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路上我心情极为复杂，什么样的滋味都有。其实这一天我知道也许早晚都会来的，只是一直存在着侥幸心理，总希望不会来得这么快，但终究还是来了。
自从和灵灵陷入感情漩涡之后，我也像当初跟灵灵承诺的那样，再没和表姐有过亲密举动。或许你们会说我没有原则，玩弄感情。但我觉得我并没有做什么错事！
我一路小跑着回家，一边想着该怎么跟表姐摊牌？这种局面，她应该也是早就会料到的吧？灵灵会怎么想这个事情？会自责吗，会愧疚吗？肯定会的。她和表姐之间那种情谊我很清楚，这全都是被我搅乱了正常的秩序。唉，要说来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我站在门口，先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我只好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屋里一片漆黑，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喊了两声表姐，然后开灯，里面空空荡荡，表姐不在。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天哪，表姐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吧？但以我对她的了解，也不至于啊，这大半夜的她会去哪里？
我站在屋里呆呆地想了一阵，又一阵风地跑回厂里。
我直接去了裁床车间，灵灵神色黯然地坐在机子旁边，若有所思。
她看到我，有些惊讶地问我：怎么又回来了？
我气喘吁吁地跟她说道：灵灵，唐英不在屋里。
她恍惚应了一句：不在屋里？
嗯，你说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她思索了一阵，说道：走，我们一起回去，也许我能找到她。
我们急匆匆地往家赶，路上我问她：怎么办，灵灵？
她只顾低头疾走，也不回答我。
我们上了楼梯，灵灵径直往楼顶走去，她叫我跟着她。
我心里七上八下，忐忑问道：去楼顶干嘛，难道她真的……
我们以前经常上去聊天，在心情不好的时候。
哦？
上了楼顶，我一眼就看到了表姐，一个人坐在月色的阴影里。显得是那么的孤独、凄凉、无助。我看得心里一阵绞痛。
我们慢慢靠近她，站在她的跟前。我们没有开口说话，她也一直沉默，一口一口地抽烟。自从那次我说了她关于生活作风问题之后，她好久都没有抽烟了。
灵灵蹲在她面前，低声说道：对不起……
她抽完一支烟，将烟摁在地上，笑了笑：没事的灵灵，赶快回去上班吧。
灵灵轻轻摇头，哽咽到：真的对不起，唐英……
表姐望着夜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看到一边说道：我不会怪你的灵灵，这个局面我早就猜到了，快回厂里吧，啊？
灵灵抽泣起来：是我的错，一直都是我的错唐英，周浪还那么小，可我这个当姐姐的……
我在一旁说道：灵灵，要不你先回厂里，我跟表姐单独说几句。
她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站起来在我耳边交待：好生跟你表姐认个错，千万别顶嘴，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又说道：要听她的话，别再惹她生气了。
我嗯了一声。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了看表姐，转身走向楼梯。
我看灵灵已经走下楼梯，走过去扶着表姐的肩膀：表姐，我们先回屋里吧？
她用胳膊挡开我，冷冷说道：别碰我！
我吁了一口气，说道：要不你再打我两耳光吧，打完了咱们回屋里？
她冷笑一声：回屋里？回屋里干嘛？你现在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还打算和我单独呆在一个房间啊？
我知道她在说气话，故意涎着脸说道：那有什么嘛，你……是我表姐啊？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表姐？
有啊。我说。
我说的话你听过没有啊？周浪？？
我装糊涂：什么话嘛？
她又点燃一支烟：我当初跟你是怎么说的？叫你不要去招惹她不要去招惹她，你听过吗？
我靠着她坐下，她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可是……
可是什么？
我挠了挠头皮：当初你也说过……可以让我找女朋友的啊？
但我说的是其他女孩！
可灵灵不也是女孩吗？为什么偏要规定是其他女孩？
她提高了声音：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根本不可能会喜欢其他女孩！
我瞪大了眼睛：那，你的意思，还是不想我找女朋友？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神色黯然地看着我：你说呢？
我有些纠结地抓着头发，无言以对。
两人沉默了好半天。
我叹着气说道：可你毕竟是我表姐呀？
她将烟头熄灭，有些伤感地说道：周浪，你想听一下灵灵曾经的一段感情吗？
我立马竖起耳朵。
她缓缓说道：她曾经为一个男人自杀过，你知道吗？
啊？！
这件事恐怕她也只对我一个人说过。那个时候她还在小学当老师，才十九岁。结果她喜欢上一个从外地调过去的音乐老师，那个男人比她大了整整十岁！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男人，在他们学校的宿舍里面，经常弹吉他、弹风琴给灵灵听。当时灵灵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啊，被他那种优雅的气质所倾倒。但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他有家室的事情，害得灵灵在里面越陷越深……
我听得妒火中烧，插了一句：可灵灵当初没跟我说这些啊，她只说是家里天天让她相亲才把她逼出来的。
她会跟你说这些吗？
那她后来跟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嘛？
怎么样了？猜也能猜到啊，那种感情能有结果吗？后来学校里传出一些风言风语，那个男人怕被家里知道，招呼都没打一个就离开那所学校了。
灵灵呢？
灵灵家里也知道了这事，几乎要把她赶出家门，她跟我说，那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绝望的日子。那个男人走了，把她所有的希望、寄托以及美好的幻想都带走了，所以想到了一死了之……
我听了这话气得咬牙切齿，我发誓，如果那个男人现在在我身旁我甚至会将他千刀万剐。怪不得灵灵那天在我面前哭得那么伤心，那必定是一段刻骨的伤痛啊！
表姐看我沉默不语，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极力阻止你和她交往了吧？
我闷声应道：嗯。
如果你和她同龄，你们要是真心相爱，表姐也不是那种自私得不可理喻的人。我会选择让步的，毕竟我们两个……这种感情也很渺茫。但你想过没有，你能给她什么？你能给她一个真正的未来吗？如果不能，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去招惹她？像她那样的女孩，感情世界本来就脆弱得很，你看我刚才都不敢去责怪她什么。你说你以后怎么去收场啊，我问你？
听了表姐这些话，我这才感觉自己确实还太幼稚了，根本就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复杂的问题。
我带着哭腔：可我现在已经和灵灵这样了，怎么办？
她叹一口气：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我也只有叹气的份。
她看了我一眼：我问你，你们现在到底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什么哪种程度啊？
她有些着急：就是说，她到底爱你爱得深不深啊，你们……都做过些什么了？
我微红着脸：就是……抱了，亲了她……
还有呢？
还有……摸了她。
唐英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愤怒：这些都是她自愿的？
我点了点头：基本上……
唐英突然一下躺倒在楼板上，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个小王八蛋真的是要急死人！
没这么严重吧表姐，大不了我以后就娶她做老婆。
她没理会我，自顾叹息：早知道会这样，当初真不该答应你爸爸让你到我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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