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可怜的魂淡
看着这般血肉模糊的陶守明,尹小天终归不忍心了。看一眼身边的邻居,“陈大叔,帮我把他抬到前面诊所里面看看吧。唉……”
这一声长叹,听的前来叫他的陈大叔也跟着叹了口气。摊上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家伙,做子女的,能怎么着呢!
陈大叔拍了一下小天的肩膀,“就前面看看得了,这种人,咱尽不尽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天点头,俩人一前一后的把陶守明抬起往前面不远处的私人诊所去。
也是草菇巷子的人,看着俩人抬进来的人后,他便知道这人是谁了。“唉,可怜的小天啊。看着好日子来了,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又来了。造孽哦,怎么能有这样的男人呢。做人,一定不能象陶守明这样的人。这是我教训我孙子的座右铭呢。”
诊所的大妈,叹气着替陶守明检查起来。
“腿部有骨折,得打一些石膏,其它的地方,也就是软组织以及一些皮外伤之类的。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要一叠时间来恢复罢了。这种外伤,都是时间疗过来的。最好不要再被打成这样,要不,这腿会不会废弃掉,真不敢担保。”
公事公办的把陶守明的病情检查完毕,尹小天开了些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人家洁白的病床给弄的脏污一片。
他不好意思的看一眼诊所的大妈,“大妈,一会儿我来洗吧。”
大妈一挥手,“走吧,把他抬走,你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摊上这样一个家伙,唉,真的是没话说了。你姐姐呢?她怎么不见?我估计,她要看见这家伙这样,不会管他的,你也等他好转一点了,让他自己出去谋求生路吧。要这样赖上你们,谁知道会不会一直蒙混吃喝下去呢。以前你妈就是吃了这种亏,到现在还来祸害你们。”
大妈是看着尹小天的母亲长大,直至去世的人,是以对他们家的人,全都了解。
小天没辙,再度和陈大叔把陶守明又给抬了回去。
“小天啊,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一声吧。”
陈大叔看了一眼小天,拍拍手,嘱咐一声便离去了。
小天道谢后,把门掩上,回身,替陶守明换起身上的血衣脏裤来。
看着他身上全是伤痕累累的,尹小天的鼻子又发酸。怎么说也和这个人有着血缘关系,看着他这样,他是又恨其不争,又怒其不对。
恨恨的骂了陶守明一顿,认命的小天替他擦拭起他身上的脏污来。
擦拭的时候,碰着陶守明的伤口,那魂淡不断的哼哧出声。
看他痛的神经也在跳的样子,尹小天又控制不住的叫骂起他来,“我让你不做人,我让你不做一个踏实的人。你知道人家骂你鄙视你的时候,我听着有多难受么?奶奶滴,我真的是看白了你了……”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陶守明,一闻到清香的粥味,还有饼子的味道,原本还想睡觉的睡意,立马就消失了去。
他骨碌碌的一把坐起来,却牵扯的自己的腿部巨痛。
呲牙,陶守明捧着腿哼哧出声。
看见屋里的情形后,陶守明内心一喜。想不到,自己还是回到了这个房子里面。在外面受了苦楚,陶守明便想到了这个地方。
小天把一些吃的东西摆放上桌面,“哼,吃了赶紧滚蛋,我这里不是收容所。”
看着小天冰冷的脸色,陶守明的心抽疼起来。他垂对,咽了一下口水,看一眼自己的腿部。眼神,可怜的扫一眼小天,抿嘴,没再吱声。但也没动手去拿桌面上的吃的。
尹小天看他这德性,不耐烦的挑眉,“怎么着?还要我来喂你不成?”
陶守明拧紧了眉,哽咽着声音,“小天,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也不配吃你做的饭菜……我……我走,我走好了。”他垂着脑袋,小天看着他膝盖上有血水滴滴落,不耐烦的扫他一眼,“算了,你先住在这里把腿伤养好吧。不过,我话得说完,你腿一好,立马就给我滚蛋。姐姐是不在家里,要是在家里,我相信她也不会乐意看见你的。”
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便把一些吃的往他那边推。
陶守明听他这样说了,当场就抬头,感激地看一眼小天,“好,好,我不会让你姐姐知道的,我一定在你姐姐回来前离开这里面。”
伸手,一把抓起那碗做的很香的粥饭,大口的吞咽起来。那吃样,就跟饿了几十天一样的……
小天的内心,复杂不已。看的心软,又轻声哼哧一声,“喝慢点吧,一会儿噎死了,我还得替你收尸体去。”
陶守明听的停下了动作,抬头,他看着小天的眼睛潮红潮红的。“小天……”
被人用这种小狗一样的眼神盯着,尹小天还真不习惯,他不耐烦的挑眉,“喂,你吃不吃啊?不吃就拉倒去。别用这样的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可受不了你这种眼神。”
陶守明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落,“小天啊,你和你妈妈……是一个样子的。都是那种刀子嘴巴豆腐心的人,我……我对不起尹丽红呀。她……她对我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是我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呢?”
