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痛不欲生
“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什么，我都帮你，我都帮你去做。”窦安手足无措地看着清芙，声音显得愈加的沙哑起来。
“我，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蛇，蛇都会要经历一次蜕皮的。我，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变成蛇的，我，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像人一样活着。可是，这场灾劫还是来了，我想，我是熬不过去了。我，我很可能就要死了，可是，可是我不想就这样死掉，我，我好想见公主，见公主一面，我，我还有很多话要和她说。你，你拿着我的令牌，进宫一趟，好吗？”清芙一脸哀切地看着窦安，喃喃地说道。
“七公主，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见她。一定要现在吗？”窦安有些不解地看着清芙，摇了摇头道。
“嗯，我必须见到公主，窦安，你，算我求求你，求你。”清芙脸上冒着冷汗，一脸苍白地看着他。
“可是，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行？”窦安有些担心犹疑地看着清芙。
“我，我还支持得下去，你，你别管我。你在这里也只能看着我痛苦而已，你，你放心，见不到公主，看不到你回来，我，我是不会死的。”清芙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来，一边从袖带里颤抖地掏出了甘泉宫的令牌，交到了窦安的手里。
窦安看着清芙这般郑重恳切的神色，知道自己要是不依她的意思去做的话，只怕是会让她更加难受了，咬了咬牙，嗯了一声：“好，好，我马上就去，很快就把公主带来见你，你等着我。”
一边说着，窦安已经接过了令牌，咬了咬牙，转身飞速地奔出了山洞，骑上快马，迎着寒凄的夜色，一路赶向了皇宫。
一日搜寻无果，翻遍了整个燕都，清芙却是一点消息和音讯都没有，自然是把七七给急坏了。
下午的祭祀七七也没有去参加，跟着东方策一起在燕都里探听起清芙的消息，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回了宫之后，七七却是饭也吃不下，整个人都忧心忡忡的，完全不在状态。云桃亦是非常的担心和紧张，清芙向来是个识大体，懂分寸的人，这样平白无故地就没有了消息实在是让人忧心。
见得七七晚饭也没有吃，云桃自去了厨房弄了一些汤点过来。清芙不在宫里，她自然要担起照顾太后的重责来。
“太后，你吃点东西吧，你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这怎么行，身体会熬不住的。”云桃一边舀了一碗鸡粥过来，端到了七七的跟前，“这是奴婢亲手去熬的，手艺可能没有清芙姐姐的好，太后你多少吃一点吧。”
七七抬眼看了云桃一下，怅怅地吁了口气，一边皱了皱眉，不忍拂了了云桃的一番心意，接过了汤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无奈却是食不知味，没有一点心情，只得又将它放回了桌上。
“你说，清芙她能去哪里？她就我和你两个亲人，能去哪里？”七七焦躁不安地站起身来，又在门口看了看，好希望就那么一眨眼，清芙就从院子里进来了。
“太后您别急，说不定明天就会有消息了。十四爷也带了人四处去打听消息了，我想，清芙姐姐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她那么聪明，武功又那么好，肯定会没事的。”云桃嘴上虽然这样安慰着，心里却宛如火烧了一样，又急又燥。
“我怎么能不急，清芙她一向不会这样的，突然就没了音讯，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七七吁了口气，有些急躁起来，“不行，我实在是呆不下去，我得去宫外再找找。”
一面说着，七七已经迈出了步子，便要奔出大厅。
刚刚下得台阶，便听得院子外一阵响动，紧接着一道人影翻墙而入，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谁？”七七神色紧张地看着翻进墙来的黑影，厉声地叱问道。云桃亦是吓了一跳，却还是壮着胆子拦在了七七的面前，高声道：“什么人敢擅闯太后的宫殿，你，你想做什么？”
“七公主，是卑职。”窦安一边扯下了面上的纱巾，目光磊落地看向七七。
“窦安，怎么是你。”七七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窦安，摇了摇头，“你不是去护送哥哥和嫂嫂他们了吗？”
“卑职现在没时间和公主解释那么多了，卑职前来，是想请公主速速出宫一趟，清芙想见公主最后一面。”窦安直接切入了主题，有些性急地道，面上透着一丝焦虑。
“清芙，清芙和你在一起？”不安焦躁的情绪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陷入了兴奋之中，七七一边迎上前去，欢喜地看着窦安，“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的，她人了？”
窦安的面色有些惨白，咬了咬唇，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她，她受了很重的伤，她，她快要死了。她，她想见公主最后一面，请公主马上跟我出宫去见她，可以吗？”
“什么？”七七身子一颤，只觉得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心头一沉，有些哀伤地看着窦安，“什么，什么叫她快要死了，她，她怎么会要死了。”
