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做し
学校里都在传,高二的不良少年和大提琴手恋爱了。
‘我就是说三井寿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从良,也许衫纪梓就是在图他是财阀独子吧。’
‘诶?!她看起来那么好相处,真想不到是这种人。’
‘他们早就同居在一起了,这种女人还真会装清高。’
三井寿生平第一次对过路人投来的轻视厌烦目光感到不舒服。
“喂!你们几个。”
德男没忍住,把走在前面说闲话的女生叫住,逼到墙角,“你们刚刚讨论的事情,是从哪个浑蛋嘴里散播的?”
女生们被这群不良吓坏了,只好应了招。
谣言出自于昨晚一年级的男生在附近住宅区看到他们两个的亲密接触,于是这个新闻今天就在湘北炸开了锅。
三井靠在天台的走廊边上,脚下好几个烟头,他侧过头,看向通道门玻璃窗中的自己。
他长发散乱,碎发堪堪遮住眉骨,虽是一身黑色校服,但怎么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学生,通身透着骨子里的不良,他和她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等湘北的学生基本离校,漆黑昏暗的天台上几只乌鸦落在平屋顶的单坡。
“小三,抓到了!”德男等人踹开天台的门,压着一个少年双腿屈膝跪在三井面前。
“喂,四眼男。”三井寿越过台阶,周身都盘踞着浓烈的戾气,于是一脚踩在少年肩膀上,他眉眼阴鸷,居高临下看着已经被打碎眼镜的男孩。
小男生肩膀骨头被德男他们碾得快要碎裂,蜷在地上哀嚎。
三井松开,掰着他的脸抬起来:“你敢再议论衫纪梓一句,我不会放过你。”
无援的少年牙齿都被染红了,嘶哑着声音求饶:“……三井大哥,我,我再也不敢了。”
三井面无表情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少年又跌狂的嚷起来:“我也是听过外校的流言,那群认识大哥您的街边混混,他们总说衫纪梓已经不是处女了。”
话音刚落,三井寿猝然暴怒,他眼底黑沉什么后果都不顾,一拳拳砸在少年脸上,想送他最后一程,被打得血沫飞渐。
眼看再这么打下去会闹出校园事故,德男冲过去抱住三井寿的腰,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扯开。
“哪里的人?”三井在暴怒中冷声询问,“再敢这么说话别想活着出校。”
闹剧收场。
三井推开曾经常在的酒吧门。
他已经许久没有参与这一类活动了,铁男还奇怪他怎么会想着来,只是察觉到他心情不佳。
铁男抽了支烟递给三井:“没带小女友来?”
三井阴沉着脸,将桌上的那一杯喝尽了,玻璃杯敲在茶几上。
他垂了垂眼,呼出一口烟,低声:“有帮人在造她的谣。“
铁男一愣,回想起衫纪梓那乖巧温柔的样子,有些诧异。
他又点了支烟,将今天听到的事简单跟铁男讲了。
三井单手插着兜,倦怠地仰面靠在铁质椅子上,头顶的白炽灯刺的他睁不开眼。
“铁男。”三井忽然这么唤了他一声,“她被人造谣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为什么这么说?”
三井寿就这么仰面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声音很淡,“我是真的不愿让她受到伤害,可是往往却适得其反。”
铁男看着三井安静了许久,仿佛又看到从前那个,风发跋扈的少年。
“但她也得到你的保护。”铁男皱眉,“也从来没有对你提出拒绝。”
“我不知道。”三井扯着嘴角笑了下,过去种种迹象都在他脑海中浮现,练成了一条模糊不清的线。
他敛了笑声,“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就不该再开始,或许她又被我欺骗了吧。”
铁男没说话。
他继续道:“如果靠的太近她只会受制于我的影响,这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
三井想起了舞台上演奏的衫纪梓,也许今后会跟不良的牵扯一旦被大众公开,横溢的才华被遏制在流言蜚语中,一步步崩溃,最后走向那样的结局。
他的脑袋在酒精的作用下非常混乱,思绪如乱线团般理来理去。
那些他曾经去想,去在意的东西,一旦戳破摆上台面,就再也不能被忽视。
铁男:“既然不希望结局变成这样,你就要足够强大到能挡在她身后,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都由你来做决定,只要有情意在就没什么能将你们分开。”
“道理我都明白。”三井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里。
“……但我是认真的的喜欢。”他眼眶被晃得发红,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明亮的光线,目光没有焦点。
话音刚落,酒吧里走进来几个外校的不良少年,谈起天来没皮没脸,瞥见铁男一伙人正眼红,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其中一人认出三井,火刀枪口上恰好命中到湘北的衫纪梓身上,说出来的那些话都不堪入耳。
什么招呼都没打,三井抬手就将酒瓶砸碎在那人身上,两行人直接提起酒瓶砸过去,扭打在一团。
绵密的雨点落在窗台上,空气中混杂一股血腥的红色。刚练完大提琴的衫纪梓,赶紧去阳台上收衣服关窗户。
她踮脚用撑衣杆收衣服的时候,楼下那辆黑色的机车疯狂按喇叭,雨声淅淅沥沥,反倒是冲淡了鸣笛。
衫纪梓抱着一摞衣服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她撑着伞出了门,“寿君,你怎么来了?”
