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域(4)
他们认为突厥民风野蛮信不过，免得误伤了我，尤其马车是突厥最常被掠夺的。
我下了马车，赌气翻上一匹马。
生气是因为他们如此诋毁突厥，阿史那汎与大阏氏都是多么好的女子，在他们眼里却是野蛮。
“本公主与突厥人交好，那岂不是我也是很野蛮？”
赵省听见我说这话连忙跪下，“属下不敢。”
我自顾自的向突厥王宫骑去，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赌气，本就是为了我，却还要为难他们。
“赵省，早上的事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赵省像听了什么天大的言论，忙的行了个礼。
“公主，您不应该对下属说这些的。”
我也不搭理他，我厌恶中原的礼节繁多，可能也是因为在中原时我就不守礼节吧！多亏在柔然的六个月，让我得到了真正的放肆。
王宫守备森严，整个突厥王宫我只见过大单于与阿史那汎，大单于因为大阏氏的缘故，我也唤他为舅舅，这些侍卫不识得我，但也识得阿史那汎的信物。
“原来是栀子公主，请。”
不知是不是幻听了，我竟听见傅迎在嘲笑我的名字。
“笑什么笑，大阏氏说我像栀子花一样干净纯洁，取名栀子不可以？”
他脸色忽然一沉，我也不知道傅迎今天又做什么戏。
想来也对，他并不知晓我的姓名，一直尊称我为公主，寻常人听了我的姓名也总是想笑的，可却不至于如此低落。
大老远其实就听见阿史那汎呼唤我的声音了。
“栀子！栀子！”
“汎儿，稳重些。”
舅舅也跟在她身边。许久未见到舅舅，他愈发苍老了。
“舅舅，栀子很久没见到你了，栀子好想你！”
我抱着舅舅不肯撒手，他是大阏氏的父亲，也是仅次于大阏氏对我好的人。
虽然在西域联姻总是混乱，可我们的称呼与辈分都是固定的。
舅舅迎了我们进了王宫。
“一转眼你已经回柔然六个月了，又要回中原了，苦命的孩子。”
舅舅喝着酒叹息着。说我的性子与大阏氏真像只是多了一些中原女人特有的柔情。
“大单于，这次和亲是柔然与中原缔结百年之好。”在一旁的傅迎终于说上了一句话。
“这些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哪位王爷与我们家栀子喜结良缘？”舅舅摆了摆手，似是有些不满，我知道突厥不喜欢中原人的柔弱。
看见傅迎这样的白净书生更是不满了。
“还由皇上决定。”
一句话使这个宴席变得冷清。
看来舅舅是不满意我嫁到中原，尤其与柔弱的王爷在一处。
宴席过后，我们回到了各自的寝宫歇着。
阿史那汎耐不住性子，跑到我的寝宫来。
“不是吧！我父王不会把你压在这找我那个不成气候的表哥结婚吧！”
我用手忙的堵住了她的嘴。她的表哥风流成性这怎么可以！
“呸！那表哥跟个草包似的，文武皆不行，空有一副皮囊。”
聊了一会我就让阿史那汎回了寝宫。好巧不巧，出了门便遇见了那草包。
阿史那汎的父母皆是突厥人，她那草包哥哥的父亲是楼兰贵族，他叫兰鹰格，因为姨母思念家乡草原所以取的这个名字。
“两位妹妹要去哪？”他笑眯眯的，不得不承认这幅皮囊确实很不错。
阿史那汎没安好气的，“兰鹰格，你不怕中原王爷一刀砍了你，就离栀子远一些。”
兰鹰格似乎听见了笑话，那楼兰王爷宠爱他，他确实很有资本玩乐。
他捏着我的下巴调戏道，“长得确实不错，可是太小了。”
太小了？他指的是年纪还是……
阿史那汎抽出鞭子甩了他一鞭子，“再不放尊重些，你就等我告诉父王。”
随后自己一个人跑向寝宫，我也没给他好脸色，锁上了寝宫的门。
舅舅也是兰鹰格的舅舅，我们两个初见是在西凉设下的宴会上，西凉王为了能让自己的女儿在二十岁前顺顺利利的嫁出去，于是各国的贵族都来了。
兰鹰格与她的母阏氏在一处，我与西凉公主李可妙和阿史那汎在一起。
李可妙人如其名，可人且精灵古怪，有很多鬼点子让我们开心。
“栀子，我不想嫁给旁人。”
我与她独处，她对我敞开心扉。
“那阿妙想与谁白头偕老？”我逗着她。
“没谁！虽然你那哥哥兰鹰格长得好，可他就是个草包！”看来西域无人不知兰鹰格是草包。
我皱了皱眉头，因为那时我并不认识兰鹰格。
李可妙抓着我，“你没见过？那我明日带你见一见。”
翌日清晨，我们二人策马奔腾在沙洲。
“二位妹妹好兴致。”果不其然，在绿洲边见到了闭目养神的兰鹰格。
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世子。”
他瞟了我一眼，“无趣。”
然后又睡着了。我和李可妙都不把他当回事，继续下赌注，玩套圈。
兰鹰格又仔细打量我，评价到。
“肤若凝脂，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当真是在中原养大的美人。”
我心想，他会的两个词可能全是用来形容女人了。
但我也不能失礼，“多谢堂哥夸赞，堂哥也真是气宇轩昂，人中龙凤。”
我夸他的词希望他能听过，免得坏了我的好意。
这一番彩虹屁吹完我便回了王宫。
李可妙大约是厌恶他这种见面就吹捧的把戏，一路上一直在说他的坏话。
“栀子，以后你嫁人可不能嫁给这种的。”
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因为知道自己终究摆脱不了和亲的命运。
她一个西凉王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是不会懂的，西凉王如此宠爱她，她只需要挑选自己心仪的郎君便可以了，可我却不能。
这大概就是每个人的命运不同，就如穷苦人只要能温饱便可，婚姻随的是心。
身为公主，我的命运就是和亲，使柔然与中原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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