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宁
江流参加完紧急会议已经是深夜，带着一身疲惫回去时苏星坐在门前等他，见他过来赶紧站起来欢乐的招手。
手没招几下眼前一黑，晕乎乎的，苏星赶紧又蹲下去。
江流快步过来，慢慢扶起苏星，“低血糖，下次不要起这么快。”
苏星点点头被江流扶着进了房间。
江流这边也没有什么糖，他给苏星倒了杯水，递给她喝。
苏星喝了几口，问江流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了报复性杀害，死者是徐年年，我们怀疑凶手是安欣湫。”江流拿过苏星的水杯喝了几口。
苏星要去拦可江流已经喝下去几口了，反正都亲过了再别说喝一杯水了。
说起安欣湫苏星也有关于她的事情说，“安欣湫很有可能……”
苏星说了一句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江流起身去开门了。
大晚上什么人会来敲门，等江流进来苏星紧张兮兮的问，“是谁？”
江流拿起手里的袋子给苏星看，又指了指水杯，“把杯子给我。”
“哦。”苏星见是一大包浓缩葡萄糖粉就把杯子给了江流。
江流仰起头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挖了两勺葡萄糖粉冲开拿给苏星，“喝了，会好受一点。”
苏星从刚开始对江流的震惊到现在已经习惯，她拿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给江流说当初关于安欣湫的事情。
江流听了苏星说的，推测说，“安欣湫很有可能和灰色文明做了交易，把自己献祭给对方了。”
“我也这样觉得，她居然可以模拟你的通讯号给我发消息。”苏星喝完了水放在一边继续说，“幸好我当初给贺沥发消息了，提前给工作人员说了，不然你们找不到我。”
“给贺沥发消息？”江流疑惑的问苏星，“她当时让我看她手机没有你发的。”
“啊？”这次苏星疑惑了，但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安欣湫，“那她可能阻止了我发消息吧。”
江流没再说什么，他继续之前的话题，“据说很残忍，明天我要去现场看看。”
“我也要去。”苏星踊跃举手发言。
江流点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两人去了案发现场，整栋宿舍楼都被封了。
刚开始其实只封了徐年年住的那层楼，后面不知道是人为还是谣传，都说晚上楼上有人扯着嗓子哭。
下面的楼层早上醒来发现天花板被血染红了，诸如此类的谣言被越传越离谱，万不得已联邦封锁了整栋宿舍楼。
“封了宿舍楼难道不是更说明有问题吗？联邦怎么还是封了。”电梯坏了，只能走楼梯，苏星拉着江流的胳膊跟着人往上走。
这栋楼几天没有住人就变得十分阴森，总觉得有东西盯着他们，江流拉进苏星，“联邦可能也是没办法了，人死了，事实就摆在那里。”
“大家的嘴是堵不上的。”
苏星不再问什么，她保留着体力上楼。
来到徐年年的宿舍门口，苏星去推门，江流把她拉了过来，站离门远了一些的位置，利用异能将宿舍门打开。
门刚打开，一股子血腥味就从里面扑面而来，带着口罩也能闻到。
里面被捂得严严实实，见不得光，苏星打开了灯，往里头看去，徐年年的尸体就躺在地上。
苏星有些惊讶，说是杀害很残忍，可徐年年浑身没有一滴血，整个人看起来很安详，要是不看她惨白的肤色，会让人觉得她在睡觉。
“你是不是很疑惑？”江流边用异能检查，边给苏星解释，“她的内脏被完全掏空，尤其是声带给完全抽走了。”
“你看到的只是一层被骨头撑住的皮。”
苏星惊愕的看着尸体，不过一想安欣湫是治愈系的解剖异能者，那她在有了灰色文明的力量后能做到这些也不奇怪了。
江流见苏星表情平缓下来，他继续说，“所有的知识痕迹都不存在应该是被灰色文明吸食光了。”
“知道了，你好好检查。”苏星怕干扰江流工作，她就站在门口看着。
等检查完，已经能够确定人就是安欣湫杀的。
两人从宿舍楼出来，其他人确认后进去处理尸体，给她换个冷一点的地方。
检查完两人沉默着走着，忽然江流的通讯器发出声音，江流接通，以公事公办的语调说“你好，我是江流有什么事情？”
那边说了半天，苏星听不到说了什么，但江流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结束后，苏星问，“怎么了？”
江流揉了揉眉心说，“安欣湫来认罪了。”
这是苏星万万没想到的，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最后却回来赴死，“什么？”
“一起去吗？”江流询问苏星。
“走。”
两人开着飞船赶去审讯室。
里面的人见江流进来，谄媚的迎接上来，“江流上校真的辛苦你了。”
江流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冷着语气说，“人在哪？带我去。”
那人也不敢耽搁，弓着腰在前面给江流带路。
苏星跟着江流进去时，那人拦住了苏星，呵斥道，“你进去干嘛？滚滚滚。”
