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进宫
很快的李太妃的尸体侍卫拖走,看着雪地上的一滩血迹,很快地被细雪给覆盖了。灵柩上的血滴下人也飞速地清理干净,玉笙面容憔悴地看着灵柩,想透过厚厚的玉棺看到里面的人。曜曜,你既然回来,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你应该把我也带走。你不是说过不舍得吗?为什么现在又只是一个人的带走,独留我在这里,和你相隔?
突然其来的事情被处理完了,虽然有些诧异发生的诡异,但是却让夏侯澈他们都有种多日来难得的舒爽感觉。小曜,如果是你回来的话,现在你就可以安心的走了。害你的人,害皇兄的人现在都不会有好下场,将来我一定会让那两个人在你们面前忏悔。
灵柩慢慢地上了看着素白却极其奢华的灵车,慢慢的沿着皇都大街开使了出去。周围的百姓跟了一段,也慢慢地散去,独留下两条长长的车痕和一些细碎的脚步。
玉笙一个人站在曜王府门前,看着入眼的凌乱斑驳,寒风吹起了她单薄的衣衫,却让她的鼻尖一酸,那个自然温暖的怀抱已经不会再温暖着她,也不会再有人为了让她温暖一阵,不惜损耗自己的真气……
皇都街的天香楼雅阁上,斜斜地挨着一个狐裘男子,狐裘宽长几乎沾地,披散的黑发在寒风中缭乱飞舞,定定地看着远处灵柩离开的方向。神色凛然,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主上,曜王已经死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一个穿着类似胡人一般的侍卫走进,对着狐裘男子问。
“夏侯现在才是好戏连连的时候,刚刚那一出果然精彩。”厚薄适中的唇瓣扯出一个弯月形的弧度,露出一记轻笑。“曜王妃的情况怎么样?听闻夏侯帝要将她另嫁。”
“主上是想……可是曜王妃对曜王情深似海,这怕是不能,更何况主上还有……”侍卫讶然,主上真的要将曜王妃带回去?可是怕是不那么简单,而且曜王妃看起来也像是个烈性女子,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听从别人的决定。
“想当初,她也为了夏侯君烯不计生死。”狐裘男子不以为然,将视线收回,夹带着冰雪般看向自己的侍卫。“你该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
语气中透着寒气,让侍卫刚毅的身体打了打冷颤,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猛地单膝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
男子没有再看向侍卫,便大步离开雅阁。
曜王出殡,李太妃突现,一番似疯言疯语的真相,被当日听到这些话的老百姓绘声绘色地在皇都周围传说,有说书的,有做成皮影戏的,有编绘成大戏的。一时间,整个皇都上下,上至古稀老人,下至三岁孩童,都知道这个故事。顿时民心尽倒,虽然无人敢公然议论,可是心底里面,却是透着阵阵的不屑。暗地里还有人唱着歌谣,嘲讽夏侯凛这个皇位来得肮脏。咒骂当今皇上母子手段凶残,杀兄夺位,现在谋害先帝遗孤。
“岂有此理!太庙是谁在看管,居然让李太妃跑了出来,都不知道!哀家……哀家要将那个女人凌迟!”梅太后狠狠地锤了一下椅柄,眼底带着恨意。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连死都要坏她的大事。
“母后稍安勿躁,这李太妃不是疯了吗?疯子说的话岂能尽信?”凌贵妃看着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梅太后,心里暗暗的高兴着。没想到这个老女人心肠这么的狠,一直以来都在谋害那个曜王,果然是个狠毒的人。就是没料到这算不算是恶有恶报,居然被李太妃临死在曜王的灵柩之前,当着皇都百姓的面供出了她是谋害曜王的主谋,这真真是大快人心了都!
