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如胶似膝
边说着他边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只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衣带有些松散,白色的绸缎如月光般皎洁,此时在阳光下看起来更有某种摄人的纯净,深眸修眉,在蓝天映衬下,眼眸越发清亮如波。
见她不睬,他弯下唇,笑容散漫不羁,随手将脏衣服塞到她手里,“娘子,你就帮我洗一下嘛,你看,那边小溪里的水就很干净呢。”
他说着,还伸出一指指着不远处山坡旁缓缓淌过的溪流。
神情那么的理所当然,不由得让慕容九怒火中烧。
她不发一语,只黑着脸将他的衣服扔的老远。
随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抬腿就走。
“你要去哪?”轩辕烨忙起身,捡回衣服,包起了那条在灰尘中打了半天滚的小鱼,追了上去。
“回去。”慕容九甩开他的手,闷声闷气的哼道。
“你的腿不痛了么?”看她走路像只鸭子那般的不自然,轩辕烨担心的问。
慕容九回眸,咬牙切齿的瞪他,墨玉般的眸子里似乎氤氲有雾。
他不由得愧疚的垂下了眸子,“我……我只是怕你痛。”
她冷笑,怕她痛?怕她痛,他还会那样做吗?像只冷血的野兽一般在她身上掠夺,丝毫不顾她的感受,那样的他还敢说怕她痛吗?
转身,她心底越发苍凉,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和他纠缠不清,真是可笑,悲哀。
“小九儿……”
“啊……”慕容九正一边难过着,却不想脚下一崴,正好硌到了一块石头上,整个人瞬间向前摔去。
“小心,额……”
预期的疼痛没有来临,反倒是身下软软的。灼热的气息缭绕在她耳边,还伴随着他轻微的痛呼声。
慕容九这才发现,他被当成了肉垫直接垫在了她身下,而她的头正好压在他那条受伤的胳膊上。
“你没事吧?”他问,急迫而担忧的口气,让她微微失神。
她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正打算起来,却被他另一只胳膊搂在肩头又按了下来。
“小九儿……”仰视着她的脸,他的神情纯真宛如上帝迷途的羔羊。
“我们和好吧,好吗?”他的神情看起来很认真,白晳的肤色为他带来一种纯洁的俊美,如同海芋花,挺拔,洁净的美。
她定定的望着他,摇摇头。
黑眸里全是惶然,他重力抓住她的双臂,“你还在为那晚的事情生气吗?我可以向你发誓,以后再不那样伤你了,再不了。”
她,苦涩一笑,天真的希望自己的头沉重得摇不动,这样就无法拒绝他了,可是,心底却有无数个声音不允许她这么做。
并非只为那夜的事,而是,通过了那件事,她更加确定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她感觉不到他的心,感觉不到他的爱。她想,若他心里有她,若他心里爱她,又怎么舍得那样伤她?怎么舍得……
就如同她,即使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说出残忍的话来一样。因此,她只颓然的摇头。
“那是为什么?”他的心赫然一紧,脑子一片空白,“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
眸光逐渐清冷,她冷声道,“是……”
‘是’字只发了一半的音,他修长的手指便抵在了她的唇边,“这个问题当我没问。”“还不起来吗?为夫的胳膊要断了?”
