吩咐外面：“来人，给我把大夫人绑了，送回房去！”
这会儿官府的人还在呢，便是没有官府的人，就姚素心这一番话，万一让沈雁回听到了，那她儿子的名声可就都完了。
何况还有孩子们呢，一个柳西铮出事，家里还有柳西昭跟柳烟容呢，难道要让这两个孩子也背负骂名，承担那样可怕的结果吗？
朱氏还有脑子，瞪了一眼姚素心，直接让人把姚素心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不等姚素心开口，她先拿出自己的帕子，塞到了姚素心的嘴里：“既然不清醒，那就回去好好治病，从今日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让大夫人出来。否则，我唯你们是问！”
到底是府上的老夫人，下人们听到她的话，连声答应。
姚素心被摁着，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却因为被堵住了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目光始终望着柳思言这边，试图想让他给自己说话。
但她的挣扎只换来了下人们更重的压制。
至于柳思言，他则是将头别了过去，根本没有看姚素心。
这才是最让人心寒的。
姚素心翻了个白眼，当时就气晕了过去。
这下倒是省了下人们的事儿了。
他们直接将姚素心给抬了出去，而看到姚素心被抬走之后，柳思言第一反应就是松了一口气。
那会儿看到人来闹腾，他的确是生气的，可是生气的同时也有些害怕。
当初那些荒唐的过往，现在成了他的污点，姚素心若是把这些污点说出来，那他们兴国公府的名声直接就跌到谷底里。
还好母亲反应快。
念及此，柳思言又真心实意的感谢朱氏：“母亲，今日多亏了有您。”
朱氏其实也有些心里打鼓，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情分呢，她虽然讨厌姚素心，可也曾经拿她当做亲人对待。
如今却不行了，从此之后，府上的大夫人，必须得是个口严的。
如果她的嘴不严，那就只能绑起来了。
这会儿朱氏听到柳思言的话，又觉得眼圈一红，才将那点后怕给收了起来。
“你不会怪母亲吧？”
今日之后，姚素心这位大夫人，必须得是得了失心疯，不能出门的了。
而柳思言跟姚素心之间，也得断了干干净净的。
柳思言显然想到了这一层，看着朱氏，却是声音里带了哭腔：“母亲，您看看儿子的腿，日后……还有什么日后啊？”
之前的时候他被人打断了腿，当时只觉得好歹有个盼头，他这不是已经可以慢慢站起来了么。
后来被皇上申饬，因着长子跟贪墨的缘故，他从四品的风光少卿，变成了八品的小官。
可那时候他也觉得没关系，虽然打击大，可他还年轻呢，这辈子这么长，爬起来就好了。
但是现在，他的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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