听他提到母亲,尹小天吃东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痴痴的盯着远处母亲的遗像,相片上的她,笑吟吟的,笑容慈详,眼神温柔。那样子,就象是她还看着自己一样的。
在和姐姐艰苦度日的日子里,他和姐姐一直是看着妈妈的盯片挺过来的。
“哼,知道错了还在这里说,吃饭。”
提着母亲,尹小天满肚子的伤心。他的语气也不善起来,陶守明知道自己触犯到了小天的痛处。也乖乖的吃饭,不再乱说话。
虽然小天对陶守明还是恶言恶语的,但是一天的三顿饭却是准时给了他的。
天天窝在小天的床上,还有好吃的侍候着。衣服也有人给自己洗,这样的日子,让陶守明乐不思蜀起来。
要知道,这些年了,他过的日子,全是过街老鼠一样的生活。这会儿有了这样的人一样的日子,让他萌生出一点也不想离开的想法。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想尽一切的办法在小天的身上动脑筋。
而冷面暖心的尹小天,对于他来说还是很容易搞定的。就如他所了解的,小天的母亲就曾经是那样的一个人。
对付这种人,陶守明有的是办法。
这一天,小天从外面拍完群众演员的戏回家。看见的,就是家里浓烟一片。
一股糊味也伴之而来,他吓的脸色剧变,一把就冲了进去。
浓烟的来源地方,是厨房。
里面还有不断的咳嗽声音传来,“咳……咳……”
“你在里面干嘛?”一把冲进去,尹小天挥着浓烟,大声的责问。
“咳……咳……小天啊,你可回来了,爸爸……爸爸想把菜做好,这样你回来就能吃现成的了。可是……爸爸太没用了。不知道这油究竟要烧多久……最后这菜也烧的成了糊的,家里更是被工弄的浓烟一片。”
尹小天看一眼被烧的大半锅糊的成了黑炭一样的菜,还有一边乱七八糟的东西……气的当场就破口大骂起来,“陶守明,你没用到这个份上,你这一辈子是怎么活过来的?不会做菜,你还非要进来做。现在好了,我家厨房也被你烧的差不多的。还有这些烂摊子,你让我怎么说你,滚蛋……立马给我滚蛋。”
陶守明听的缩脖子,他转身,用棍棒柱着地,一步一步的挪出了房间。
把厨房的门窗大大的打开,尹小天收拾了半天。这才把家里这烂摊子给收拾妥当了。
松了口气,看着垃圾桶里那半袋子黑锅巴一样的菜,尹小天摇头,对于陶守明所做的事情,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这么大个人,居然连顿菜也做不好。
不过,他能想到替自己帮一顿饭……不知为何,尹小天的心,莫名的就觉得好受的多。
扔掉垃圾,尹小天才惊奇的发现,陶守明不见了。
他四下搜索了一遍家里所有的角落,包括以前每次回爱,他都爱窝着的那张沙发。没有人,真的没有人。
“他走了吗?这样也好……”
咬唇,站在那儿,看着桌面上的一些洁白的纱布。他上前把它们收拾起来,想着他的腿伤还在浓脓,并没有痊愈,这会儿出去……
终归是狠不下这个心,小天转身,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走去。
外面在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这一出去,没多大功夫,小天的身上便淋的全是雨水。
他愤恨的咒骂了一通,这才不甘的回来。当看见墙角不远处的一个抖擞着的身影时,尹小天的心揪的紧紧的。
一步步走到那个颤抖着,紧抱成一团的男人面前。
果然不出所料,那人,正是之前无故失踪的陶守明。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没走远?你这个魂淡,你究竟要祸害我们到什么时候啊?”
气愤的盯着地上还在数着石头的陶守明,小天愤恨的叫骂着。
脸上,不断的雨水往下滑落。
“……小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叫我走,我只能滚出来。可我的腿没好全。所以……我只走了不远,就走不动,又再度返回来的。小天你别生气,你不想看见我,爸爸走……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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