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初长成
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惜若都有些忘了要行礼。好在绣儿在一旁提醒，惜若才勉强站起身来，行了跪拜礼。
“不知越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真是失礼！”
“公孙小姐别客气了，起来吧。”萧子硕本就是个逍遥王爷，也不在乎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他倒是像个主人一样，在饭桌面前就坐了下来。“哎呀，正在吃饭呐，赶巧儿，本王还没有用膳，一起吧？”
惜若有些无语了。
这越王殿下她也只是见过两面。一次是在酒楼里，另一次就是在皇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鲁国公府呢？
“越王殿下，既然您饿了，那我命人去换一份菜肴上来吧。”说着，便命绣儿将桌上的饭菜全部都端走了，除了他手里的那双筷子。
“哎……本王还没有尝过，怎么就端走了？”萧子硕脸上写满了委屈，好像真有人虐待了他一样。
惜若懒得理他，便重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去处理公务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可不好听。她可不想被人说闲话，所以还是避讳一些比较好。
这时候，门外传来冗沓的脚步声，惜若便知是一家之主的公孙羽过来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惜若便迎了上去，将越王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听说越王殿下光临，在哪儿呢？”公孙羽火急火燎的过来，连衣服都没有穿戴好。
惜若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便知道他刚才做什么好事去了。心里有些鄙视的同时，也扬起笑脸，将他们引入自己的偏厅。“越王殿下在正屋。”
见到萧子硕缚手站在窗前，一行人赶紧下跪拜见。“参见越王殿下！”
“鲁国公快请起！”萧子硕贵为皇子，却没什么架子，说不上几句话，就又恢复了原本的吊儿郎当。“都请坐吧！”
公孙羽有些忐忑的坐下，陪着笑脸道：“不知越王殿下来府上，可有要事？”
“哦……难道没有要事，就不能来府上做客了？”萧子硕笑眯眯的开着玩笑。
“下官不敢！”公孙羽没有因为他是个闲散王爷就有所怠慢，而是更加的小心翼翼。
“公孙大人也不必如此拘束。本王只不过路过府上，顺便来看看。上次在皇宫，公孙小姐受了惊吓，本王是过来给公孙小姐陪不是的！”
惜若听出他话里的试探，处变不惊的回道：“殿下言重了，惜若哪里受到了惊吓，不过是陪贵嫔娘娘说了会子话，聊得有些晚了而已。”
萧子硕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当日在子午楼，司无痕突然离去，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同时，他们也知道了司贵嫔召惜若进宫的事情。联想到司无痕的一些异常举动，他们就很肯定，司无痕那次无缘无故的消失，就是为了去为佳人救驾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司无痕居然如此神通广大，连宫里都有了他的人。所以最近他们都一直在努力的试探，想要知道他的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势力在支撑着。虽然平日里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耍喝酒，也是朋友。但是为了皇兄的前途大业，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多一个心眼儿。
从司无痕那里得不到想要的信息，那么他们只好从惜若这里下手了。只是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他都一直看不透这个女孩子。才十三岁的年纪，却有着常人不可能有的心思，真正是难以预测。
“既然公孙小姐无事，那本王也就放心了。”
这时，雪儿已经重新准备了饭菜端了上来。因为刚刚心有余悸，所以每一道菜她都亲自监督，生怕再有人来害她们的小姐。
“小姐，奴婢都检查过了，可以食用。”
惜若嗯了一声，然后示意雪儿再添了一副碗筷。“殿下不是饿了吗？吃吃看，看是否合您的口味？”
这几道菜，都是她靠着以前的记忆，让厨子照着做的。这些新式的菜肴，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吃到，其他人想吃都还吃不上呢。
萧子硕看着几盘不知道叫什么菜名儿的菜，眼睛里直放光。“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奇怪？本王从未见过！”
惜若一一介绍道。“这一道是酸菜鱼，酸辣可口，是下饭的菜。这一道，是辣子鸡块，香酥脆嫩，十分爽口。这一道，是东坡肉……”
不等她介绍完，萧子硕已经迫不及待地享受了起来。他嘴巴里还含着食物，还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好吃”，害的公孙羽也跟着嘴馋了起来。
惜若见状，立刻吩咐雪儿再去取了一副碗筷来。
三个人，六道菜，到最后居然一滴不剩，连汤汁都被喝的干干净净。
