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过了祠堂明路
柳思言对于她这态度也不生气，只道：“这孩子要进门是大事儿，不如先找来，让我掌掌眼？”
听到这话，沈雁回倒是也没反对，说了一声行，就让人把王怀明带回来了。
事实上，方才她离开之后，就先找人去将王怀明带过来了，这会儿连要说什么话都交代好了。
她清楚得很，这对母子绝对不能反对，因为他们最会权衡利弊了，知道一个小孩儿的进门，带来的好处远远高于不接纳这个孩子。
一个外来的罢了。
沈雁回半点不将这些人念头放在眼里，这会儿王怀明进门后，却是让柳思言震惊了下。
“这小孩儿，今年得有十三四了吧？”
看着这样子，柳西昭都比他要壮实一点啊。
沈雁回也不反驳，只道：“差不多，说是今年十五了。”
王怀明的长相跟柳家人有些相像，但也只是一时瞧着面熟，若是再加上年龄，难保府上的人会不会多想。
眼下这个岁数，倒是可以规避掉很多的麻烦。
这话一出，柳思言却是又将人打量了几遍，才道：“这孩子要进门，需得看看品性，若是处处都合适，便是过继进来也无妨。只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沈雁回的目光里就有些怀疑：“既然无亲无故，夫人为何如此上心？”
大概是人过于龌龊的时候，看着周围其他人也都是龌龊的。
现在看着沈雁回，柳思言莫名起了一个念头——这小孩儿，该不会是沈雁回自己生的吧？
柳思言这念头，沈雁回是不清楚的，但她了解柳思言。
这人眼神一看过来，就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劲头，且那眉眼里明显是在怀疑什么。
沈雁回睨着人，淡淡道：“府上那几个，不也与我无亲无故么，难道这些年我没上心？”
她提起来那几个过继的，倒是直接把柳思言给噎住了。
所以眼下，柳思言又急忙打圆场：“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知道，可是沈家亲戚的孩子？”
他在心里算了算，也觉得自己方才那个念头太过于离谱，毕竟，沈雁回今年才28岁，要是这小孩儿真是她生的，岂不是13岁就生孩子了？
但凡用用脑子，都觉得这事儿绝无可能，所以他甚至不必将这念头说出来，自己就先安心下来。
不过，这小孩儿到底来路不清白，谁知道是不是跟沈家有什么关系，别是想要谋夺他们兴国公府吧？
念及此，柳思言还是有些警惕的。
沈雁回觑着他这模样，这次倒是知道柳思言是在担心什么了。
她睨着人，眉眼淡淡道：“大街上遇到的穷苦人，家世清白，人品清正，与我沈家半分瓜葛也无——若真的是沈家的亲戚，还轮得到兴国公府来救济？何况府上如今又有什么本事救急旁人，自己能过活就不错了。”
这话说得格外阴损，但是又是实情。
柳思言被她这话险些噎死，反倒是觉得更狐疑了。
无亲无故，偏偏要领回来一个，难道真的是这小孩儿天资聪颖？
他上下打量着人，瞧着有点邋遢，倒像是哪里来的穷苦小乞儿，但眼下沈雁回看着是王八吃秤砣，他倒是也不好直接拒绝。
毕竟，拒绝的后果就是要和离，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沈雁回和离，除非是他疯了。
所以，柳思言最终还是点了头：“既是如此，那就先在咱们府上住下吧，暂且留几日，即便是要开祠堂，也得挑选个良辰吉日。夫人，你说对吧？”
这话倒是在理，沈雁回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虽说只是明面上过继进来，实则还是为了报仇，可王怀明的确是府上的亲子，柳思明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回来祭拜父亲，的确应该挑选一个好日子，不能就这么敷衍过去。
沈雁回想的清楚，点头同意后，柳思言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朱氏却道：“只是，如今府上不宽裕……”
养着几个孩子就已经很是负担了，眼下柳思言因着断腿，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再多养一张嘴吗？
虽说倒是也养得起，毕竟当今圣上宽容大度。因为柳思言断腿的事情，虽说彻底将他免职，却也在与此同时，赏赐了一笔丰厚的银两，说是要让家里暂且度日。
这笔钱，朱氏已经拿到手了，那会儿差点哭出来，且有一瞬觉得，府上还没有糟糕到底。
但是，已经过过了苦日子，哪怕她现在手里有钱了，也不敢花销。
最重要的是，凭什么让她来养？
这可是沈雁回带回来的孩子！
