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然呢？
这话一出，柳西昭倒是醍醐灌顶。
他试探着问：“这个柳怀义，就是您给我找的助力？”
沈雁回看着他，反问：“不然呢？”
柳西昭这孩子，不需要多说，他自然就懂了。
毕竟在利益牵扯上，他最清楚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那，您还喜欢我么？”
柳西昭想通了，说话就放软了许多。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面上格外好：“您知道，我只是太在乎您了，生怕您不爱我。”
才走了一个柳西铮，又来了一个柳怀义，虽说府上的孩子多了可以互相扶持，可那是自资源够用的情况下，如今这情形，明显府上的资源是不够分配的，他可不希望被别人剥夺。
但眼下，他也不能去跟沈雁回硬碰硬。
沈雁回就睨着他，叹了口气：“我养了你七年，待你如何？”
哪怕柳西昭许多时候对沈雁回是不满的，可也不得不承认，沈雁回对他很好。
他如实点头，沈雁回就道：“那你还有什么可问的？若你问了，倒显得我这些年像个笑话了。”
沈雁回这话一出，柳西昭顿时惶恐：“母亲，您别难过，都是儿子的错。”
他乖觉的很，跟沈雁回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他靠的是一身蛮力，可这家里总得有一个走仕途的，而采蓉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哪怕是个弟弟，等到能用上的时候，也得十几年后了。
到那个时候他都多大了？
所以沈雁回特地找了个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还是学文的，这样不会遮掩到他的光芒。
念及此，柳西昭又有些飘飘然。
他就知道，自己在府上的地位卓然，沈雁回必须得依靠着他。
“母亲说的是，孩儿今日魔怔了，您别跟我生气。”
他看着人，满眼依恋。
倒是沈雁回看着他这模样，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暂且不打算激怒这小孩儿，因为柳怀义需要自己将根系在兴国公府上扎牢。
先前的时候，沈雁回的打算是直接毁掉兴国公府，可是现在她改了主意。
让他们看着兴国公府消亡，这群人一无所有，固然会让沈雁回十分舒服，可她现在想到了一条更好的路子。
她要让这些人眼睁睁的看着，当初那么强取豪夺，甚至于做了无数下做事情，就为了得到的兴国公府，如今还给了那人的子孙。
当初他们谋害了柳思明，其中一样固然是因为姚素心跟柳思言好了。
但还有更重要的一样。
有柳思明这个国公府大公子在，柳思言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兴国公的位置。
除非柳思明死了，柳思言才名正言顺。
说到底，柳思明的死，从朱氏嫁进来那一日开始，就已经成了注定的事情。
阖府上下，害死了柳思明，谋夺了属于他的一切，最终，让这个人含恨死去。
幸好他还有个孩子。
其实沈雁回也不图什么，她只是看着桃红母子，觉得同病相怜。
沈雁回前世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若是有人拉自己一把呢？
可是没有。
那时候她已经回天无力，无人可以救自己。
但是今生，她救了自己，也想给旁人递过去一根树枝，说不定靠着这根树枝，他们就可以从泥淖里爬出来，找出一条生路来。
沈雁回这年头，柳怀义并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感激人。
进了国子监，柳怀义被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桃红也对沈雁回感恩戴德，更迫切的询问：“我能为您做什么，夫人？”
这样承情，反倒是让她不安，那种心怀愧疚的不安。
沈雁回只跟她道：“不急。”
她那时候慢慢悠悠，语气却是意味不明：“戏还没唱完呢，没轮到我们。”
且先看着吧。
……
当时桃红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仅仅几日之后，兴国公府再次出事了。
而这次作妖的人，是姚素心。
这段时间，姚素心都被关在房中不准出来，朱氏也是个狠心的，那日闹开了之后，她担心姚素心说出府上的秘密，便借口说大夫人得了疯病。
那之后，还真的日日让人给姚素心灌药。
就算是一个完好的人，也得被闹出来事情了，何况姚素心本来就受了刺激。
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流放三千里之后，姚素心彻底不干了，她将房中都给摔打了一个遍儿之后，直接拿着碎瓷器割腕了。
沈雁回知道的时候，大夫已经过去给姚素心包扎了，据说当日鲜血满地，姚素心是奔着不活了去的。
幸好人被救回来了一命，才免于府上办丧事。
朱氏也没想到姚素心居然会自己寻死，这事儿瞒不住，柳思言虽说恼恨柳西铮的事情，可到底跟姚素心这么多年的情分呢。
哪怕如今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可知道姚素心差点死了之后，还是动了点恻隐之心。
而姚素心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柳思言。
她哀声哭泣，柳思言不落忍，柳西铮不是个东西，但姚素心当年对他的情意却是真的。
说到底，是他们养出了一个无能的儿子，那也是儿子的错。
何况柳西铮已经被判了流放，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姚素心都这么求死了，他若是还不去见一面，倒是显得他不近人情。
于是，柳思言想了半日，到底是让人抬着自己过去，去见了姚素心。
姚素心见到他之后，先含着眼泪喊了他一句：“思言……”
而后，那眼泪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柳思言瞧着她如今骨瘦如柴的模样也吓了一跳，红颜变成了枯骨，瞧着本就让人心惊，她这么一哭，更像是饱受虐待似的。
柳思言心里生了点恻隐之心，伸手过去，替她擦去了眼泪。
姚素心哭得就更厉害了。
“我之前犯糊涂，对不住你。”
她哭着跟人道歉，先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糊涂，又说了儿子的不孝，最后，才问起柳思言现在如何。
柳思言看着她这模样，也有点不忍心。
但想起来儿子做的事情，他还是实话实说了。
比如，柳西铮眼下音信全无，但是柳西昭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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