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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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贾宝玉一行从寒山寺回到了苏州林府，轻松地心情变得稍稍沉重了一分，因为过了今日，第二天贾宝玉就要启程回都中，不然会赶不上贾母的寿辰的。
哪怕是早就想好了，心中依旧是浓浓的不舍，送行宴上黛玉根本就没有出现，唯有贾宝玉和林如海这一老一少不停的对饮着。
“宝玉的《枫桥夜泊》写的很好，只是其中意境难免悲凉了一分，与你的年龄不相称啊！”一坛陈年的女儿红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去了一半，林如海有了半分的醉意。
“哪有什么悲凉的，阅历不够就靠想象，总不能什么都是亲身经历。”说着话贾宝玉又是饮了一杯，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见到黛玉，他不舍。
林如海沉默了一会，又是喝了一杯酒，有些惆怅的说道：“让颦儿同你一起回京吧！”这个以前贾宝玉给黛玉取的字林如海是知道的，但这样叫还是第一次。
或许是因为林如海第一次称呼这个，又或许是贾宝玉惊喜的过分了，一瞬间是有了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错觉，“您在说什么？姑父。”
林如海见状倒是撇去了那一缕惆怅，笑道：“带着你林妹妹一起回去吧！你真当我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我很难保护她。”
“我绝对不会让林妹妹受到伤害的。”贾宝玉起身施了一个大礼。
林如海听了眼神瞬间是冷厉了一分，“这是自然地，你若是让黛玉受到任何伤害，我绝不会饶恕你。”
“我自己也不会饶恕自己的，如果我让林妹妹受到了伤害，结果有如此杯。”说罢贾宝玉是伸手将自己的酒杯摔碎。
“要比这酒杯还要凄惨。”
林如海却是没有丝毫的感动，语气反倒是更加的冷厉，这是贾宝玉自见到林如海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
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更是在扬州这样一处繁华之地，要是没手段那根本就不可能立足，手上不知道间接沾了多少条人命了，等闲的妖魔根本不可能占据他的身体，这一次的事情也只能是太倒霉了，或许是有人算计。
前段时间林如海灵魂和身体都很虚弱，而现在在贾宝玉的帮助下完全恢复了，甚至更胜一筹，威严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见到姑父这样宝玉就放心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和姑父交代一下的。”
贾宝玉随后是说了城隍庙被攻破的事情，至于此界同他界失去联系还有人为算计这样的事情却没说，那会一下子超出林如海的接受范围的。
尽管只是这些东西，也已经快到林如海承受的极限了，什么鬼物攻占了城隍庙，这样的事情要是在以前就算是贾宝玉说的他也不会心，怕是会先狠狠地训斥一番，再修书贾政让严加管教，子不语鬼神乱力，这是读书人的本分。
然而经历此次事情，林如海能接受的更多一些，这也同样是林如海忍心父女分别的一个原因。
“我这里有几道符咒，姑父若是遇到危险就捏碎，宝玉虽然不能亲自前来，但这些符咒大概是能起到一些作用。”
贾宝玉又从怀中取出一些符咒，这些原先是打算留给黛玉的，现在黛玉用不到了自然而然的就要给林如海。
这其中有贾宝玉自己制作的，也有从系统之中兑换的，攻防和感应的都有一些，总之是花了贾宝玉好一番功夫，基本上最近一段时间闲暇的时候都在弄这个。
“姑父把决定告诉林妹妹了吗？”这一番嘱咐完了贾宝玉从兴奋之中出来，重新归于平静。
林如海摇了摇头，“已经告诉王嬷嬷她们了，这两天也有让准备着东西，不过却没有和黛玉说。”
“我去同林妹妹说吧。”说罢见林如海面上带着疑惑，又是说道：“如果林妹妹心中更想留在这里那就留下吧！我还是会拼着命保护林妹妹的。”
林如海看着贾宝玉，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阴谋诡计什么的，不过很可惜，看到的只有真诚，“去吧！”
贾宝玉听了林如海的回应，起身就是去往后院黛玉的住处。
贾宝玉不想让黛玉跟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贾宝玉想要假惺惺一番，那也是绝无可能的，被突如其来的喜讯冲击之后贾宝玉看的更多的则是现实。
