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皇上！”身后的众人急了，就要劝诫。
“朕说了，朕一人前去就可。”皇上的声音里一片冰冷，还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是。”众人噤声往后退去，恭敬的站在了后面。
“前面带路。”皇上冷声对站在门口的方丈说道。
方丈淡淡点头，转身道：“施主，请。”
寺庙很小，没走多远就来到了后院。方丈直接将皇上往后院的柴房带去。
皇上皱眉：“你带朕来这里做什么？”
“施主，请自行进去，那里有施主想见的人。”方丈不再带路，只是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转身就走。
皇上愣住，看着方丈离去的背影想叫住他，但是那柴房里却传来的劈柴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劈柴？
皇上皱眉，转头慢慢的往柴房走去。那劈柴的声音时急时缓，但是却从未停止。皇上的心，有些慌乱起来。
先皇，会在里面？
皇上慢慢的走上前，来到了门边，伸出手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推开门。
屋子里的人应该也听到了外面的动向，却始终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依旧在劈柴。
皇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缓缓的推开了门。
门吱呀一声响起，里面昏暗的烛光轻轻的摆动起来。
皇上将眼神投向那劈柴之人，整个人却如同被雷击一样，彻底的定在了原地。
那个人，一身灰色的朴素衣裳，剃度了的头，眉宇间的沧桑，平静的神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容貌。正在挥舞手中的小斧头坐在那里认真的劈着柴。
“父皇！！！”皇上的眼睛模糊，冲上前一把就夺过了那人手中的斧头，跪在了那人的面前。
灰衣人缓缓的转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没有说话，良久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还是什么都告诉你了？”灰衣人一脸的沧然。
“父皇，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何你要装死？为何你要在这里出家在这里劈柴？”皇上心中满腹的疑问，更是心疼的握住灰衣人那满是厚重茧子的双手。
“我欠那个女人的，所以我要还。唯有这样的方式，那个女人才答应我，十八年后就撤去她对朝运国经济命脉的控制。”灰衣人说出了一句让皇上完全愣住的话来。
滔天的不可置信汹涌的将皇上湮没。
自己处心积虑对花家那般的打压，花家却一直没有动手反击，原来是因为早就有这样的承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皇，你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皇上的心智几乎要崩溃。眼前这个自己一直尊重爱戴的人，不止是个好皇上，还是个好父亲。但是现在却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来。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赟儿……”灰衣人伸出手，爱怜的摸着皇上的头，喊出了他的名字，这一声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愫。这个孩子，真的是苦了他，要独自忍受那么多的痛苦。
“父皇……”皇上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
“我对不起你啊。”灰衣人的脸上出现了滔天的落寞和自责，“让你接手了这样一个棘手的天下，让你牺牲了太多太多。还有你最心爱的女人。”灰衣人的声音里太多的心疼，只有他才明白，眼前这个贵为天子的人，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那么的冷漠无情，但是，这个孩子其实是最重情重义的一个人！这个孩子，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不公的待遇和一切不平的眼光。只有他懂得，这个孩子的心有多么的柔软，多么的深情。
“父皇？”皇上愣住，为何父皇会知道这些。
“我是出家了，但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闻不问啊。”灰衣人的眼底浮起了心疼，“这些年，苦了你了。”
“父皇……”皇上满眼的复杂，轻轻的摇头，“既然已经坐上这个位置，就注定要舍去很多东西来保住我朝运的江山。”
灰衣人愣住，接着眼里射出了亮光，伸出手轻轻的拍着皇上的肩膀，口里不住道：“好，好，好！”
皇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沧然的微笑。
“但是，我仍然希望你可以保住我们朝运的江山同时，保住你这里最柔软的地方。”灰衣人轻轻按住了皇上的胸口郑重的说道，“我知道很难，但是，我不想你拥万里江山，却享一世孤独。”
皇上的瞳孔忽然放大，重重的点头后急切的问道：“父皇，我想知道，母妃诞下飞凤后，是如何死去的？不是难产，对不对？”
灰衣人怔住，愣愣的看着皇上，忽然眉头皱紧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皇上的脑中轰然炸开，果然！那个疯女人果然没有说谎么？皇上的心忽入针扎一般疼痛起来，那个被自己处心积虑逼迫跳崖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亲身妹妹么？
“父皇，当日，母妃诞下飞凤后，是……是不是全身结冰而亡？而飞凤本应该也中了千年寒毒？”皇上困难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灰衣人的脸色大变，倏的站起身来，眼里全是惊骇，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已经有些口齿不清：“谁，谁告诉你的？那个，那个女人说的么？”
“父皇，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皇上之觉得浑身冰冷，喉头发紧。
灰衣人有些颓败的黯然坐下，缓缓道：“是。”
一个是字，犹如千军万马奔腾，犹如千万利针锥心。皇上的心汹涌的疼痛着。
“果然，果然，果然是她……”皇上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语气里的悲凉却让灰衣人大惊。
“赟儿？出了什么事？”灰衣人疑惑，“当日她与我立下誓言，所以我放弃江山，放弃一切来到这里。她便救下飞凤的。”
“错，错，万般皆错！”皇上的脸上已经全是一片苍凉。
“到底出了什么事？”灰衣人也感觉到了皇上的绝望情绪，急切的问道。
“父皇，那一日，飞凤并没有获救，确实是中了千年寒毒！因为在宫中的飞凤并非你的孩儿，并非我的妹妹！花家的小女儿花明月才是真正的飞凤啊！”皇上一字一句悲切的痛苦道出。
灰衣人的脸色倏的一片死灰，眼睛没有了焦距，喃喃的说道：“骗我，那个女人还是骗了我……”
皇上的心中也是一片绝望与悲痛。
那一生下来就身中剧毒的人儿，到底是怎样在花家成长，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到头来还被自己这个亲哥哥亲手迫害致死。
“那真正的飞凤呢？”灰衣人忽然急切的握住了皇上的肩膀，迫切的问道，“那真正的飞凤呢？快去把她找回来啊，派最好的御医给她解毒啊。”
皇上怔怔的看着眼前灰衣人那急切的脸庞，沉默良久，终于连上露出了一丝绝望的凄然笑容来。
“父皇，一切都晚了……”皇上苦笑，笑的凄惨。
灰衣人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什么晚了？”
皇上缓缓起身，走到了窗户边，缓缓的慢慢的将最近发生的事全部一一道来。
至始至终，灰衣人都沉默的可怕，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任何的动作。
“父皇，就是这样……”良久，皇上终于将一切都说完，转身艰涩的看着灰衣人。
灰衣人的脸上此刻却是一脸的坚定，缓缓的走上前来，紧紧的握住了皇上的手轻轻道：“赟儿，找到飞凤。你也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等你的消息。”
“父皇，随我回宫吧。那个疯女人最后还是骗了你，不管你以前到底欠了她什么，但是现在欠她的已经还清，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我需要你，宇轩也需要你。那孩子，他……”皇上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脸色却沉寂的可怕。若是宇轩知道他深爱的女子其实却是他的亲生妹妹，那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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