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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滞销品成脱销品


  从倚松院回来后,如情一直提不起劲,骄傲如何氏,家世地位与方家简直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何氏,也同样避免不了丈夫纳妾的命运。人家还是堂堂的嫡女,娘家对方家助益可大呢,可方家仍是把纳妾当作天经地义的事,虽然这两个妾是别人强塞的,但何氏却不能不管不顾地打发出去,还只能供着,忍着恶心立规矩。何氏都如此,那其他高嫁的女人,岂不更惨?

  忽然间,如情心绪很是低落,万一将来,她的丈夫也要随大流纳妾,她是该贤慧笑纳,还是当个妒妇把妾室赶出去?

  但这两种法子都不好,首先,她心胸没那么大,做不到贤慧。再来,当个妒妇的风险又太大,还容易因善妒而被休。即不能妒又无法忍受,这,还有别的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午后的气氛是祥和且宁静的,盛夏的方府,忽然林松鹤堂里传来一阵暴吼。

  “你敢不嫁人?你这丫头,脑袋被门挤了不成?”老太君恶狠狠地瞪着可怜兮兮的孙女,若不是怕打痛自己的手,她真要把她抓到面前暴打一顿屁股。

  如情倚到老太君跟前,语气哀哀地,“放眼整个京城,稍微上得台面的人家,都要纳妾。就算男人自己不纳吧,婆婆也会硬塞几个,若是婆婆不塞,外头的人想方设法也要塞。这还不打紧,若是自己的男人还受身边人垫记,还不能发火,只得隐忍在心里。为人媳妇的,活着实在是太累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嫁呢。”

  老太君指了她半响,喝道,“从哪学来的乱七八糟的,哪个媳妇不是那样熬过来的?若因怕男人纳妾就不嫁人,才要笑死人了。这些年来,我教你的道理全都喂狗了?”

  如情苦笑,“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是旦古不变的理儿。明知家宅不宁,会祸起萧墙,可是,为何大家仍是热衷纳妾呢?”

  如情承认,她在钻牛角尖了,男人是爱面子的动物,纳妾不光是为了享受,也是面子的像征,如果不纳妾,别人还会说他有病,或是那方面不行,抑或是惧内的表现。所以,为了表示自己很威武,通常都是一个接一个地纳妾进门。她在古代生活了十多年,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凡稍微有条件的官宦人家,就算不纳妾,屋子里也有三两个通房侍候着。

  她早也认了命,如果自己将来的男人真要纳妾,她也不会阻止的,只是会重新找个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罢了。

  这些年来,每每瞧着李氏与张氏的恶斗,倒也让她学着了不少对付妾室的法子,可是,女人的后半辈子都要浪费在与同姓争斗上面么?这样未免又太惨烈,代价太大了点。

  如情低低地道:“奶奶,我不求未来夫婿如何的大富大贵,只求他一心对我好。也不求他只忠于我一个人,只求他有担当。奶奶,我这点要求,并不过份吧?”

  老太君高高扬起巴掌,最终却是颓然落下……她从如情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看出了自己的优势,更看出了自己的劣势……她敢爱敢恨,所以一直不后悔自己当初所选。可是,她眼光又太差,一心所爱的男人居然没担当。

  紧紧搂着如情,老太君双眼湿润,“傻丫头,你是个极明白的。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糊涂些岂不更好?”

  如情苦笑,语气哀凉,“就是因为孙女先前糊涂了,所以才会被江家母子欺辱。就是因为糊涂,才又被向家人给随便拿捏,如今,李家的,陈家的,都跑来欺弄我,奶奶,我连想装糊涂都没地儿呀。”她也曾想一度干脆闭了眼,随便嫁入李家得了,守活寡也总比丈夫妻妾成群还要忍受婆婆的刁难,妾室的恶心来得强吧?

  老太君何偿不明白如情的哀怨,却也找不着话来反驳,最后只得搂紧了她,如哄小婴儿一般,放在怀中左右摇着,轻轻呢喃道,“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应了你姑姑的媒,嫁给谨哥儿好。”

  如情苦笑,姑表亲呀,在古代是多么的稀松平常。可是,近亲结婚呀,这要付多大的代价?

  大概是应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话吧,方家与李家“友好客气”地不再来往后,又婉拒了陈家的提亲,正当方府诸人都在考虑着,是否让如情离开京城嫁往外地,正当方敬澜苦恼究竟让如情去海宁,还是去大同时,好消息来了。

  老太君,李氏老中两代方府夫人呆呆地瞪着何氏,饶是一向沉着冷静的老太君也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紧紧盯着何氏,“你三婶当真这么说?”

