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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男子


  虽然被关在了刑部死牢里,甚至都已经决定了问斩的日子,但慕容臻的日子倒并不难过,或许是因为上官云倾的关系,也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故意为难她,牢房的环境看起来似乎也还不错。

  死牢之内,她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只能安静的等待着,不过终于还是有人耐不住寂寞,跑到死牢里来找她的不痛快了。

  从头顶的那个小窗口透进来的光影,显示着现在大概是太阳刚升起不久,慕容臻揉了揉迷蒙的眼睛,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这第一晚就在她的安然入睡中度过了,她丝毫没有因为即将要面临的危机而表现出惶恐不安,难以入眠。

  有狱卒送来饭菜,递进牢门内,听着他轻声说道:“王妃娘娘,这是管家亲自送来的,说全部都是王妃喜欢的菜式,请王妃慢慢享用。还有管家让小的转告王妃,王爷一定会想办法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就暂且委屈王妃在大牢里住几天,如果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小的就是。”

  慕容臻伸手用力揉了揉脸,然后拖着一地的铁链“叮叮当当”的走了过去,蹲下打量着已经摆了一地的饭菜,果然都是她喜欢的菜式,忍不住觉得坐牢似乎也挺不错的。

  抬头看着送来饭菜的狱卒,这是一个长着张娃娃脸的少年,说不上有多英俊,但却很清秀可爱,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喜欢。此刻他正将最后一盘菜送进牢内,低着头不敢看她,脸上还带着些许羞赧。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臻询问道。

  “小的花恒,王妃叫小的小恒子就好了。”他腼腼腆腆的,小心将食盒收好放在一旁,微低着头说道。

  慕容臻一愣,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你是太监啊?”

  “唉?不……不是,我是……是……”他被这么一惊吓,连羞赧腼腆也不顾了,猛的抬头慌张的想要解释。

  慕容臻觉得逗着挺好玩的,干脆也不挪盘子了,就地盘腿坐下,端起饭碗说道:“不是太监叫什么小恒子?小什么子的不是都用来称呼太监的吗?”

  花恒嗫嚅了下,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这让他在往后的许多日子里,但凡王妃每次喊他小恒子的时候,总会忍不住的哆嗦一下。

  慕容臻坐在牢房地上大快朵颐,视线偶尔从花恒的身上扫过,见他就那么安静的蹲在外面,忍不住问道:“要不要一起吃?”

  他惊了一下,连连摆手摇头,说着:“这怎么可以?王妃折煞小的了。”

  慕容臻轻撇了下嘴角,倒也没有为难他,随手夹了一筷子的藕片,正要送进嘴里,却在嘴边时突然停了下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微垂着脑袋的花恒,然后缓缓放下了碗筷,说道:“我吃饱了。”

  他抬头,看到还剩下大半的饭菜时愣了一下,然后抓着脑袋喃喃说道:“王妃,您怎么才吃了这么点?”

  将他的神情全都看进眼里,并没有发现任何是异样,不禁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说道:“没胃口,就这样吧。”

  说着已站了起来,再次拖着“叮当”响的满地铁链转身走回了牢内。

  一直走到那被当做是床的木板前,她转身坐在那儿,手指轻抚过手腕上的镣铐,眼看着花恒将盘子碗筷小心的收了回去,见他神情坦然,没有丝毫异色。她尤其注意着他收回那盘藕片时的神情,却发现一切正常,似乎他真的不知道这盘藕片里被添加了另外的调料。

  静静看着他拎了食盒离开,慕容臻轻蹙起了秀眉,暗暗想着刚才闻到的那股异味,无法确定这是否跟花恒无关。

  她刚开始的时候就特别注意了下,那食盒,那盘子碗筷确实都出自宁王府没错,就连饭菜的味道,也跟她在宁王府吃过的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那盘藕片。

  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像她现在这样,用想就能想清楚的,她干脆也就暂且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不再多想。抬头看着头顶那个唯一的小窗户,低头看光照进牢房内的投影,推测出现在大概的时辰,然后她忽幽幽的叹了口气,倒在床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行动,她得养足了精神,才能在接下去更好的完成任务。

