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舍不得
叶棉棉感觉自己的心里酸酸涨涨的，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木雕，眼眶逐渐模糊。
“你看，我们算不算心有灵犀？”陆迟硕走近她身边低语。
叶棉棉颤抖着伸出手抚摸木雕，指尖缓缓描绘那流畅的线条。
她仿佛感受到无数个日夜他是怎样深切地，把他对她的思念一刀一刀地刻画。
“还差眼睛这里还未完成，你要亲自雕刻吗？”陆迟硕把刻刀递给她。
叶棉棉迟疑了一下，接过了刻刀。
复古琉璃灯静静地散发着暖色光芒，映衬着女子手指莹白如玉，她坐在梨花木圆凳上，轻执刻刀，仔细谨慎地雕刻着，细碎的木屑扑簌地散落她指间。
陆迟硕长身而立，俯视着她瓷白的脸庞，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犹如一只展翅的蝴蝶，惹人怜爱。
偏偏，她神情认真专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么迷人。
他忍不住俯身轻轻握住她的手背，修长的指尖落在刀柄上。
叶棉棉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忍不住晃了晃手腕。
“别动。”陆迟硕低声在她耳边呢喃，“和我一起完成好吗？我一直拿不准，这漂亮的眼睛里面应该蕴含什么情绪……”
虽然他说着木雕眼睛漂亮，但叶棉棉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尤其是他炙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垂，更惹得她的心跳快了几分。
然而，很快她的心绪便被他牵引到了木雕上，他就这样和她一起执起刻刀，一笔一笔地刻画着……
少女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如湖水般澄澈，眉宇间洋溢着纯真喜悦。
“这就是我想要的。”陆迟硕轻叹，忍不住放下了刻刀，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心，“这里不应该蒙上忧愁。”
叶棉棉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浪自眉心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引得身子一阵颤栗。
两人目光相触，空气骤然炙热起来。
陆迟硕眸色微暗，漆黑的瞳孔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叶棉棉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还未反应过来，腰部便被他大力搂住，身子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
下一秒，她的唇被温热覆盖，连空气也染上了旖旎气息。
他的胸膛宽厚温暖，隔着布料，她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那么鲜活……
叶棉棉忍不住伸出双手抱住了他，为了更深切地感受他还活着。
陆迟硕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仿佛是她的回应鼓舞了他，他吻向她的力度也不复温柔浅尝，而是更加深入地探索。
叶棉棉觉得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站不稳，只能紧紧攀住他。
然而，缺氧使得她的双臂逐渐无力……
突然，她感觉自己被他腾空抱起，她心里一惊，然而惊呼声却尽数被他吞入齿中。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坐在了那张宽阔的梨花木桌上，他那猛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唔……”在持续的深吻下，叶棉棉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忍不住轻轻推开他的胸膛。
他稍稍离开她的唇，狠狠地喘息着，声线低沉喑哑，带了几分克制的痛苦，“棉棉，我可以吗？”
叶棉棉红着眼看向他，他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摘下，那深邃幽黑的眼眸此刻满是温柔和深情，还有一丝隐忍克制的情/欲。
凌乱的发、解了两颗的衬衫纽扣，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锁骨……哪里还有一丝平常的高冷禁欲？
“棉棉。”
看见她睁着潋滟的眸子似是羞愤似是怔然地看着他，就是不说话，陆迟硕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酥酥麻麻的感觉如触电般迅速蹿至四肢百骸，叶棉棉身子颤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就让她沉溺在他的温柔深情里吧。
她现在不想去想其他事情，只想深深地感受他，深切地感受他还活着。
只有这种方式，她才觉得这一切不是梦……
就让她任性放肆这一回……
她无声的回应令陆迟硕心里涌起深深的欣喜，他再次覆上那娇嫩红润的唇。
突然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濡湿。
他心里一惊，连忙睁开眼眸放开她。
只见她泪流满脸，睁着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眸，似悲似喜地怔怔看着他。