黛玉的心意，正如前段时间贾宝玉心中已经决定让黛玉留在林如海身旁一般，让他下定决心的并非什么父女情谊，那样的情谊贾府所有人加起来不见得就比林如海差到哪里去了，真正影响贾宝玉的是黛玉的内心。
黛玉在林府要比在荣国府的时候更加的自在和随意，心中想的事情少了很多这也是现状，相比之下如果是在林府对黛玉的身体会更好一些吧！
无论如何都会感觉到寄人篱下的心结，这是属于黛玉的，然而现在也属于贾宝玉，贾宝玉需要帮着黛玉把这个心结解开，不然的话那就是对黛玉的不负责任。
林家在苏州的老宅并不大，虽说林家本来也是大户人家，但是到了林如海这一代已经是衰落了，若非林如海中了探花，这一代林府就是要衰败了。
饶是如此很多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也都没了，后期林如海置办的也多在扬州，不大的院子，距离自然也是很短的，短到不足以让贾宝玉能想出解开黛玉心结的方法。
二更的声音‘咚！咚！’响起，贾宝玉看向黛玉房中透出的光亮，里面的每一个影子他不见得都能分辨的出来，但是那个少女却是只看一眼就知道。
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去，就见到少女正独自一人坐在床边，一脸愁容，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
“妹妹在想什么啊！”贾宝玉收起心中的杂乱情绪，让自己保持平常的心态，这样的时候他绝不可以有太多的主观因素。
黛玉见贾宝玉来，勉强笑了一下，“宝哥哥已经知道了吧！”
贾宝玉看着面露惭愧之色的王嬷嬷，点了点头，“刚才姑父和我说了，我来是想听听妹妹的意思。”
紫鹃此时已经是示意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为的是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别人倒还好，王嬷嬷却是有些不情愿，她哪里是说漏了嘴，而是有意为之，比之遥远的都中寄人篱下，她更喜欢在苏州在扬州，这里才是她的主场。
“姑娘要考虑清楚啊！都中……”
贾宝玉见状冷冷的看了王嬷嬷一眼，这婆子瞬时是一个心惊，什么话也不敢说了，连忙就是出去了。
所有有可能产生影响的人都不在了，贾宝玉在黛玉身前坐了下来，用最为平常的语气说道：“我想知道，妹妹心中的想法，最为直接的想法，不带任何思索的。”
“我既想要留下陪伴父亲，也想跟着宝哥哥一起回去陪老祖宗。”
放心了一些，听到黛玉这样的回答贾宝玉轻松了一分，尽管是要保持着平常心，但他果然还是怕黛玉毫不犹豫的就选择林如海，那样的话自己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强求这个女孩。
“妹妹在荣国府的时候是不是会不自在，不如在林府来的快乐。”
黛玉点头又摇头，“是有不自在，因为感觉很多人看待的眼光都不一样，想着你一个外来人凭什么受着小姐的对待，但是快乐是一样的。”
说着话黛玉一直是看向贾宝玉，眼中尽是爱意，快乐的确是一样的，因为在这两个地方都有心爱之人的陪伴。
“妹妹绝不是寄人篱下，荣国府也是你的家啊！总有一日妹妹会嫁到那里，还有什么差别吗？”
贾宝玉说的赤|裸裸的，不带任何的掩饰，此时此刻，为了让黛玉没有那种感觉，重要的不是什么计谋，而是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陪我一起回去吧！林妹妹，我想要一直在妹妹身边。”
黛玉看着面前的贾宝玉，自己这几年最亲最爱的宝哥哥，一直以来最为彷徨和无助的时候都是因为他才挺过去，带给自己过悲伤，但更多的却是欢快。
从贾宝玉的目光之中黛玉看到了急切，诚意，爱意，不舍，依恋，很多很多，每一种都会让自己感到温暖，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这样的轻声细语在贾宝玉耳中仿佛天籁一般，不，任何天籁都抵不上，因为终于是抓住了想要抓住的人。
一直紧绷的心也终于是放开了，说的豁达，但贾宝玉只是常人，他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打算，让黛玉跟自己一起回到都中，哪怕是暂时的分别他都是不能承受。
为了自己的开心，不惜让别人父女阔别多年相遇之后再次天各一方，“真是卑鄙啊！”这样子在心中评价着自己，然而这份卑鄙贾宝玉心中并没有丝毫的羞愧。
从头到尾他都不是一个君子，为了让喜欢的人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甘愿继续卑鄙下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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