不过这事儿到底也牵涉到了皇上,对她也不怎么有利。但梅太后往常时常看她不顺眼,这回也要让她不快活才行。
“就是,李太妃作恶多端,被母后下旨关进太庙,所以怀恨在心,出言污蔑母后和皇上,也是合情合理的。”权贵妃也继而出声。但是太后倒了台,那么夏侯君烯就没有了靠山。而且皇上现在年纪渐老,加上这继而连三来的风言风语,已经在百姓心中毁了形象。现在这一出,怕是百姓也不会再看皇上的威严了,正是行动的好几会。
各人在相互间筹算着,都是一一指向这两位上位者。
“够了,哀家让你们听着,不是要你们给一些不着边际的安慰话,而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你们是皇上的妃子,脑子不要只用在侍寝的狐媚上,也要为君分忧!”梅太后凤眼凌厉地扫了一眼底下这两个不安分的女人,想要置之不理,打到她?还嫩着点!
权贵妃和凌贵妃的笑容一僵,脸上露出尴尬,心里虽然气,可是却什么都不敢说。
“母后,现在人言已经在那里,我们堵住他们的口也只是欲盖弥彰,风言风语早晚都会过去,这话题过了之后,老百姓还不就是那样,你何必因为这些无知蚁民的话伤神?如果母后真要平息的话,就只能找出一个替罪羔羊。”皇后这时慢悠悠的说道。脸色平常,依旧端庄优雅的样子。
“替罪羔羊?李太妃这个贱人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替罪羔羊?”梅太后不解地问。李太妃这个没用东西,自己下贱无耻,让她和她娘家一族的人的脸面全部都丢光!这么想要为自己的儿子着想是吧,就和你儿子一起在底下团聚吧!
“母后英明,母后宽宏大量,和母后有间隙的人不过就是那么几个,母后自然想得到。”皇后别有深意地一笑,样子依旧那般看起来端雅清幽,可眼底却闪过一抹莫名的精光。
梅太后恍然,连连地点了好几个头。“皇后果真聪慧,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不像有些人只空有一张狐媚惑主的脸皮子,什么用也没有。”这皇后虽然不怎么理事,可是才是藏得深的主,不然怎么在后宫里屹立不倒多年?
看着被称赞的皇后,权贵妃和凌贵妃脸上都清白交错,这算是什么意思,皇后说的,和她们说的不过也就一样,怎么她是聪慧,她们就是狐媚惑主?
离开宁慈宫后,皇后坐上步辇,不理后面跟着的两个人,翩然离去。权贵妃和凌贵妃互视一眼,两人脸上均带着不屑的神情,转身便又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回到坤宁宫的皇后,忽然变了脸色,周围的侍婢看到她这个样子,纷纷都退了开来。皇后虽然温婉,但是年中都有几次可怕的反常,让他们看着就心惊,所以还是不要接近为妙。
而皇后的贴身宫女锦儿自然是知道皇后这个样子是为什么,心里虽然了然,却还是变了变脸色,跟着皇后的步伐,进了寝宫。然后心惊胆颤地进了寝宫的暗室里面。
皇后脸容沉寂,一步一走凌厉生风,看这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平常那个温婉娇柔的女子。锦儿跟在她的身后,也同样走得飞快,但是眼睛却目视着前方,哪里都不敢看。
烛火忽地点亮,让锦儿心底一惊,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脖子,却被皇后看到,正阴沉阴沉,死紧死紧地盯着她看。锦儿强忍着镇定,她是害怕得紧,周围,周围……无论进来多少次,锦儿还是忍不住心底恐惧。皇后她,她实在太可怕了!
