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姨娘计划破产,公孙羽要纳继室
“雪儿，你可知这京城里，有哪个官家的女子年纪大了，至今没有嫁人的？”惜若拿着书卷半天，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倒是对爹爹的继室人选上心了。
雪儿沉吟了一会儿，虽然不明白大小姐的用意，但还是老实的将知道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主子。“小姐，这京城里到了试婚年龄仍旧没有出嫁的，除了将军府的余表小姐，就只剩下一些名声不怎么好的女子了。”
“有些小姐要么是天生有残疾，有的是先前定过婚约，但是后来又被退婚了的。还有的，就是个性有问题，所以一直找不到夫家。就拿御史府的章小姐来说吧，今年都快要二十了，却一直无人问津。”
“御史府这不是个小门小户，为何那章小姐至今仍旧待字闺中？”惜若好奇的问道。
雪儿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那章小姐，听说脾气不大好，个性太过耿直，又是个善妒的。模样虽然好，家世也不错，只是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乖巧一些的女子？依照章小姐那样的个性，恐怕要找到合适的夫家，实在是不容易。”
惜若倒是觉得那章小姐是个性情中人，比起那些面慈心毒的女人要强多少倍，心中高兴不已。也许，这章小姐就是继室的不二人选。
“去，帮我查查，这章御史为人如何？在朝中的势力又如何？”惜若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会积极主动地采取行动。
雪儿领命下去，心中仍旧非常疑惑。
入书入画相互瞥了一眼，顿时明白了惜若的用意。“小姐是想让这章小姐进门，好压制那唐氏？”
惜若投给她们一个赞赏的目光，笑着说道：“你们不觉得，这府里的女人太少了么？与其一头独大，还不如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小姐就不怕引狼入室？”入书提出自己的见解。
“如果章小姐的为人真的如雪儿所说，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在御史府长大的女子，心性肯定也是耿直不阿的。这种人，将是非黑白分得特别清楚，最讨厌的就是阴奉阳违，背地里耍手段的。如果府里能够多这么一个是非分明的女主人，也是不错的。”
“可是，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最看重的，就是权势和背景。这御史府，虽然不是王侯皇室，但是在朝廷的影响也不小。你们可别小瞧了这一个小小的御史之职，这些人最喜欢口诛笔伐，得罪了他们，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看着惜若笑得得意，入书和入画也暂时放下心来。不过她们表面上放下了，但是暗地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一有机会，她们就会飞鸽传书给自己的主上，让他帮忙拿个主意。
珍珠园。
“娘亲，您必须拿个主意了。再晚，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闵若担忧的望着唐氏，自己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现在你爹爹还昏迷着，我就算想要跟他说说，也得要他清醒过来再说啊！”唐氏端坐在椅子里，脊背挺得直直的，依旧一派贵妇人的作风。
她是一个严于律己的女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良好的教育下长大。就算是家道中落，成为了别的妾室，但是这些规矩，她还是没有忘记。她不仅对自己的要求如此，对自己的女儿闵若，也非常的苛刻。“瞧你急成什么样子了？这点儿忍耐能力都没有，将来如何成大事？如何斗得过公孙惜若那个嫡长女！”
公孙闵若咬着下唇，努力保持着镇定。“娘亲，老夫人那边已经着手在调查继室的人选了，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唐氏打断女儿的话，厉声喝道：“咱们不是还有一个秋容吗？她肚子里可是怀着国公府的子嗣！老夫人就算是不心疼咱们娘儿俩，难道还会对自己的孙子置之不理？”
“娘的意思是？”闵若小心翼翼的问道。
“反正那个孩子也不是老爷的，拿来利用一下，又何妨？”唐氏冷酷的说道。“如果这孩子有个什么不对，难道老夫人还有心思去给你爹爹选什么继室？”
闵若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娘亲，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唐氏示意女儿过去，两个人交头接耳起来，根本没注意到门外端着盘子的那人，指甲已经深深地戳进了那厚实的木板当中。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端着盘子的女子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然后绕过人群，朝着芙蓉园走去。
惜若正在努力练习轻功，忽然接到丫鬟的来报，心中十分诧异。“秋容与我素来没什么交往，今儿个怎么会主动跑到我这芙蓉园来？”