  何氏狠狠点头,“可不是,今儿个我回娘家一趟,三婶便来串门子,私下里便向我问及了四妹妹的婚事,当听说公爹拒绝了陈家的求婚,三婶就笑了起来,便对我娘说‘亲家公果真识趣,陈家那样的人家,倒贴都不要。’然后,又与我说,要我回来探探老太君和公爹的口风,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考虑我那至城堂弟。”

  李氏直了眼,老太君也呆了片刻,良久,才道:“你那兄弟瞧着如何?”

  何氏愣了下,忽然笑道:“太君指的是我那至诚堂弟么?”何氏坐正了身子,道:“我那至城堂弟,虽生着文人模样,但从小就饱读兵书,我三叔便由着他,还特意给他请了师傅教授拳脚功夫。虽后来中了举人,却没走文官路子,而是托了杨家的路子,目前已在五城兵马司任北五城兵马指挥司。我这堂弟虽算不得一表人才,却也相貌堂堂。先前也与顺天府治中王家的闺女订了婚约,后来因祖母去逝,守孝了三年,为怕耽搁了王家姑娘的终身,这才主动退了婚约。如今,三年守孝期已过两年,我三叔三婶正四处物色合适的姑娘人选呢。”

  何氏说到这,又欲言又止的,老太君心下有了谱,面上却淡淡地道:“还有什么,就直说吧,反正大家又不是外人。”

  何氏又惊又喜,又连忙换了个坐资,道:“我那堂弟其实人真的不错的,虽已及弱冠,却一向稳重,如今屋子里除了一个通房外,并无半个丫头。可是我婶婶一向疼他,高门大户的姑娘又怕脾性大,不服管教,低门户的又怕堂弟受委屈,这便耽搁到现在……”末了,何氏很是委婉地向老太君表示:其实,她的三婶就很看中如情,无论品性还是为人,都是不二人选,但又怕世代书香门弟的方家瞧不上她那弃文从武的老二,这才不好贸然开口。

  老太君心下偷偷松了口气,嗔道:“你也真是的,何家世代簪缨的清贵人家,你三叔为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你那兄弟又是如此的年轻有为。能与之结亲,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呢,这样清贵的人家,居然能瞧中咱家情丫头,难不成,情丫头先前的那些糟遇,就是传说中的苦尽甘来?”

  李氏心中撇唇,却也点头附和着。但在心里却盘算起来,御史大夫是三品官,北五城兵马指挥司是六品官,比起她女婿的正二品指挥使又差得远了。

  何氏闻得老太君的语气,又仔细观其面色,心知这事儿大有可为,于是又继续道:“太君这是哪儿话,我那堂弟固然优秀,但四妹妹也不差呀。抛开家世和出身不谈,四妹妹无论是人品还是女红,哪一样不是拨尖的?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即乖巧又心善,按我三婶的话便是:虽无法领衔族妇之众望,做个温和斯文的次媳那也是绰绰有余。所以太君您实是没必要担忧,我那三婶,早就见过四妹妹了,对四妹妹的品性和为人那是再清楚不过的。三婶还说呀,只要太君和公爹瞧得上我那兄弟,三婶立即差媒人来过六礼,并且向老太君您发誓,但凡她有一口气在,决不让四妹妹让人欺负了去。”

  老太君略有动容,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很有诚意了,但为了给孙媳妇面子,她仍是有所保留地道,“何家的公子姑娘都是极好的。我虽未见你那兄弟,但令叔一向廉正奉公,刚正不阿,相信你那兄弟也不会差哪儿去。若真能与何家来个亲上加亲,那是极好不过了。可情丫头的终身大事,总归还要你公爹同意,这样吧,待会我与他爹商量去,明日便给你答复,啊。”

  何氏知道如情的婚事接连几次都折戟在男方品性问题上,这回同样会更加小心谨慎,说不定还会背着她四处打听她那堂弟及三叔家的一切,想着堂弟的为人和品性,何氏轻轻地笑了起来,堂弟除了与前朝的皇后党王家毁过婚外,也别无其他缺点了。

  于是,何氏大方地笑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虽然与四妹妹议亲的是我那堂弟,但为了四妹妹的终身幸福,还望太君您多加打听才是。”