“锦儿,你很害怕吗?”花盆底的锦鞋在暗室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一下一下,正如锦儿此刻惧怕的心跳声。皇后眉眼一挑,两道眼刀锋利锋利地刮向锦儿。
“回娘娘,没,锦儿没有害怕。”锦儿吸了吸气,感觉到周遭的气息都那么的阴郁。张了张嘴,颤颤惊惊地回答。这么多年来,她常年伴在皇后身边,才知道皇后虽然看着纯真温柔,实际上……
“不害怕你就给本宫抬起头来,好好地看着我们的先帝,看看我们的先皇后!”皇后快步奔到了锦儿的跟前,一把抓起锦儿的下颚,逼着她看向暗室中,竖着摆放的三个水晶棺,里面装满了泛着黄绿色的液体,而液体包裹着的正是三具尸体。
而三个水晶棺的旁边,却放着一个只装着液体水晶棺,不明白要用来做什么。
“娘娘息怒,饶过锦儿吧!”锦儿吃痛,只得半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这几具泡的要发胀的尸体。正是当年的先帝先皇后,在他们旁边的,正是刚刚出世的婴儿。三人都是睁着眼睛,里面露出无尽的恐惧,正死死地盯着前方。而先皇后的遗体上因为那道长长的伤口,更显得怵目惊心。
这三具便是先帝一家人的遗体,锦儿在这坤宁宫里面,每每夜里睡着,都会梦到这可怕的眼睛,似乎带着莫大的仇恨。李太妃据闻也是因为在太庙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才会疯了,她不想疯了,也不想那么惨的死了。
“锦儿,你这是做什么,本宫什么时候要惩罚你?你是本宫的贴身宫女,和本宫一起在娘家的时候跟进宫里。你看这姐姐姐夫,你不也是挺熟悉的吗?怎么看了这么多年还这么害怕呢?”皇后忽然眼珠子一定,咧开嘴微笑着,“看这二殿下,多可爱啊,当年姐姐居然为了他剖开自己的腹部,她才是个心狠可怕的人对不对!”
忽然,皇后松开珠儿,然后踉踉跄跄地走近那几个水晶棺前,目光迷离地看着先帝发胀的遗体,眼底带着浓浓的依恋。
“她不也是个狠毒的人吗!连亲儿都不放过,为什么你就一味地只看到她,一味地只爱她!她有什么好,我和她明明同样是皇都的美人,同样是才女,同样参加牡丹宴,就是因为略输给她,你就只看到她,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我!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你怎么能这么心狠!”皇后先是满眼的愤怒的指着先帝怒骂,然后突然又靠在水晶棺上,整个人像是依偎在里面一般。
锦儿瘫倒在地上,这样的一幕她看了无数次,但是都无法麻木,只是一次一次地恐惧加深。皇后从多年前就已经疯魔,对先帝那种得不到的爱转化成极端可怕的仇恨,然后加诸在了先皇后和殿下们的身上。
“锦儿你说,你说姐夫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只看到姐姐,明明她才是阴险可恶,姐夫却说我,他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能!”皇后忽而不甘忽而愤恨,一会儿厉声问着锦儿,一会儿指着先帝问。“我处处为着他着想,就算是他想要和姐姐在一起,我也帮他达成了心愿,让他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共聚了这么久,很快,很快我就会把曜儿也带来,这样他们就全部在一起了,我这么为他想着,他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看都不看我一眼!”
皇后忽然满目茫然,“他一定是怪我这么久都没把曜儿带来,本来很快的,却处处有人跟我作对,那个太后居然找了明玉笙回来看着曜儿。不过幸好幸好曜曜这回中毒了,很快我就能把人带来了!不过曜儿好像很喜欢那个女人,我要不要一起也把她带来呢?”
皇后在这里一个人的说话,锦儿却听得心惊肉颤,皇后还想把曜王妃害死?
“娘娘,你清醒点吧,先帝已经死了十几年,你为什么还不清醒!”锦儿对皇后又是怕又是怜惜,她怎么一直不愿意放开自己呢?怎么一直都要惦记着早已经该变成尘土的人?