  而这躺着躺着,就不知不觉又睡着了,一直到有嘈杂声传进她的梦中,她才忽然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后,她一瞬间就郁卒了。

  就在她隔壁的牢房内,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官的人正弯着腰连连抹冷汗,而在他对面,是金尊玉贵的宁王殿下,一派悠闲自在的打量着牢房,也不嫌弃,随意的在那木板床上坐了下来,随口说道:“就这样了,庞大人你请回吧。”

  被称为庞大人的人冷汗冒得更汹涌了,连连说道:“王爷,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您是何等尊贵的贵人,岂能居住在此等杂乱肮脏之地?微臣……微臣……”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本王的爱妃就不是尊贵的人,就可以住在这杂乱肮脏之地了?”上官云倾笑眯眯的很温柔很亲切,说的话却让可怜的庞大人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又是连连摇头摆手的,说道:“不不不,微臣绝没有这个意思,王爷误会了,误会了!”

  上官云倾笑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隔壁的人儿睡醒了,连忙站起来脚不沾地的飘了过去,凑在那牢栏之间,笑得跟那盛开的花儿一般,说道:“臻儿,我来陪你了哦!”

  慕容臻盘腿坐起,看着那张灿烂的小脸,轻轻蹙起了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她的冷淡反应有些微微的不满,扑扇着眼睛装可怜,说道:“臻儿你反应好冷淡哦,难道不喜欢我来陪你吗?”

  “你干嘛跑到这里来陪我?”

  “谁让我们是夫妻呢?夫妻总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你在大牢里受苦,我又如何能安心住在王府里面?”

  面对着这张似乎能迷惑人心的妖孽般的脸,慕容臻抽了抽嘴角,正想说什么,那位庞大人忽然也凑了过来,隔着牢栏朝她躬身作揖道:“王妃,您就劝劝王爷吧,王爷怎么能住到这大牢里来?实在是让微臣十分为难啊!”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很自然的咽了回去,慕容臻看着庞大人胖嘟嘟的身材,转头朝上官云倾说道:“随便你,正好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挺无聊的,你来了还可以陪我说说话呢。”

  “呃?”庞大人郁卒了。

  “好!”宁王殿下却是笑逐颜开,转身指挥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的狱卒们将那木板床从那头人移到了这头,与慕容臻隔着牢栏紧紧的挨在了一起。

  庞大人浑身的肥肉一哆嗦,眼见着已经回天乏术……呃,无力回天……呃?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忙挥手阻止了狱卒们的动作,说道:“去搬张大床进来,王爷怎么能躺在这个上面?”

  上官云倾却一口拒绝了,道:“不必,就这样可以了,本王怎么能扔下臻儿不管,独自一人享福呢?”

  于是,慕容臻牢房里的木板也换成了一张精致舒适的大床。

  “这两个人,他们是到大牢里来享受的吗?知不知道王妃两天后就要被斩首了?”楼兮茜隐在暗处,看着那脏乱的死牢因为宁王殿下的“入住”而瞬间变得清爽舒适,忍不住碎碎念道。

  身旁,小夜安静的站着,眼见自家娘子似乎有抓狂的迹象,才说道:“王爷也是因为不放心王妃的安全才会住到刑部大牢里面来,刚才花恒将王妃吃剩下的饭菜让一只流浪狗吃了,那条狗现在已经断气。”

  “花恒那小子怎么办事的?竟然会被人在中途往饭菜里下了毒而不自知,万一王妃吃下了那盘菜,他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够!”说到这件事,楼兮茜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也难怪王爷要亲自跑到大牢里来了。

  小夜点了点头,轻轻一拉她的手,说道:“我们走吧,有王爷在这里,相信王妃也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然后,两个人隐身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没有了踪影。

  而那两间相邻的牢房里面,等到所有闲杂人等都离开,周围百米之内再没有任何一个能有幸和王妃娘娘一起关押的死囚之后,终于还是吵闹了起来。

  “你跑这里来做什么?”慕容臻看着转眼间就变了个样的牢房,抽搐着嘴角。

  宁王殿下在隔壁悠然自得,呸啊,什么不合规矩,什么上头有令,竟敢不让她来探望他家臻儿。开什么玩笑?这样岂不是就算臻儿被他们害死在大牢里面他都不知道了?

