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去去便回
但是照这白给的架势，林夕一时半会儿怕是招架不住……
“哎，世人看法如云烟，过往缈缈，皆为尘埃，然人之一世，问道寻仙，无论过往，但论立场！”
“立场不同，大道不同。尘世无规，我心亦有！”
说了半天，林夕也放弃了。
劝不动，劝不动。
可这事就陷入一个死角，要么接受，要么拒绝。
倘若接受，岑妙雪倒贴，白给成功。
拒绝之后就难了啊，不但岑妙雪她道心会时刻不稳，甚至她恐怕还会再纠缠自己。
因果牵扯过深，想脱身可就难了啊！
可照现在的局面，林夕也无可奈何，有心但实力不够！
最两全其美的结果当然是前者，林夕直接接受，岑妙雪白给成功，他再多个红颜知己！
“那你心中的之规，我应该是不在其中吧。”
岑妙雪怅然回想，自己这所作所为，着实有些太自以为是了些。
悟不透情，却要人强行生情？
而且自己还做出些如此失格的行为，他怕是打心里就瞧不上自己了吧？
“亦或是，觉我太过轻浮，太过儿戏？”
“既是你心，何来儿戏之说？道友明是非的人，但难辨真伪。”
“那便好。”
岑妙雪见林夕无多大厌恶她之意，心里也稍稍宽慰许多。
只要他不讨厌自己，那么一切都有希望。
如果他真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厌恶，那再要改观就难得多了。
只是，林夕却依旧叫她道友！
“无论道友心中之规如何，只愿能有妙雪一席之地就好。”
“哎。”
林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已至此，只能由它去！
两人之后话也不多，只静静飞向无极城。
“啧啧啧啧……人家都这么卑微了，能不能让她尝尝爱情的苦？非要装个清高，欲擒故纵？”
识海之中的霜华再度化身情感大师，絮叨个不停。
林夕笑道：“与卑微无关，我与她本就无情。至于爱情的苦，你不已经尝到了吗？”
“啊呸，狗屁！爱情的苦，不是那天晚上着了你的道！”
林夕的话反伤效果还是很大的，霜华被这么一刺激，又跳脚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谁和你有情啊？搞笑。明明之前谁都想坑一笔，现在却装起圣人来了？”
霜华骂骂咧咧，一边骂还一边数落林夕的不是。
“可能是见过了凡尘俗事吧，这才凝了道心！”
林夕也感慨良多。
回望过往，从六国一路走来，他着实见了不少的好事，坏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道心不同，追求的境界也不同。
修仙，大概就是在修身的同时再修修心？
“还没哦，飞仙之后才会凝结道心，不过你现在已经有了道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未突破。”
霜华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倒不是那么任性妄为，只是心中的小情绪在作祟吧。
“算了，懒得管你！反正就差一味生肌草，马上我就可以重聚肉体了，能离开你识海，我想想就开心。”
林夕打趣道：“我也没叫你待啊，要不是我救你一命，你不早自爆了？”
“好意思说呢？害我自爆肉体，还不想救我？算了，反正你对什么岑妙雪好得不得了。”
“不喜欢她就不伤她心，还想方设法地劝她，让她不要喜欢你。还有你对竹卿姐姐和你师妹也是，对她们一个比一个好。”
“感情就我最惨。不但为你操心这操心那，最后还得灰溜溜地滚了是吧？”
说到这里，霜华的神魂小人竟颇为动容，之前的打趣开玩笑也变了味。
她现在反而带着点其他的小情绪……
说着说着，霜华的神魂小人上竟滴出几滴眼泪状的神魂碎块来。
“哎……”
林夕傻眼了，霜华这些话好像并不是随意调侃林夕，而是自己心底之言。
怎么说呢……
林夕确实是心软了……
“若是再这样想，那也太过简单了些。在六国之时，唯一心可听我心事，唯一人可明我道心，见惯了恩恩怨怨，俗世杂念，怎么自己也沉了进去啊？”
“且到如今，我身边又安有几人尚在？不过唯你而已！”