“谁说他死了,他明明还在那里,谁敢再说他死了,本宫就杀了她!”狠狠地扼住锦儿的脖子,直到锦儿脸色慢慢发紫,就要昏厥的时候,皇后才放开了她,然后一个人哈哈大笑,慢慢地走出去暗室。
锦儿伏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底之余深深的惧怕。
曜王府中,曜曜的后事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只是玉笙望着拓大的王府中,变得空空荡荡。虽然往常曜王府也没有什么人来往,但是总有一个人会热切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软软腻腻。
心底猛地一窒,那种空洞的无力感深深地将她围绕着,几乎将她吞噬。
“小姐,宫里又来人了,你要出去看看吗?”这是,心潭和春梅走了进来,朝着斜挨在床上的玉笙问。这么多天来小姐谁人都不见,就连宫里来人了,却也都不理不顾。虽然这些人不过就是皇上皇后太后他们,都不知道安什么心,但是小姐这样总是不见人,也不是办法。
春梅在旁边也劝说着,才这么几天,王妃就消瘦的不成样子,在这么郁郁寡欢下去,总是不行的。
“春姐姐心姐姐,王妃的汤膳熬好了,要不要……”这时,珠儿走进房间内,低声询问着春梅和心潭。
心潭看看玉笙这个样子,多半是不愿意吃的了,但是她们也已经什么法子都想光了,可是小姐依旧无动于衷。跟她说话的话,两眼茫然,十句都不回答一句。
“你先在这里看着王妃,我和春梅出去看看宫里来了些什么人。”心潭叹了口气,宫里的人等了挺久,不理也是不行。
珠儿点点头,将东西放下来,等春梅和心潭都离开了之后,才走到玉笙的跟前。“王妃,该用膳了?”珠儿轻唤了好几声,玉笙才回过神来,茫茫然地看着珠儿。
“你是怎么会在这里?”玉笙轻声地问着,珠儿?
“王妃,你难道忘了,珠儿已经回来很久了。”珠儿注意着玉笙的神态,发现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连她都不认得了?
玉笙愣愣地点点头,可是却想起,凤绝临走时给她的那盒药,上面写着的字。“帮我拿点水来,我要吃药。”
“王妃,你这为什么……”珠儿看着这拇指般大颗的药丸,感觉有些奇怪。王妃精神不济,不会是自己想不开,乱吃药吧?
“你放心好了,这是凤绝临走时留给我的药,可以凝神安睡的。”玉笙看了一眼珠儿,然后解释,目光定在她的脸上几秒,然后随意地撇开。
珠儿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却说不上来,便伺候玉笙吃完了汤膳之后就离去了。
一觉不知睡到了何时何分,玉笙一睁看眼睛,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却看到空空的床边,而外面已经放晴,一缕阳光打进房间中,刺痛了她的双目。
“小姐你醒了,水公子来了,等了你许久了。”心潭扶起玉笙,没想到那墨翼太子居然这个时候来了,也太出她的意料了。而且这个时候来找小姐,真真让人奇怪。
“水公子?墨无殇?”玉笙定了定神,不解地问道。墨无殇不是应该在墨翼的吗?他是别国太子,却突然来到夏侯,是不是有些奇怪呢?而且,他这个时候这么张扬的来到曜王府,又有何目的?
玉笙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墨无殇的到来还是挺让她好奇的,就出去看看也好。
多日未踏出房门的玉笙,突然走到外面,因为阳光出来,地上的雪稍稍有些融化,也被下人们通通扫了干净。出了周围不断飞舞的幡帛之外,入目已经有些初春的气息。
来到正厅,正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泼墨般的黑发和幽黑的外袍连成一线,听到外面的动静,静谧的背影忽然一转,一双睥睨天下的眸子落向她,沉黑的眼底,微微地波动了一下。
不见数月,墨无殇倒是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内敛和深不可测。一身黑衣外袍看起来更加的冷漠,也更添了几分王者的威严和气度。不愧是墨翼太子,未来的储君,那份君临天下的气势,远远已经让她感受到了
而在玉笙打量着墨无殇的同时,墨无殇也在打量着她。
她变了!
这是墨无殇的第一感觉。比起数月之前,她身上的那份淡若的自然气息不见了。眼底蒙上了一层薄雾,不乏先前的澄清明净。一身素衣将人衬托得隽秀飘渺,仿佛一阵清风,就会将她带走。对曜王,她是真的动心了?墨无殇心里面无声地问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现在浑身透着的伤痛气息,为什么这么的真实,让他想要忽略也不能。
“原来是太子驾临,玉笙真是有失远迎。”淡淡疏离的客套话,让墨无殇心底一怒,瞳孔微微的一缩,几步便来到了玉笙的跟前,扫视了她一圈。
“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来探望你,你何至于这般的疏离?”不过就是半年不到的时间,他不曾存在她的心,现在连她的眼也不入了?
