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倾狂迷茫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
“我，我不知道。”看着邪那明明很在乎，却硬是装作无所谓的眼神，倾狂无力地说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邪听到倾狂这个答案，一愣，显然他只预想了两种答案他应该有的反应，却没想到她会给出第三种。
不过，这也是最好的答案，不是吗？
反正，他给不了她幸福。
邪微微一笑，比他以往任何一个笑容都要耀眼，如夜空中的璀璨明星，让身处黑暗中的人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赎的希望，乖乖地跟着这启明星走着，却发现，自己已迷失在了这耀眼星光之中，几番沉沦，却不欲苏醒，只愿就这样沉迷下去，直到永远。
“你们出去吧，我会救活她的，记得关门。”邪淡淡开口，将众人的理智都拉了回来。
倾狂身后的三人还想讲什么，却都被倾狂一个眼神示意后，闭上了嘴巴，跟着她沉默地走出了房门。
关上房门前，倾狂最后看了一眼房中那从第一次出现到现在都一直如火般耀眼炫目的人，不知为何，心中尽隐隐有些不安。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后，一直极力忍着不回头的邪这才将视线重新扫向刚才倾狂离开的方向，嘴角荡漾起一抹苦涩的笑，里面是满满的依恋与不舍。
谢谢你，容忍了他这二十几天的任性，时间虽然很短暂，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这段最美好的记忆，他会一直铭记在心，就算投胎转世，他也一定不会忘记，因为，下辈子，他一定要尽早找到她，然后，死皮赖脸地缠上她。
转头，邪将视线投向床上那已了无生气的柳盈盈身上，一向高傲嚣张的眼神里，竟带上了一丝浅浅的感谢。
没错，他感谢柳盈盈将她带到了这个世界，让他遇上她，而后，爱上她。
虽然他们并不能永远在一起，但有过曾经，也足够了。
既然柳盈盈是她最爱的娘，那他一定会帮她留住这个娘！
房门外，倾狂只看到房内突然七彩光芒大盛，许久过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打开，一脸苍白虚弱的邪勉强扯动了一下唇角，轻轻说道：“她没事了。”
“盈盈！”连谢谢都忘了说，叶璟凌立马冲入房中，叶倾睿二人紧随其后，只有倾狂没有迈过门槛，而是紧盯着邪血色尽失的脸，想从上面看出什么端倪。
“你没事吧。”终于，倾狂率先开口了。
“没事。”邪笑了，他很开心，至少她第一句话是问他有没有事，而不是柳盈盈怎么样，这样，就够了。
最后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邪就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向下倒去。
“邪！”倾狂立刻接住他下落的身体，顺势坐在地上，将他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怀里。
“邪，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倾狂猛烈地摇着双眼紧闭的邪，吓得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邪救了娘他自己却成了这样？难道……他是一命换一命？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倾狂就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她不要这种等价交换！她不要邪死！
压下慌乱恐惧的心，用力地拍打着怀中人的脸颊，直到苍白的脸颊已被打得通红了，邪弯月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紧闭的双眼才吃力地睁开。
“邪，你怎么样？我扶你到床上去，让夜白给你看看！”倾狂说完就作势要扶他起来，却被邪软绵绵的手无力地按住，摇头示意不要。
倾狂看着邪这毫无生气，奄奄一息的病态模样，心中尽是酸楚与疼痛。
他一向都是个狂傲不羁，嚣张霸道的存在，在她的印象里，他是妖孽邪魅的，是风华绝代的，是藐视群雄的，是强大得没有任何人能打倒的，她从没想过，他会有这么虚弱的一面，这么脆弱的时刻。
鼻头发酸，眼眶渐渐湿润，喉咙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邪……”略带沙哑的哭声，饱含了深深的依恋与心疼。
邪将视线定在眼前这张眼睛红红的娇俏容颜上，感受到全身被温暖包围，心也变得很暖很暖，即使他的手脚已越来越冰冷。
邪就这样，不言不语，只是认真的看着倾狂，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宠溺、温柔、爱恋、不舍、无奈、欣慰……也许单单这一个眼神，就比邪一生所产生过的情感还要多。
终于，在他感觉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四肢越来越冰冷僵硬，周围越来越黑以后，笑了。
那一刻，时间的流速似被放慢了，画面被分割成一帧帧，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扬起的绝美唇瓣，弯成月牙形的勾魂凤眸，璀璨得胜过万千星光的墨瞳……
他就像沉默了一辈子，却在生命最后一刻凝聚了自身所有精华的昙花，选择在这一刻倾其所有地耀眼绽放，绝美得如此凄艳，却让日月星辰的光芒霎时都黯淡了下去。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这是邪永远地闭上眼睛前，留给倾狂的最后一句话。
“不！”
声嘶力竭的呼喊里，饱含着撕心裂肺的痛。
然而，手里越来越轻的分量，让她愕然地低下头去，看到的就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邪的身体正慢慢变得透明，垂在地面的手也开始若隐若现，而那张已全无生气的脸的轮廓却开始渐渐模糊，五官柔和地改变着，丹凤眼眼角独特的上扬弧度被拉下，较细的眉毛也变粗了一点，尖尖的下巴微微往上收，鼻与唇虽然改变不大，但整张脸终于成形后，虽同样俊美，却少了一份阴柔，多了一份圣洁。
而这张脸，倾狂是再熟悉不过了。
辰？
没错，就是已经“消失”三年的凤夜辰！
怎么会这样？
饶是再处变不惊，倾狂也被这个突然的发现给炸懵了。
这并不是普通的易容，因为没有人皮面具，五官也是在邪死后才自发地改变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邪就是辰？那为什么会有两张脸？两种性格？两个身份？而且第一次碰到辰时，他确实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邪，后来重遇邪时，他脑海里也没有辰的记忆。
若排除变脸这点，倾狂可以认为是单纯的人格分裂，但连长相都分裂成两个就太不可思议了吧？
她记得糟老头曾经说过，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同年，凤天国师，也就是辰，出现了。
而三年前，辰消失了，夜白说他死了，虽然她一直抱着希望不肯相信，但知道那也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因为她后来才知道，要破无回阵，是要用命来换的。
也就是说，邪也是在辰“死”后才出现的。
倾狂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哄地一声炸开了，无数信息疯狂地涌入她的大脑，让她头痛欲裂，整个人仿佛要炸开了，恨不得一头往墙上撞死来摆脱这种痛。
“啊！”
仰天长啸，倾狂处于暴走的边缘，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按住，一个带血的食指点在她的眉心处，而后她感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地从眉心涌入自己体内，平息着体内横冲直撞的陌生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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