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售楼经理的秘密 1
陈俊递上的名片上写着海天房地产公司总经理。米兰判断不了陈俊聊天的本意，但总经理的头衔很吸引她。关于海天地产公司，米兰知道一些，那里因盛产美女而出名，开发商愿意把房子交给他们代理，据说个个都是经理精挑细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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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销售排行榜，米兰排在了前三名，第二名是简凌。冷艳艳排在倒数第三，比上月稍有进步。公司新招来员工，白传乾例行公事把公司的规章制度背诵了一番，只有在这时候鸡毛当令箭好使。简凌说：“最不想看白赚钱人模狗样的样子。”
米兰在旁边窃窃地笑，说：“假如你是经理，你会一味和颜悦色吗？”
快散会了，白传乾说：“我要宣布一件重要事情。”
简凌说：“但凡大家认为不重要的，在他眼里就很重要。”果不其然，白传乾说：“我下月就要调走了——”有同事附在米兰耳边说：“这算什么重要事情？你调走关我们屁事。”
简凌小声对米兰说：“他走了不会是你吧？二十套房子足够把你推上经理的位置。”
米兰笑说：“如果白传乾把职位给我，我一定会让给你。”
白传乾原以为大家会给他面子挽留一下，问他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走啊？白传乾都想好了该怎么回答，譬如，以前对大家太严肃，都是迫不得已，身在其职，甘当其责，是没办法的事情。一番说辞在大家窃窃私语中夭折了。不过，经理就是经理，为了显示自己张弛有度，他后面的说辞让大家措手不及，白传乾说：“新经理下月来上班，她是新人，有些方面如果做得不好，大家一定要多多包涵。”
窃窃私语很快停止了，白经理走了绝对是小事一桩，新经理对员工很重要，大家以后要和平共处的。听白传乾的口气，新经理好像不如他？我们已经在水深火热中了，难道还要再来一个赴汤蹈火？
简凌说：“老白，何不把话说完整，让大家有思想准备，告诉大家新经理是何方神圣？”
亏得简凌接了下句，不然白传乾以为大家迫不及待想开欢送会了。白经理说：“暂时保密，这是上头的决定，大家反抗没意义。”
“谁反抗了？听白传乾说话怎么像参禅？”简凌小声说。白传乾停顿了一下，抑扬顿挫地说：“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走？盼新经理早点来呀？其实谁来这里领导，大家还是该干吗干吗！对不对？该得的一分不少，不该得的谁都不会多给。”
屁话！是不是自己舍不得走，来调动大家的情绪向上头示威？这样煽动人心的话白传乾都敢说，可见他的“司马昭之心”。米兰想简凌说得太对了，看白传乾失望的表情，米兰笑出了声。为了打击米兰，散会的时候，经过米兰身旁时，白传乾说：“你呀！太不努力了，白白错失了机会。”
米兰一脸天真地说：“什么机会？”
白传乾拍拍米兰的肩膀说：“自己好好想想，前些时候我给了你什么机会？把握好了，说不定我走了，这位置就是你的了。”
米兰正想问一个清楚明白，白传乾已经上楼去了，背影变成一个大大的问号，米兰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新来的员工占了冷艳艳的位子，简凌问同事：“冷艳辞职了？”
同事回答：“应该是吧！她说压力太大，迟早要走人的。”
简凌说：“她不来上班，售楼部清静多了。”
一整天米兰都在反省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机会，白传乾话里有话到底指的是什么？下班了，简凌㧐㧐米兰说：“白传乾最爱故弄玄虚，他的话你也当真？”
两人到里间换完衣服，简凌说：“眼前倒是有一个机会，我晚上有一个聚会，听说去的都是地产界精英，你不是想转做后台吗？晚上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说不定里面就有你要投奔的人。”
米兰说：“我反正单身一个，哪热闹往哪凑。”
简凌说：“聚会是许多人的孤单，我去寻找另一个孤单的他。”米兰坏笑：“简凌姐，原来你想去钓凯子，你就不怕‘今世情人’知道了会吃醋？”
简凌说：“吃醋？我不吃他的醋就已经够大度了，他凭什么吃着碗里霸着锅里？”
米兰继续笑，简凌继续说：“男人的占有欲女人能理解，女人的归宿感男人能理解。”
米兰接口道：“这就叫社会和谐。”
简凌骂道：“鬼东西，不要让我抓住你什么把柄，说好翻脸不认人的，你还不是与徐伟明在电话来往。”
米兰举手说：“天地良心，我不缺父爱，也不缺母爱，我只缺少同龄人的爱情。所以我绝不会爱上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那很没面子。”米兰补充说：“你知道吗？徐伟明年龄与我母亲一般，他可以当我父亲了。”
简凌张嘴想说：让徐伟明与你母亲恋爱，你父亲正好不在了。米兰知道简凌快嘴，用手捂住她的嘴巴说：“呸，呸，可不许你乱说。”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聚会地点，饭前的热身活动还在继续，有人在打球，有人在打纸牌，有人在聊天。简凌在人群中晃悠了一圈，很失望地说：“认识的没来，不认识的全来了。”
米兰说：“这些就是你所说的精英？我怎么看着像吃荤的和尚在念经——眼里全带色。”
简凌继续左顾右盼，自言自语道：“敢放我鸽子？回家把他拉入黑名单，每天陪他聊天，糟蹋电费不说，还耽误了睡眠。”
米兰说：“聚会是无聊人的游戏，有正事谁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你不要沮丧，你来时不是说，聚会是许多人的孤单吗？现在好歹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你要感谢我哦！”