“那水公子请上座!”玉笙浅浅地勾了勾唇际,继而回答。他们本来就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有任何的交集,又何来疏离不疏离。不过既然他来了,就顺着他的意又如何。
“够了!”只是,在玉笙想要越过墨无殇走向主位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怒喝了她一声。玉笙手腕生痛,黛眉轻蹙,略带薄怒地望向墨无殇。
“太子,请自重!”玉笙朝着要拔剑而出的藏剑看了一眼,随即翦瞳冷凝,口气相当的不悦。“作为墨翼的太子,该知道这里是夏侯,而我是曜王妃。作为朋友,请你注意你的行为!”
玉笙眉眼中带着怒意,定定地看着墨无殇。被她这样的话惊住的墨无殇,胸膛酸涩不甘地起伏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慢慢的松了开来。而一挣脱墨无殇的玉笙,便绕过他,以主客般的规矩,一个坐在上首,一个站在下面。
墨无殇屏息了一下自己心里面的不忿,最终还是按照玉笙所说的坐在下面。什么时候,那样洒脱无视世俗的她,也变得这般的和寻常那些女人一样!半年的时间,她就从当初排斥曜王到现在所传言的她爱上了曜王?这个事实,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当初他会没加阻挠就让她嫁给了曜王,全因为父皇无端端要他和夏侯联姻,还是纯琳公主。所以才会急着回去墨翼,查个究竟。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罢休!
气氛有些僵凝,玉笙一个人坐在上面,却仿佛当墨无殇不存在一样,一个人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潭他们看着,感觉颇为的尴尬,小姐又在一个人神游太虚了。可是下面好歹坐着一个客人,她这样会不会有点……而藏剑只是手握着剑身站在一边,眼里根本没有将墨无殇放在眼里,而且还有点厌恶的感觉。墨无殇在这个时候登堂入室,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有什么坏心思。
“玉笙,留在曜王府,只会对你不利!”又让自己冷静了一番,墨无殇才抬眸望着那个心根本不在这里的女人说道。从来没有人能够这样的无视他,但是她不但无视他,还三番四次地拒绝他,现在连他的好意,也视若无睹。
“我是曜王妃,自然留在曜王府,至于利不利这一点不用水公子担心。”玉笙不是白痴,听到这里,她自然是想到墨无殇的目的。只不过她对他并没有任何意思,从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
“夏侯君曜已经死了!”墨无殇突然站起来,沉声怒喝道。她到底清醒不清醒,夏侯君曜一个傻子,他哪里就不如他,让她连一个正眼都不屑给?“难道你准备嫁给一些不认识的人,也不愿意接受我!”
墨无殇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避讳地问着,只是语气中,却是带着一阵质问的味道。
心潭被墨无殇这样的一问惊呆了,只能担忧地看向玉笙。虽然墨无殇说的话是真的,可是这里毕竟是曜王府,他怎么能这样问呢?这边想着,便看到藏剑一个闪身,飞速地提剑刺向墨无殇,而墨无殇却连动也没动,旁边的侍卫和藏剑纠缠了起来。
“住手!”玉笙怒声命令,然后起身,缓缓地走到墨无殇的面前。“太子要说的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的话,就请自便,本王妃没空招待你。而且太子貌似误会了一些事,本王妃既然嫁给了曜王,就不会有再嫁的道理。”
“藏剑,送客!”说完,不管墨无殇怎么样的反应,便冷冷地转身离开大厅。
墨无殇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白影,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更加坚决的光芒。
只是,因为墨无殇的到来,让玉笙想到了有些事并非她这样一直逃避就能当做不会发生。宫里的人每天都会有人送东西过来,明着是关心,可是却想要试探她的反应。长此下去,梅太后始终会按捺不住。
想着,玉笙脑海里萌生一个念头。
“小姐,你、你说你要逃走?”房中,只有藏剑和心潭在。听到玉笙忽然这么正常的和她说话,让心潭反倒是以为玉笙真的是疯了,才会变了态度。只是,要逃走的话,他们能逃去哪里?