“小姐，该不会又是什么阴谋吧？”绣儿担心的问道。
“不管什么事请，先去瞧瞧再说。”惜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带着几个贴心的丫头走出了内室。
那秋容不停地扭着手里的帕子，一听到惜若的脚步声，顿时燃起了希望。她不等惜若走进，就“嗖”的一下给跪下了，嘴里还不停的恳求道：“大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啊……”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惜若特别不习惯别人对她下跪，更何况是一个孕妇。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她便让丫鬟将她搀扶了起来。
“大小姐，秋容自知有罪，但是请看在孩子是无辜的份儿上，请您一定要救救奴婢的孩子！”秋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眼中充满了恐惧。
“有什么事好好说……你这样笼统的哭喊，我又怎么能为你做主呢？”惜若最受不受了女孩子哭了，所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秋容哽咽着，将唐氏母女要联合害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交待了这孩子的来历以及唐氏如何用毒药控制她为她们做事，每每说到痛心之处，秋容忍不住泪流满面。
惜若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唐氏之所以这么快收服了秋容，原来是用了毒药来控制。秋容一个小丫头，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所以只能任凭唐氏她们差遣了。臻氏是拿她的家人威胁于她，这唐氏更是狠毒，直接给她下了毒，还要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简直太过分了！
“入书，给她把脉，看看中的是什么毒！”
入书本来对这秋容没什么好感，但是小姐吩咐了，她又不得不照做。一番诊断下来，她心中早有了数。“小姐，她中的是七日断肠撒。”
秋容一脸惊恐的望着入书，没料到她居然只是把把脉就能诊断出她中的是何种毒药。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就是七日断肠散！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再为唐姨娘卖命了，求求您……”
惜若挥了挥手，示意丫头们将秋容拉开一些，她可不喜欢与陌生人拉拉扯扯的。“你且安心的回去，解药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如果你敢对唐氏吐露半句，这后果……”
“奴婢知道，奴婢绝对不会背叛大小姐的！”知道自己有了救，秋容便信誓旦旦，表明自己对大小姐的忠诚。
惜若笑着将她打发走了，但是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唐氏果真不是一般的角色，居然连七日断肠散这样的毒药都能弄到。那么上一次，那藏红花就一点儿都不稀奇了。
“唐氏可真够狠的，居然下这样的黑手！”入书极其鄙视的说道。
惜若摇了摇头，觉得这件事并非这么简单。“唐氏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她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深闺女子，能有多大的作为？那些毒药都不是随便能买到的，她的背后，肯定也有强大的后台。”
“什么人这么大胆？”入书气愤的想要砸桌子。
“宋氏与英王一派有联系，想必是皇后在府里的一颗棋子。后来那颗棋子用不上了，所以只好丢弃。这唐氏与她一向是不对付的，恐怕不是同一个后台。那么能与皇后相抗衡的，当然只有赵贵妃一派了。”惜若冷静地分析道。
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么会纡尊降贵与她们一个没有权势的国公府的姨娘有牵连，这一点儿惜若始终还是没能想明白。
“小姐，这唐姨娘还真是不安分呢。听说要给老爷纳继室，她就慌了。”入画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了她们的话题。
惜若依旧是坦然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香茗，神色自然。“她自然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一旦爹爹娶了继室，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只是爹爹如今昏迷着，她不能依靠爹爹，只好铤而走险了。”
“那小姐真的要帮那个秋容？”入画有些不赞同小姐的做法。
秋容就算再可怜，那也是她自己的命。知道唐氏是个不好惹的，还要替臻氏去做内应，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自找的。
“只要是唐氏要对付的，本小姐就要救！”惜若放下茶杯，笑得泰然。“她不想让爹爹娶继室，那么本小姐就偏要爹爹娶一个厉害的女人进门。”
“小姐看来是已经想好万全之策了？”
惜若笑得很神秘，没应答。