  对于何家三房的嫡次子,老太君确实心动的,连忙叫来方敬澜地同商议此事。

  方敬澜时常往外头跑,消息是要比老太君灵通不少,一听闻何家三房公子,立马双眼一亮,“那个哥儿我见过几次,不但一表人材,还谦虚有礼,待人接物极有一套。虽走武官路子,却也斯文有礼,在同僚上司那也是极得好评。想不到,如此优秀的哥儿居然瞧中了我家如情,情丫头还真是苦尽甘来呀。”

  如果说何家三房夫人瞧中了如情,并诚意十足,被老太君及方敬澜冠上“如情当真是苦尽甘来”的形容。

  那么,傅老夫人携了一堆厚礼登门,并扬言是替靖王府的靖王李骁作媒时,便成了天上掉馅饼,并且这个馅饼厚得无法比,当场让方敬澜头晕眼花,差点站不住脚。

  松鹤堂内,老太君双目呆滞地盯着眼前身穿宝蓝色遍绣宝相花交领褙子,下身裙摆遍绣六福山水祥云纹的傅老夫人。这位因丈夫作战牺牲在大同城墙上而受今上抚恤封为从一品诰命夫人的傅老夫人,虽头发花白,却衣着齐整,规整繁复的灵蛇髻上,正中插着枚五凤朝阳金丝镙珠衔红宝石的大头珠钗,胸前佩着枚“纳福长寿”铰金纹链的金璎珞红宝福羊脂玉锁,手腕上戴各戴一只金钏,一边呷了口热茶,一边观察着厅内诸人反应,一边惮明来意。

  “我也不拐弯抹角,就开门见山说吧,我今日前来,也是受人之托,靖王爷瞧中贵府四姑娘,便托了我来作这个媒,靖王亲自与我说过:方府四姑娘德行妇容皆是上上之选,品貌端庄,才德俱备,王爷对她可谓是一见倾心,遂诚心实意想聘娶贵府四姑娘为正妃。还望老太君方世兄莫要嫌弃才是。”

  饶时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老太君也无法及时反应过来,滞了片刻,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夫人的意思是,靖王瞧中我家情丫头?”

  傅老夫人含笑点头,“正是。靖王爷是真心想聘娶四姑娘为正妃的。”

  老太君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很好,她不是在做梦,疼痛感总算拉回她所有神智,她深吸口气,语气严谨,“这怎么可能呢?我家情丫头可是个庶出的,再来方府也不是权贵世家,如何配得上靖王府那样的人家?老夫人没开玩笑吧?”

  李氏也跟着狠狠地点头,大庆朝开国至今,待级森严无比,轻易不得越矩。普通的勋爵之家就算走到大街上,他们这样的人家,都得回避并执礼,在靖王那样的一字王面前,更是得执叩礼。尤其在婚嫁方面,就算女方高嫁,至多也就是比娘家高个一二等品秩。如真如善如美三姐妹都算是高嫁,想不到如晴居然踩到狗屎运,被靖王给瞧中,简直超出她穷尽一生的想像了。

  再来,如情区区一个庶女,居然被靖王府瞧中,不是娶为侧妃,而是聘为正妃,天与地的差别,难怪她会吃味,会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其实,李骁在拜访赦造傅府时,向傅老夫人说明来意时,傅老夫人也是震惊了良久的,如今,方府诸人的各自反应都看在眼里,也不意外,只是笑道:“这婚嫁大事,哪能开玩笑呢?靖王确实是带了这几箱子薄礼登门,要老妇人亲自走这一趟,亲自向贵府提亲。若是贵府同意这门婚事,那么靖王爷择日便让人送来聘礼,喏,这是靖王的生辰八字,请老太君过目。”

  从夏林家手中接过一张红色字符,老太君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随意望了眼,又望向傅老夫人,“这,好端端的,靖王为何会瞧中我家情丫头呢?”她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呀。

  老太君这么一句无意的话,却惹得傅老夫人的心在滴血,她那庆昌侯家的亲侄女一心一意想嫁给李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获得太后的喜爱,想着请太后为她指婚嫁入靖王府,可谁知道,太后的旨意还未下达,李骁便亲自进宫一趟,亲自向太后道明,他已有意中人选,请太后作主,让他迎娶心目中的姑娘。太后大为惊讶,遂问及是哪家姑娘,李骁却闭嘴不谈,太后一向喜爱这个王侄,想着李骁眼界一向奇高,想必瞧中的姑娘应该是千里挑一的,当场表示支持。当然,先前承诺过庆昌侯嫡女杨启宁,也就是她的姨侄女,要为她指婚的对像便只能换人了。