此番话，林夕确实是发自内心。
霜华同他经历种种，情自在不言中！
可两人知彼此大道殊途，此情此念，当真会有结果？
霜华身负灭族之仇，一生有九次大劫，甚难甚难！
林夕则寻仙问道，可处处是道，处处又不是道！
如此如此，就没必要把那份情再过戳破！
现在霜华的一番话，倒是让林夕失了神。
“啊呸，话谁都会说，还不是只知道欺负我！”
霜华神魂小人上的眼泪掉个不停，看似根本没被林夕的话所打动。
但霜华语气轻了不少，林夕的话还是有点用的。
林夕又笑问：“那也得你愿意让我欺负啊，难不成我见一漂亮女子就想去欺负欺负她？那岂不太过儿戏。”
“那竹卿姐姐和你的小师妹呢？你想欺负她们吗？”
霜华却不吃这一套，直接来了句灵魂拷问。
“我若欺负你竹卿姐姐，她不但不会拒绝，反而会问，她要怎么做才能让我好好欺负她。”
“至于小师妹，她只会闭眼不出声，默默承受，独自伤心罢了。”
林夕随意一答，倒是把霜华给整愣了。
“流氓！”
很明显，她还想歪了……
“并不是。此乃实话。”
林夕压根就没有过其他意思，就单纯的字面意思而已。
“那就我最讨厌呗，主动贴上来让你欺负？”
霜华停下了之前的失魂落魄，眼中又闪过了些活力。
“难不成我要说你对我最好，我愿意一世陪伴着你之类似的话不成？”
林夕在识海之中凝出神魂小人，走到了牢笼之中，默默坐在霜华的神魂小人身边。
他又轻声道：“说多了，反而不真实！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何必问些没理由的事？”
“哼，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怪我？”
霜华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你说呢？！你觉得是安慰便是安慰，你觉得是怪便是怪。”
林夕笑了一声，神魂小人瞬间消散。
“真会骗人，怪不得我在你识海之中看到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
林夕劝了这么半天，霜华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不少，无了之前的僵硬。
呼……
好在这姑奶奶是没闹情绪了。
虽是说了这么多的话，但对霜华，林夕是一点心硬不起来。
六国事纷纷，又有几人能与之共度？
俗世烟火，看得多了，以为就是那样。可倘若用心一点，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这些烟火之中飘过的是支离破碎的琐屑和种种人情冷暖！
……
不多时，林夕和岑妙雪两人便到了无极城下！
再度来这无极城，林夕的心情和上一次来相差无几，都带点被胁迫的味道。
不过这次比上次好点，至少岑妙雪不会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到处寻仇。
“道友想去哪儿？”
他们来是来了，但要去哪儿真是个问题。
无极城内乃是修士聚集地，也是无极派的产业，倒真没有什么玩乐之所。
两人除了大眼瞪小眼，好像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道友讨厌我，但难道叫我一声雪儿还不行吗？”
“雪儿。”
林夕随口一叫，站在原地也不怎么说话。
“哎！”
岑妙雪幽幽一叹，往前一望，却只见一酒家林立在城中显眼之处。
“有了！”
看到那店家，岑妙雪一时有了主意，施展一个法门，将林夕和她一并传到了酒楼之中。
“有人在否？”
岑妙雪在柜台前轻声那么一问。
“有的有的。”
柜台前的小二当即抬头，看向了岑妙雪。
嗯……
很不错的小姐姐。
可她身边的是……
林夕和那小二尴尬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收回了目光。
这店正是殷璃那日拽着林夕来那家，岑妙雪今日也带林夕来了。
这店小二当然就是牧筱雪了……
那日她看见林夕是和另外一个漂亮女修士来的，今日怎么又换了一个？