萧子硕打了个饱嗝，很满足的在软榻上躺了下来。“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简直比天香楼的饭菜都还要好吃啊！”
他嘴里的天香楼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生意非常好，用餐还要排队呢。
“殿下吃的满意，那惜若就放心了。”
“打个商量，好不好？把这个厨子让给本王吧？”萧子硕满脸的谄媚状，低身下气的跟惜若要人。他觉得这饭菜太合他胃口了，他一定要天天吃才可以。“要不然，本王天天来这里蹭饭！”
惜若额头冒出几条黑线。
这位越王殿下真是大言不惭，居然如此厚脸皮。
可是这一幕看在公孙羽的眼里就不一样了。这一个俊男，一个美女，在一起多么的和谐啊。他心里的小九九就开始盘算起来了：越王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也甚为得宠。就算将来不做皇帝，也是个亲王。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那就是王妃啊！那他就是皇亲国戚了啊！
惜若自然是不想他再出现在这里的，否则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万一让宫里的某人知道了，再来一个赐婚，那她岂不是要嫁给这个无赖了？不行，她这辈子都不想跟皇室有任何的牵连，所以还是及早把他打发走吧。
想到这里，惜若就拿起毛笔，将每一道菜的做法写了下来，然后给了萧子硕。“殿下，其实不必那么麻烦。只要按照这个菜谱去做，任何一位厨子都会让您吃的满意的！”
萧子硕看到那满满几张纸的菜谱，眼角都笑开了。
“哈哈哈……太好了！本王今后有口福了……”
惜若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劲，园子里比平日里安静了许多，那些喜欢聊天的丫鬟们也都忽然安静了下来，整个园子里感觉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雪儿，到底怎么回事儿，园子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安静？”
雪儿是个瞒不住话的，几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小姐，您不知道。现在到处都在流传着一件事，说是越王殿下看中您，想让您做王妃。那些个嫉妒的小人，便在背后说您的坏话。说……”
“说下去。”惜若命令道。
雪儿吞了吞口水，这才接着说道：“她们说……说小姐是个狐媚子，喜欢到处勾引男人。还说……还说小姐无媒苟合，不知羞耻！”
惜若听了这些话，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小姐，她们真的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羞辱小姐！”
惜若淡淡的笑着，还劝慰着这个忠心的小丫头。“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清者自清，我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看轻了自己。你们也是一样，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无论如何，要相信自己的信念，不要别他人所影响。”
“可是小姐，她们说的那么难听，这让小姐以后还怎么嫁人啊？”雪儿急了，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看来是真的很替她担心。
唉，也是，古代女子最重闺誉！
如果一个姑娘家的声誉不好，估计是没人敢娶的。就算是出身王侯之家，不检点的女儿家，也是找不到好人家的。
惜若自认为一向自重，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件事，恐怕是某些人别有用心吧？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利用！即使身在古代，她还是遵从自由平等的。就算将来一定要嫁人，那也是她自己选。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小姐，不好了……云妃娘娘派人来请，说是让您入宫一趟。”想到上一次的不愉快经历，这些小丫头都不敢再让她一个人单独进宫了。
惜若回想了想，那云妃便是春宴上最端庄最温柔的一位妃子。托这些丫头们的八卦因子的福，她对宫里的几位主子，都有了很多了解。
这云妃，据说生养了一位公主，还是四皇子越王殿下的养母。虽然不像司贵嫔那么得宠，但是皇帝每个月固定的几日，都是去她那里的，而且风雨无阻。她跟那些恃宠而骄的妃子比起来，最大的优点就是淡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皇帝对她的宠爱才经久不衰，甚至比起皇后和贵妃娘娘还要多一些爱。
这次急召她入宫，想必也是那些流言蜚语作祟吧？
惜若不去是肯定不行的，毕竟人家是一宫之主，而她只不过是个下臣之女。想到这里，惜若也没有了心思去装扮，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感觉到大方得体之后，就上了进宫的马车。
对于她第二次进宫，府里说什么的都有。