沈雁回看了她一眼，就知道朱氏在做什么算盘呢，无非是觉得这孩子是自己带回来的心里不平衡，要让自己张口说一句，由她出钱养着王怀明罢了。
“这的一应开支，随我的账目便是，家里如今日子艰苦，便不给府上添乱了。”
朱氏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反倒是一旁的柳思言不赞同道：“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分的这么清楚呢？”
按着他的意思，沈雁回就该如同前些年那样，不计较得失的贴补家里，可是自从去岁开始，府上一场场的闹着，沈雁回不但要回了自己的嫁妆，还给府上带来了诸多的麻烦事儿。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夫人，你也该体谅家里跟母亲，能帮衬着些，便同舟共济的好。”
沈雁回嗯了一声，也不反驳：“你说的是，正好，先前圣上不是给咱们兴国公府一笔钱么，我才开了一家铺子，周转不开。要不，咱们先把我铺子的难关给同舟共济了？”
沈雁回看着人，皮笑肉不笑：“倒是也不多，母亲知道的，约莫需要几千两周转就够了。”
这话一出，朱氏就变了脸色：“府上哪有那么多钱？”
柳思言也道：“你这话说的，如今府上正是困难的时候，怎么还将银钱放在这种上面呢？”
沈雁回眉眼冷淡，反问：“我嫁妆里带的铺子，难道还要因为别的缘由直接关掉？况且，不是你说要同舟共济的？”
她这话，直接将柳思言给噎了个够呛。
起初柳思言还想辩驳，但看着沈雁回这脸色，也知道从她手中是要不出什么钱了，只能另想法子。
至少眼下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既是要让他进家里，与昭儿的年龄也相仿，要不让他们二人做个照应？”
虽说他并不愿意找一个别的人来分散他儿子的资源，但如今家里是靠着沈雁回的，最重要的是，现在采蓉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他更关心的是，万一那个孩子更出色一些，到时候他年岁也不算是很大，说不定家里还有起复的时候呢。
柳思言的算盘打的远，又跟沈雁回道：“还有，采蓉那里，你也多照应一些。你是当家主母，日后孩子生下来，不论男女，也都要你多上心的。”
沈雁回应声说好，这次态度还挺好：“远也是这么想的，我倒也不介意孩子多，反正都过继三个了，再多两个也无妨。”
这话虽说依旧噎人，但却让柳思言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一个外面来的小乞丐，还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动向呢，若是真的不成，回头再寻借口打发便是了。
没必要现在得罪沈雁回。
柳思言想到这儿，又跟沈雁回道：“既是如此，那将他的院子安排到昭儿旁边吧？”
这话乍一听倒是没问题，但沈雁回又不是才来府上，哪儿能不知道这人话里的猫腻？
柳西昭的旁边，院落狭小阴暗，先前是被柳西昭拿来放杂物的。
她想了下，道：“不必了，外院西厢不是还空着？我看多年没人居住，都有些荒废了，不过瞧着倒是宽敞，不如就那里吧。”
清净的很，一旁还有水榭。
这话一出，朱氏就变了脸色，柳思言也道：“是不是不妥当？那里……”
他想了下，还是跟沈雁回道：“那里原先是大哥的书房暂住，后来他走之后，多年没住过了。”
沈雁回才嫁进来的时候，还修缮过府上的房屋，但当时朱氏说这里死过人之后晦气，多年都没有再住过人了。
如今让一个外人来住，朱氏是不大愿意的，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她每次瞧见那里，都觉得膈应。
沈雁回却道：“那也是多年前了，十几年前的旧事，难道要一直荒废荒芜？不过也是暂时居住，改日收拾妥当了院落，再看让他住哪里。”
这下，朱氏倒是没话说了，于是此事就此定下。
沈雁回特地找了正经的大师来掐算了日子，说起来也是巧合，十日之后就是个良辰吉日，她跟人约定了日子，那日将王怀明过继到自己身边。
朱氏嫌弃丢人，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拿钱，索性将通知族中见证的事情交给了沈雁回。
沈雁回才不打算干呢，只说：“咱们府上走个过场便是了，自家的事情，倒也没必要惊动他们。”
这话说的，倒是让柳思言心里舒服了不少。
毕竟，沈雁回若是对这个小孩儿特别上心，反倒是会让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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