江流停下脚步，冷眼看过来，将苏星护到自己的身后说，“她和我一起来的。”
说完也不管那人带着苏星进去了。
江流去了审讯室，苏星在隔壁的观察室看着，她可以看见审讯室里面的人，但里面的人看不见她。
“有什么要说的？”江流坐下去开口。
一般这些人要么一句话都不说，要么他们有说不完的话。
安欣湫被锁在椅子上，只要她一反抗就会被电击。
她听到江流的声音抬起头说话，“好久不见啊江流上校，我来认罪，惊喜吗？”
安欣湫整个人就是疯疯癫癫的，嘴上全是伤口，她不知疼似的用尽最大力气笑，江流没有说话，安欣湫自己继续说。
“你知道那些内脏去哪里吗？你知道我怎么处理它们了吗？猜猜我要怎么做？”
江流说，“是为了报复吧。”但没有完全报复，比如那完整干净的尸体。
“江流上校，我告诉你哦，我把那些东西加工了。”安欣湫疑神疑鬼的看看自己的周围，嘘声说，“我把那些东西弄成火锅里的东西。”
“利用年年的名义送去了家里。”
“你知道吗？他们当晚还不知道年年死了，被我杀了。”我就在阳台上看着他们，“他们吃着自己女儿的内脏，还说鲜美。”
“尤其是那声带，他们说是很脆很好吃。”
“怎么会不好吃，不鲜美，那可都是他们女儿的东西啊……”安欣湫越说越癫狂，又哭又笑的。
“为什么你一直在强调声带？”江流抓住了这一点问安欣湫。
安欣湫毫无保留，现在的她似乎在找人倾诉，“因为小时候年年很乖的，不骂我，后来她爸爸一直给她说我的不好。”
“她就开始疏离我，把我不当人看，经常骂我，我想她声带一定很美吧，很好吃吧，不然怎么那么会骂人。”
安欣湫说到这里，哭起来了，“对不起，我只是想被关注，被她重视，我不是故意的。”
下一秒话锋一转，安欣湫笑起来了。
她说，“我是有意的。”
“所以，我回来赴死，不过不是出于愧疚，一般人犯了错都会跑。”
“可我就是要来赴死，我要做真正的英雄。”
苏星在隔壁听着安欣湫的话，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恨。
最后审讯完，江流出来了，两人回去了。
两天后关于这次的事件，联邦作出了解释，安欣湫将被抽干异能，用于实验。
安欣湫宁愿死也接受不了这样活着，她已经这样活的够久了，她早已厌烦，早已经不想要了。
被带去实验室的那天，安欣湫走出校门忽然挣脱开身边的人，她往联邦大学地底跳了下去。
那下面没有了灰色文明，但是那些树都还在，他们感知到生气，还有血气都争先恐后的出来，他们想要啃食安欣湫。
但是当他们一口咬下安欣湫的一条胳膊时他们都觉得安欣湫的所有透露着灰暗。
这种人一生过的太苦，什么事情都不能如意，先不管手段的干净与否，好不容易自己忽然挺起来了。
但做任何事情都觉得畏手畏脚，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做，就像是瘫痪的人，有一天站起来了，却害怕行走。
但后者会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像安欣湫永远都是无法站起来的。
安欣湫的身体横插在干枯的树杈上，血不多，已经耗干了，但还是为了证明主人的痛苦，流出来一些。
安欣湫没有立刻死去，她用尽仅剩的一口气，苦笑着叹息，“连吃人的怪物都嫌弃我，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安欣湫最后一丝生命用光，睁着眼死去。
人都说濒死之际会看到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安欣湫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段有甜味的时光。
安欣湫看到徐年年褪去蛮横，变成那个甜甜软软的女孩，向她跑来。
“安姐姐，你去哪里了？”
安欣湫想着在脑海回答，“我去……我去……”
“我不知道。”
“哦。”小时候的徐年年继续软软的问她，“那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我会心疼的。”
“我把自己弄丢了，你也不见了。”安欣湫眼底滑落一滴泪。
那滴泪晶莹透彻，不像是灰暗的人可以流出来的。
可它就流出来了。
天空笼罩着莫大的悲哀，灰蒙蒙的，它似乎在诉说所有人的不甘。
又或者在说所有人都将被辜负，被抛弃，这个世界将沉沦下去。
很快安欣湫死了的消息就像长了脚一样传播，所有人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愤怒。
他们声讨死去的人，说凭什么就死了，还没有受尽折磨。
而有些有商业头脑的人居然获得联邦的许可后，在那里弄起了景点，打着比勇气的旗号赚足了金钱。
不专业的记者们更是跑来争相报道，有一次有人掉下去被啃食后，这些人才有所收敛。
安欣湫活着不如意，死后更是不安，她姓安，却一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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