公孙羽和老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不管外界怎么评价，他们都是希望惜若能够嫁给越王殿下的。公孙家已经沉寂很久了，需要有一门好亲事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而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却又在暗地里说着风凉话。认为惜若的名声已经不好，云妃娘娘宣召她入宫，肯定是要好好教训一番的。她们还等着幸灾乐祸，看惜若的好戏呢！
昭华宫内，淡淡的飘着好闻的檀香。
云妃娘娘也没有司贵嫔那么大的架子，一早就坐在主位上等着惜若的到来了。今日她并没有穿得很正式，只是一身对襟羽纱衣裳，端庄典雅不失高贵。没有华丽的头饰，也没有多余的首饰，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清新自然。
虽说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却丝毫不显老态。眉目流转间，风情无限，一看就是个真正博学多才的淑女。
“臣女惜若，见过云妃娘娘，娘娘千岁！”惜若见到主位上那位笑起来很和气的女人，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眼神，恭敬地跪倒在地。
“起来吧，别跪着了……”云妃娘娘客气的声音传来，派贴身宫女将惜若给扶了起来。“本宫只是想见见公孙小姐，有些唐突，还望见谅！”
如此亲切慈爱，惜若都有些适应不过来了。后宫的妃子都像她这么温和的话，估计就天下太平了。
惜若谢了恩，也献上了自己的一点儿心意，然后就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贸然的开口。
“我叫你惜若，可以吗？”云妃娘娘一脸和气的笑着说道，而她对自己的称呼也变成了平常人家的我，而不是本宫。
惜若暗暗吃惊的同时，也对这位娘娘生了些许的好感。“多谢娘娘，您就叫臣女的闺名惜若吧。”
云妃娘娘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宫女端了茶水和点心上来。“惜若，你……与硕儿……怎么认识的？”
惜若知道她嘴里的硕儿，便是越王殿下。可见这对母子的感情比亲生的还要好，难怪云妃娘娘要这么关心儿子，非要见一见她了。
“回娘娘的话，惜若之前并不认识越王殿下。只是，前两日越王殿下突然到访，臣女有幸与爹爹一起招待殿下用了一顿饭，这才便认识了。”惜若回答的恰到好处，既阐明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又把自己的老爹拉出来避了嫌，这一点让云妃娘娘很是赞赏。
“如此说来，惜若与硕儿不熟？”云妃再一次试探道。
惜若如实的回答。“惜若昨日是第一次与殿下见面，哪里来的熟不熟？”
云妃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问道：“那。你觉得硕儿如何？”
惜若一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便咯噔一下。这云妃娘娘不会是真的看中自己，要给她儿子说媒吧？她心里一阵恶寒，屏气凝神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惜若与殿下不甚熟悉，不敢妄下定论。世人皆称赞殿下潇洒风流，温和亲切，想必应该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俊伟男子吧？”
云妃娘娘见她一直在回避谈论这个话题，看出了些端倪。于是转移了话题，谈论起了诗词歌赋。惜若虽然不是念的文学系，但是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很多诗词都是信手拈来，一来二去，两个人倒也相处得融洽。
到了午膳的时间，云妃娘娘还留她一起用膳。但是想到上次的教训，惜若顿时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刚好这时候云妃娘娘的女儿——泫然公主放学回来了，看到云妃娘娘，立刻就扑了过来。
“母妃，怎么吃饭也不等我！”这位公主年纪尚幼，大约十岁左右。身穿一身金丝织锦的袍子，显得贵气逼人。她的模样与云妃娘娘有七八分相似，但是却更活泼一些，看起来娇俏可人。
惜若自知身份低微，于是赶紧给公主见礼。“臣女惜若，见过公主千岁！”
那公主也颇有威仪的挥了挥手，示意惜若起身。“平身吧……”
“谢公主。”惜若福了福身，然后站在一旁不敢妄动。
“快坐下用膳吧，都快要凉了……”云妃一边招呼惜若，一边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起入座。
有了公主在，惜若便放了心。如果要设计害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搭进来吧？惜若顿时有些羞愧，为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多谢娘娘。”
惜若在两位主子入座后，这才在下首的座位坐了下来。
三个人刚要动筷子，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越王殿下又阴魂不散的出现了，而且这一次，他身后还跟了几个跟班儿。
“儿臣给母妃请安！”
“子冉给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草民司无痕，给云妃娘娘请安！”
一行三人，个个都是器宇轩昂的男子，让整个宫殿里的氛围都活络了起来。就连惜若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尤其是那个司无痕，一见到她就对她乱飞媚眼，害得她不禁又想起那日在他面前出丑的事情来。