慕容九望了他一眼,双手撑地,准备起来,却不料左脚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本能的又跌回了他怀里。
“怎么了?”轩辕烨忙坐起身,抓起她的左脚。
“没事。”她皱着眉,咬牙道。
他不信,看她额头的冷汗就知道了。
“一定是崴着了,我看看。”说着,他半跪在她跟前,一手托着她的脚,另一手就要脱她的鞋袜。
“不要。”慕容九忙伸手拦住他。
他轻笑一声,一抹狡黠划过眼底,声音轻佻滑腻,“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该看的我都看完了。嗯,都很迷人。”
慕容九面色当即惨白,正要发作,脚上一凉,他已经快速的褪去了她的鞋袜。
“你……”
“别动!”他望了她一眼,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握住她的脚不免心疼:“笨蛋,走路都能伤成这样。”
慕容九低头望去,只见左脚腕处红肿的地方已经高高的肿胀了起来。
“不用你管,我可以走。”她逞强的想要抽回脚。
“嘶。”却不料,刚一动脚,钻心的疼痛从脚腕处传来,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眼中已泛起了雾气,却倔强的不肯服软,咬住下唇别扭的把头扭到一边。
“又在逞强。”他狠狠瞪了她一眼,两指却异常轻柔的在她脚腕处试探着揉捏了几下,伤处虽然已经肿起却没有伤及骨头,他才松了口气,心疼道:“乖,回去敷了药就不疼了。”
慕容九没有说话。最后,她还是被他背回了阿婆的家。
回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夕阳的余晖红彤彤地映照在天边,染得天边的云彩绚烂无比。
静谧的小村子里已经炊烟袅袅,老远的,就能闻到一阵阵鱼香。
“哟,你们终于回来了?”院子里,阿婆正解了围裙,似乎要出门的样子,见到他俩回来,忙兴奋的上前,“还以为你们迷路了,我和你阿公正准备去寻呢。”
“阿婆,不好意思。”慕容九不好意思的道。
“怎么了?”阿婆忙扶着慕容九从轩辕烨身上下来。
“没事,脚崴了一下,已经没有大碍了。”慕容九坐到椅子上,有些尴尬的道。
偏她想被人忽视,偏她又总是出这样的事。
“哦,那一定很痛。”阿婆心疼的道,“等会吃过晚饭,阿婆给你烧点热水泡泡脚,再抹点药。”
“嗯,谢谢阿婆。”慕容九突然眼圈有点热。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疼爱又贴心的话语了。
轩辕烨一直站在慕容九身侧,默默的看着她。
阿婆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他身上,见他只着中衣,没有外套,便好奇的问,“衣服呢?”
轩辕烨一怔,忙将衣服还有包着的鱼递给阿婆,“这里。”
阿婆接过,打开一看,大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抓这条小鱼?”
慕容九干笑摇头,“不是这样的。”
“好吧,不过这条鱼都快成鱼干了。”阿婆望着已然被灰包起来的小鱼,忍不住调笑道。
轩辕烨不免有些失望。但是,堂屋里,阿公已经点了油灯,并且摆好了饭菜。
“呵呵,放心好了,阿婆已经买好了鱼,还熬了好喝的鱼汤,快进来吧。”说着,自己先进了屋子。
慕容九刚要撑起身,轩辕烨忙一弯腰,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抱进了怀里,随后,大踏步朝里屋走去。
“来,快坐下,尝尝阿婆的手艺。”阿婆已经帮两人盛好了鱼汤放在桌子上了。
浓稠的白色的鱼汤,味道香浓,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好香。”慕容九微笑道,一面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慢慢递到唇边。
这边,轩辕烨见她尝了一小口,也立刻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细细品尝。
当即笑道,“这是我喝到的最美味的鱼汤了,阿婆的手艺真好。”
阿婆听了当即心花怒放,忍不住向他介绍道,“你知道么,这鱼汤的美味,完全是将这鱼本身的精华融入汤中,不需要什么佐聊的辅助,喝到的是最原始也是最自然的味道。”
“真的吗?”轩辕烨又喝了一小口。
“当然了,小娘子,你也赶紧趁热喝,鱼汤对女人最是滋补了。”
慕容九笑着点头。