  而且竟然还真有人胆大包天的敢对臻儿动手,那手可真长,一下子就伸到死牢里面来了。幸好臻儿警觉,不然的话……现在想起来,他依然一阵止不住的后怕,竟忍不住的出了一层冷汗。

  哼,花恒那小子死定了,连让他送个饭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差点害了王妃!

  想到过去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上官云倾不由得眯起眼睛,脸上浮现了一丝阴霾,不过在听到慕容臻的声音时瞬间冰雪消融,转身笑眯眯的凑了过去,说道:“臻儿你难道一点都不高兴我来这儿陪你吗?”

  “我问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来陪你啊。”

  “……”慕容臻顿时无语,盯着他那张笑开了花的脸,沉默半饷才说道,“你没别的事情要做了吗?杀害淑妃的凶手找到了吗?我拜托你的那件事完成了吗?”

  宁王殿下浑不在意,道:“那些小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做,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这里陪你。臻儿你都不知道啊,昨天一晚上见不到你,我辗转反侧反侧辗转的怎么都睡不着,连梦里都满满的全部是你。”

  “你不是说睡不着吗?怎么还做梦梦到我了?”

  “哎?我是这么说的吗?我的意思是说,翻来覆去很久很久之后,终于还是稍微睡着了那么一点,可一睡着就做梦,梦里全都是臻儿你在死牢里被怎么折磨的场景,我心都快要疼死了。”

  不由无视形象的翻了一个白眼,岂会相信他这连篇的鬼话?

  所以她将手从牢栏里伸了过去,一下就掐上了他的脖子并用力摇晃,咬牙说道:“你就胡扯着吧,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上官云倾笑眯眯的任她掐着,只觉得她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可爱极了,所以他就更凑近了些,好让她掐得更方便更舒服,“我这不是也在大牢里面了吗?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还真是不知道。”

  慕容臻美眸一眯,眼看着就要发飙了。

  上官云倾忽然伸手握住了掐在他脖子上的两只手,轻轻的扯下来送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在她发怒之前迅速说道:“父皇不肯收回将你处斩的命令,皇祖母更是连面都见不着,不过你一定要相信,你家相公我是绝对不会让事情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的。”

  “嗯?”慕容臻仔细打量着他,良久勾唇一笑,没有问他具体要做什么,而是点头轻应了一声。

  宁王殿下顿时再次喜逐颜开,又亲了亲她的手,然后就开始得了便宜还卖乖起来,说道:“臻儿你都不问我要做什么,一点也不关心我。”

  “……”不是你说要我相信你的吗?相信的话就不需要多问了吧?

  所以她干脆的翻个白眼,将手抽了回来后就背转过身,懒得理他!

  外面,却因为宁王殿下的这个行为而几乎闹翻了天,皇上没想到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太后娘娘更是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要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她先前对上官云倾避而不见就是为了让他死心,可是却绝对没有想要让他也跑去刑部大牢里“做客”的意思啊!

  “胡闹!他身为亲王竟赖在大牢里面不走,这成何体统?”太后在得到消息时,怒得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如此说道。

  “要住在刑部大牢里面了?既然他喜欢的话,就尽管住着吧。去告诉他,别以为他做出这样的事来,朕就会改变主意,赦免了慕容臻的罪过。”这是皇上在得知消息时的反应,他虽也有些惊讶,但却是比太后娘娘镇定多了。

  “你说什么?云倾竟为了陪那个贱人,要住在刑部大牢里面了?哼!”长公主又是另外的一个反应,而当看到身旁正泪水涟涟的女儿,她不由得又冷哼了一声。

  对于那各方的反应,宁王府的人都没有任何的表示,就连带着皇上的话来刑部大牢里的公公也没有从宁王殿下这里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用来关押死囚,从来都是或阴森或惨烈或嚎叫或悲戚的死牢,呈现出了一派异常祥和的景象,然而这样的祥和,却让外面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心给提了起来。