“咦，公孙小姐也在啊，今儿怎么有空到宫里来坐坐啊？”萧子硕一向如此顽皮，说话总是不着调。
云妃娘娘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解围道：“是母妃请惜若来的，你这么急赶回宫来，是怕母妃吃了她吗？”
萧子硕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怎么会呢，母妃？您一向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为难人家一个姑娘呢？我这不是因为想你了么，所以才跟三哥无痕一起进宫来看您的么……”
萧子硕又把撒娇这一套给使了出来。不过他的功力的确高深，加上云妃对他本来就没有责怪的意思，于是母子俩都笑了。
泫然公主见到两位哥哥，也马上见了礼。
不过见到司无痕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无痕哥哥，你是进宫来陪泫然玩的么？”
云妃娘娘笑着说道：“你这个小滑头！无痕公子要管理那么多的商铺，哪里有时间来陪你胡闹！也就是你，一心只惦记着玩儿，最近连学业都落下了！”
听到母亲的声音，泫然便嘟着嘴说道：“儿臣也是太寂寞了嘛！那些宫女都不肯认真陪我玩，也只有无痕哥哥肯教我一些东西。”
司无痕见她这么说，立刻笑着接话。“公主谬赞了，草民只是带了些民间的玩意儿，公主没有见过，所以才觉得新奇而已。哪里是草民的本事，是公主在深宫里，没有机会出去见识罢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所有人都笑了。
“那无痕哥哥今天有带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给我吗？”泫然歪着脑袋，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司无痕笑了笑，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拿近了一看，是一个价值不菲的微型的黄金打造的算盘来。“咯……就是这个了。这是最近京城兴起的一个东西，用来算账的。如果公主不嫌弃，就把它送给您啦……”
泫然公主看到那个玩意儿，顿时眼睛都笑弯了。
“真是不好意思，又让无痕公子破费了！”云妃见女儿霸占着那个黄金算盘不肯放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娘娘言重了，不过是个算盘而已。”司无痕礼貌的回道。
惜若在一旁观察着，这个云妃娘娘还招人喜欢的。起码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司无痕都对她很尊敬，看来这后宫之中，还有一个比较像样的主子。
三皇子洛王萧子冉除了刚才进门后的一声问候，便没有再说一句话，真正是惜字如金。惜若见他的神情，一如往常的淡漠，便知道他绝对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据说他是赵贵妃的儿子，将来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这云妃娘娘虽然没有偏向皇后或者赵贵妃任何的一方，但是自己的儿子却是站在洛王这一边的，想必她也是支持洛王登基的吧？
不过说起来，这皇帝的四个儿子，除了那二皇子是个不成器的，其他三个皇子也都是人中龙凤。不仅相貌出色，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色。
惜若一边打量着他们几个人，一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泫然公主见他们有话要说，只有惜若一个人坐在一边，于是就拿着那算盘朝着她跑了过去。“你会玩儿这个东西吗？”
泫然公主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期待之光，让惜若没办法拒绝。
“公主喜欢这个算盘吗？”
“嗯，很喜欢。”
“那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好耶！”
泫然公主一听到可以玩游戏，小孩子家家的顽劣因子就被勾了起来。
一听到这边儿的动静，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来。惜若就算想要低调也不可能了，长叹一声之后，于是开始讲解起了游戏的规则。
这个游戏是这样的：大家围坐在一起，每个人在心中想一个数字，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把数字报出来。采用击鼓传花的形式，在哪里停下来，就要把前面的人所报出来的数字加起来，然后算出接过来。如果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没有算出答案就算输。
当然，每个人手里可用拿一个算盘，用来算账用。
泫然看着手里的算盘，脸色很难看。“可是我只会数数，不会玩这个。”
惜若将她的算盘拿过来，细心地教了起来。“很简单的，这上边的一排呢，代表五，下边的四排代表一。计算之前，先将珠子拨到两边，从下边开始数一、二、三、四，累加到五的时候，就用上边的一颗珠子代替，然后把下边的全部回归原位。六的时候，再把下边的珠子拨一颗上来，以此类推。”
泫然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惜若示范了一次之后，她就会举一反三了。
惜若很欣慰地看着她拨着算盘珠子，却没料到她的熟稔技艺，早已落到了其他几个人的眼里。那些人的眼里，有着不可思议，有着惊叹，有着不敢置信。惜若一个闺阁女子竟然如此熟悉这东西，真是太不简单了。
