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家之死（2）
回到警局，就看见了蔡一宁作家的儿子蔡一鸣以及他的编辑秦九，唯独不见他的助手陈亦哲。
蔡一鸣的眼睛有些红肿，估计是刚刚哭过了，他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前方发着呆，崩溃过后的安静，就像暴风雨后的片刻宁静，无风也无雨。
“他怎么了？”陈一白凑到王岩耳边问道。
“刚刚大哭了一场，看起来坚强的人，崩溃的那刻哭得像个孩子。”
“喝杯巧克力吧，心会好一些。”梁硕将热过的巧克力递到陈一鸣面前，陈一鸣看了一看梁硕，继续呆滞地看着前方，但是又突然拿起那杯巧克力，一口气喝完了。
他突然站起来，椅子啪的倒在地上，现场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响声弄得瞬间安静了下来。“还有什么手续要办的吗？后续还有什么需要做的，一次性跟我说完吧。”
秦九搂住蔡一鸣的肩，“我陪你一起吧。”
蔡一鸣拿出手机，将要要做的事情都记在了备忘录里面。
“如果断定为意外的话，那我老爸的尸体就能火化安葬了是吗？”
“是的，如果最后法医认定报告出了，家属对结果也没有异议，尸体就会送到殡仪馆。”
“那最快要到什么时候。”
“这个具体时间我也很难确定，但我们会尽快的，死者为大，有消息会立马通知你。”
“行，谢谢。”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秦九问道。
王岩点了点头，“可以了，这些资料你这边收好。”
“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回去，你回去吧，孩子等你回家呢。”
“行，那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蔡一鸣将东西放进包里，正要起身离开时，梁硕挡在他前面，说：“方便聊几句吗？”
墙上的时针指着10点，晚上10点的警局比白天安静一点。梁硕倒了两杯茶，放在桌子上。
“有什么事情吗？”蔡一鸣第一次和梁硕单独面对面坐着，他的年纪大概不到40岁，高个子，大概一米八几吧，瘦削的脸，高挺的鼻梁，可能是因为长期熬夜的缘故，他的深邃的眼窝下面有一圈青灰的眼袋，但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双鹰一般锋利的眼睛从茫茫的信息当中搜寻答案，就像猎鹰搜捕猎物一样。
“就是有些事情需要补充一下。”
“就在蔡老师失踪的前几天，你觉得他有没有异常之处？”
“异常？”蔡一鸣皱着眉，抿着嘴巴，因为那几天他都没有见到过他的老爸，但是偶尔会通电话，他在想电话里头他有没有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呢，他感觉，那几通电话偶尔会让他感觉异常之处。
梁硕安静地坐着，等待着蔡一鸣自由去回忆。
“对了，我周围明明没有任何的噪音，但是有那么一两次吧，他说我这边怎么有奇怪呃声音，问我在哪，我记得当时我在家里，还刻意把音乐关掉，因为我专门有间小型的录音房，所以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声音很难穿进来，当时很安静，但他却说我这边有奇怪的声音，我当时认为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可能出现问题也说不定，刚好他准备要体检，当时我还想着他体检的时候让医生帮他检查一下耳朵。”
“嗯，那他当时有没有说是怎么样奇怪的声音响起？”
“这个他倒没有说，我也没有详细问，因为当时我就觉得他耳朵可能出现问题，到时检查一下就好。”
“行，除了那几通电话，你没见到他本人吗？”
蔡一鸣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老人家一旦写作，就会陷进去，两耳不问窗外事的那种，我上学的时候也是，当时我还经常埋怨他，不关心我和我的妈妈，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状况，刚好我也自由发展，他也不管我”蔡一鸣停住了，他意识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
“没关系，你把你想要说的都可以说出来。”梁硕身体微微前倾，面带微笑，不管他扯得多远，他都未曾打断过他。
“嗯，谢谢，那自从我出来工作之后呢，我也搬出去住了，每当临近截稿期，他都会提前跟我说不要回去打扰他，他赶完稿就会去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弥补我童年时候无暇顾及我，自从我搬出去之后，他一个星期都会上我家至少两次，自从我妈妈去世之后，频率就更高了一些。”
“所以他失踪前的一个星期，你们只通过电话，没有见过面？”
“嗯，是的。”蔡一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滑入喉咙，干涸的喉咙瞬间舒适了。