  老百姓看热闹,朝中的人却打心眼里认为宁王殿下绝对不是会就此沉默的人,越平静,只怕接下来的反应会越恐怖,就连皇上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忍不住生出了几分不安来。

  已经过了两天,死牢里面除了偶尔的打情骂俏,就是一片安宁,好像那两个人去死牢里面只是去游玩一圈,然后等他们玩腻了,就会挥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的出来。

  太阳降落,还有最后的一晚,明天就是慕容臻的行刑之日。

  慕容臻抱膝坐在床上,看着头顶唯一的窗户透进来的亮光,心中微微泛起了一层焦虑。

  已经两天了,纳兰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上官云倾在隔壁牢房里,静静看着不知在发什么呆的人儿,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所以就笑眯眯的移过去一点,趴在隔栏上笑眯眯的问道:“臻儿,你在想什么?”

  收回神,慕容臻转头淡淡的瞥他一眼,又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没什么你就连这么大个绝世美男在面前都懒得看了?”

  “……”慕容臻刹那无言,于是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真勉强!”他笑着,伸手将她拉了过去,就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了,笑得颇为阴险的说道,“来,跟为夫说说,在担心什么?”

  “都说了没什么!”

  “真的?那我不管了哦?”

  “我那天拜托你的事情,你到底做了没?”发现这事他不管还真不行,除非她想要明天就被砍下脑袋,所以终于还是开了口,只是那语气却实在不怎么样。

  虽上官云倾说过不会让她有事,可终究还是有了那么一点不安,并不是不相信上官云倾,而是两辈子以来的某种潜意识里的习惯,总是让她会因为要依靠别人而产生不安。

  上官云倾忽握紧了她的手,面上却不动声色,依然是那一副带着点狡诈,还有点阴险的狐狸般的笑容,说道:“这件事我在进来前就让人交给纳兰小姐去安排了,做得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呢。”

  闻言,慕容臻秀眉一拧,两腮微微鼓囊了起来,睨着他说道:“所以呢,你跑这里来干什么?这里好歹是闲人勿进的死牢,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

  “不是说了吗?本王实在是想念臻儿,如果不能陪着你,就要茶不思饭不想了。”

  “切!”

  正说着,忽有脚步声接近,而且还是不止一个脚步声。

  慕容臻转头看往那个方向,外面走道的两边,已有灯火亮起,灯火摇曳,映出了几个黑影,随着走动而不断的变形。

  很快,随着“噼噼啪啪”的脚步声,有人出现在了慕容臻的视线内,人数不少,当先一人是双手捧着黄绢的公公,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旁边有一名狱卒引领,而在这几个人的后面,还跟着四名宫廷侍卫装扮的人。

  他们在慕容臻的牢门外停下了脚步,而慕容臻也在同时将视线落在了那黄绢上面,嗯?这似乎是圣旨呢!

  果然,在狱卒弓着身子将牢门打开之后,那大太监领着后面两个小太监走进了牢房,将手中黄绢往高一递,吊着嗓子道:“宁王妃慕容氏接旨!”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转头看了上官云倾一眼,就见他一派安然,似乎在这个时候出现圣旨一点都不能让他感觉到惊讶。

  收回视线,慕容臻拖着镣铐站了起来,又缓缓下跪,道:“慕容臻接旨!”

