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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夜半惊醒


出乎意料,周逾怔了怔,触电似地缩回了手。
  忽地裹紧了被子,快速挪出去三尺左右。夸张的空隙,足够塞两个大枕头了。
  “老婆大人,别闹。好困。早睡好不好?”这就是他给的回应?!不亚于冷水浇头。
  睡意本来就不浓。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砸得七零八落。
  他不但言语婉拒,身体还表现出抗拒。柳小妙孤独地攥着被角,泪珠在眼里涌起来,无声息地滚落到床单。
  看来她不在的日子,乱七八糟的事并没少发生。
  她深深呼吸,抹去眼角的泪水。
  像河底憋闷的鱼,拼命要浮到水面吐泡泡。一边冷笑,一边朝他绷直的后背扬了扬拳头:既然如此,也别怪我提防你!
  床头柜的最下层抽屉,放着一盒不久才买的私密用品。
  服用的药会带来嗜睡的副作用。周逾体力尚未恢复。偏偏出了院又琐事缠身。好不容易撑起的精神,已经在回校的三小时内全部耗光了。
  一挨着枕头就眼皮打架。不到十点就沉沉入了梦。
  借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柳小妙悄然下床,翻开抽屉。
  离开前的夜晚,她亲手取出了盒子,和他温存,各自默契地寻求慰藉。如果没记错,这盒新开的仅仅用去了一枚。
  黯淡的光线里,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哆嗦。
  拿起盒子的刹那,本能地闭了眼睛。心中默数完一、二、三,才鼓起勇气重新睁开。
  手指和掌心都感受不到份量。如同捧了团空气。
  视线聚焦到银色的盒子,开盖,眼底顿时尽是惊惧。像被烫伤一样,怕疼地松开了手,随它翻滚着落回抽屉。
  空的!什么都不剩!
  所以才会如此的轻,轻到让人心碎成千万片......
  很多不明白,又没法从周逾这里寻到的答案,似乎以一种残忍的方式有解了。
  麻木地背过身去,捂住嘴。任凭眼泪决堤,站得笔直,像一株不向寒冷屈服的植物。
  然而,舌尖尝到了咸涩的泪水,又在心底激起五味陈杂:这个男人,她爱。又爱又怕。爱他的各种好,又怕他带来的各种变数。
  手机猝不及防地振动起来:嗡嗡!
  柳小妙快步扑到桌边,抓起背包掏出来一看。屏幕却很醒目地显示是“小老板”。
  现在是深夜。五天没见,玫瑰园那边又有急事要找她?!
  先前打交道的几次,都不知道薇薇安的弟弟姓甚名甚。只得潦草存了个称呼。
  后来知道其大名,也犹豫着一直没改。
  不管是中规中矩的吴晧文,还是洋里洋气的Steven  Wu,百分百猜得到是男生。存进通讯录,周逾看了难免心里膈应。光一个沈峻,吃醋都吃得忙不过来。
  “柳小姐,我姐今晚接待了一个穿黑风衣的女人。她戴着墨镜,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低,很急促。听得出说话人非常紧张。
  “园子里就你和姐姐?何梓嘉呢?”柳小妙握着手机,躲进了浴室。信号立刻减弱。抬起胳膊用力推开了窗户。
  “小嘉在准备考研,姐姐让他安心回学校复习。考完再来上班。生意太火了。订单排到了元旦,我刚送完货回来。撞见了一女的开迈巴赫进了园子。挺可疑。”
  迈巴赫?!
  上周也见过类似的车。还抓拍了牌照。如此重要的线索,险些就漏掉了。
  “方便照一下车牌号吗?”
  “没问题!”
  吴晧文爽快答应,很快照片传过来。她拿出先前自己拍的仔细对比,号码分毫不差。
  “辛苦你了。注意安全。”柳小妙正要挂断,那头却说:
  “稍等,我把那个女的也拍个正脸。”
  她拿着手机躲在浴室,等着下一次来电。或许今晚就可以联系沈峻查一查。尽早揭开庐山真面目。
  二层的过道没亮灯。吴晧文猫着腰沿着墙挪动步子。凭着记忆里的位置,快速摸索到了门边。
  暗灰的纱帘遮挡着窗户。标志性的红色光芒从门缝里透了几缕出来。
  屏住呼吸,耳朵贴近。不料肩膀刚挨上硬又凉的木板,身后的门无声地开了。
  毫无防备的他顿时身不由己地往后摔跤。
  一双穿着黑色尖头高跟鞋的脚,忽地在视野中出现。
  玫瑰的香气浓郁地飘来。熏得他本能地咳嗽。似梦似幻之间,穿黑风衣的女人抬手撸了一把他浓密的头发,嘻嘻地笑:
  “薇薇安,你弟弟好可爱。估计在学校里迷死一堆小女生!”
  吴晧文心里咯噔响个不停。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下一秒,又听那女人板起脸,尖声命令:“我担心你弟弟会故意偷听少儿不宜的内容,先关起来。免得吓出病。”
  他慌忙支撑起身子,要挣脱那只可怖得像白骨夫人的爪子。
  尖锐的针头像是蚂蟥,飞快地刺进了胳膊。
  注射器里的液体咬得血管发疼。
  紧接着心脏膨胀,沉重如铁块。气道也逐渐憋闷。吴晧文甚至还来不及手脚顿时瘫软如泥,头朝下栽倒在冰凉潮湿的地砖上......
  半小时过去。说好的回来,却迟迟没有回音。
  柳小妙把窗户推到最大限度,急急地回拨,那头提示用户已经关机。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她打了个寒颤。
  要不,再等个把小时?
  卧室温度二十六度。身上只需穿着绵柔短袖睡衣。可浴室的暖气管很迷你。开了窗户,等于热气全跟着冷风跑光了。
  “阿嚏!”越来越冷了。柳小妙靠着暖气管,扯了张纸巾,不停地揩鼻涕。
  周逾半夜习惯性地伸手拥抱,却揽了一臂的空气。开始以为是梦。微微睁开眼,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十二点?!
  睡意顿时全无。
  她不在身侧?!去哪里了?!
  他仓促地下了床。睡前发生过什么,头昏昏沉沉想不起了。
  但是,他记得自己靠着很大的毅力,克制着蠢蠢欲动的需求。生理上,他很需要慰藉。然而身体欠佳,不得不放弃。
  急救室那晚,实习大夫丢过来的白眼,历历在目。
  对方的眼神在嘲讽,笑他纵欲过度。
  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遗传的心脏病,他再守身如玉也是徒劳。某些人夜夜笙歌,身体还棒。上天有时就是不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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