  “这个,靖王并未明说。不过,瞧着靖王亲自走一趟,想必是真心实意的。老夫人就不必再犹豫了,直接给个准信吧。”

  “这个……”老太君犯难了。下意识望向李氏,李氏也是双眸呆滞,呆呆地望着傅老夫人,又呆呆地望着放在地面上那上等的用珊瑚石打造的半人高的蟋桃盆景,及同箱子的珍贵皮货,最后又瞪着面前箱子里那直冒的华光,再见对面傅老夫人,总算找回神智,吃吃地道:“靖,靖王爷,向方府提亲?”

  傅老夫人再度点头,“刚才我已经说得够明白的。老妇人今日登门,便是为这事的。同意或拒绝,还请贵府给个明确的表示吧。我也好向靖王交差呀。”当然,她倒希望方府不会同意,那么她侄女就有可能嫁过去了。

  李氏扭着帕子,期期艾艾地望着老太君,天上砸如此一块厚厚的馅饼下来,她的心也乱了。一方面心喜方府攀上王府这门亲事,那日后她的如美也能受益,但又想着如情一个庶出的居然越过如美去,心里又别扭嫉妒得难受,一时间,她心里直如猫抓着难受,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太君也乱了,天下掉如此诱人的馅饼,她想接,却又怕接不起,反而砸到自己,不接又心痒难耐,正在为难之际,却听李氏道:“老夫人,可否冒味问一句,这靖王如何会瞧中咱家的情丫头?”

  傅老夫人摊摊手,道:“夫人毋须顾虑太多。靖王曾与老妇人说过,方府四姑娘德行妇容皆是上上之选。并才貌俱备,品性端庄,虽家世悬殊了些,然,娶妻当娶贤,四姑娘伶俐聪明,又为人淳善,靖王倾慕已久,愿聘为宗妇,托付中馈,衍嗣绵延,一生终老,绝无更改。”尽管傅老夫人心中带着酸气,倒也把这话原原本本道了说来。

  傅老夫人说话缓慢,却也铿锵有力,由她嘴里说出来,使老太君仿佛瞧到当年李骁骑在马上,拱手朝她保证,“老夫人但请放心。李骁定妥善护送赵夫人回京。”

  松鹤堂外植了几珠参天古树,遮住了烈日的阳光,只在密叶枝缝里找到些许斑驳光影。

  时光陡然回到从前,老太君回想起,齐州城方府大门外,稚气未脱的李骁身披玄黑绣飞鹰大氅,一身短打箭袖打扮,身后数十铁骑护卫,他穿越众人而来,对她铿锵有力地保证,不及弱冠的稚气脸上,却有着令人心折的威仪与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今,从傅老夫人嘴里搬出他原封原样的话,仿佛李骁就站在她身前一般。

  从一品皇帝轻赐诰命夫人的傅老夫人的到来,对目前的方府来说,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大事,包打听的玲珑在打听了七七八八后,立即火烧屁股地飞奔回写意居,这回再也顾不得当年申婆子及胡妈妈周妈妈的训斥,一路大呼小叫地奔到如情的屋子里,来不及喘气便已叫道:“姑娘,大事不好了……”气喘得实在厉害,她半弯着腰对上沉香豁然变色的脸,连忙道:“姐姐先别忙着训我,实则是,真出了大事了。”

  沉香瞪她,压下才刚冒出口的喝斥,冷冷喝道:“天榻下来了还是怎的?大呼小叫的,没个体统。”

  玲珑摆手,艰难地道:“天虽没榻下来,却也不远了。姑娘,您可知,靖王居然来提亲了。”

  沉香大惊:“你说什么?”

  如情反应慢半拍,整个人僵住,半晌才呆呆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她耳朵应该没问错吧。

  玉琴连忙上前扶玲珑坐了下来,并倒了杯茶,让她好好地说。

  玲珑狠狠吞了口茶水,这才丧着脸道:“是真的,傅老夫人姑娘还有印像吧?就是二老爷的师娘,傅老夫人呀,她今日亲自登门,还带了一堆的厚礼,说是奉靖王之命,来替姑娘说媒的,姑娘,靖王说要娶你作正妃呢。”

  轰隆隆,似有天雷响在头顶,如情木了半晌,这才喃喃道:“你说,李骁找了傅老夫人来说媒?”