而且看身段，这个好像更漂亮，虽然看不清她的脸。
“怎么？你们认识吗？”
岑妙雪也察觉到了两人目光有些不对劲，便狐疑地这么问了一句。
“不认识不认识。”
未等林夕应答，牧筱雪就解围道：“只是这位少……道友，很像我曾经的一个故人。”
“开一间上房，两月！”
牧筱雪这么一解围，岑妙雪就没再多问，而是从储物法宝之中拿了几十枚灵石出来。
“好好，两位请上楼。”
牧筱雪收好灵石，便同那日一样，带林夕和岑妙雪上了二楼。
通过楼道口的传送阵，两人便被传送到了另外一间屋子之中。
这屋子还是之前那般模样，不大不小的空间，一张床，满屋的禁制，一个叫小二的传音喇叭，然后就没了。
将两人带入房间之后，岑妙雪懂事地退了出去，还留给了林夕一个奇怪的眼神。
林夕不为所动，而是默默坐在屋子之中打坐，也不理会岑妙雪。
岑妙雪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便走到了林夕的身边。
“道友真要打坐一个月吗？”
“此地不正是打坐修行的绝佳之处吗？”
林夕睁眼一笑，然后继续闭眼打坐……
“那道友真不理我？”
可林夕下面却没反应，依旧我行我素地在打坐。
回答完那一句话后，他就没下文了。
意思就是，我打一个月的坐，至于你想怎么样，你高兴就好。
岑妙雪喊了几声都没反应，她只好道：“倘若道友真要打坐，那雪儿只好得罪了。”
岑妙雪食指和中指合拢，那后从储物法宝之中取出了一支平平无奇的毛笔和一张符纸。
她快速在那张纸上画了几下，然后再合拢食指和中指。
口中还喝道：“去。”
符纸打在林夕的身上，林夕只觉全身一阵瘙痒，仿若有无数只蚂蚁在他身上爬一般。
“此乃我般若玄门的痒痒符，道友真不理我，只能让道友吃吃苦了。”
可岑妙雪想得有点好。
那痒痒符最先是有点用处，但之后却根本没用了。
林夕身上忽然自主传出一阵寒气，那些瘙痒之意竟被全部驱散。
岑妙雪却并不知道林夕身上会自动有寒气护体！
她本以为林夕被聚元锁封禁发力，又被痒痒符捉弄，应该是痛苦万分才是。
可林夕竟能表情不变，当真是宁愿承受万蚁噬心之痛，也不愿搭理她吗？
“哎！”
岑妙雪只得挥手撤去痒痒符，她还是担心林夕撑不住。
“可惜我不懂媚术，不然倒是可以一试。”
岑妙雪摇头念道，一时却有了主意！
对啊，媚术！
林夕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若是施展媚术，他不随意任自己摆布？
无极城之中有不少卖仙法的地方，不如问问哪里有！
反正林夕跑不了，这地方也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其他人瞧着。
可若是真这么做，同那魔道中人又有何异？
岑妙雪面露纠结，权衡了一下。
就算是钻心之折磨，他都能忍住，恐怕让他对自己动情，是万万不可能的。
若是如此，自己以后修行之路可就难了啊。
况且自己现在对他也有真情在，祸心散归祸心散，道心寄情之效，可不是祸心散能比拟的。
祸心散只是催动，而道心寄情则是她心中之愿！
“哪怕道友恨我也还好，只怪此情太难解！若是以后突破合神，道心重聚，我自会补偿道友！”
岑妙雪望着打坐之中的林夕，小声地自言自语。
说着，她还在门口布下一个玄门禁制。
之后又转过身对林夕道：“道友在此打坐修行，切莫走动，雪儿去去便回。”
不过，去之前岑妙雪还是用法术稍稍换了下模样。
脸上的面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张充满坑坑洼洼的破烂脸，还有她的身形，也足足胖了一大圈。
原本的国色天香，现在的丑陋不堪……
做完这一切，她再度运起她般若玄门的玄门法门，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打坐的林夕一人在房间之中。
有凝丹修士的布下的修为，加之有聚元锁制约，就算只有林夕一人，他想逃也全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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