这玩意儿，他们也是昨天才知道怎么玩儿的呢。
“公孙小姐，似乎很擅长此道？”一直沉默的萧子冉忽然出声。
惜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显山露水了，于是也不再隐瞒，坦然地说道：“此物正是惜若闲来无聊，发明的小玩意儿。”
“闲来无聊……”萧子硕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个小女子也真是太不谦虚了，居然把世人奉为神来之笔的东西，叫做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只有司无痕嘴角始终挂着笑意，眼里满是欣喜和赞赏。
惜若故意忽略掉他的目光，然后对着大殿内的人说道：“谁有兴趣？可以一起来！”
萧子硕是第一个举手赞成的，三步并作两步围了过来。“本王就不信，会输给你一个小女子！”
“本王也参加！”
“我自然也是想见识一下的。”
三个男子的加入，让泫然的小脸更加的明亮了。“好耶，母妃您做裁决，赢的人一定要赏赐些好东西！”
云妃娘娘欣然同意。“好，本宫这就去准备彩头。”
说完，她对贴身宫女玉蕊说道：“去把皇上赏赐的那对玉如意拿过来。”
玉蕊眼里满是惊讶，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就去了后殿。不一会儿，她手里托着一对价值连城的玉如意出来了。“娘娘……”
云妃拿过一只玉如意，淡笑着开口。“这是北疆进贡的上好玉石打造的玉如意。如果谁能赢得最后的比赛，本宫就将它赏赐给谁。”
惜若瞄了那玉如意一眼，果真是货真价实的珍品。云妃娘娘还真是舍得，拿出这么宝贵的东西来。
“规则都清楚了，可以开始了吧？”萧子硕自信满满的说道。
惜若含笑着点头，成竹在胸。这些傻帽儿，就算有算盘又怎样？她可是会心算的，那可比算盘快多了。不过，她暂时不会把这个技艺教给他们。
“开始击鼓！”云妃一声令下，大殿之内便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鼓声。
“一”
“三”
“八”
“停！”鼓声一停，轮到泫然公主说答案了。
拨了两下算盘，她兴奋地报出了自己的答案。“一十二。”
因为实行的淘汰制，所以赢过一次并不算什么。
“五。”
“七。”
“九。”
“六。”
“停！”这一次，轮到惜若报数了。
“二十七。”根本不用拨算盘，她就已经有了答案。
“哇……惜若姐姐，你好快！”泫然惊讶地张着小嘴，眼里满是崇拜。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夸人呢！
当然，这个第一次，就是司无痕了。
惜若笑了笑，说道：“公主不必羡慕，唯熟练尔。只要勤于练习，总有一天，也会像我一样这么快的。”
泫然很受教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珠算。
又玩了几圈，数字越来越大，泫然毕竟是个孩子，理所当然第一个被淘汰出局了。接下来的几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而且速度也要求越来越快。起初，萧子硕还能跟的上，可是后来数字越来越多，他脑子里就一团浆糊，连数字都记不住了，也慢慢地败下阵来。司无痕是商人出身，但是平日里也不是他亲自算账，虽然平时接触这方面比较多，但反应还是慢了那么一拍。那个三皇子萧子冉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的能力也不错，只是在这方面也还是有些吃力。到最后，剩下三个人，惜若自然是稳赢的。
“本宫宣布，最后的获胜者，是公孙小姐。”云妃笑意盈盈的将玉如意交到她的手上，绅士欣慰。
夏楚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女子仍旧被束缚在家里，不能有自己的一番作为。但是惜若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市井的一些小技艺也十分的在行，这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云妃看得出，惜若是个聪慧异常的女子。所以她这一对玉如意送出去，也是十分的心甘情愿。
“母妃，您可真大方啊，这可是父皇送给您的，其他娘娘都没有呢！”萧子硕扁着嘴，似乎有些吃醋了。
云妃笑着打趣他。“谁让硕儿没有赢过惜若去呢？要不然，这对玉如意就是你的了！”
“哼，我只是不太熟悉这算盘而已。下次，下次我一定会赢的！”萧子硕像只骄傲的孔雀，昂头挺胸的宣誓道。
萧子冉倒是很淡定，似乎将这些身外之物看的很淡。况且，他的母妃赵贵妃想必有更好的东西赏赐给他吧，这对玉如意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司无痕也是愿赌服输，根本不在乎什么彩头。
不过惜若也不会真的要这东西，而是转手将它送给了小公主泫然。“公主天资聪颖，活泼可爱，相信假以时日，定当成为风华万千，我夏楚国第一公主！惜若想借此，作为激励公主好好学习的奖品，娘娘不会介意吧？”
云妃看向她的眼眸有了些许的深意，却也没有拒绝。
几个人又说话了一会儿，云妃便以天色不早，不宜在皇宫逗留为由，将他们送出了宫殿之外。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玉蕊才出声替她打抱不平。“娘娘，那公孙惜若也太不知道好歹了！能够得到娘娘的赏赐，是多么的荣耀。她居然又将娘娘赏赐之物，转送给了公主，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云妃只是淡淡的一笑。“这才是她的难能可贵之处啊！”