  玲珑狠狠点头,“是呀,姑娘,这怎可么办才好?”

  沉香也一脸的震惊及担忧,“这是真的吗?这好端端的,这靖王究竟又有什么阴谋?”

  一旁的玉琴睁大眼,在如情沉香玲珑三人当中轮流扫了眼,心道:不会吧,靖王是何许人物,能瞧中姑娘,姑娘应该高兴才对呀。怎么瞧姑娘的意思,还不愿嫁了?

  而沉香玲珑的表现也忒令她不解了……

  其实,也不能怪沉香玲珑这么不待见李骁,实在是,在这二人心目中,自家姑爷就算不大富大贵,但至少要洁身自好吧,而李骁这厮时常爱欺负自家姑娘,这一旦嫁过去,岂不变本加厉地欺负?

  再来,此人还挺爱去风花雪月之地,这样的男人,有几个是好的?

  当然,玉琴只见识过李骁的英勇与见义勇为,哪里晓得此人的恶形恶状。只一味的觉得李骁很英勇,很英俊,很年轻有为。又有王爵之位,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呀。

  沉香一脸的震惊,渐渐地,担忧浮到面上,忍不住道:“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

  如情木了会,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与何家议亲么?怎么又半路里杀出李骁来?”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先前无人问津,半价出售都没人理会,来理会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的,怎么如今却来了如此大樽的神?

  难不成她桃花运已来,所以滞销品就立马成为脱销品了?

  如果不出意外,她嫁到何家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怎么这李骁又横插一杠子来?太不可思议了,也太奇怪了。

  玲珑想了想,道:“人家还带了厚厚的礼来,看那阵仗,仿佛还挺上心的。”

  玉琴双眼冒着金光,如果真这样,那自家姑娘真嫁进王府去,那么她们这些陪嫁丫头岂不水涨船高?

  “姑娘,这是好事呀,真嫁进王府去,那可是王妃耶,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呀。”当初二姑奶奶为了嫁进王府去,也是削尖了脑袋,陪尽名声才勉强嫁了进去,而自家姑娘什么都不必做,就自动有人打她的主意,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如情缓缓坐下来,在心里天人交战着。与所有女人一样,她也爱高富帅呀,哪个女人不爱嫁豪门的?如今,何家这个豪门主动向她抛橄榄枝来,她略作犹豫一会,连矜持都不必摆就直接答应。可,现下又来一尊超级超级的大富豪朝她抛出比先前还诱人的条件,她心肝儿也开如颤抖了……尽管李骁很可恶,尽管此人还很花心,尽管他脾气不大好,尽管他拽,霸道,还恶劣,可经不过人家全身上下镶的金戴的银,头顶世袭王爵光环,脚踩万众瞩目的权势……究竟,她是该在宝马里哭,还是该在自行车上笑?

  哦,不对,李骁不是宝马,应该是限量版的布加迪,迈巴赫,或劳斯劳斯,而何家也不算是自行车,最低也要算个国产的宝马吧,但这两者之间的距离是有目共睹的,她若是聪明,就应该选限量级的车。可是,她就是太理智了,也太贪心了,又觉得太名贵的车子一旦报废,维修费用也承受不起呀……

  如此一般矛盾挣扎,如此一番心里煎熬,如情当晚很不幸地沦为熊猫一族,并当了回滚王……在床上足足滚了一夜。

  其实,方府上下,可不止如情一人在挣扎呢,老太君也在挣扎,靖王府的门弟与何家的门弟高低立显,当然,她还是算有理智的了,觉得靖王府门弟实在是太高太高,咱们胃口太小,还是不要吃那么多。可是,人家又有诚意,又有决心,老太君确实是心动又摇摆的,若是答应了,又对不住一心一心求娶如情的何家,若是拒绝,这个馅饼真的太诱人了,她又舍不得。

  方敬澜也在挣扎着,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天边冒鱼肚白仍是没个好的想法……

  何氏心头也挺挣扎的,姑子高嫁王府,对方家助益颇多,可这样一来,她又如何向三婶交差?哀声叹气半天,也翻来覆去翻了无数回身,忽然何氏发现枕边人居然睡得如此香甜,不由一阵气堵,也顾不得为妇之道,把知义给推醒了,“起来,起来,如今你妹子婚事都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睡觉?有你这样当人家哥哥的么?”