“来,喝完了还有,这个呀是阿婆特意嘱咐王伯送过来的,都是才从塘里捞出来的,新鲜着呢。”阿婆边给阿公盛汤,一边说着。
“哦,对了,王伯还说见到你们俩了,想跟你们打个招呼,结果你们俩跑的太快,他没追上,所以,才将鱼亲自送了过来。”
“额……”轩辕烨当即愣愣的望向慕容九,眼底有着孩子气的恶作剧般的笑意。
慕容九哼了一声,又低下头喝鱼汤,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轩辕烨低低吃笑,桌子底下,一只脚悄然伸出,轻轻的碰了碰她。
慕容九当即皱眉,身子往旁边靠了点。
“来,阿婆再给你盛一碗。”见慕容九碗里已经见底,阿婆殷切的道,“女人要多喝鱼汤,多吃鱼,这样生出来的孩子聪明又漂亮。”
“额……”怎么又扯到孩子了?慕容九当即头垂的更低。
轩辕烨却笑的很欢,直说阿婆说的是,以后他会经常给娘子做鱼汤的,阿婆听了喜欢,便将这烧鱼汤的技巧,一一教给了他。
甚至于哪种鱼汤补身子,哪种鱼汤容易下奶之类的都分的很清楚。
听的轩辕烨一时凝眉,一时点头,貌似很认真的样子。
可慕容九却一头黑线,一张小脸就像打翻的画板,红的绿的黑的不停的换着。
一顿饭好容易才吃完。
饭后,阿婆先烧好了一盆热水,轩辕烨端到了房里。
客房里面点着油灯,亮光如豆,尽管光线很暗,可是,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氛,暖暖的,一如他的心。
慕容九坐在床头,正伸着手关窗户。
“我来。”他忙端着盆走了过来,将盆放到床底下,随后,俯身去关上了窗户。
慕容九当即移了移身子,想离他远一点。
他却突然摁住了她的腿,一双手缓缓下移,握住了她的脚。
白皙的脚,小巧脚趾被握在他温热的手心里,慕容九低头一看,脸登时通红。
“放开。”她脚很小,都能被他整个手掌握住,她下意识的想抽回来,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他有洁癖,按理说,此时的他应该很厌恶才是。
可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下午的时候,他帮她轻轻揉捏着。
“洗一下。”他说。
“我自己来。”水很热,将脚放在水中,慕容九顿时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轩辕烨笑。
过了一会儿,等她洗完了,他又给她换了一盆过来。
还洗?慕容九看了一眼那水,心中不由暗骂,洁癖到变态。
“这是草药,活血的。”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他微微笑说道,顺便将自己的鞋袜也脱去,然后抬脚放了进去。
“那个你?”慕容九一惊,忙要抬起脚,却被对方狠狠的踩住。
“阿婆烧的水不多,就这么一盆水了,我不介意将就一下。”他眉尾一扬,脚下更用力的踩着她。两人的脚叠在一起,都是雪一样的白,他的稍微长一些,但是十分的漂亮,精致好看到惊人的程度。
两人因为坐得很近,身子贴着身子,盆子不大,两人的膝盖也挤在一起。
耳鬓厮磨,如胶似膝。慕容九脑海中突然闪出这八个字。
在过去十几年生涯中,她的希望就是能和他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能够真正的去爱一个人,和他一个人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她快忘了那种憧憬和期盼的时候,此刻却惊现了梦中的情景。
耳根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慕容九头埋得很低。
他低头看着她,刚好能看到她粉红的耳根,还有缀着光的完美侧脸,柔和的让人心动。
“小九儿。”他喊了一声,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带有一种颇有韵味的磁性,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有种暧昧。
慕容九被他弄的浑身一僵,过往的经历让她很是不安。
“我洗好了。”她忙道,深吸一口气佯装淡定的抬起头,却突然对上了对方深深凝视着自己的深眸。
那双眼睛,温和似水,却波光潋滟,勾人心魄。
没来得及反映,他唇覆盖而来,滑过她的唇瓣,然后轻轻咬住。
浑身一个激灵,慕容九下意识的想要躲开,然而对方似乎照料到了她有这一招,一手扣住她的头,一手搂住她的腰肢,灼热的吻便烙了下来,在她耳边细语呢喃:“小九儿,你怎如此的地无情?我待你不好么?”