玉蕊有些不明白，但是看到云妃依旧闭上了美目，于是也不敢再多说话，打扰到她的休息。
宫门外，雪儿绣儿都等急了，眼看着远远的一行人走出来，顿时笑逐颜开。
“小姐，您终于出来了，真是急死奴婢了！”雪儿冲上前去，首先是检查了一下惜若是否有受伤。
惜若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个身影，假装斥责道：“还不给三位贵人见礼？”
雪儿绣儿这才规规矩矩地给两位皇子已经司无痕行了礼。“参加洛王殿下，越王殿下，无痕公子！”
“又不是在宫里，不必这么多礼！”萧子硕倒是个大方的，挥了挥手，就免了她们的跪礼。
萧子冉到了宫门口，就有太监追了上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于是他转身又回宫里去了。惜若见他那副不太情愿的脸色，便知道，那宣召他的人，肯定是他的母妃赵贵妃吧？皇宫里的每个主子都有自己的耳目。想必刚才昭华宫里的一切，早已传入了各个宫里吧？
那赵贵妃，也是个厉害的。
惜若虽然只远远的见过一次，却也知道那个威严无比的女人，是个难缠的角色。她天生了一副不怒而威的样貌，就算不说话，也是让人有些心生畏惧。更何况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更是恐怖至极。
都说面由心生，那个女人恐怕不是个善良之辈。
“小姐，咱们该回府了。”雪儿见惜若微微出神，于是好心的提醒道。
惜若恍然醒悟，淡淡的对两位男子施了礼，然后便上了马车。端坐在马车上，惜若微微闭上了眼睛。从皇城到府里，至少要一个时辰的车程。利用这个空档，惜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免得待会儿回去没有精力应付那些“关心”自己的人。
雪儿和绣儿见小姐不愿意多说，也都乖乖地呆在一旁，不敢轻易打扰。
马车行至府门外时，天幕已经降了下来。大门口高高挂起的灯笼，散发着点点光晕。惜若下了马车，刚走到门口，果然就有丫鬟婆子等在了那里。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去白松园一趟呢。”
惜若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好在她现在休息够了，应付一个老太太，还是绰绰有余的。
进了白松园，刚买进门槛，便瞧见满屋子里的人。老夫人、公孙羽，还有几个姨娘已经妹妹们，居然都在。
惜若不着痕迹地冷笑，然后一一给众人见礼。
“惜若快起来。”老夫人率先开口。“来，坐到祖母身边来。”
那亲切的笑容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惜若乖巧的顺从了老夫人，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今日去云妃娘娘那里，都聊了些什么？”作为一家之主的公孙羽不便说起这个话题，所以就有老夫人打头阵，而他在一旁聆听着。
惜若自然是知道他们心里打得什么主意的，所以她只挑了几个简单的字眼来回答。“回祖母的话，云妃娘娘找我本是为了切磋诗词歌赋，后来小公主放学归来，就留下来一起用了午膳。小公主活泼可爱，于是惜若又陪了公主一会儿，所以才回来晚了。”
对于三皇子四皇子司无痕，她一个字都没有提。
老夫人脸上有着一丝失望，但是却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那就好，那就好……”
只有那坐在最下首的宋氏冷嗤了一声，脸上多有着不屑。“我说云妃娘娘怎么会看得上咱们家的小姐呢，原来是误会一场！”
公孙羽眼露寒光，大声呵斥道：“无知妇人，这里哪有你开口说话的份儿！”
宋氏瘪了瘪嘴，继而掩面假装哭道：“老爷，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也有错吗？最近外面那么多风言风语，那些难听的话，难道您都不在乎吗？大小姐可是府里嫡长女，如果因为她的言行不检点，而影响到其他几个未出阁的小姐，那可怎么办呐？”
惜若冷冷的望着这个喜欢挑起是非的女人，对她真是厌恶至极。人家的嘴长在身上，是用来吃饭的，她的一张嘴却是用来道人是非的。“宋姨娘既然知道那是风言风语，为何还要相信？难道你认为外人的话比较可信？作为同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你宁愿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也不肯多相信我一些，是吗？如此对待一个没有娘亲疼爱的孩子，惜若还真是寒心……”
说着，惜若便扭过头去，假装拭泪。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宋氏一眼，觉得她真是个多舌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喜欢说人是非，就没做过一件好事。也难怪嫁进府里这么多年，得不到儿子的心。都是她那张嘴坏了事！
宋氏似乎还没有觉悟，依旧阴阳怪气儿地辩驳道：“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有些流言也不都是空穴来风，如果行的端站的正，又怎么会传出那些不好听的来？大小姐也应该自我反省一下，下一次与男子私下见面，也要挑个隐蔽的地方！”
