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111%
曲瑶瑶没有回应莫玄霄的抱歉,并非不愿原谅,而是不知该如何原谅,又并不觉得错全在他。
若她,若她没有丢掉记忆躲避现实,那么他们也不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曲瑶瑶至今不清楚莫玄霄娶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她亲自点头答应了是事实。
没什么好抱歉的。
曲瑶瑶在心里默默想着,重新为人后,她最怕的也是旁人对她道歉。
囚禁晁渊的地方很阴暗,他是火凤,囚他在阴冷黑暗的环境中便是最好的压制。莫名间,曲瑶瑶想起自己被他关入地宫的那会儿,恍如隔世,如今他们的位置倒是颠倒了。
“谁?”就算步伐放得很轻,曲瑶瑶还是很快被晁渊察觉了。
没办法继续留在黑暗中悄悄观察,她顿了下从黑暗中走出,沉默着没有说话。
哗啦啦——
是锁链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困住晁渊的锁链共有数十条,圈住他的手脚脖子,就连肩胛都没有放过。晁渊一身白衣早就被血浸透,被困在黑暗中,他身为阶下囚本该狼狈落寞,却表现的过分从容平静,好似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瞳眸在黑暗中发沉,直到曲瑶瑶距离近了,晁渊才看到她的轮廓。仰了仰留着血窟窿的白皙脖颈,他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嗓音依旧喑哑,“稀客。”
他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失了记忆的小雪莲躲他都来不及,不可能主动来看他。
“让我猜猜。”
“你的记忆都恢复了?”
在昏暗的环境中,曲瑶瑶并不能看清晁渊的全貌,但可以闻到他身上很浓的血腥气。
他混到眼下这种局面,纯粹是自找的,就算还保留着身为小雪莲时期的记忆,曲瑶瑶也做不到释怀,她又抠了抠手指头,语气不算好,“托你的福,都恢复了。”
晁渊笑了。
低哑的笑伴随着锁链震动,明明阴气森森,但曲瑶瑶却莫名觉得他很愉悦,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在笑什么?
“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曲瑶瑶懵了下,当即反驳,“我才不是来看你。”
“那你是来做什么?”
“明知故问!”明明是脾气很好的姑娘,却轻易被他撩起火气。曲瑶瑶索性直接问:“你怎么会知道崇安的名字?”
“你和崇安是什么关系?”
“崇安究竟是谁。”
晁渊叹了声气,“问题这么多,你让我先回答哪个呢?”
微微眯眸,他模糊看到曲瑶瑶手腕上戴着的镯子,“我以为,你更想知道敛朝是什么。”
“那你一个个回答。”
晁渊嗯了声,看似很配合的态度,临了却总在提要求,“这里太黑了,能放一盏灯吗?”
曲瑶瑶知道他恐黑的弱点,有一瞬间心软想要答应。但转念又想到他曾在地宫对自己的折辱,她拒绝,“你搞清楚,现在被囚禁的是你,当初你把我关在地宫时,有答应过我的要求吗?”
以晁渊倨傲冷戾的性子,该发怒反驳她,而晁渊这会儿不知发了什么疯,脾气好的宛如换了个人,很轻易便同她认错,“嗯,是我不好。”
“所以……”
在曲瑶瑶怔愣的同时,他放软声音道:“求你好不好?”
“瑶瑶,你该知我有多怕黑。”
曲瑶瑶险些腿软。
她没有心软,纯粹是被晁渊这种诡异的低姿态给吓到了,而且这地牢里确实黑,她犹豫了片刻去门边挑了盏灯,挂到了晁渊附近。
“说吧。”有了光,曲瑶瑶侧身而站绷着面容,没再看他一眼。
她不看晁渊,自然看不到他眸中闪过的笑意,晁渊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又提要求,“你也看到了,我的喉咙被莫玄霄一剑捅穿了,现在说话疼的厉害,你凑近些,我说不了太大声。”
曲瑶瑶不想再说话了,考虑到他脖子伤的确实厉害,便迈步又凑近了些,依旧侧身看着墙壁,留给他冷漠的侧影。
晁渊道:“有水吗?”
曲瑶瑶忍无可忍,“你不要太过分!”
她感觉自己被晁渊耍了,怒气冲冲质问他,“你到底说不说。”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
晁渊掀动浓密的长睫,赤金的眸色流转泛浅,“就怎样?”
