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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康熙躺在床上,已经回了些神智,只是苦于不能动弹,说话也很吃力,常常是话到嘴边忽然又说不出来了。他这已经算是轻的了,总算是在恢复,严重一点的直接瘫了、傻了再也恢复不过来都算是正常后果。

  皇帝可以慢慢恢复,反正国家出得起医药费。但是皇帝脱岗对于现在的国家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事故,尤其还是异族统治+少数统治。皇帝稍微好了一点儿,就直指着太子。

  胤礽上前握住康熙的手:“汗阿玛,您别太急了,御医说您这回病得不重,很快就能好。”

  康熙急得满心汗,想说,你赶紧去干活,要看好家啊。胤礽哪想得到这个?直接跳出来说:“爹,你是要我上台?”脑抽了才这么问。

  这时皇太后又来,老太太是女性,但是对儿孙们都不用避讳。进来还好,一看到康熙就哭,连一屋子给她请安的人都没顾得上。康熙又勉力想指皇太后,胤礽道:“汗阿玛,您早点儿大安了,皇太后祖母也就安心了。”

  皇太后哽咽着:“皇帝,太子说的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康熙更急了,中风的时候睁眼睛很是费力的!可遇上这么个糊涂老太太和这么个傻儿子,真是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一旁的雅尔江阿上前道:“汗阿玛,您是说,请皇太后看好家里?”其实更想直接说太子替补上阵,不过雅尔江阿还算了解康熙,说话也迂回了一下。

  康熙眼睛眨了一下,雅尔江阿笑了:“老祖宗,您可不能再哭了,汗阿玛请您坐镇呢。”

  皇太后不干了:“我哪管得了这些事情啊?”有些慌乱地四下看看,最后一脸为难地看着康熙。她还真没操过什么心,当皇后的时候有孝庄顶着,做了皇太后,还是有孝庄,下面又有几个能干的儿媳妇,她就没怎么管过事儿。

  康熙努力把目光递到胤礽身上,皇太后精明了一回:“皇帝,叫太子帮我?”咦?好像哪里不对?是太子妃吧?

  康熙终于放松了下来,雅尔江阿上前一步,再次请示确认:“汗阿玛,是太子先理朝政么?”康熙眼睛睁了又闭。

  雅尔江阿小声说了一句:“您放心。”

  胤礽叫了一声:“汗阿玛!”对上康熙的目光,含泪点头,“儿子一定看好家。”

  胤礽从皇太后那里拿到了授权书,即刻监国。授权书是铁帽子王等亲贵进宫为皇太子请的,否则以皇太后的政治水平,她根本就想不到这一茬儿。老太太在雅尔江阿等人请求晋见的时候还惊讶了一回:“他们干嘛来了?”

  比及听到雅尔江阿开口说请皇太后下旨令太子监国的时候,她还在惊讶:“我一妇道人家,哪管前朝的事儿。”得,她完全不知道皇太后的政治意义来的。也难怪,从当了皇太后开始,整五十年了(顺治十八年,福临崩,未改年号,次年改元康熙),她就没行使过职权。

  康熙每回封皇后,或者有什么别的重大事情,也要把皇太后搬出来一回,刚开始那会儿,皇太后都不知道自己被代表了。后来形成习惯了,皇帝想代表就代表吧,反正我自己也不会说话。在她的意识里,这些事情她不用操心的,表个态,跟着皇帝的意思走就行了。

  保泰是她孙子,这会儿上来给她解释,用最简洁的话来说就是:当时您在场了,算证人,您得说句话。

  皇太后傻眼了:“我,只会说些白话,那些文的我可不会说啊。”明明皇帝办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不用我说什么的,他全搞定了。

  保泰一抹汗:“那个,您说个大概意思,让底下的人写好了,念给您听。您觉着行了,就用宝。”

  皇太后也一抹汗:“那成。也甭念了,皇帝的意思你们也见着了,你们写就成了。”

