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柳怀义的心思
柳怀义想也不想,点头:“不错。”
他眼下唯一的担忧,是这事儿对沈雁回有什么影响。
沈雁回明白过来,先是笑了笑,道:“我如今已经休夫了,便是他被处死,也牵连不到我的。只是,这事儿对你,却没有什么好处。”
她先前曾经跟柳怀义说过此事的。
“眼下兴国公府变成这样,你已经成为了家里的独苗,且还是上过家谱的。”
也就是说,按着现在的情形,兴国公府的指望只剩下了柳怀义本人。
沈雁回早先趁着柳思言受伤吃药的时候,就给他下了些东西,如今柳思言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他现在根本就不能人事。
一个成了废人的残疾,府上还闹出这样大的丑闻,日后必然是没有任何起复的可能性了。
兴国公府里,只剩下了一个柳怀义,如今还在国子监里。
他正经上了兴国公府的家谱,也是府上的孩子,兴国公府要倒了,柳思言为了稳固家里,只能寄希望于柳怀义。
“你难道不想榨干他所有的用处,最后再让他知道真相么?”
虽说这法子阴损了些,可这也是柳思言应得的,将柳思言唯一的希望捧到最高,再让他重重的摔到尘埃里。
那才是柳思言彻底绝望的时候。
可惜,柳怀义并不打算这么做。
“您说这办法,固然很解恨,但是这意味着,我此后几年,都要跟柳思言虚与委蛇。”
柳怀义看着沈雁回,眉眼里都是坚定与固执:“母亲,我不愿意。”
他当然知道沈雁回给自己出了个好主意,更知道按着沈雁回所说,跟柳思言假意奉承几年,然后等到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再告诉对方真相,会让柳思言更崩溃。
可是柳怀义不想这样。
“我自幼环境艰难,但是也依旧过的很好,我跟母亲也活了下来。没道理如今这局面,会比当年更糟糕。”
别的不说,沈雁回的帮助,让他进了国子监,让母亲活了下来,就冲着这些,他永远都感念沈雁回的恩情。
“我知道,有些话说了,可能会显得我很道貌岸然,但我还是想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不会委曲求全,更不想隐忍多年,报应来的已经够晚了,我不希望这个人渣在世上多过一天好日子。”
他不需要靠着柳思言的好处,也不需要对方给自己什么,他要的,是让柳思言为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罪孽,付出相应的代价。
说句不好听的,这人如今的德行,谁知道还有多少年好活?若是等到人不行了再去让他赎罪,那是对亡人的不公平。
也是对他娘亲这些年受的苦难,不公平。
柳怀义说完这话,又有些担心的看向沈雁回:“只是我这个决定,不会对您造成伤害吧?”
毕竟,沈雁回被柳思言欺骗了这么多年,就是想看柳思言最大限度的跌入尘埃。
他这个做法,显然不够解恨。
沈雁回看着他,却是弯唇笑了笑:“我为什么会有伤害?因为你选择直接状告他,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吗?那我要告诉你,我非但不会有伤害,且会十分痛快。”
不止是痛快,她还很欣慰。
欣慰于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们两个家庭,前世其实都是相同的凄惨。
柳怀义母子死在了不知名的时候,而她,则是心血被榨干而亡。
沈雁回睚眦必报,半点不留情面,所以重生之后,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权衡。
她要让兴国公府付出代价,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从此出们如同过街老鼠,在这世上的时候,日日惶恐。
可柳怀义同样受了苦,却还有一份坚定。
他不需要柳思言付出的代价足够大,只希望公道尽早来。
每一份迟来的公道,都是对受难者的折磨。
只是,人在选择利益的时候,总会希望更大一点,牌面更多一些。
柳怀义小小年纪,就不在乎这些,的确是有一份傲骨的。
“你做的很好。”
她摸了摸柳怀义的头,示意对方放心大胆的去做。
“只是有一样。”
沈雁回看着他,轻声道:“你既然选择了要状告他,一则是要保护好自己,二则是要保护好证据,这人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逼狗入穷巷,到底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她说到这儿,又道:“自然,我会着人保护你的。”
虽说她如今不在兴国公府,可却能更大限度的去保护人。
但是柳思言若是出什么昏招,柳怀义自己也要留心些,才能不受伤害。