曲瑶瑶想着他当初是如何威胁恐吓自己的,摸遍全身没有趁手的武器,于是拔下发上尖锐的发簪,用尖端对准他的脸道:“我就,我就刮花你的脸。”
从未威胁过人的她,说这句话时尾音明显在发颤。
距离拉的很近,晁渊终于能好好看看曲瑶瑶的面容,两人对视着,一人瞳色幽幽深不见底,一人怒气冲冲佯装狠毒。曲瑶瑶将簪子抵到他的下巴上,端详着他的面容道:“我想,你应该不想变成丑八怪吧?”
捡回记忆,曲瑶瑶终于能正视晁渊的真身面容,哪怕他此刻面容染血衣发凌乱,那张好看的面容都未受到丝毫影响。
比谢青洵更贵气淡雅,比晁渊的面容更为精致昳丽,那双漂亮狭长的凤眸,让人看久了不由自主就会失神发呆。晁渊微微垂眸,不顾下巴上的发簪执意靠近曲瑶瑶,吐字很轻道:“你若想刮,那便刮吧。”
再丑的模样他都拥有过,倒也不怕脸上再添几道伤痕。
曲瑶瑶完全就是恐吓他,哪曾想他软硬不吃。
哪怕被晁渊害死过、哪怕她此刻恨极了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残忍事。感觉簪子因他的动作深入了几分,曲瑶瑶如受惊的猫咪往后退了几大步,簪子因手抖掉落在地。
“你还是没变。”曲瑶瑶有些心灰意冷。
如今再想想,她觉得晁渊对她提崇安完全是故意为之,只是想引她恢复记忆罢了。这样想着,她转身想走,身后锁链晃动,晁渊唤住她,“你当真不知崇安是谁吗?”
曲瑶瑶停下脚步,听到晁渊嗤笑了声:“我以为,我那日说的足够明白。”
是他。
他就是崇安。
“是我毁了你后后悔,是我日夜难眠相思成疾,是我扭转时空改变了这一世的发展,瑶瑶,你当真要我把话说明白吗?”晁渊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崇安。”
他毁了她,又一片片将她找回聚拢,教会她保护自己如何逃离他,还一次次阻止她与他相恋,要她杀了他。
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眼看她被毁,又救活她告诉她,你所爱的便是你所恨之人,你所恨之人便是你深爱之人。
“你又在骗我。”曲瑶瑶如何能信。
晁渊也知她不会相信。
沉默片刻,他道:“你知道崇安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吗?”
“因为他面具下有张与谢青洵相似的面容,不戴面具,便无法心安理得说着谢青洵有多坏,戴上面具,他便能说服自己杀了谢青洵,这样从你身边离开时,便可以什么痕迹都不留下。””
到时曲瑶瑶就算想怀念他,记起的也就只有红衣面具,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他曾存在过。
“我不信。”
“你不要再骗我!”
晁渊叹了声气,“那你想知道敛朝是什么吗?”
“它是——”
话未出口,曲瑶瑶毫无征兆的转身跑到他面前,用手遮住他的眉眼和鼻梁。大半张面容被遮住,留给曲瑶瑶的只有下巴和殷红的薄唇。
晁渊意识到她在做什么,长睫扫过她的掌心,安安静静等了好一会儿才问:“……像吗?”
遮住面容的他,像不像崇安。
他如今的声音,像不像崇安。
曲瑶瑶的掌心冰凉,手腕发软有些打颤,死死盯着晁渊的下半张脸看。她要承认,她必须得承认,眼前这张脸确实和崇安一模一样,可她就是不敢相信,不相信这荒谬的一切。
“不可能的。”
“你怎么会是他。”
曲瑶瑶的手无力垂落,哽咽着后退,“你若是他,怎认不出那条血滴吊坠。”
“你若是他,又怎会不知崇安和重南的相似。”
“你为了破开封印一次次拿我献祭,又怎会如崇安般,想尽办法阻止我将昆仑石交给你。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若真的是他,是在耍我玩吗!”