  亲贵们松了一口气,打死也不想再跟这老太太白话正事儿了。

  当天,大家就都知道了,皇帝进行休假式治疗,皇太后下令,太子监国。名正言顺。

  当然,就算没有皇太后授权,皇太子挽起袖子上阵也没人能挑出大毛病来。哪怕康熙现在死了,一句话没留下,半纸遗诏都没有,他直接登基,谁也提不出正当理由来反对。

  而且,就算没有授权,他也得更加努力干活了很多事情已经到了必须有个人出来主持决定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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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风不是个好病症,中风病人就算好了,也会落下点儿毛病,不像没有太多后遗症的感冒。但是有一条跟感冒很像,那就是会复发,虽然它不会传染。总之,非常麻烦。

  更麻烦的是皇帝病倒之后产生的连锁反应。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秀女大挑卡壳了。

  秀女大挑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不出这个意外,再过几天就是正式公布录取名单了。秀女大挑跟考个国家公务员的流程也差不多了,初选、复选估且当作是笔试,留宿就是面试,参考着各人的个人素质与家庭背景,在留宿期结束之后就公布一个录取名单。

  但是,并不是公布的录取名单就算完的,就算是公务员考试,你看了榜,知道自己榜上有名,也不能拖着行李就去单位报到,你得领张报到通知单到人家单位里把约给签了,最后才是按规定时间报到、岗前培训、上班。这就是正式下旨,然后放定、走婚礼程序、结婚。

  现在是榜单还没贴出来,就被捅破了,约等于刚出了总成绩还没张榜就有人得了内线,爆料说有黑幕一样。

  要是已经公布了,木已成舟,想“纠正”都只是个形式。下面的事儿,办公室接着走流程、该发文的发文、该通知的通知。

  可这榜还没出呢,要怎么办?是整顿还是说“至于你办不办,反正我是决定照这个办了”?

  如果是普通的作弊榜就算了,比如说某领导家的孩子被照顾了什么,这个是对领导有利的,办了也不吃亏。眼下这个作弊榜就TMD让人吐血了,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那就是一个领导的孩子顶了另一个领导的孩子的名额。咋办?

  去请示?这会儿大领导正在与自然规律作斗争呢,哪有功夫理你?

  不请示?这几十个小姑娘不能一直住在宫里头啊!这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中间还有很多牛气冲天的家族里的千金。把未婚姑娘搁宫里住这日子,它不是个事儿啊!

  皇帝拿不了主意,太后是个不管事儿的,肿么办?

  最坑爹的后果是巡幸塞外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现在要紧急喊停。

  蒙古诸王公、台吉都打好报告,拖家带口开始上路了,路远的都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别以为他们就只带了老婆孩子和行李,每个人都有自己相应的仪仗,还准备好的陪皇帝打猎玩的小股部队,某些人还带着一大堆给皇帝、皇子、大臣的礼物。

  你一说不来了,这些工作都白费了。礼物可以回收,人呢?当旅游了?那花的可都是自己的钱,亏本儿了。要知道以往参加这样的聚会是有钱拿的,现在皇帝不来了,那就补贴没有了,还要白花路费。

  京中旗人也郁闷坏了,一年就这么一个机会出去放放风,还黄了。不过,很多人已经没有心情在计较这个了,纷纷在想:皇帝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会不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样的心态也就引出了第三种,也是牵扯动所有人神经的后果

  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朝堂上各种躁动。是,有皇太子在,日常事务上出不了乱子,人们还不至于慌了神。人一旦不慌了,就有心情想些有的没有的,比如,来一把政治投机什么的。

  胤礽深知,在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快意恩仇的人在这片丛林里活不久。他干脆征用了弘旦在乾清宫的宿舍,反正那里他也不是没住过,父子俩轮班,你在乾清宫、我就去东宫,你去东宫、我就去乾清宫。