陆迟硕的心顿时慌乱起来，他连忙把她滑落的领口拢紧，语气满是惊慌失措和懊恼，“对不起，棉棉……是我不好……你别哭……”
叶棉棉摇了摇头，红红的眼眸深深地看着他，尔后颤抖着双手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陆迟硕心里震惊，下一秒，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倾身把她压在了桌上……
满桌的物品被哗啦地扫落地，在此刻，陷入情海中的男女已无心去管。
在最后一刻，陆迟硕睁开眼睛，深深地看向她的脸，却见她眼尾泪流不止，那眼眸里蕴含的情绪复杂得和此情此景格格不入。
陆迟硕骤然停止了动作，紧皱着眉，沉沉地打量着她。
叶棉棉心尖颤了颤，咬了咬唇，伸出双手攀住他的后颈迎向他。
不对劲。陆迟硕心里沉了沉，眼眸里的情/欲迅速退去。
他把她散落的衣衫拢紧，直起了腰，扶她坐了起来，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棉棉拢着衣衫，垂眸沉默不语。
陆迟硕的眸色暗了几分，心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突然，他心里一紧，试探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
“你是不是打算离开我，回去了就不再回来？”
叶棉棉咬了咬唇。
陆迟硕霍然倾身靠近，双手扶着她的手臂，语气带着克制着的怒意，“所以你想把身子给我，然后和我一刀两断吗！你把自己当成什么，又把我当成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说到最后，他颓然地放开她，脸上带着深深的悲凉。
微黄的暖光静默地洒向这一角落，两人都没有作声，一个轻轻地啜泣着，一个低着头双手插入发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陆迟硕起身把散落的衣衫穿上，背对着她冷声道：“我送你回酒店。”
叶棉棉停止了哭泣，抬眸看向他，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孤寂，甚至带着冷彻入骨的悲哀。
她的心涌起尖锐的痛楚。这一刻，她突然生出一丝舍不得。
舍不得离开他。
她想了想嘴，下一秒，又沉默了。
比起离开他，她更舍不得他受伤。
她默默地穿起衣裙。
两人沉默着走向门口，在拉开门的一刹那，陆迟硕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脸上，“你都知道了？”
这一句话没头没尾，但叶棉棉却听懂了，她低头沉默不语。
“所以你才一心想离开我？”
叶棉棉咬了咬唇。
陆迟硕深呼吸，转身把她抵在的门上，眼眸里的冷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你怎么那么傻？那场车祸只是个意外，怎么会是你的错……”
“你是为了去找我才……”再次回忆起那悲痛的往事，叶棉棉的眼眸再次弥满泪水。
“是，但这是你强迫我去的吗？还是你能预料到会发生车祸？要怪就怪我开车不小心，甚至可以怪那场山体滑坡。怎能怪你？”
“不是的……你还记得八年前我们去踏青时发生的事吗？那次是你第三次为我受伤了，只要靠近我，你就会变得不幸！我当时应该离开你的。这八年以来我一直都在后悔自己介入了你的人生，我情愿我从未认识过你……这样你就不会……呜呜……”
“别说这种话！棉棉，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伤我的心。”陆迟硕抹去她眼尾的泪，喃喃低语，“我从未后悔过认识你，我只悔恨那八年没能陪在你身边。所以，你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呜呜，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好怕……”叶棉棉埋在他胸膛哭得撕心裂肺。
陆迟硕鼻子发酸，他可以想象到这八年来她活得多么煎熬，她就像赎罪般惩罚自己，明明舍不得他，却不敢拥有他。
当下之急是打消她的顾虑，让她不再害怕他会因为她而受伤。
陆迟硕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思考对策。
突然，他心里一动，放开了她，拿出手机查找起来。
“棉棉，你看。”
叶棉棉擦了擦眼泪，疑惑地看向屏幕。
“8月15日上午10时8分，本市凤凰路新闻报道过在本市凤凰路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驾驶员涉嫌酒驾横冲马路，所幸未造成路人伤亡，据悉，驾驶员已于今天抢救无效身亡……”
配图上那台撞得变形的红色小汽车，还有周遭的景致，和初遇他那天的前一晚梦境完全一样……
叶棉棉震惊地看向他，只听见他缓缓说道，“棉棉，你知道吗？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你，或许我早就已经死掉了。新闻的这场车祸，就发生在同一时间段的下个路口，如果当时你没有拉住我，我就会出现在那里……所以，你是我的幸运女神，而不是你所以为的会给我带来不幸。”
“我……”叶棉棉心里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昏迷的两年，一直听到你呼唤我的名字，我告诉自己要努力醒过来，你还在等着我回去，你就是我的执念，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你别再离开我好不好？”陆迟硕深深地拥抱着她，软软哀求。
叶棉棉的心颤了颤，终于，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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