崇安要她阻止昆仑神山开启,谢青洵和晁渊为了开启昆仑神山发疯不惜伤害她,究竟谁是真,谁是假,曲瑶瑶快要分不清了。
晁渊这一席话,几乎掀翻了崇安在她心中的地位。
晁渊只回给她一句话:“因为我后悔了。”
他后悔杀了她,后知后觉自己对她的爱,发现了有些东西可以超越性命,失了它,那么是死是活对他来讲都是行尸走肉。
“你若肯给我机会,这些我都可以解释。”
曲瑶瑶没有再给他机会,她转身逃出了地宫,不敢再听晁渊说任何话。
砰——
地宫的大门沉重阖上,涌入的风吹熄里面唯一一盏微弱的烛火,四周重新陷入黑暗,安静到就连呼吸都听不到。
晁渊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像极了万年前。
那个曾经囚禁他的地方。
噩梦已经被他亲手毁掉了,他不该再沉浸在黑暗中,不是吗?
“……”
曲瑶瑶从地宫冲出来后,撞到了莫玄霄身上。
两人的交谈他并未听到,看到曲瑶瑶满脸是泪,他语气有些冷,“他欺负你了?”
曲瑶瑶摇头,捂住面容想要遮掩住哭声,眼泪却顺着指缝流出,“不要问了。”
她感觉自己好疲惫,“送我回去吧,我想要休息。”
“好。”莫玄霄一颗心都放在了曲瑶瑶身上,同守卫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加强警惕。
在他们两人离开没多久,其中一名守卫左右看了看,掏出传音镜小声道:“少主,天尊和天后离开了。”
“他们终于走了。”传音镜中传来少年冷森森的声音。
没多久,一名身穿黑衣的少年遮遮掩掩靠近地宫,他提防着四周,小声问着:“都准备好了吗?”
另一名守卫将地图交给他,“少主只要按着地图走,便可避开那些法阵。”
“知道了。”黑衣少年打开地图看了看,动作极快的钻入地宫。
哗啦啦——
黑暗中,锁链忽然又响动了几下。
晁渊动了动手腕,随着地宫大门的再次开启,他缓缓睁开眼睛,呵出温热的气息驱散阴暗,面容在蒸腾的雾气中模糊不清。
“你也有今天。”
少年拎着盏灯靠近,见晁渊被锁链捆得严严实实,冷笑一声放了心,解下腰上的乾坤袋。
鼓鼓囊囊的袋子中,装满了各种恐怖刑具,还有化尸粉等一些毁尸药物,晁渊瞥去一眼挑了挑眉,“你是?”
少年蹲身在乾坤袋中挑选刑具,闻言哼了声:“怕了吧,别急,今儿一定要你死的透透的。”
“听说你们凤凰怕水怕冷?不如先给你心口扎几根冰雷试试?”
冰雷,是晁渊身为谢青洵时,曾拿来吓唬对曲瑶瑶使用过的刑具。
仗着晁渊现在被锁链困着行为受限,少年抓起冰雷就往他心口扎,晁渊未动,眼看着冰雷没入皮肉中,他想要感受曲瑶瑶曾经的痛与惧,可惜,他的痛感早已非常人能及,冰雷对他来讲如同挠痒痒。
“你想杀了本君?”晁渊望向少年。
少年见他毫无反应,还以为是冰雷出了问题。从头到尾都没看晁渊几眼,他又在乾坤袋中扒拉刑具,随口回着:“是啊,老子就是来杀你的。”
“为何要杀我?”
少年动作一僵,他本不想回答,但又觉得晁渊今儿逃不了了,回忆起什么他面容微微扭曲,恶狠狠瞪向他道:“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鹓鶵花!”
“你知道这几百年来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少年情绪激动:“就是因为你,我们全家上下战战兢兢,生怕被你灭门灭族。不就是几株鹓鶵花吗,你们至于赶尽杀绝一条生路都不给我们?”
“既然你这么想给你的同族报仇,那就陪着这些破花一起死吧!”
只有他死了,他才不会继续做噩梦担惊受怕。
说着,少年将偷出来的龙泉倒在冰刀上,发了狠要往晁渊身上扎。晁渊平白一声笑,“所以,你是隐藏的第五派?”
终于,找到了。
啪——
缠绕在晁渊身上的锁链忽然断了。
侧身躲开少年劈开的大刀,晁渊轻轻松松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掼在墙上,“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杀我连龙泉都偷的出来。”
“不过。”五指一点点收力,晁渊俯身阴沉沉盯着少年看,“你当真以为这里困得住本君吗?”
他是为了曲瑶瑶而来,也是甘愿留在地宫被锁链围困,当然,他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引当年遗漏的第五派上钩。
除了他,他们是唯一拥有鹓鶵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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