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接触到白玉糖这样的眼神儿,渡边和舟脸上的得意不由得抖了抖,胸中多了几分心虚。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刚刚的那把断剑,并不是什么湛卢剑,这一切不过是倭国所设计的阴谋!
不过,他们既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儿,上演这场阴谋,自然是有所倚仗。
那把湛卢剑虽说是假的,但是,他们的的确确是下了血本。
为了让这把湛卢剑近乎逼真,混淆视听,他们找了倭国著名的工匠,用倭国极富盛名的忍者刀鬼杀丸回炉再造,铸成了这一把湛卢剑。
要知道,鬼杀丸虽说锋利程度和名气都比不上天丛云剑,但也是倭国的名刀之一,最重要的是,这把刀其中也混有乌云铁母,是最接近湛卢剑材质的兵器,只不过,在铸造手法和乌云铁母的密度上,那就是天差地别了。
就是因为如此,这把冒牌的湛泸神剑才会与真正的湛泸神剑极为形似,就算让专家来看,恐怕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渡边和舟等人就是算好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天下人面前,上演这么一场天丛云剑大胜湛泸神剑的好戏!
只不过,他们千谋万划,呕心沥血,却是终究是漏了一件事!
号称在华夏国早已经遗失多年,无迹可寻的湛泸神剑,已经被人找到,而这个人正是白玉糖!
渡边和舟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然是撞到了枪口之上,仍旧是毫不自知,挺了挺外强中干的胸脯,笑的猖狂,“白小姐,你就不要胡搅蛮缠了,在场这么多位专家,我们倭国又怎么敢弄虚作假,败了就是败了,输了就是输了,你们华夏国又何必死不认账呢?”
白玉糖闻言,一个没没忍住,直接轻笑出声。
她的声音明明不算大,但在这个众人屏息,气氛空前紧张的大厅中,就显得格外的清晰了。
说真的,以前的时候,白玉糖对于自己的天运之身,还没什么感觉。
现在看来,她的运气果然是好的不得了!
之前她的脑子中想了不下数百种,倭国人可能玩出的阴谋手段,但是,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搞出了一把假的湛卢剑,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自取其辱,自寻灭亡啊!
眼看这些倭国人嚣张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他们清醒清醒了!
“白小姐,你笑什么,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说这把湛泸神剑是假的吗,这未免太可笑了些,难道这就是你们华夏人的气度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玉糖那胸有成竹的笑容,渡边和舟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妙,故作镇定的说道。
白玉糖却是懒得跟他们做这种口舌之争了,直接用事实说话。
她回身从铁木的手中接过了第一只长方形木盒,将木盒打开之后,轻轻一抽。
众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了一片高贵无匹的暗色华彩,转眼之间,整个大厅的温度,似乎都骤降了几分。
“那是什么?”
“一把剑,那也是一把剑,好像跟刚刚那把断掉的湛卢剑,很相似啊,难道……”
此刻,众人都是定睛看去。
只见在高台上,白玉糖手持一把通体黑色的墨剑,婷婷而立。
她手中的那把剑,黑的近乎幽暗,宛如夜色深沉,其上光华流动,隐似星辰,冰冷而又浩瀚,锋芒无匹,就如同悬挂在黑夜的眼睛,俯瞰众生。
其上流泻的暗彩华光,与白玉糖眼中的七彩流光,交相辉映。
雪色的裙摆,墨色的利刃,极致的柔软和极致的锋锐,好似格格不入,却又浑然天成,形成了一幅诱人的图景,笔墨难言。
在场众人,眼光何等老辣,他们一眼就看出,白玉糖手中的这把利剑竟是跟倭国刚刚砍断的那把湛泸神剑,外型十成十的相似。
但是,其神韵就差了云泥之遥。
尤其是离高台较近的那些个贵宾,几乎都能够感到白玉糖手中利剑所散发出来的慑人寒意,那般锋芒,那般华彩,让地上的那柄断剑,显得极其可笑。
不说旁的,就连天丛云剑,在这把墨色利刃的威严之下,都明显逊色了几分。
若说天丛云剑代表了冷厉的帝王之威,那么这把刻着古字的墨色利剑,就是上苍俯瞰众生的眼睛,亘古不变,明察秋毫,注视着凡间君王将相的一举一动。
两相比较,高矮立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像是平地惊雷,让嚣张的倭国人傻眼了,叶桐雪幸灾乐祸的笑容凝滞了,黄建辉等人集体颤抖了,众人呆住了,记者们眼睛放光了,就连杜邦库德这样持重的老者都长大了嘴巴!
此刻,根本不需要任何语言,这把剑一出,任何阴谋诡计便如同骄阳下的薄雪,瞬间消散无形。
事实证明,倭国人那把湛卢剑是假的,而白玉糖手中的这把才是真正的神剑——湛卢!
反转!
毫无疑问,这真真是大大的反转!