她微微的发颤,心底却因了他这句话怔了怔。她,无情么?
她亦毫不示弱,双手放在他腰间,死命的掐了一下,当即听到他唇边溢出一丝低哼。
他还是松开了她,手指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因为情-欲而微微的颤抖,“今晚,我不会碰你。”
他将她抱了起来,送到床里,随后替她盖上了被子,动作可以说是温柔至极。
慕容九睁着大眼睛,警觉的望着他。
经过了那么多次,她才不敢相信男人的话了,尤其是刚才,他差点又要兽性大发。
“不想睡?难道想让我陪?”他薄唇勾起,扬起一抹轻佻的笑意。
慕容九当即闭上了眼睛,被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望着她僵直的身子,他唇边的笑有些凄然。
转身,他坐到椅子上,一手托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夜,寂静无声,油灯摇曳……
不知何时入睡的,恍惚间,慕容九好似听到雨打窗棂的声响。
她牟然惊醒,这才发现果真下雨了。
噼里啪啦的雨滴不停的敲打着窗口的雨棚,不时的还有闪电袭过,刹那间将小屋照的惨白。
他不在。她环顾了下四周,没有发现轩辕烨的身影。
心想着,也许阿婆将他安排到其他客房的,可是,不对,阿婆家一共就这两间房能住人,其他的不是堆着柴火就是杂物,根本没法住的。那么,他呢?
正想着,外面似乎响着阿婆的声音。
“慢一点,慢一点,别摔着了。”怎么回事?
慕容九想打开窗户看看,却发现风雨太急,她刚开了一丝小缝,就有狂风裹着暴雨挤了进来。
她忙又关上了窗户。起身,穿上了鞋子,跛着一只脚想出去看看。
却发现,屋子里已经湿了一大片,抬头看房顶上的木头,有的还在滴着水。
看来是房子漏雨了。慕容九艰难的走了出来,只见阿公阿婆相互依偎在一把伞下,焦急而又担心的望着房顶。
阿婆还不时的叮嘱,“小相公,小心着点,别摔下来了。”
“嗯。”屋顶传来轩辕烨的声音。
他在做什么?慕容九想出去看看,奈何雨太大了。
阿婆突然瞥到了她,忙从雨中奔回了屋子,扶住她,“你起来做什么?赶紧回屋去,这雨大,看溅湿了衣裳。”
“阿婆,外面在做什么?”慕容九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哎,屋子太老了,正打算过些日子重新修缮一下,不想今晚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屋顶上的顶棚被风吹走了,漏雨,没办法,小相公还在上面拿东西遮呢,希望能熬过今晚,不然,阿婆这住了几十年的小屋可真要成了水屋了。”阿婆无奈的笑道。
“他在……修屋顶?”慕容九有些讶异。
“嗯,多亏了小相公了,不然……今晚咱们都得睡在水里了,外面下大雨,咱屋里下小雨,呵呵。”
“哦。”
阿婆将她安顿好之后,又很快出去了。
屋子里,油灯依然跳跃闪烁,朦胧的光线下,慕容九睁大一双眸子,静静的望着简陋的屋顶,似乎还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以及什么东西往上面铺盖的声音。
他在帮阿婆修屋顶?这是轩辕烨吗?