  圣旨缓缓展开,那大太监清了下嗓子才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淑妃被杀一案另有发展,现暂缓对凶犯宁王妃慕容氏的刑罚,转移到重刑房中严加看守,等候重新发落。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被交到了她的手中,她不禁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隔壁牢房的上官云倾身上,他却笑眯眯的,一副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模样。

  宣读圣旨后,他们就从牢房内退了出去,有狱卒进来,将她押解着离开了死牢,往重刑房走去,上官云倾自然也跟着一起转移阵地。

  “王爷,皇上宣王爷进宫一趟。”宣旨太监走在后面,对上官云倾轻声说道。

  上官云倾笑眯眯的一点头,然后像赶苍蝇般朝他挥挥手,说道:“知道了,本王先跟臻儿说几句话。”

  脸微微扭曲了几分,但他只是个奴才,能有什么办法?躬身说道:“是,那奴才先去外头候着了。”

  “这地方还不如在死牢里,又脏又乱,还这么多人。”这是转移到重刑房的时候,宁王殿下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得到消息赶来的胖嘟嘟的庞大人一听,顿时冷汗就那么冒出来了,连忙说道:“王爷恕罪,微臣马上让人去安排!”

  慕容臻扯了扯拖到地上的镣铐铁链,抬头莫名的看着上官云倾,说道:“何必那么折腾人?你想让我在这里住多久?”

  “就算只呆一刻,也是有必要的。”

  “不必弄了,我觉得这样挺好,这才像是坐牢的样子嘛。”

  “臻儿你想坐牢?”他忽的惊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话一样。

  慕容臻淡淡的瞥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说道:“难得体验一番,似乎也挺不错的。对了,不是说皇上找你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上官云倾轻笑了一声,摸着下巴说道:“既然臻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尽快进宫去,看看父皇他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

  然后转身,很快就消失在了刑部大牢里。

  不相干的人也很快离开,慕容臻安静的坐在新牢房里,闭目养神,一直到有人送来晚饭,睁开眼却发现两天不见的花恒,又拎着食盒出现在了她面前。

  “王妃,该用晚膳了。”他依然是慢声细语,腼腼腆腆的,将饭菜从食盒中拿出来,递进牢房内,边说着,边又拿出了一枚银针,一一试过去,没发现有毒之类的才松了口气。

  上次他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被那个认识多年,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家伙蒙骗了这么久,差点就害了王妃。

  慕容臻起身走了过去,并没有问花恒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是否受到了责备,以及其他的等等。

  她只是朝他微笑了下,然后就如上次那般就地盘腿坐下,端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正扒拉着饭,嚼了几下,突然口中有了异样的感觉,不由得抬头看了牢门外一脸纯净的花恒一眼,怎么觉得每次他给她送饭,菜里或者饭内就会多些别的东西?

  见王妃看向他,花恒无辜的眨了下眼睛,低头看一眼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傻傻的问道:“王妃,您又吃饱了吗?”

  王妃的胃口真小,这都还没怎么吃呢,竟然就饱了。

  被他这么一看又一问,慕容臻突然就没有了食欲,看着他将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又收了起来,轻轻嚼了下还留在口中的饭,然后在花恒转身离开之后,“呸”的一声将饭吐了出来。

  被吐出来的不仅仅只有米饭,夹杂在米饭之中的,还有一张被嚼得面目全非,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出来的,极有韧性的小纸片。

  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分,从远处还在偶尔传来一些惨叫申吟声,倒是不如死牢里那么安静。

  慕容臻静静躺在角落的阴暗中,看着偶尔巡逻而过的狱卒们,算计着时间,偶尔有轻微的声响发出,若是此刻有人能看到她的动作的话,只怕会惊讶得瞪出眼珠子来。

  那沉重的镣铐戴在她的手上,此刻她的手却在镣铐中来来回回,似乎镣铐根本没有上锁。

  终于,在又一次巡楼而过之后,她忽然坐了起来,伸手在两腿脖子上轻柔的拂过,那一副镣铐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了角落里。

  她轻盈的跳了起来,双脚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似鬼魅般飘到了牢房门前,伸手轻轻那么一拂,也不见她具体做了什么动作,那锁就默默的被打开了。

  轻轻的将牢房打开,迅速的闪身出去又轻轻的将门重新关上锁好,她顺着早已记在脑海中的某张地图,悄然朝外面潜伏了出去。

  前方忽有火光闪烁,并伴随着脚步声正在朝她的方向接近。

  往前的脚步轻忽的停下,伸手摸到了就在身旁的牢门,一推,竟没有打开,不由得愣了下,不是说这间牢房内没有关押犯人吗?怎么会上了锁的?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让她考虑那么多,火光马上就要转过弯来,到时候她可就等于是直接暴露了。