  知礼正睡得香,冷不丁被吵醒了,很是不悦,微微睁眼瞪了何氏一眼,咕哝一声,又翻身睡去。

  何氏干瞪眼,又推了他一把,“夫君,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四妹妹的婚事都这样了,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呀?”

  知礼不耐地转身,“就寝之前我不是说过了吗?谁先向方家下定谁就是我未来的妹夫。管他什么王府李府,难不成他是王府我就稀罕了?”又埋怨何氏扰了他的大好睡梦,斥责两句,又翻身睡了下去。

  虽然何氏在内宅威风八面,但对知礼却也是挺有惧怕感的,见丈夫真的发了怒,也不敢再使性子,只得自己摸索着,她细细品味着知礼刚才说过的话,忽然双眼一亮……

  第二日,知礼起了床,梳洗了番,吃过早膳准备去“上班”,在走出倚松院,徒经方敬澜的外书房时,方敬澜叫住了他。

  知礼顿住步子,望着父亲与妻子同样黑青的熊猫眼,眸子闪了闪,心中已有所了悟,道:“父亲是为四妹妹的婚事而烦心么?”

  方敬澜艰涩地点头,“事到如今,为父也拿不定主意了。为父想听听你的意见。”

  知礼面不改色,看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孩儿要去早朝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

  方敬澜气极,怫然道:“你这孽子,如情虽不是你嫡亲妹子,可与你也是骨肉相连,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知礼道:“父亲言重了,就因为如情是我妹子,所以孩儿觉得,该怎样就怎样,实在没必要多去烦忧。”顿了下,又道:“四妹妹自小便乖巧懂事,又受了颇多委屈,如今总算有门得意的亲事,父亲自当为妹妹的幸福着想才是。”

  方敬澜瞪大眼,“我儿看重王府么?可是,王府门弟高贵,我等芝麻绿豆的,岂能高攀?”

  知礼正色道:“父亲误会儿子的意思了。儿子只是看好何家。”

  方敬澜呆了好一会,才道:“这是为何?”

  “齐大非偶!更何况,靖王爷是否良配,这个暂且不提,孩儿只问父亲一句,若他日妹妹在王府受了委屈,父亲又当如何?”

  方敬澜自认自己不是功利的父亲,从不会拿女儿的幸福换取方家的荣宠,想当然摇了摇头,一脸正气凛然地道:“我儿想得甚是周到,为父却没能想得周全。”但一想到白白失去王府这一门亲事,又觉无比痛心,但面上却又要表现出无私的父爱,颇有些难度。

  知礼知道自己父亲一向甚爱面子,也不点破,只是语重心肠地道:“父亲也切莫只争一时的好处。何家公子儿子也是见过的,为人品性确是端正。只要妹妹过得幸福,一切都值了。咱家已有三个高嫁的女儿,何必再添一位惹人病诟?”方家四个姑娘,就有三个姑娘高嫁,在仕林中本已颇受病诟,有的甚至还称知礼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的是裙带关系。每每闻到这样的传闻,知礼都是一笑置之,但心里却是窝火的很。所以他直觉不希望再与高门大户扯上关系,好听些是方家女儿有福气,不好听的就什么难听的都会传出来。知礼与方敬澜一样,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可不想还未在仕途上有一席天地,名声就给坏了。

  受到儿子的劝说,方敬澜总算决定,做一回为女儿着想的慈父,派李氏去了傅老夫人那,把自己拒绝的话很是委婉地表达出来,大意是:“承蒙靖王府看重吾家闺女,下官受宠若惊,甚感荣幸,恨不得立与靖王府结为儿女亲家,享不世之荣华。然,方府势微,小女陋质粗鄙,恐无法担当王妃重任,还请夫人转告与靖王爷,承蒙王爷错爱,下官感激不尽,然王府门弟高贵,委实不敢高攀,小女资质鄙薄,更无见识,如何配得上王爷英武之姿?若小女高嫁王爷却难当宗妇,下官亦惶恐之极,所以恳求王爷另娶他妇。若有得罪王爷之处,还请王爷海涩。”

  李氏带着方敬澜的口信把方家的意见告知傅老夫人后,一方面也挺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心头也酸溜溜的,说不出的啥滋味。

  当然,傅老夫人也是惊讶的,她没料到靖王府的婚事居然还会有人拒绝,并且这位方家闺女在婚嫁上数度折戟,想不到方家居然还如此硬气,实在不可理解,但仔细想了想,又觉方府确实有骨气。懂得不是那个金钢钻,不揽那个瓷器活的为人处世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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