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话落,闪电般俯冲而下。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风阡陌脸上的神情仍是冷淡且漠然的,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遗憾,却带着一丝浅浅的欣慰,缓缓地闭上了那双因身体失血过头而渐渐无神涣散的双眼。
“嘭!”
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风阡陌只觉自己面前一阵冷风吹过,预料中的攻击却没有落下,不禁疑惑地睁开了双眼,却见面前站着一个紫衣“小”人儿,背对着自己,一头墨发被高高束起,随风而动,双手叉腰,头颅微仰,而后一个他熟悉的狂妄声音响起。
“一只小小的白毛狗竟然也敢伤本少爷的人,本少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啊!”
闻言,重伤的风阡陌陡然睁大双眼,看着这个本该趁机离开却突然返回的人,脑海中无意识地不断回放着她刚才的话,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这时,那人缓缓转过头来。
果然是她。
只见倾狂收起了平时浪荡不羁的玩味表情,认真地凝望着他的双眼,用难得严肃且郑重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风阡陌,就是我,叶倾狂,的朋友了,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所以,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
刚说完,不待他反应,倾狂已飞身离开,向刚才因她偷袭成功而被撞离几百米的狼王袭去。
狼王早已爬了起来,更加赤红的双眼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无比愤怒地盯着倾狂,已脏乱不堪的毛高高地竖起,狂怒到了极点。
“你这个该死的人类,竟然敢偷袭我,你……”
“你什么你?你这只该死的大笨狗!本少有什么不敢的!”倾狂懒得听它大放厥词,直接打断了狼王的话。
即使面对着这样一个她完全没有胜算,或者说,必败无疑的对手,倾狂仍毫不畏惧,无比狂傲地睥睨着它,就像在俯视着一只小小的蚂蚁,嘴角扬起一抹冷虐嗜血的笑,全身威压与杀气外放,竟给人一种毁天灭地的感觉,集中于狼王身上,硬是让狼王周围的空气下降了十几度,让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是很弱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就像是,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冷血嗜杀。
然而,就算心里感受到了恐惧,它的尊严仍不允许它屈服,敢骂自己是“大笨狗”?本王一定要将你撕碎!
狼王猛然向倾狂扑去,两人齐齐飞旋到空中,交战到了一起。
夜色褪去,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柔和中带了丝清凉的朝阳微笑着洒向被毁得乱七八糟的树林,点点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空中射出了一束束荧白的光,周围很安静,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地上树上那暗红的血迹,没人知道这前夜发生过一场大战。
山洞里,躺着一名青衣银发男子,只是那青衣已被血浸染得几乎除了暗红还是暗红,胸前衣襟大开,狰狞的伤口被用撕烂的衣料简单包扎着,衣料有青色有紫色,被血浸透了一部分,但没再蔓延,说明血好歹是止住了。
男子胸膛微微起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几乎和额前的银发一样,苍白得可怕,嘴唇干裂,带着黑晕的双眼紧闭,额头冒着冷汗,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离男子一米处,坐着一位紫衣少年,衣衫同样破烂不堪,衣服下摆处像被撕烂似的,残破不已,此刻她没有闭目养神,而是眉头不解地紧蹙,双手捧着一个蛋研究着。
那个蛋只有成年人的巴掌那么大,外壳却黑漆漆的,是那种最纯粹的黑,如黑曜石般,黑中带亮,光滑无比,一看就非池中之物。
这正是昨晚“偷袭”倾狂的“暗器”,是她费了好大劲从树里掰出来的,很明显的,昨晚就是这个蛋让狼王的肚子越胀越大,最后爆炸并死无全尸,可是除此之外,她对这个黑亮黑亮的超硬的蛋并无更多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摸到它她就有种怪异的熟悉感,让她情不自禁地一直捧着它左右研究着,只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终于,倾狂气馁了,想着自己干嘛盯着一个黑漆漆的蛋看那么久啊,再怎么不普通也不过是个蛋啊,说不定真是那狼王的种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这,她随手将蛋一丢,扔出了洞外,然而下一秒,一阵破风声传来,蛋又急速地向倾狂飞来,倾狂瞬移般一躲,蛋一下子撞到了石壁上,而后悬浮在空中,像醉酒的老汉般左右摇晃着。
呃,它该不会是撞晕头了吧?
不知为何,倾狂将它当成了一个生命体般想着。
然而那蛋刚停止摇晃,就转了一百八十度,对着倾狂又飞了过来。
此刻倾狂百分百确定,它却实是个生命体……会认人了……
于是她干脆不躲了,右手前伸,竖起手掌,大喊:“停!”
话落,那蛋竟真的乖乖地停在了倾狂手前,还偷偷向前,撒娇般蹭了蹭倾狂的小手。
这下子,倾狂懵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个蛋在讨好我?
见倾狂没有反应,那个蛋好像急了,直接绕过倾狂的小手,飞扑到她怀里,在她胸前噌啊噌的,好像希望倾狂回抱它似的。
感觉到胸前痒痒的,倾狂忙重新把它捧了起来,抬高到眼前,怒着嘣出一句话:“你这个色蛋!”
它好像听懂了倾狂的话似的,头微微前倾,安安静静地待在倾狂手里,好像在俯首认错。
好吧,倾狂现在算是懂了,这个蛋压根就是一未孵化的小孩,但是它为什么要赖着自己?难道就因为我是母的?呃,不对,女的?
蛋见倾狂没再生气了,悄悄地挣脱倾狂的“束缚”,飞到她右肩处停下,欢快地蹭着她的脸颊,好不兴奋满足。
此时,背后传来一个轻轻的低吟声,风阡陌!
倾狂没心思再研究那个“小黑”了,一转身急急跑到风阡陌面前,小黑一时反应不过来,差点从倾狂肩膀上摔下去,幸好它及时稳住了身形,重新占据了右肩的“风水宝座”。
地上的风阡陌只觉自己胸口处火辣辣地疼,四肢无力,口干舌燥得厉害,眼皮重得睁不开,大脑仍然很混沌,只能无意识地呢喃着:“水……”
倾狂忙从一旁取过早早从不远处的小河里用树叶盛来的清水,小心翼翼地滴在他干裂的唇上,喂他喝下。
感受到冰冰凉凉的液体的触碰,风阡陌微微张开了紧闭的唇,喉结一动一动的,努力吞咽着能缓解他干热的液体。
终于,感觉四肢恢复了一点力气,涣散的意识也慢慢回笼,他才猛然回想起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恐惧再一次席卷他的大脑,眼睛突然睁开,腰一用力就要坐起来,然而在起身到一半时又因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咳嗽不止,却看到了一张他一直忧心着的脸。
倾狂就那样静静地低头凝视着他,将他恢复平静前那一瞬的恐惧、担忧、震惊与狂喜尽收眼底,嘴角弯起了一个舒心的弧度。
停止咳嗽的风阡陌看着她那个浅浅的却让他觉得无比璀璨绚烂的笑,双目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却立马又恢复了清明,嘴角也不自知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如清风般让人心旷神怡。
风阡陌没追问昨晚那一劫是怎么逃过的,倾狂也没叮嘱他守住她会武的秘密,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互相凝望着,心有灵犀般什么都没说,心里却仿佛多了那么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牵在了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两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是可以生死与共的,朋友。
“叶三公子!叶倾狂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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