公孙羽原本没打算跟这个女人计较，却发现她简直是越来越放肆，越说越难听。看到宝贝女儿那委屈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大骂起来。“你给我闭嘴！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越王殿下来府上，是我与惜若一同接待的。你不为自己人辩解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儿说风凉话？难保那些难听的话，不是你传出去的，否则又怎么会有人知道越王殿下来了府上，还进了大小姐的园子！”
“哎呀，老爷，您可别乱冤枉人啊！老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宋氏被公孙羽这么一顿吼，整个人就处于弱势，赶忙寻求老夫人的庇护去了。
老夫人此时也是气愤不已，这宋氏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口。看来传出那些风言风语的，还真的跟她脱不了关系。
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德才兼备的皇妃人选出来，这宋氏竟然如此不懂得顾全大局，在背后搞破坏。
老夫人一气之下，就懒得管她，任由儿子去处罚了。
“来人，给我将这个婆娘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那些粗使婆子立刻冲了进来，将宋氏给拉了出去。
“我冤枉啊，老爷……老爷……”宋氏使劲儿的挣扎着，但是却也挣脱不了那些下人，很快的就被拖了下去。
公孙语若见爹爹要罚自己的娘亲，顿时慌了。“爹爹……您不要罚姨娘，姨娘只不过说错了几句话，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公孙羽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于是一把甩开小女儿的手，大声地斥责道：“只不过说错几句话？那些坏人闺誉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而且这样恶毒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她不知悔改，那么总得给她点儿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语若听到院子里母亲凄惨的叫声，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这个家里，就属母亲对她最好了。看到自己的娘亲被罚，她的心又怎么会好过呢？语若哭了一会儿，便狠狠地瞪着惜若，她觉得这都是大姐姐的错。要不是她，母亲也不会被罚。所以这下子，她是真的恨上了公孙惜若。
唐氏和闵若觉得好戏看够了，也就不想多留了，请了辞，然后再给了公孙羽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之后，飘飘然的离开了。
公孙羽最近几日都有两个新欢服侍着，已经很久没有去珍珠园看过唐氏了。所以借着给老夫人请安的机会，她们母女来此，也是为了见公孙羽一面。虽然她们母女一直没有吭声，乖巧的好像不存在似的，但是惜若可是看出来了。那闵若不时地伸手给唐氏捏捏肩膀锤锤腿儿，不就是想要引起爹爹的注意么？
再看看爹爹身后的新纳的两个通房，脸上都有些愠怒。只是碍于在主子们面前不好发作，其实内心也都有了一些想法吧？
也是啊，公孙羽虽然年界四十，但是仍旧看的出当年的英姿。加上他面貌也生的有几分俊美，这样一个有着成熟魅力的男人，怎能不让人喜欢呢？
惜若仍旧不咸不淡的喝着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既然公孙羽出手帮忙教训了宋氏，那就没她什么事儿了。所以在唐氏离去之后，惜若也起身告辞了。“祖母，惜若今日有些乏了，明日一早再来给祖母请安，可好？”
“也罢，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着吧。”老夫人听到宋氏的惨叫声，似乎也有些不忍心了，于是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下了。
刚刚有一个臻氏被罚了，现在又是宋氏。老夫人觉得，这府上怎么就不太平了呢？
惜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芙蓉园，一个二等丫鬟便拿着一封信交到了惜若手里。“大小姐，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一封信。奴婢一直等候在此，不敢有所怠慢。”
惜若接过信，见上面没有署名，觉得十分的奇怪。
回到屋里，命人点上了烛火，她才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那纸张上只有一行字，苍劲有力的书法，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自信和不可一世。
雪儿跟着惜若，也是识得了不少的字，当看清那上边的字迹时，她忍不住惊讶出声。“小姐，这薛侯爷为何三番两次的邀约您？又不是很熟……”
惜若冷笑。
看来这个薛韶华还真是没有死心，非要纠缠到底了！
“哼，他要本小姐去赴约，我就非得去么？雪儿，给我把信烧了，一丁点儿灰尘都要看不到。本小姐从来就没有收到信，记得吗？”
雪儿笑着应答。“是！奴婢也没有看见。”
小妮子拿着信就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放到一个青花圆钵里，让它化为灰烬。最后似乎好像不解气似的，她又那水将钵子洗了个干净，真正是连一丁点儿的渣子都不剩。