“王妃要做什么,藏剑都没有意见!”只是逃走的话,外面还是挺多的眼线在盯着,一时半会要离开并不那么容易。
“好,藏剑你去安排好,我们从密室离开!”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要试一试。
藏剑点点头,便出去准备。晚上三更之后,玉笙带着心潭来到书房,藏剑已经在那里等候。
“王妃,近日京城因为边关的战事而戒严,看来我们并不能从城门出去。”藏剑神色微凛,脸上带着丝丝担心。主子的暗卫还在,可是如果必要时候动用暗卫的话,可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能走城门?那我们怎么走?”心潭急得跳脚,现在留在这里不是,不留在这里也不是,这该怎么是好。
“还有一条水路,虽然不会那么严格,可是时间很长。”如果到了天明,就会让府里的人发现他们不见了,被追上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玉笙微微蹙眉,藏剑说的,正是问题的所在。可是现在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况,都得试一试,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办法,总得赌一赌。
“不管怎么样的情况,今晚都得走!”玉笙吸了吸气,坚定地决定。而藏剑点了点头,打开了密室,让她和心潭先走,三人悄无声色地从密道里面离开。
出了密室,便已经有马车在等候,玉笙和心潭在马车上,藏剑在外面飞快地驾车,只是到了渡头的时候,虽然是冬春之际,可是天色也已经朦朦的依稀可见。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少农户小贩准备每天的劳作。
心潭心里上上下下的忐忑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心终于是放下了些。可是这里的水路是绕回去城门那边,等下他们虽然直接从这里出了城门,但是还是会经过城门口的。
三人手脚麻利地上了小船,江边的风势颇大,即使藏剑运着内力驾船却也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上了对面的江岸时,已经是人来人往的早晨。
没有马车,也是外面的小村落,玉笙他们只能先步行走出去。只是越发的觉得事情太过顺利,总有一些不踏实的感觉。按道理现在已经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可是却没有一丝动静。
“王妃这是在担心?”藏剑也同样敏锐地察觉端倪,便沉声问道。
“事情似乎太过顺利了,梅太后不像是这么不小心的人,难道她真的这么的放心?”玉笙思前想后,总觉得哪些地方遗漏了,但却一时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错。
“既然这样,我们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啊?”心潭还没试过这样当着逃犯一般,抓他们回去的话,会不会做些什么恐怖的事啊?现在她也是知道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不由地心生担忧。
“走吧,前面就算是有陷阱等着我们,也只能走下去了!”玉笙拍了一下心潭的肩膀,半是放松地笑道。
绕了大半天,终于是走到了山路可以出城,而幸好他们的路距离城门还有几百米,一身简装的他们,根本不会有人会留意。只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玉笙却往着城门那边看去,惊见一个女人被蒙住鼻子和嘴巴,却被绑在城楼上,远远都能看到那人。
“啊那是二……”心潭也顺着目光看去,差一点就要呼喊出声。二夫人居然被绑在了城楼上。
玉笙双拳紧握着,原来心底的那股不安,是源自于自己的娘亲。太后果然是有后招,难怪她能够如此放心。只是她现在已经来到这里了,看着在上面没有丝毫的畏惧的二夫人,玉笙又觉得于心不安。如果她安然的走了,却让娘亲承担这一切,是她怎么也做做不出来的。
藏剑看到这一幕便知道,王妃定是又心软走不了了。只是这番回去可是没那么的轻松。梅太后会做出什么事,都料不到。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心潭觉得无法选择,走不走都良心过于不去。但是回去的话,她又很担心小姐会出什么事。不回去二夫人被绑在那里,这么大的寒风,怎么顶得住。
“我去把二夫人救出来!”藏剑沉吟了一下,便又道。
“不可能!城楼上都是重兵,你不可能救得出娘亲,而且就算能够,我们也逃不了的!走吧,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太后想要我嫁,我就嫁便是!”玉笙忽然坚定地说道,梅太后以为她是她轻易摆在手中,就能利用的人吗?她倒是要看看最后谁胜谁负!