  就一条注意事项:不可以表现得骄狂。

  凡做了决定,还要认真去给康熙汇报,不管他现在听不听得明白。胤礽的本心里,是疼痛难当的。康熙对他来说,一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也许顾忌过一把手与二把手的关系,但是当他真的病倒了的时候,血缘亲情又战胜了一切。

  皇太子常于汇报完成之后跟他汗阿玛联络感情:“汗阿玛,那一年您亲征葛尔丹,也是儿子监国。不知道您在前头有多危险,儿子能做的就是守好家,令您无后顾之忧。眼下也是如此,儿子还为替看家,等您回来说一句:干得好。”

  说着就哭了,康熙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也流出了泪水。

  监国,皇太子是个熟练工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比先要糟糕不少,灾荒不断,还有闹事的,很是让人伤神。

  又有,必须快刀斩乱麻地处理掉一些紧迫问题。第一条是派人通知蒙古诸部,皇帝身体不太好,你们先回去吧,大家改期再聚,日期另行通知。又传令下嫁蒙古诸公主,愿意回来的可以回来侍疾。

  皇帝病了,公主都动身回娘家了,谁再不识相地表示不满那就太傻了,大家只好乖乖回去。打上来报告还特别真挚,咱们回去加倍烧香,给皇帝祈福去。

  胤礽看了一堆差不多意思的折子,总算松了口气,一一回复,意思也都差不多:你们有心了。

  把这一撂折子堆到一边,胤礽拎起笔来就下令给古北口提督马进良:注意警戒,以防蒙古那里有人趁乱噪动。

  与此同时,胤礽还下手处理了一批京中不安份份子。

  比神一样的敌人还可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比猪一样的队友更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头猪一边闯祸一边自称是你的队友。皇太子为此愁白了两根头发,暗中下了狠手,以皇帝在病中你们还有心情聚餐为由罚了不少人。总算稳定了局势。

  白痴啊你们,咒我爹死呢吧?

  秀女的问题,比起上述两件事情都次要,就放到最后来办。关于这个,胤礽也与淑嘉商议了一回,淑嘉道:“我可算是等到你这句话了。前几日看你忙,我也不好提这个事儿。这个固然没有前朝那么要紧,拖久了也是麻烦。”

  胤礽道:“说的也是。”语气里很是疲惫。

  淑嘉手上捧了条湿手巾给他擦脸:“皇太后祖母没心思管,旁的人都不够格儿说话。你看?”

  擦过脸,胤礽有了些精神:“叫她们先回家候旨吧。等汗阿玛大安了再说。”

  “你定了主意,就去禀了皇太后祖母,还是由她老人家下旨才好。我头前只是请了皇太后祖母的旨,严令宫中不许私谈汗阿玛病情,更不许走漏消息,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保不齐秀女里头已经有人知道了。与其叫她们在宫里乱猜,不如放出去,出了宫心里也平静了,叫她们父母看着,免生事端。还有,传出去的那一份单子……”淑嘉把手巾交给喜鹊,坐到胤礽身边小声提示,还有一份流传甚广的小字报,上面写着很多姑娘的婚配情况。

  胤礽身体一歪,靠在她身上,也小声地道:“我已经叫马齐带着吏部去整顿,办事不谨,误会上意。”

  淑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宵夜来了,你用一点儿再睡。”秀女的事儿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如果康熙好了,那就是他老人家再拿主意,如果他一病不起了,到了冬天还没好,那就大家商议好了,让皇太后盖章。

  胤礽嘟囔一声,吃了点儿东西,倒头就睡。平常他的工作量也不小,这些日子尤其累,心累,感情上更累。

  皇太子一根蜡烛两头烧,太子妃也不轻松。在皇太后不管事儿,宫妃们心中不安的时候,她得出来稳住场子,又不能过于活跃。

  淑惠那里,她不太放心,不时派红袖去看望一下:“你们都还年轻,家里没什么积年的老人,十五阿哥还要侍疾也顾不得家里。红袖跟了我这么些年,还算稳妥,你有什么事儿,打发她来跟我说一声儿。”