“卑职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等公主见了自然就知道，公主，请你快些跟卑职走吧，不然很可能连阿芙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窦安咬了咬唇，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腔，一边拉了七七的手就往外走。
“好，好，我们马上出宫去。”看着窦安这样难过的面容，七七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快步跟着窦安跑出了院子。
云桃却是又急又慌，缓过神来的时候，七七和窦安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清芙姐姐要死了，怎么会，怎么会。我，我，我该怎么做。”云桃一下子没有了主意，心里担心着清芙的安危，又放心不下七七就这样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走了，咬了咬牙，跟着跑出了院子，决定去找小十四商量一下。
一路上，窦安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一一说与七七听了。面对着清芙变成蛇的这个骇人消息，七七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她一直觉得清芙的身份很神秘，不但轻功绝顶，而且还会玄门巫术，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巫女该有的能耐。记得上次她和紫蓝交手的时候，紫蓝就说过清芙和她本属同宗，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那时候，她因为记挂着上官沂源的事情，是以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听得窦安这样一解释，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豁然明朗。清芙心中的忌讳和惶恐，想来就是这件事了吧。
一想着清芙此时此刻要承受着变成蛇的事实，七七的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然。换做是任何人，活了十八年，突然就不能再像人一样的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这都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打击吧。
一个时辰后，窦安和七七已经到了山洞外边。洞口里隐隐传出的火光，洞外有些湿冷的寒气，让七七的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愁绪来。一会进去了，她该怎样去安慰受伤的清芙了。
“公主，阿芙就在洞里面，我们进去吧。”窦安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恍惚的七七，幽幽地道，“公主如果害怕的话，就现在洞外等着，不必见她，就在洞外和她说说话也成。”
“不管清芙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的好妹妹，别说是变成了一条蛇，就算是变成了一只老虎，我也要去看她，我知道，她很需要我的鼓励和安慰。”七七咬了咬牙，平复了一下有些忧心的情绪，提步便向着洞口里奔了进去。
“清芙，清芙。”七七一边喊着清芙的名字，飞快地奔进了洞口里，然而洞里除了一堆散乱烧着的火堆，和地上掉下的一些银白色的蛇鳞片与一滩血迹之外，并没有看到清芙的影子。
“阿芙，阿芙。”窦安亦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没有了清芙踪影的山洞，咬了咬牙道，“怎么可能，阿芙说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的，她，她去哪里了？”
七七只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有些难过地看着掉在地上的蛇鳞，颤抖着将鳞片捡了起来，还是热的，鳞片上沾着刺目的嫣红。很难想象，清芙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楚。
“这，这，这些鳞片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血？”七七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地难受。
“都是从清芙身上掉下来的，掉了很多很多，一块一块的都是血。阿芙，阿芙她痛得快要死了，却还是想着要见公主你一面。”窦安语气开始哽咽，一边跪在了地上，抱着头，有些自责地道，“我看着她那么痛苦，那么难受，看着她身上的鳞片一块块地掉下来，我，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给她止痛。”
“掉了这么多，她，她一定痛死了，难受死了。天，天，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七七摇了摇头，只觉得眼窝里一热，泪水濛濛地占满了整个瞳孔。
身上的皮肉，被一块一块地割下来，那该是一种怎样惨烈的痛楚，七七简直不敢想象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是不是还能支撑得下去。
“追，那条蛇往左边跑了，快追，它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跑步了多远了。咱们一定要抓住它，不能让它给跑了。”山洞外，依稀传来几声男子的呼喝之音，带着极大的愤怒和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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