玉笙目光变得犀利而悠远,然后往着来的方向走。
“小姐,怎么走这边……”心潭见到玉笙冷厉的气色,微微地畏惧了一下,看到玉笙急忙忙地走着,便又飞快地跟上去,心底的疑问都来不及问。
回到曜王府,在门前便看到了宫里来的步辇,玉笙心里一顿,果然如她所料,梅太后已经派人来了。冲着心潭和藏剑看了一眼,玉笙才带着他们往着府里走。
“王妃你刚刚是……”春梅率先迎出来,他们来这里一定说要见到王妃,可是把她吓坏了。王妃和心潭藏侍卫突然不见,她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本想拖着,这宫里的人也不急,只是说慢慢等。她多怕等一下等出来是人不见了,那她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玉笙朝着春梅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走进大厅,发现不单单梅太后身边的那个得力太监在,连夏侯澈和钟离颂都在。三人看到她的脸色都各异,两个诧异,一个了然。
钟离颂和夏侯澈都不解,她好端端既然走了,就为什么又回来,现在梅太后宫里的人来了,她就再也别想逃了,还要进去宫里那个虎穴!而且到时候,她就是一丁点消息都不能互相传递的了。
玉笙明白两人的担心,但现在反倒是心里平静的狠,梅太后心里还有着想要找到的东西,她就偏不让她得逞。
“原来是高公公,不知道驾临曜王府有何要事?”玉笙朝着高公公微微施礼,这人跟在梅太后身边多年,人都已经修炼成精了。
“王妃客气了,洒家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来接王妃进宫小住一阵的。”高公公也报以一抹谄媚的笑容,看来还是太后娘娘所料不错啊,这人要是有了弱点,就像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的庙,总会被牵制的。这是这曜王妃倒是淡定的很,一点儿都不紧张,难怪太后娘娘要那么的小心翼翼。“刚刚听闻王妃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回来的这么早。”
“那真是让高公公久等了!连日来曜王的事让本王妃心力交瘁,今日便被这两个下人拉着出去,硬是要到外面走走。可能是身子太累,走了几步,就不行了。”玉笙虚弱地笑笑,梅太后居然要将她接进宫里面?这真是做得小心的紧!
心潭和藏剑听了,都猛地抬起头来,这哪里是小住,分明就是变相的软禁在宫里。而这一点,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了,梅太后怎么会是让她小住这么简单。
“那王妃的意思是,先收拾收拾,还是即可和洒家进宫里面?太后娘娘也等了许久,现在怕是焦急了!”高公公没有深究,只是依旧那个百年不变的微笑,让人看着想打,却又没办法动手。
“小姐,我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心潭过来抓住玉笙的手,就算她怎么没用,也好歹能和小姐说说话,不至于一个人那么寂寞。
“属下也要跟在王妃的身边。”藏剑弯身依旧冷硬地说着,“属下是王爷的侍卫,也是王妃的侍卫,王爷不在,属下便跟在王菲的身边。”主子最不放心的就是王妃,就算进宫,他起码也能够保护一二。
玉笙惊讶地看着藏剑,心潭就说和她有多年感情,但是藏剑居然也要跟她进去宫里?这边还在犹豫着,连春梅也跟了上来,眼里也同样透着一样的意思。
“高公公,我知道太后宫里不缺好奴才,但是府里有几个是我用的习惯的,也比较熟悉,不知道……”玉笙朝着高公公笑着问道。就是不知道梅太后会不会让她身边带着藏剑。
“这个嘛,也不是难事,让他们在宫里的尚事局里面挂一个名字,也就成了。除了这个,王妃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吗?”虽然这个藏剑看起来不简单,但是在宫里任他三头六臂,也别想生事。
“春梅,这王府是我和曜王生活的地方,而在这里我最信任就是你了,所以拜托你帮我好好打理这王府,可好?”春梅是个有心的奴婢,所以她也不想带她进宫里那样的地方,不过她这时倒是想到一个人。
“春梅一定会帮王妃打理好王府的!”春梅听明白了玉笙的意思,只能哽咽着点头答应。
“那心潭你就进去找一下珠儿,和她一起收拾收拾,然后和我一起进宫吧!”玉笙说完,便又朝着高公公笑了笑,这老狐狸样的阉人,精明的很,她还是得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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