  红袖第二天来汇报:“主子,您再不用担心四姑娘的。十五爷心里躁,她就打发十五爷静室斋戒,为万岁爷诵经祈福。”

  淑嘉:……这丫头练出来了。

  除去淑惠,还有就是佟妃,淑嘉为胤礽带出话去:“隆科多忤逆母亲,已是罚了,妃母不必挂心。只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事到如今,佟妃也只能认了。她亦曾打发人出宫,到了佟府,见到佟国维。佟国维还有些本事的,回说家中的事情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了,隆科多再不会蹦跶了,让宫里自己小心,说话也要注意分寸。

  其实佟国维想死的心都有了,把皇帝气成这样,单纯舅舅看外甥,也是没脸见人了。可他不能倒,他还得撑着,得度过这道难关才行。如果康熙有个三长两短,佟国维只好砍了隆科多,自己再去给康熙抵命了。

  咬咬牙,佟国维加紧训诫子孙,都老实一点吧!

  谁料到在这个时候,又出了一件事儿,佟国维气得险些砍人。

  话说四儿被发回本家,其实就是发还本主。隆科多的岳父已经死了,现在当家的是他大舅子,后院儿里的事情却是归继母管的。四儿原先在家的时候,也是个风光人物,得老爷喜欢,自然招太太不喜。偏又有老爷撑腰,把太太噎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好了,情敌回来了。

  应该说,世上狠毒如四儿还不是那么多的。她顶多被剥了鲜亮衣服,拔了头上簪钗,打发去挑水洗衣服干粗活,完不成任务不许吃饭。咳咳,这户人家当年也是风光过的,不过现在有点败落,正缺人干活。

  风言风语少不了,她居然都扛了下来。狠心的人都有信念能坚持,更何况四儿还有牵挂:玉柱。

  在被管家婆子嘲笑她没指望:“呸呸,大姑爷叫亲家老太爷打了自身难保呢,你别作你的春秋大梦,还道他能来接你走!哟,你那儿子,明儿就要上路啦,唔,代父流放。你们享了那么多年的福,也该报答报答人家不是?”

  四儿就红了眼,没想到玉柱真被流放了,她以为佟家能保住这个孙子的。越想越急,半夜里居然让她发挥潜能跑了出来,窝在墙根子底下,等到了天亮,去看儿子。

  佟家前门后门侧门好几个门,四儿却知道玉柱不会从大门里出来,顶多是后门。跑到那里等着看儿子,这时候主人家还不知道她跑了出来。佟国维却是专程派人陪着玉柱上路的,不喜欢归不喜欢,那也是孙子,而且,还要防止他逃跑不是?

  玉柱一出来,四儿就扑了上来,佟家下人多,连忙拦住了,又上报给佟国维。

  佟国维真的是要气疯了,着人把四儿堵上了嘴,捆巴捆巴扔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重新丢了回去。四儿在马车里,听着玉柱在外面哭喊着叫母亲,心都碎了,又想隆科多何以不保着玉柱。

  佟国维哪会管这些呢?回来气不顺,又把隆科多给骂了一通,岳兴柱陪绑。骂完了,佟国维又叹气,只希望康熙能好,不然这回真是捅破了天。

  皇帝病情没有新进展,却听到了太子监国的消息。佟国维脑袋上打了个雷,僵硬了。还没回过味儿来,宫里又下达了通知:命参选秀女回家待命,着家人去接。

  端仪宫里,今天人数不少,太子妃、十五福晋、裕王福晋都到了,又有两个侄女儿,富达礼之女欣平、庆德之女欣安都是十三岁也是被叫了来。欣平比欣安长一个月,显得更稳重些。两人一式的嫩色旗袍,头上绒花,两三根玉簪,倒也耐看。细较起来,倒是欣安更亲切些,欣平……典型的淑女正妻模样,又一个需要黑化的人啊!