倭国人所设的这场局,可以说无懈可击,堪称完美,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华夏国丢人算是丢定了。
只是——
谁又能想到,台上那个女子如此轻巧就打破了这盘死局呢,这简直就让人不可思议!
如今,众人再看白玉糖的时候,越发觉得这个女子神秘莫测,风华耀眼。
记者们更是近乎狂热的拍照,想要记下这个重要的转折和美丽的画面。
就在这时,白玉糖终于开口了,容色沉静如昔,声音中却带着一股慑人的魄力,“渡边先生,你刚刚口口声声说,断掉的是湛泸神剑,如果那把真是湛泸神剑,我手中的又是什么,你当在座的众人都是傻子吗?”
渡边和舟现在的表情十分的难受,就跟便秘了一个多月差不多,他实在是没想到,情势会如此急转直下,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他从看到白玉糖手中真正的湛卢剑开始,就知道他们这个计划注定是不成了,现在保住他们倭国的颜面才是关键。
就在渡边和舟整理表情,准备找借口搪塞的时候,白玉糖却是没有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笑容讥诮的说道,“渡边先生,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找什么借口了,公道自在人心,真相大家都明白,你也不用解释,不过,贵国刚刚对于我们华夏国神剑威名的诋毁,我却是要讨回来,你不是一心想验证是你们的天丛云剑弱,还是我们华夏国的湛泸神剑强吗,咱们不妨再比一次,如何啊?”
白玉糖话一出口,就堵住了渡边和舟所有的退路,更是斩断了他解释的机会。
胆敢设计华夏国,她就让他们好好的出一回血!
渡边和舟闻言,登时犯难了:这让他怎么回答?
刚他如此慷慨激昂,咄咄紧逼,就是因为他知道:那把假的湛泸神剑根本不是天丛云剑的对手,其锋利程度远不及天丛云剑。
但是换成眼前这把真品,他可就说不准了,要是真出了什么纰漏,到时候,回国他都没办法交代!
就在渡边和舟和野田笼织等人脸色不善,踟蹰不语的时候,台下被闷了许久的黄建辉终于吐气扬眉的说道,“这位渡边先生,你刚刚不是挺迫切的吗,怎么,碰见真货就胆怯了,难道这就是倭国的气度风范不成?”
“哼,只会虚构造假,装腔作势,真是让人不耻!”
黄建辉说话还留有余地,但是李景仁这个脾气火爆的老头儿就直接多了。
虽说他这番举动有些倚老卖老的味道,在场的所有华夏人却都是十分解气。
“渡边先生,咱们的展览也是有时间要求的,希望您快点儿做答,不要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好吗?”或许是倭国人实在不招人待见,就连米斯这个布鲁赫家族的主持人都过来凑热闹。
不光是他们,一些别国的记者也都是纷纷出言质疑,窃窃私语,这种场面让渡边和舟几人的神情越发的难看,脑门上全是冷汗。
眼见渡边和舟等人被逼的如此狼狈,叶桐雪眼中的愤恨已然是喷薄欲出,她的心底几乎在疯狂的叫嚣: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丢脸的不应该是白玉糖的吗?
怎么会变成倭国人被困局中?
这种发展,实在是让叶桐雪难以接受,这正正是应了白玉糖的那句话,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白玉糖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扔出了最后的导火线。
“渡边先生,我就只在问你一句:你到底敢是不敢?”
不得不说,这句话实在是太狠了,几乎把渡边和舟逼到了悬崖上,在这种情况下,他能说不敢吗?
这可是代表了倭国的脸面问题,就算是真个牺牲了天丛云剑,他也不能说不敢!
“好!”
渡边和舟这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此刻他的脸上已然是带上了几分狰狞之色,暗自强撑道,“白小姐不用如此咄咄逼人,我们倭国没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你想比,我就让你看看天丛云剑的风采!”
“咄咄逼人吗?我不过是跟你们效仿一二罢了。”白玉糖沉静的笑了笑,将湛泸神剑画出了一道耀眼的寒光。
“废话少说,开始吧!”
渡边和舟知道天丛云剑可能不及湛泸神剑,所以突袭般的率先冲了出去,想借助冲力占得上风。
他这番举动,无异于偷袭,简直是无耻之尤!
台下的众人,有不少都站起身来,或出声谴责,或聚精会神,大厅中的空气瞬间凝重起来。
此刻的白玉糖却是格外从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倭国人的这一举动,整个人犹如轻灵的山风,裙摆飞扬,她沉静的站在原地,轻柔而优雅的将湛卢剑向前一挥,冰寒的剑气让她的乌发轻柔的扬起,如云如绸,白衣胜雪,翩若惊鸿。
众人都被这幅美景吸引住了心神,以至于没人注意到比试的结果如何。
直到——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众人才发现,那天丛云剑竟是已经断成了两截,地上静静的躺着半截剑身,其上神秘的云雾也依然消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兵败的帝王,只剩下落寞的冷光。
最让人惊异的是,这两剑交锋,竟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天丛云剑败得如此简单,如此无声,唯一的解释就是,两者的锋利程度,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华夏国的天下第一剑,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个结果让在场的所有华夏人都是欢呼出声,黄建辉和马国忠等人更是激动的心潮澎湃!