慕容九心下微微触动,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改变,也或者,是她曾经一直未注意过的东西。
她发现,自己渐渐的有些不了解他了。
以前的他,她认为冷漠、无情、孤独、寂寞、甚至是有着野兽般的残忍。
可是,她却偏偏看到了他的孩子气,看到了他的单纯的热心肠,还有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正想着,突然,房门被打开,一股冷风夹杂着湿意袭来。
她侧目望去,只见轩辕烨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
阿婆只将他送到门口,随后,取下他身上的斗笠便走了。
关上房门,他随意的掸了掸发上的雨水。
“醒了?”牟然遇到她的目光,他轻轻一笑问,那么的自然。
慕容九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的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床里。
雨还在不停的吓着,风呼呼的从房顶呼啸而过,好像要连整个房子都摧毁一般。
她不禁缩了缩身子,她其实很喜欢雨,却又非常害怕这样的狂风暴雨,总觉得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让人无法承受。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轩辕烨正脱下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
本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可是,一室的安静。
慕容九渐渐也就松下心来,闭上了眼睛。夜,似乎还很漫长。
昏昏沉沉中,身后有一双手突然将自己抱住。
慕容九大惊,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挣扎了一下,那双手臂不但没有收回去,反倒将她抱的更紧。
灼热的呼吸洒在脖间,鼻息间有淡淡的龙涎香。忙挣扎着要推开身后的人,那人却将头往她脖子里蹭了蹭,小声道,“别动,我冷。”
“轩辕烨,你……”
他的手慢慢的将她腰身收紧,“椅子太硬,冷。让我挤挤。”
说着又顿了一下,“放心,我不会碰的你。”
慕容九咬了咬唇,心口堵的慌,因为他孩子般娇气的声音而无处可发泄。
他冷吗?他全身滚烫!
然而,那一声他不会动她,却让慕容九的脸在昏暗中顿时一红,也不敢扭动,生怕刺激了他。
只得小心翼翼的就着这姿势,被他反楼在怀里。
后被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那富有节奏的心跳,几乎,与她心脏节拍相似。
而他头蹭在她脖子里,每一次呼吸,灼热的气息都蓬勃在她耳根处。
不经意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身体慢慢发烫。
如此一来,她如何睡的着啊?
然而,身后的人,却是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似乎睡的及其香甜。他竟然睡着了?
慕容九无语极了,想要叫醒他,让他下床,却又有点胆怯。
他温和的时候,她见过,可是,他盛怒的时候,她更是亲身体验过。
所以,从潜意识里,她其实不单单是对他有着爱,同时也有着惧的。
她没敢再动,只是这样的姿势让她身体一直处在僵硬的状态,有如石化的雕塑一般。
“小九儿……”耳边突然又轻轻的响起他的呢喃,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似在撒娇一般。
“恩。”她正脑子一片空白,本能的回应道。
然而,对方却没有声音了,将脸埋在她的肩胛处,他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一种不平衡感涌上了心头,慕容九低声道,“轩辕烨。”
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只是身子越发的贴紧她,似乎要将自己嵌进她的身体里一般。
而她也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几乎灼烫了她。
“轩辕烨……”她试着翻过身,轻轻推了推的肩。
“娘,烨儿痛……”他难过的哼了一声,突然,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心口,重重的揉了起来,“烨儿痛……”
慕容九大骇。他喊她什么?娘……
哦,不……
这不是主要的。他的胸口很烫很烫,快要燃烧了一般。
慕容九突然惊觉,他全身这么烫,不是体温偏高,而是这家伙在发烧。
“轩辕烨,你发烧了。”她又推了推他,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小九儿……”幽深的眸子迷糊的掀开了一丝缝,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真的看清楚她,他只难受的哼哼着,“小九儿,别离开我,别……背叛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小手更重的摁在了自己的心口。