三井漆黑的眼眸,眼梢耷拉着,挎着斜挎猫咪的布包:“我把六花带过来了。”
“那快进来,总是淋雨会生病的。”少女一步步走过去,举起雨伞靠近他,水珠贴着发丝往下浸透了双眼,眼前雾蒙蒙的。
“别过来,就站在那里。”三井的声音很淡,很沉,眉眼平静漠然,淋湿的黑发贴在侧脸,显得冷硬无比。
少年走过来,把装着六花的布包塞到她怀里。
衫纪梓眨眨眼睛,他第一次态度这么凶横,她眼睛酸涩,看着三井垂下的头发。
“…六花交给你后别再靠近我了!”三井嗓音沙哑,伪装的平静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不要对我那么温柔,无论怎样都是残酷的吧。
然而少女不怕他凶巴巴的语气,只是靠到他胸膛处,带着浓浓的鼻音:“寿君,你刚刚又受伤了?”
三井寿脸上有几道小伤,虽没见血,但如果脱了衣服,身上肯定是大片淤青,看都不忍看。现在只是密密的疼痛,让他溃不成军。
衫纪梓小心伸出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语气软的不行,“哪里疼吗?”
她咬了下唇,强忍住睫毛的颤动,指尖不小心碰到三井下巴伤疤的皮肤上,有些粗糙,是被剃掉的胡渣。
三井闭了闭眼睛,少女小手软绵绵的,带着温度,让他微微发颤,他的心脏做不到会说谎,亦是仅此唯一,只好抽出手。
“你干嘛又去打架呢?衫纪梓声线轻颤,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伤口,心疼又生气。
三井寿烦躁到仄声,骤然向后退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都是不耐烦和盛怒。
“我打不打架,都和你无关。”三井轻嗤,“衫纪,我没那么喜欢你。”
衫纪梓一怔,伸在半空的手停在原地,而后又缓缓放下了。
三井寿在口出狂言后,刚刚的那句话瞬间就后悔了。
梓轻轻回应:“我明白了。”一双杏眼干干净净,仿佛三井拙劣的谎言无所遁行。
她轻轻露出微笑,唇角弯弯,却像是哄他的语气:“没关系。”
三井看着梓垂下的手,又冷下脸,硬是咬着牙问了一遍:“还以为你自己是我的谁吗?”
“对不起。”衫纪梓低下头,“寿君,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看起来没那么蠢,一点也不想听三井说些乱七八糟的浑话。
三井寿侧头冷笑了声,他宁可梓对他发脾气,如何发泄都无所谓。可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却还能好声好气地和他道歉。
少年呼出一口气,平静道:“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本来还想说‘分手’可他们从来都没有实质性的在一起过,没想到最后会发酵到这个地步,三井什么都说不出口。
衫纪梓仰头去看三井,他低垂着眉眼,眼底是拒人千里的冷意和烦躁。
被这样的不良曾经也温柔对待,再看少年现在的神色,怎么能不委屈,她眼眶被逼红血色,睫毛湿润。
衫纪梓踮起脚尖,因为身高不够,只能轻轻吻上他的下巴。
呼吸绵长,三井张扬的气焰仿佛一瞬就没有了,他垂在腿边的指尖曲了一下。
她不相信这些话是三井的真情实意,语调又轻又软:“…但我想一直陪着寿君,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
三井寿一顿,喉结滑动。黑瞳再冰冷,里面都只有衫纪梓一个人的模样。有那么一瞬,他真想不顾一切否认。
他的女孩被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虽然眼前是年少的悸动,殊不知身后却是万尺深渊。
“…我累了,再见。“
三井长腿跨上机车,发动引擎调头离开,他再也没有回过头。
似乎见她一面已经足够了,衫纪梓很好,遇到危险能被他护着,将来的她一定会更好。
三井内心还有许多说不出口的话,在武石中重逢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很早就已经在暗恋她,为了实现约定去努力的日日夜夜,生怕会错过选拔赛。
为什么他在乎的东西总是留不住,总是会离他而去。
真的用尽最美好的热情去喜欢这个少女啊,可是事到如今,眼圈酸涩被雨水打湿。
冬季总是个让人心碎的季节。
三井注视着前方的路,提快速度,只剩下痛苦到极致的细碎和哽咽,‘是我放弃她了,我认输。’
回想起刚才三井寿的样子。
一滴一滴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下来,终于打破了衫纪梓强装镇静的表面。
她抬起手掌用力遮挡眼睛,可依旧挡不住流泪,滚烫的泪水顺着指缝流入。
这个晚上,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半梦半醒做了一个梦。
逆光里的影子,细碎清爽的少年令人看不真切。“我的梦想要将篮球称霸全国!”他身上落满了少年感特有的光芒,青春,骄傲恣意。
画面转过在一番街躲过的一场雨,急促又短暂。
淋得衫纪梓浑身湿透,好不容易习惯,雨就停了,只剩下冬天刺骨的寒风,留她一个人一病难起。
三井寿就是一场暴风雨,寒冷的严冬,她没能再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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