柳怀义跟她道谢,说了声知道,沈雁回弯唇,又问:“这两日,府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她回到家之后,柳思言大概是心中忿郁烧身的,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来。
听到沈雁回询问,柳怀义轻声道:“说起来也是奇怪了,从昨日他们回家之后,府上就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到这儿,他又道:“他甚至还让人找我,说有话要叮嘱我,那会儿我去了之后,他也没说别的,只说外面风言风语,让我好生向学,莫要多想。”
这倒是跟沈雁回方才所说的不谋而合。
毕竟府上如今这德行,柳怀义的确是唯一的希望了。
沈雁回对此不意外,但也觉得不是柳思言的作风。
于是再次叮嘱了柳怀义,让他注意安全。
等到柳怀义走后,又让丫鬟去询问了人,她虽然回来了,可是兴国公府那边,却还是有眼线的。
谁知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一样的。
柳思言平静的可怕。
不过,相较于柳怀义所说,府上的眼线,显然要对内中的场合,看的更明白一些。
“听他们说,柳家母子在房中说了半日的话,但静悄悄的,除却内中有些哭泣声,别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话一出,沈雁回就懂了。
看来,柳思言是起了疑心,所以在防着他们呢。
沈雁回点了点头,跟人道:“那就让他们监视的离远些,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那必然是存了恶心思的,且看他要做什么了。”
如今的柳思言,大概跟一条疯狗差不多,与其主动出击,不如守株待兔。
丫鬟应声而去,等到下午的时候,沈耀还叫她去了一趟。
商议的却是别的:“如今你既然已经休夫,按着北越的律法,嫁妆等物一律是要带回来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回去,我找几个人过去抬回来便是。”
对此,沈雁回半点意见都没有,眉眼弯弯的笑:“我才想着这事儿呢,正想跟哥哥说。寻个良辰吉日,您着人按着清单带回来便是了。”
其实自从重生之后,她就一直在不间断的将值钱的嫁妆运送出来,如今府上剩下的,都是些不大值钱的玩意儿。
所以她这才不着急,东西放在那里,她是可以确保柳思言变不成银子拿走的。
但就算是如此,哪怕一根针线,她也不想便宜了柳思言。
沈耀让家丁们去搬运,柳思言大概连一个字都不敢说的。
沈雁回这话,也让沈耀满意的很。
“行,这事儿交给我便是了。”
他说着,又问:“柳家那个小孩儿过来,是做什么的?”
嫁妆倒是次要的,其实沈耀最担心的是沈雁回还跟柳家的人有什么瓜葛。
听到这话,沈雁回也不瞒着,直接将先前的事情说了。
“那会儿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说,到底牵涉的多,但现在倒是不用隐瞒了。”
她将柳怀义的真实身份讲了,知道这孩子居然是柳思明的遗腹子,顿时就有些震惊。
“也就是说,他们母子二人这些年都在隐姓埋名?”
沈雁回点头:“不错,而且他们一直在查柳思言,可惜两个人活着已经很艰难了,怎么可能查到他什么罪证?这次也是巧合,让我给撞见了,我就顺水推舟了一把。”
但是,她也留着心思,这世上的可怜人太多了,她一个人也可怜不过来。
说到底,不过是互惠互利,且她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拉了一把罢了。
沈雁回不觉得自己做的是大公无私的好事,世上人人都是自私的,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如今柳怀义寻到了证据,想要直接状告,过来询问我的意思呢。”
她将小孩儿的话说了,也表明了这些天所做的事情。
沈耀震惊之余,又有些后怕。
这些事情,都是沈家没有查出来的。
当年他们到底将沈雁回嫁到了什么虎口狼穴里?!
他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看着沈雁回的时候,沉声道:“这事儿暂且交给我们吧,你不要再插手了。”
别说柳怀义掌握了特别多的证据,便是没有,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他造一份呢?
反正不会冤枉了柳思言。
闹到现在,柳家也该为自己这些年的恶行,全部付出代价了。
只是有一点,妹妹不能再参与进来了,她这些年受苦良多,怎么能再脏了手呢?
沈耀的意思,沈雁回清楚的很,瞧见他这模样,先不由得失笑:“您也别把我当小孩儿,我有分寸的。”
她这些年不止是长了岁数,再不是当年只会哭的小丫头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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