  迅速的找到锁头,然后开锁进入,又关门闭锁,娴熟得如同进入自家大门。

  几乎同时,火光移动,狱卒们举着火把巡逻过来,在经过这件牢房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等他们走过去,慕容臻缓缓的舒了口气,就要重新出去,却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毫无征兆的就地一滚,朝着旁边滚开。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抹红光从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划过,无声无息的就将坚硬的石板地面都给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浑身的汗毛一刹那间全部都轰然炸了起来,有冰凉的感觉,从尾椎骨的位置升起,迅速扩散到全身。

  周围的空气也忽然冷凝得浆糊也似,慕容臻半跪在地上,看着那个外面墙上的灯盏照不到的黑暗角落,感觉到一股如宝剑出鞘般锋利的气息,正朝她扑面而来。

  “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她,那个黑暗的地方没有丝毫动静,如果不是那扑面的锋芒,她几乎都要怀疑这里根本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刚才那杀气十足的攻击也只是她的错觉!

  而现在这个时候,上官云倾正在皇宫御书房内,面对着看不出究竟是何情绪和心思的父皇,脸上是同样的让人看不出心思的微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凤流玥竟然已经离开京城了吗?那么父皇把儿臣召来,不知是有何吩咐?”

  皇上静看着他,手指在御案上轻点,发出“哆哆”的声音,问道:“你与凤流玥对战多年,你认为他突然离开,是有什么目的?”

  “回父皇的话,以儿臣对他的了解,只怕是他见儿臣被困在京城,正是他进攻月华国的好机会。”

  “进攻我国?莫非他竟敢轻易挑起两国的战争?”

  上官云倾嘴角微勾,依然是慢声细语的说道:“如若父皇多了解这个人,就会发现凤流玥他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是否要发动两国战争在他而言,并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者借口,只需要他自己觉得是时候,是个好机会就够了。”

  “哦,倒没想到天霁国竟会有这么一个任性妄为的太子。”皇上轻声说着,似还不经意的多看了他一眼,又道,“宁王上官云倾听令,你即刻离京前往宿州,防范凤太子对我月华突然发难。”

  “是,儿臣这就带臻儿离开京城。”

  “不行!”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脸色平静,语气平和,说出的话却杀气腾腾的,道,“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岂能随你前往宿州?”

  上官云倾一撩衣袖,同样平平静静的说道:“父皇说笑了,这所谓的戴罪之身不过是父皇您想要臻儿性命的一个借口,我又岂能将她独自一人留下?”

  “你想抗旨?”

  “又不是没有过。”

  即便是在进行着这样的对话时,这父子两也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起伏,平静得如同在闲话家常。

  “你这是想要为了她,连我月华国江山也不顾了?”

  “在三天前我就说过了,月华国的江山不需要靠臻儿牺牲性命,就算真需要,那这江山干脆就任其乱了吧。”

  “这是身为皇室子孙的你应该说出的话吗?”

  上官云倾微微一笑,然后转身面朝御书房的大门,背对着皇上说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儿臣来说,臻儿突然就变得很重要,不再是那个儿臣赌气之下随手选中,并且可以随意放弃的人。当年,儿臣势单力薄,保护不了母妃,只能眼看着她消逝却无能为力,其实一直到现在,儿臣都没有想明白那些害得母妃没命的原因,为什么竟然会比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还重要?现在皇祖母又认为臻儿罪不容赦,竟不惜将淑妃的死也加注到了臻儿的头上。父皇,您是不是也真的认为,当年母妃该死,现在的臻儿也该死?”