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是华夏国的胜利!
相反的,渡边和舟却好像是傻了一样,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柄,似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别说是他,野田笼织和创尚井横等人的脸色也都灰败的厉害。
天丛云剑居然真的被砍断了,这让他们回去以后,怎么跟天皇交代啊!
白玉糖对于这个结果显然一点儿都不意外,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张扬,只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不过如此。”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道惊雷,终于让渡边和舟回过神来。
“你居然……居然砍断了天丛云剑?”渡边和舟的神情宛如要吃人一般,声音却是带着几分哆嗦。
“那又如何?”白玉糖半分都没有放在心上,将湛泸神剑珍而重之的收起来之后,才鄙夷的笑道,“刚刚的比试你情我愿,你们倭国都敢用一把假的湛泸神剑悔我华夏国声誉,我又为何不敢断你们的天丛云剑呢,我早就说了,我们华夏国是礼仪之邦,自然要礼尚往来的。”
白玉糖这话说的漂亮,让人几乎要击节叫好。
渡边和舟却是气了个半死。
眼见他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米斯不由的出言提醒道,“渡边先生,第一件展品的展出已经结束了,时间有限,现在二位就进行第二件展品的比试吧。”
米斯对于比赛结果只字不提,因为大家都看的清楚明白,天丛云剑已经不复存在,胜负显而易见。
渡边和舟闻言,只得恨恨的住了嘴,从身后人的手中结果了一个大型的木盒,拿出了第二件展品。
白玉糖看到这件展品的时候,目光不由的微微一凝。
台下的马国忠等人则是紧了紧拳头。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把五弦琵琶,世人皆知,一般的琵琶只有四弦,而这只琵琶却有五弦,同时,这件乐器的造型,也极为华丽,其材质为最珍贵的紫檀,其上用螺蛳壳,贝壳,珠玉,金银花钿,嵌成了一幅幅近乎奢华的图景,大漠驼铃,凤凰于飞,花团锦簇,富贵无匹。
“这只琵琶名为螺钿紫檀五弦琵琶,乃是传世孤品,它不光能当成琵琶弹奏,还可以当成吉他,三弦琴,甚至是冬不拉,且乐声清奇,是人间乐器的奇迹,早先,这件宝物为我国的圣武天皇所收藏,天皇去世之后,这件宝物便被珍藏在了奈良东大寺,这是我国……”
渡边和舟倒是不愧为见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就镇静下来,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不离‘我国’二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是倭国之物呢!
场中不少知情的专家都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因为这件五弦琴分明是华夏国唐朝的孤品,跟倭国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渡边和舟显然是刚刚对于华夏国折辱不成,又开始混淆历史了!
“哼,这些小鬼子真是成心气人,说得好像那五弦琵琶是他们的一样,真是可耻!”
台下,马国忠相当的愤慨,声音中多少带了些担忧,“也不知道白小姐会如何应对,这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可是公认的罕世珍宝啊!”
此刻,黄建辉倒是对白玉糖产生了一种近乎膜拜的情绪,并没有多少担心,“我相信白小姐,她不会让咱们失望的,马先生您就瞧好吧!”
李景仁等人的眼中也没有半分怀疑,皆是一脸期待的望着台上。
事实上,白玉糖也的确没让众人失望。
当她将(洛神赋图)慢慢展开的时候,自然是惊爆了一地的眼球儿!
不管是华夏国内还是国际上,不少专家都听说过(洛神赋图)的大名,那可是号称华夏国十大名画之首的罕世瑰宝啊。
只是,没人想到,这幅画居然也落到了白玉糖的手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这幅古画的魅力之中,似乎深陷百世情劫,看的是如痴如醉。
不少记者都忘记了拍照,更有些意志薄弱的年轻人感同身受,流出了泪水。
毫无疑问,(洛神赋图)的珍贵程度绝对不下于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两者只能说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渡边和舟见胜利再次与之擦肩,脸上登时挂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白小姐出手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不同凡响的不是我,而是华夏国的上下千万年的灿烂文化,渡边先生显然也是认同这一点的,要不然也不会拿我们华夏国流出去的物件当成自家的来展览了,您觉得我说的对吗?”白玉糖沉静柔然的反问道,说出来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
渡边和舟只觉得郁结于胸,十分难受,他忍了半天,这才冷哼说道,“哼,华夏国有句古话说:好男不和女斗,白小姐巧言善变,我说不过你,咱们就看看这三局谁胜谁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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