夜里，惜若派入书将七日断肠散的解药偷偷送去了秋容的房里，又安排珍珠园里的内应，时刻保持警惕，注意着唐氏母女的一举一动。
翌日清晨，惜若还在睡梦中，便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细问之下，才知道珍珠园那边儿又出事了。
“都是不省心的，吵醒了大小姐，有你们好看的。”雪儿叉着腰对着院子里吵吵嚷嚷的丫头婆子们吼道。
惜若穿好衣服出来，见到大伙儿议论纷纷的，顿时没有了睡意。“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就在这儿闹腾。”
那些丫鬟婆子一见到惜若出来，都乖巧的闭了嘴，一个个变成了哑巴。
“小姐，把您吵醒了吧？都怪她们这些人多嘴！”雪儿一边让人去打洗脸水，一边扶着惜若回到屋子里。
惜若这时候早已经没有了起床气，于是耐心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如此惊慌？”
雪儿见瞒不住了，只好从实招来。“还不是珍珠园那边，秋容不小心摔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险些不保！老夫人一早就赶过去了，又叫了府医前去伺候，搞得鸡飞狗跳的。不就是个通房嘛，至于这么紧张吗……”
雪儿越说越觉得气氛。
小姐生病的时候，都没见老夫人这么重视的，还亲自前去探视，这秋容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惜若倒是没计较这些，只是觉得很奇怪。那珍珠园她已经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了，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她肚子里的胎儿没事吧？”惜若询问道。
“小姐，您还替她一个奴婢担心？”雪儿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惜若瞥了这个小丫头一眼，继续说道：“我不是担心她，而是担心我自个儿。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么别人肯定又要把矛头指向我。所以家和万事兴，府里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才是最好的。”
“小姐，奴婢只是觉得您太委屈了。”
“我的委屈，可是要付出大的代价的！你放心吧，以后这府里，再也没有人欺负到本小姐的头上来了。”惜若安慰雪儿到道。
“真的吗？”雪儿激动地拉着惜若的衣袖，像个大孩子。
惜若笑着点头，还不忘提醒她。“快点儿帮我梳洗打扮吧，待会儿去迟了，老夫人该不高兴了。”
雪儿听了她的话，立刻打起了精神，替惜若精心的装扮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惜若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珍珠园的门口。屋子里忙碌的身影来来往往，老夫人也在厅堂里走来走去，不得安生。
“祖母，发生什么事了？”惜若故意装作不知的踏进门槛，来到老夫人的身边。
看到孙女来了，老夫人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惜若，你来的正好。你说秋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走个路都能摔倒！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咱们国公府的骨肉，怎么能如此大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
惜若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孩子保住了吗？”
“保是保住了，只是动了胎气，恐怕要静养一段时日了。”老夫人仍旧心有余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府里难得传出喜讯，她这个做祖母的，自然是高兴的。公孙羽一直没有儿子，这是老夫人最担心的大问题。这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加上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她当然是万分小心的。
惜若点了点头，对着周围低着头的丫鬟们斥责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的，竟然让秋容摔倒了！”
听到大小姐的训斥，那些丫鬟都无比的委屈。可是人家是主子，她们只不过是奴才，当然是不能当面反驳的。
惜若见她们一个个闷不吭声，心中便有数了。
想必这一次的意外，也是唐氏精心安排好的戏码吧。周围没有人照顾，秋容才会走路时滑倒。而能够将她身边服侍的人都调开的，除了唐氏还能有谁？
惜若瞄了那唐氏母女一眼，心中冷笑。
她们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前途，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一个无辜的孩子也不放过，实在是令人发指。
面对惜若质问的眼神，唐氏勉强镇定着，还上前来给惜若行了礼。“大小姐，都怪妾婢照顾不周。要不是妾婢身子不舒服，需要人照顾，也就不会连累秋容了。”