  皇上看着这个多年来都让他头疼的儿子,神色不变的沉默着,似乎这一番话没有在他的心里引起丝毫波澜,但轻敲御案的手指,却缓缓停顿了下来。

  “你身为皇家的子孙,就理该一切以皇室为重,以朝纲为重,以社稷为重,岂能因为儿女私情就连皇室颜面江山社稷都不顾了?”很久之后,皇上缓缓说道,不过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朕知道你定是以为淑妃的死是朕或者你皇祖母所为,这一点你却是猜错了,那天朕与你皇祖母一起半路折往淑妃宫中,我们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口吐鲜血,性命垂危了。”

  上官云倾眼神微动了下,道:“所以你们就认为是臻儿杀了淑妃?”

  皇上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尽快动身去宿州吧,朕不希望看到被天霁国兵临城下,我月华却连统帅都远在千里之外。”

  “请父皇恕罪,除非让我带着臻儿一起,不然……父皇,儿臣多年没有回京,想要多与父皇和皇祖母聚聚,以享天伦。父皇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臻儿还一个人在大牢里呢。”

  看着潇洒离开的身影,皇上依然面不改色的坐在御案之后,半饷拿过手边的折子,慢慢翻看了起来。

  刚离开皇宫,就有一浑身都被包裹在黑色劲装和面巾里面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单膝下跪道:“王爷,王妃在半个时辰前离开刑部大牢了。”

  离开?她怎么离开的?

  他虽然知道她身手不错,可毕竟只是些拳脚功夫,本身无丝毫内力,刑部大牢是何等守卫森严的地方,她如何能够这么轻易的离开?

  想到了先前她曾详细的询问刑部大牢内的情况,还笑言说万一最后还是要被送上断头台,她就逃狱!可是她现在不是刚从死牢离开,小命暂时无忧吗?怎么还……

  上官云倾忽然勾起唇角,微微一点笑意,却尽显肆意张扬,瞬间眉眼间尽都是柔和,道:“她是如何从牢中离开的?”

  “趁无人之时,自行打开镣铐和牢房门,走出去后还将牢房门重新锁上了。”说到这一点,连这向来都不大会有情绪波动的暗卫,也微微变了语调。

  “咦?原来臻儿竟还有一手开锁的好技艺。然后呢?”

  “后来……”

  后来?后来就是现在,慕容臻异常顺利的出了刑部大牢,比她想象中最顺利的情况还要顺利,然而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纳兰早就在外面等候,慕容臻一出刑部大牢,还没有离得足够远,她就鬼魅般的出现了,然后盯着跟在慕容臻身后的那个闲杂人等,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真真,这人是谁?”

  这是一个只是站在身边就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的男人,很冷很阴很森然,就好像天下所有的冷气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然后朝着四面八方散发散发散发,冷得在这夏日里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寒颤。

  他长得很俊很美,这是从他露在面具外的半边脸上看出来的,五官其实长得非常柔和,只是这种柔和被他身上那股锋利的冷气破坏殆尽,尤其罩有面具的那半边脸上,一只猩红的眼睛冷泠泠的如夜叉恶鬼。

  慕容臻面上还是冷静的,对纳兰说道:“多亏这位公子我才能这么顺利的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对了,不知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他冷冷的看了慕容臻一眼,然后漠然将视线转移,继续冷冷的站着。

  慕容臻抽了下嘴角,半边眉梢微挑,说道:“我们姐妹二人还有些事要去做,就与公子在此告别了,后会有期。”

  说完,她也没期望这个刚才差点真杀了她的家伙能有回应,只希望能尽快远离这个带给她巨大危机感的人身边,拉着纳兰就走。

  纳兰自有与慕容臻的特殊默契,这一来一回的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大概的情况还是看明白了,自然就不会多说多问。

  他果然是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回应,只是她们刚走了两步,他竟也跟了上去。

  两人猛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公子你该不会是要跟着我们吧?”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臻,猩红的那只眼中划过一抹更加鲜艳的红芒。

  夏夜,巷尾,忽然平地刮起了一阵凌厉的寒风,朝着慕容臻和纳兰琳两人席卷而来。

  破空声响起,有月白身影在空中一闪而过,几乎同时慕容臻忽觉得腰上一紧,就落入了那个似乎早已熟悉的温暖怀抱,有轻柔的呼唤在耳边,“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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