惜若见到她如此听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翌日，臻氏和幽若被罚期满，从祠堂里回来。
许嬷嬷带着一群下人在门口迎接，当看到母女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都忍不住大哭出声。“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臻氏一双眼睛通红，见她如此失态，又想起她没能让尚书府的人来救出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你乱喊什么，不怕被别人听见吗？现在府里哪儿来的夫人！”
许嬷嬷知道她是怪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只好收了眼泪，唯唯诺诺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屋。院子里的奴才见到主子回来了，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虽说现在不是臻氏当家，但是她们可都是知道她的厉害的。而且臻氏有个娘家当靠山，相信不久之后，就会重新掌权。所以，她们可不想随便得罪了这个姨娘。
“都起来吧！”臻氏冷着脸说道：“去替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命令一下，立刻有丫鬟去准备了。
幽若因为挨了打，又在祠堂里呆了一段日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她立刻命人给自己梳洗，还吩咐厨子做了她最爱吃的一些吃食，想要把掉的那几斤肉给补回来。
“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大权到了那个小贱人手里，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拿回来？”幽若一口一个小贱人，看来那二十大板还是没能让她有悔改之意。
臻氏冷哼一声，根本没把一个丫头片子放在眼里。她最大的敌人根本就不是惜若那个死丫头，而是唐氏那个贱妇！那个贱妇现在怀了孩子，万一真让她生下个儿子，那正室的位子可就是她的了。“先容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娘，您一定要夺回掌家大权，然后帮我整死公孙惜若那个小贱人！”幽若一边不雅的往嘴里喂着食物，一边大放厥词。
臻氏此时正想着如何对付唐氏，哪里有闲工夫理会她的话。于是这母女俩鸡同鸭讲了半天，最后却是各想各的。
饱餐了一顿，幽若连去给老夫人请安都忘了，居然一睡到天亮。
等到她再次出现在老夫人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今非昔比，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最受宠的孙女，而成了最不受宠的一个。
“祖母，孙女回来了……”幽若感觉到屋子里的氛围不对，但还是撒着娇，想要博取老夫人的好感。
老夫人对于她昨天回来后没有及时过来给自己请安，很是恼火。她觉得这个孙女简直是太无礼了，根本没把她这个祖母放在心里。回来后就知道好吃好喝，然后就是呼呼大睡，哪里有一点儿规矩？
还有那个臻氏，虽然是来请安了，却是板着一张脸，好像是别人欠了她似的。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才去祠堂的。居然还摆起脸色来了，真是不可理喻！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不懂规矩的。
见老夫人半天没有吭声，幽若膝盖都跪麻了，但是却没有人叫她起来。于是她望了望自己的娘亲，似乎是想向她求救。
臻氏见女儿不被待见，于是忍不住开口了。“老夫人，幽若来给您请安，也是一份心意，怎么能让她老跪着呢。再怎么说，都是您的孙女，您不心疼我可是心疼得紧。”
老夫人瞄了臻氏一眼，顿时觉得火大。“臻氏，你这是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老夫人，我们母女俩可是去祠堂给全府上下祈福呢……粗茶淡饭地过了一个月，瞧幽若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娘儿俩呢？”
惜若抬起眸子，扫了臻氏一眼。
这女人现在整个人都变了个似的，原先的虚伪都没有了，直接跟老夫人就这么杠上了。她居然还借用了自己编造的一个借口，还把自己当成了有功之臣，公然邀起功来了，真是……一个极品啊！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老夫人也不吭声，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却是苦了惜若了。谁让她现在是当家人呢，如果连这点儿小事都解决不了，别人肯定会觉得她能力有限。
惜若甩了甩帕子，笑着走过去，虚扶了幽若一把。“二妹妹何必行这么大的礼呢，老夫人睡着了，所以没有叫你起来。膝盖麻了吧？秋琴，还不扶你的主子起来？”
叫秋琴的丫鬟立刻走上前来，将幽若给扶了起来。
但是跪了太久，幽若双腿早已酸麻，被秋琴这么一扶，非但没有站起来，反而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径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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