惜若心想，她倒好，自己先招了出来。这样以来，就算是查到她的头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责任了。
“唐姨娘身子不适么？可找了府医过来把脉？”惜若故意用关怀的语气问道。
“多谢大小姐关心，不过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不必惊动府医。”唐氏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闵若看到自己的母亲败下阵来，于是站了出来。“大姐姐怎么现在才过来？虽说秋容只是个通房，但好歹怀着爹爹的骨肉，将来也是要做姨娘的。大姐姐就算不顾秋容，但也得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多尽心啊。”
她这话，摆明了就是在指责惜若的不是。
惜若表情依旧是喊着淡淡的笑，并没有因为闵若的一番话而翻脸。“三妹妹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不够关心秋容是吗？也对，最近为了爹爹纳继室的事情，我的确是有所疏忽。”
惜若一边承认着自己的过失，一边将话引向了纳继室这件事。“祖母，您看。我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孩子，对怎么照顾孕妇，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这府里，的确是该有个当家人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觉得纳继室是势在必行了。“惜若说的对！这府里，没个主母的确是不行的。等到羽儿醒过来，我就跟他提这纳继室的事情！”
惜若这才露出笑容，奉承道：“祖母说的是，孙女也该交出管家的大权，好好地学习学习女红了。”
一提到这女红，老夫人也是知道一些的。
惜若虽然文采出众，脑子也灵活，可是就是对于这女红不擅长。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可不能在这方面吃了亏去。于是老夫人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要尽快给自己的儿子选一个可靠的继室人选了。
唐氏母女听了老夫人的话，气得脸色都白了。
她们的一番努力，没想到被惜若几句话就给破坏了，她们怎么能不生气？所以等到老夫人一走，唐氏就忍不住砸了一组青花白瓷的杯子。
“太可恶了！公孙惜若，我跟你势不两立！”唐氏气得手直抖。
“娘亲，看来不除去她是不行了。咱们还是按照上边儿的吩咐办事吧？”闵若对惜若也是恨得牙痒痒。
三番两次的破坏了她们的计划，怎么能不让人嫉恨呢？
唐氏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也只好这样了！”
“娘亲，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到时候，是个下手的好时机……”闵若在唐氏的耳边建议着。“咱们可以……”
“只要将她引到那个地方就可以了？”唐氏有些不放心的追问。
“上边儿的人都说了，不需要咱们亲自动手。只要公孙惜若到了那里，就算是她头脑再聪明，也是有去无回！”闵若说着话，眼睛里却射出狠戾的光芒。
她已经失去太多机会了，不能再失去这一次机会。只要除掉了公孙惜若，那么这府里就没有人可以与她相提并论了。到时候，哄一哄公孙羽，那嫡女的位置还不手到擒来？就算老夫人要替爹爹纳继室，但是只要爹爹的心在娘亲这儿，她照样可以有办法对付那个即将过门的女人。
府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儿子出生，不是没有原因的。
唐氏见女儿势在必得的模样，稍稍放了心。“你记住，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将公孙惜若骗到那里之后，就马上离开。最好，再找一些证人，证明你没有离开过。”
“女儿知道，您就放心吧！”
唐氏的怒气发泄完了，整个人变得冷静下来。“秋容那个丫头，看起来有些不太对。你叫红缨时刻给我盯着，有什么举动，立刻向我汇报。”
“娘亲，您是不是太过忧虑了？不就是个通房么？”闵若有些不屑。
“臻氏调教出来的丫头，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你可给我仔细了，千万不能大意。”唐氏警告着说道。
闵若敷衍了她几句，便出了门，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为了中秋节的那个计划，她得养好精神。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将惜若骗到那个地方，才是最关键的。
而这对母女的一番谈话，惜若早已知悉了。虽然具体的内容不清楚，但是那个内应听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儿，也就足够了。
“看来，她们是想对小姐下手了。”入画握紧了拳头。
“中秋节是吗？我倒要看看，她们背后的主使，到底是何方高人！”惜若抿了一口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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