简凌再次确认她要等的人没来，她说：“要不我们到别处去吃饭，我请你。”
米兰说：“别呀！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了，撤退多没意思啊！”
“就是，既来之则安之。”旁边有一个声音接口道。
说话的人叫陈俊，是房地产代理商。鼻梁上斯斯文文地架副眼镜，文绉绉的模样。陈俊在旁边坐着喝茶，米兰与简凌的谈话他没听清，看她们起身要走，他才站起来挽留。陈俊邀请她们打乒乓球，简凌自告奋勇她先打第一局。因为是露天球场，夏天的太阳落下很晚，站在阳光下的时候，简凌发现陈俊戴的是变色镜，无色的镜片在阳光下变成咖啡色。
简凌对米兰说：“我不喜欢戴眼镜的男人，特别是变色镜。”
米兰想起一本书说过，戴眼镜的男人很色。那么戴变色镜的男人应该更色，他们可以明目张胆看别人，而别人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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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球吃饭，陈俊虽陪在简凌身边，眼睛却不停扫描米兰，灯光下的变色镜变成了透明色。陈俊的偷窥，米兰早看在眼里。简凌知道陈俊拿她当幌子，其实是想讨好米兰。吃完饭，简凌说：“我去唱歌，不再当你的电灯泡。”
米兰说：“想说什么就说吧！是不是又发现新大陆了？”
简凌说：“别‘除去巫山不是云’，天下男人多的是，比大鹏能干的男人也多的是。”简凌指着陈俊的背影说：“他是何方神圣？一直像苍蝇一样盯着你，要不要我给你打听一下？”
米兰这回不笨，她说：“还用你说，我早知道。”
简凌随大家一起上了五楼的歌厅，这是一家集吃饭与唱歌于一体的酒店。米兰自认是公鸭嗓门，在学校的时候，清唱几句还要四下望望，看有没有人听见。虽不会唱，但她会欣赏，与大鹏一起参加过几次聚会，大鹏也不是很会唱，但他敢于挑战。那声音虽然像电波遭受到干扰，听着难受，但他能力排众议坚持到最后。正准备喊简凌等等她，那边陈俊仿佛长了后视眼，看米兰落单了，很快出现在米兰面前。
男人在追求陌生女人时，总想寻找与女人独处的机会，因为即使面子上碰了钉子，而内心里会庆幸，幸亏没人看见。
巫山的云很迷茫，沧海的水尤其难得。陈俊的笑容比沧海的水更莫测，他似乎在猎艳又似乎不是。陈俊与米兰搭讪，很殷勤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米兰判断不出他的身份，看似未婚，但有已婚的年龄，这男人应该有三十了吧！陈俊递上的名片上写着海天房地产公司总经理。
米兰判断不了陈俊聊天的本意，但总经理的头衔很吸引她。关于海天地产公司，米兰知道一些，那里因盛产美女而出名，开发商愿意把房子交给他们代理，据说个个都是经理精挑细选的人物。
陈俊问米兰：“我们可以聊一会儿吗？”
米兰顺从地坐下了，她并非想去陈俊的美女公司凑数目，而是真正感受到，聚会是许多人的孤单。与其上楼感受闹哄哄的气氛，还不如在这里清静说说话。可能是美女见多了的缘故，陈俊并不急于赞美米兰，只说着与地产有关的话题，哪里开发了新楼盘，哪里又开了新公司。谈到新公司时，米兰听到一个很敏感的名字——珍妮，陈俊认识珍妮？可见宇宙之大，地球之小。珍妮的公司在老城区，据说那里的工程都是市委直接发包，陈俊怎么会认识她呢？
陈俊说：“珍妮的公司发展得很快，因为她有一个得力的助手。”
假如不认识大鹏，他们的话题一定会围绕珍妮展开。女人都喜欢八卦，但如果八卦与自己有关，会如带电的铁丝网一样，绕道而行。米兰微笑应付着，陈俊不领她的情，仿佛知道她与大鹏有瓜葛，撇下珍妮不谈，大谈特谈大鹏。陈俊说：“珍妮的助手叫吴大鹏，傻小子一样的人物，被那女人操纵着，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米兰很奇怪，问道：“你怎么了解得如此清楚？”
陈俊说：“珍妮最先看中的合伙人是我，因为条约有争议，没有达成协议，所以她转头找了吴大鹏。说是协议，说白了是分成，这女人很贪，欲望太多，不是一般男人能对付的。吴大鹏由一个大公司跳到另一个小公司，自以为凤尾变鸡头，跳来跳去却还是一个打工的。”
陈俊因为不知情，所以很不识趣，专揭米兰的伤疤。米兰很想知道大鹏的近况，但不想有人诋毁大鹏的形象。陈俊不知道是瞧不起珍妮还是嫉妒大鹏，他说：“吴大鹏像一个盛玫瑰的瓶子，玫瑰衰而凋零，反倒显得瓶子廉价而劣迹斑斑。”
看过损人的，可没见过这样损人的，米兰听不下去了，要上楼找简凌，陈俊说：“我送你。”
米兰想打住，但又没理由，她与吴大鹏的事情陈俊并不知道，不知者不为过，米兰原谅了陈俊的诽谤。
上到五楼，摇曳的灯光，如同一个黄昏的森林，走道里对开的两扇门里穿出的声音像“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穿透力够强的，无论怎么嘶喊，大家都能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把声调模仿得惟妙惟肖。看不见人的真实面孔，却能想象出他们的表情，如泣如诉，如痴如醉。唱得好听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实感。米兰想，我怎么就不能做到在噪音里不受干扰。她用手遮掩住耳朵，小心翼翼越过一道道雷池，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坐下的位子。简凌看米兰上来了，对她挤眉弄眼的，她伏在米兰耳边说：“刚给你打听的，与你一起进来的人叫陈俊，王老五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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