“痛……”他一遍遍的喊着‘痛’,身子渐渐蜷缩成一团,眉心纠结着痛楚,额头上冒着冷汗。
轩辕烨……轩辕烨……她一遍遍的重复着叫他的名字,突然哽咽住说不出话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怀里挣开,慕容九忙起身下床,直奔阿婆的那间房。
这个时候,她健步如飞,竟然忘记了脚伤未好。
将睡梦中的阿婆叫醒,随后,阿婆点着灯,带她进了厨房。
一人熬着姜汤,一人准备着热水。忙活了一会,终于好了。
阿婆端着姜汤,慕容九端了盆热水,一起进到客房。
轩辕烨蜷缩在被子里,还是在哼哼唧唧的。
不是嚷着要娘,就是喊着小九儿,亦或者难过的叫痛。
两人对视了一眼,慕容九眼底的担忧阿婆还是看在了眼里,不由微微一笑,将姜汤放到桌子上,“小娘子,姜汤就放在这里了,你先喂他喝了,然后再用热水帮他擦下身子,好生睡上一觉,捂点汗,明早就好了。”
“阿婆。”
“好了,都这么晚了,阿婆年纪大了,折腾了一夜,这身子骨快散架了。”说着,也不顾慕容九乞求的眼神,就直接出去了。
慕容九看看桌子上的姜汤,又看看手里的热水,再看看床上的人。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或许,她真的上辈子欠他太多,这辈子才会为他做牛做马,任他欺负。
将水放下,她端起姜汤,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推了推他,“轩辕烨,起来喝点姜汤。”
他哪里会动?一张俊彦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只怕此刻早已烧的迷糊了。
慕容九无奈,只得坐在床头,一小勺一小勺的舀着姜汤送到他唇边。
可是,他唇瓣发干,而且连张也不会张,递过去的姜汤还未到他嘴里,就沿着嘴角蔓延了出来,一直流到他的脖子。
她忙拿着毛巾替他擦拭着。
然而,这样试了几次,都被溢了出来,他根本一点没喝进去。
瞧着一小碗姜汤越剩越少,慕容九一咬牙,随后喝了一口姜汤,将唇覆上他的唇,缓缓地把汤汁注入。
他的唇依旧柔软温热,似乎还带着点干草的味道。
一口,两口,三口,一直用了五口,才将汤汁全部灌进他嘴里。
起身,看着空空的碗,慕容九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将盆搬到床边,用毛巾蘸了热水,沿着他脸上的轮廓帮他擦拭着。
接着,是胸膛……手臂……还有,脊背。
本以为会不自在,可是,等真的做完这些事的时候,慕容九发现自己做的竟那么的自然,自然到她当时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
就像一名大夫照顾病人一般。
在她眼里,他就个生病需要照顾的人,而不是因为他是轩辕烨。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一惊,却多少有些松口气。
那么,她终于可以放下了吗?只当他和其他人一样。不知不觉,忙活了大半夜,慕容九收拾好东西,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可是,第二天等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手腕被压着。
抬头一看,她不仅骇然大惊,那轩辕烨竟然枕着她手臂睡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到了床上?
来不及细想,身上已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慕容九悄然的抽回了手臂,然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打开门死时,刚好碰到阿婆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
“醒了?”
“嗯。”不知为何,面对阿婆很寻常的问话,慕容九竟然还是有些心虚的红了脸。
阿婆笑笑,将洗漱的东西递给她,“小相公可好些了没?”
“他……还在睡着。”慕容九尴尬道。
“哦。”阿婆也就没有进屋,然后掩嘴笑道,“你怎么不多睡会?看你一脸憔悴,昨晚辛苦了。”
慕容九干笑两声,没有说什么。
雨还在下着,只是小了许多,空气非常清爽,院中的绿树被雨水冲洗的一尘不染、苍翠欲滴,一阵风吹过,能闻到淡淡的幽香。
没一会儿,轩辕烨也醒了,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望见她站在床头,墨似的眸子里旋即闪烁着晶润的光。
阿婆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亲自送了过来。
轩辕烨自己梳洗,慕容九也就自顾自先吃了起来。
却不料,刚吃到一半,轩辕烨突然抢过了她手里的碗,牵起她的手,神色有些凝重,“跟我走。”
“怎么了?”她惊骇非常。
然而,他根本没有解释,只匆忙向阿婆和阿公道了别,随后,将马车牵了出来,直接将车子扔下。
他抱她上马,匆忙的带着她疾驰在风雨之中。
一路颠簸,慕容九心口砰砰直跳,难道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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