“蔡老师的助手叫陈亦哲，我没记错吧。”
“嗯。”
“刚怎么没见他来？”
“哦，他原本说来帮忙的，临时有事来不了。”
梁硕点了点头。
“那他每天都会去蔡老师家整理稿子吗？”
“嗯，这个是他们之间工作上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每次我去我爸家，都会看见他在，通常一整天都能看见他，挺勤奋的一个弟弟。”
“哦，蔡老师的日常生活都是他照顾的吧，上次去调查的时候，他对蔡老师的生活习惯好像都知道的挺细的。”
“基本上是他照顾的，说来惭愧，照顾的比我这个儿子好，比我还了解我爸的生活习惯，有一次甚至听别人调侃说我爸多了一个孝顺儿子。”
“呵呵。”
“所以，我也偶尔会请他出去吃饭，感谢他对我爸的照顾。”
梁硕点了点头，他偶尔会在笔记本上画画写写些什么。蔡一鸣瞄了一眼，上面写满了字，画满了箭头。
“呃陈亦哲给你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就是说你觉得他是一个这么样的人？”
蔡一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道陈亦哲，但是仔细一想，毕竟是死人案件，应该是为了排除他杀的嫌疑才能定案吧。
“亦哲吗？他好像是大学一毕业就开始在我爸身边做助手了，挺安静老师的一个男孩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其实他的骨子里很坚强，执着的一个人，你看他在我爸身边坚持了那么多年，工作那么多却毫无怨言。”
“那你有想过他为什么能够在蔡老师身边待那么长时间吗？”
“嗯，这个我倒没太在意过，毕竟他也有他的追求。”
“嗯。”梁硕点了点头，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下了笔，抬起头。
“对了，蔡老师平时很喜欢打理花草吗？我看他庭院里种了很多植物，还养的挺不错的。”
“说喜欢也算不上很喜欢吧，就当做一种消磨或者解压吧，那些花草很多其实是我阿妈在世的时候照顾的，我妈去世了，他也就继续照顾一下那些花花草草。”
“哦，那他有试过为了写作而专门养些花草去观察呀，类似这种情况吗？”
“嗯，这个我倒是没有见过。”
“行，我就问到这里，打扰你到那么晚，真的很抱歉。”
蔡一鸣伸摇了摇头，“都是为了能让我爸的事情早点结束。”
他走出了警局，抬头看向了天空，天上的月亮依旧那么明亮，只是今天的星空暗了点。
梁硕和蔡一鸣谈完之后，没有片刻的休息，他径直走进技术室。
“监控查的怎么样？”
“呃”现场的所有人都支支吾吾的，一脸的我不知道怎么说。
“先放一下蔡一宁门口的监控。”蔡一宁往闹市街道的方向走了。
梁硕在去蔡一宁家之前，将已经将一路上看到的监控都进行了标记。
“放一下巷口的。”他走进了福利彩票，五分钟后才出来。
“放便利店的，下一个。”一开始，梁硕感觉到蔡一鸣的走路姿势很奇怪，后面的监控中，他更是做出了奇怪的动作，他好像在躲避监控，最后一个监控视频里，他慌慌张张地拿出了电话，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他拐入一条狭窄的巷子，之后不见了踪影。
最后一个视频里他的电话打给了谁了？他那奇怪的行为和环卫工人以及福利彩票老板说的相一致，还有蔡一鸣说蔡老师曾在电话里头说有奇怪的声音，这是什么原因？他的死真的是因为误食了药物引发的心律失常所导致的心脏骤停吗？
已经是晚上11点了，梁硕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脑子里都是作家蔡一宁的案件，先是一封预言信，接着是绑匪来电，然后发现蔡一宁的尸体，这些事情就好像是被安排好的剧本线，所有事情按着剧本的走向进行着，还有那封预言信中提到的小说《预言者》，里面的主人公预言到案件发生前的某些线索，蔡一宁预言到的是自己的失踪甚至死亡，世上真的有人能够预言到自己的死亡吗？
他打开网页，输入‘预言者’三个字，点击搜索，网页上弹出了一些信息，其中一条标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世界上有名的预言家’，这些预言家的共同之处是预见未来事情的发生，但是预见的都是别人的事情，好像从未有人预见过自己的未来。
他感觉他们真的像是被带入了一个剧本当中，有某个人在助推着剧本的发展和走向。
因为头疼，梁硕最后选择了代驾，道路旁的路灯不停上过，而时间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一点一点地浮现，并且一个一个串联在一起，但是有某些线索还是没能串联起来，还差点什么呢？风从车窗的缝隙灌了进来，梁硕拉紧了衣领，仍觉得冷，便关上了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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