  淑嘉道:“连日宫里不方便,你们过得可还好?”

  欣平小心地答道:“宫中一切均好。”

  淑怡笑道:“你们在这里还掉鬼!趁早把小心思都收起来了罢,太子妃面前,这些行不通的。”

  淑惠亦说:“都是自家人,姐姐一向关心你们的。”

  她们两个比侄女大不几岁,倒很是熟悉,言谈间也随和得多,许多话都说得出来。淑惠说得更直白些:“姑姑们怎么会不为你们着想?现在看这情形儿,明白了罢?我原也不大明白,现在……”

  “你现在还是不大明白,”淑嘉横了她一眼,“回去给家里带个好,跟家里说,无欲则刚,行得正才能站得稳不遭横祸。你们的前程,我心里有数儿呢。”

  两人起身听训。

  淑嘉又对淑惠道:“这事儿,本就是汗阿玛乾纲独断的,他老人家自有想法。”

  淑惠吐吐舌头,被淑怡隔空点了两点。

  欣平欣安原也有点委屈的,好好的小姑娘,教养也不比别人差,长得也不坏,怎么就被自家姑姑给砍下马了呢?这是对她们的否定啊。她们也不一定要争个太孙妃,只是过程太憋屈,有种遭遇黑幕的错觉。那还是亲姑姑呢!

  直到两人得到东宫传讯,严令不许跟着传谣言,对佟家女孩子还要一如往昔。又结合着一些流言,才知道这里头的问题很大。幸亏一开始就被摘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要中多少黑枪呢?

  太子妃把侄女拎出候选名单之后,众人对她们的态度可是友善得很。以前心里不自在,有种被可怜的感觉,现在觉得真是太好了。

  姑侄几人说得格外高兴,外面却有一小太监慌忙跑了进来:“主子,来接秀女的车都挤在神武门前,人人往前争,堵了路,还互相碰撞,撞坏了几辆车,护军弹压不住,都快要打起来了!皇太后主子叫您拿主意。”

  “贵妃呢?”

  “贵妃也是这么说的,这样儿不好再去劳烦前头的爷们儿了。”

  “叫他们列队,按照八旗次序来。镶黄、正黄、正白、正红、镶白、镶红、正蓝、镶蓝。满、蒙、汉,谁都不许乱!你去看着,把乱抢上前的名字记下来!”淑嘉想了一想,“多带上人,打开门就往外冲,一定要镇住场面,再找声音大的太监,把刚才的话传下去!”

  “打发人往前头报一声儿。你们两个,也收拾一下儿,咱们旗份靠前,”又让吴明理带着两个小太监护送侄女儿出宫,“算了,我往宁寿宫去一回,一道吧。”

  佟妃正在宁寿宫里,淑嘉紧急指挥,集齐了四十个太监,于神武门外列了四列,整齐出来。气势比较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场面安静了下来。宁寿宫总管太监与赵国士两人趁机宣布了新规定。

  这个规定具有可执行性,但是最狠的还在于“忘下名字”,这是黑历史,还被截图保存了,是会一直翻不了身的,大家老实了。接人的车接旗分排好,里面的秀女亦然,然后念一个哪个旗谁谁之女某某氏,就出来一个,接走。前后都不用一分钟。

  很快,秀女们就出完了,淑嘉再回宁寿宫的时候,时间才过了一个来小时。

  佟妃笑道:“还是得你来办。”

  淑嘉谦虚了两句,心道,外面男人不都讲个次序的么?还排得忒仔细,到了秀女这里怎么就乱成一锅粥了?

  皇太后道:“可算是了了一件事儿了,我去菩萨那里上炷香。”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现在平静了许多,哭得少了,倒是不停地诵经。

  淑嘉与佟妃对望一眼,跟着她一道去了。净手,燃香,插到香炉里,回来再拜一拜。皇太后刚起身,又有消息来:离得近的公主,明日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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