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进香,又见他
纪无殇如此这般打趣,只是看着四下无人才这般说,不然,如果传出去,纪茵雪的声誉定然受损,莫说还要嫁给北宫绝世,就算是要嫁给任何一个官家有身份的嫡子次子都成问题。
两人闹了一会便到静园去向元老夫人说了情况出府,元老夫人念及这今天的是中秋佳节,便说了可以在晚上赏灯完毕则要在亥时(北京时间21时至23时)之前回府,为了为保证纪无殇和纪茵雪的安全问题,两人各自带了三个铁卫。
出了府,两人一起坐了府里的轿子,然后便让人拉马车往皇城的官道上去,那官道上,自然是很多百姓都在翘首仰望,都想看着那镇北王率领大军进城。众人无不敬重镇北王,是镇北王和大将军纪定北让边疆从此太平、让西域退兵病缔结和约,让东南沿海重新归于宁静。
如今镇北王凯旋在中秋之际,更加是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纪无殇知道纪茵雪一心想着要看看那北宫绝世,两人让马车停靠在官道上,纪无殇轻轻掀开帘子,然后看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那些百姓们无不站在官道两边,无论是刚刚买菜的还是刚刚和商贩讨价还价,都停了下来自觉地站好,等待大军进城。
在这个时候,纪定北身穿铠甲,纪天逵此时也是披上战天铠甲,两人一前一后,威风凛凛地率领几十名纪家军的精兵站在城门那边,一边和守城守秩序的马家军打了招呼,一边和马家军并作一起。
纪定北和马家军的首领马融见面之后,引了纪天逵见过马融,而马融则是引了自己的儿子马睿跟纪定北见面。四人皆欢喜,都骑着高头大马等候在一边,等候镇北王。
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纪无殇眼尖地看到镇北王府的人在一边也等候着。镇北王妃和几位郡主在马车上候着,而北宫珉豪和北宫绝世都是骑马等候。
此时北宫珉豪脸色俊朗,丝毫没有往常一般的嬉笑情绪,俊脸紧绷,阴鸷的双眼此时盯着城门,而北宫绝世,一双迥异的瞳目微微眯起,看着城门那边,对于这人潮人涌的场面并不在意。
纪无殇侧头看了纪茵雪,见她正在四处张望,嫣然没有发现北宫绝世等人,便道,“四妹,你看那边。”说着,就指着北宫绝世那边的方向。
纪茵雪一看,眼神顿时亮了,虽然远远看着,但也已经是很满足。纪无殇当然是没有心思去看镇北王府的人,自己也只不过是来陪陪纪茵雪的,自己的心思并不在此。倒是担心着北宫珉豪会不会如他所言的,会向他爹镇北王禀明,会上府提亲……
纪茵雪只稍是看了一会子,刚刚垂下眸子的那刻,北宫绝世却是将目光投过来。却见到纪茵雪将帘子下了的那刻。北宫绝世心中仿佛是被人轻轻挠了挠,却是挠到心里去了。
“稍后,父王回府,娘定然是在府上庆贺一番,我们可在晚上赏月完毕,一切安顿好之后,才可向父王禀明你的私事,绝世,可明白了?”北宫珉豪这时候不忘叮嘱道,毕竟他是作为世子,自然是要做一做哥哥的事情,当是叮嘱一下唠叨一下北宫绝世也好。
可是却迟迟不见北宫绝世应声,北宫珉豪回头,却是看到北宫绝世看向一边,立即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见到的那路边靠着的正是纪将军府的马车,而马车周边,有六个神采奕奕的铁卫在守卫,还有一些丫鬟小厮等站在一边。
见那马车,北宫珉豪就知道应该是小姐们的马车,如此将北宫绝世吸引过去,定然是纪茵雪四小姐无疑。
心中不免的有些失望,不是纪无殇呢!北宫珉豪朝着北宫绝世咳了几声,北宫绝世才回神过来看着他,“哥,怎么了?”
“我刚刚说的你可有听见?”北宫珉豪抿嘴道。
北宫绝世低头,“你再说一次便可听见。”
北宫珉豪无奈摇头,将刚刚说的话再说了一次。北宫绝世听后道,“那你呢?你知道,大小姐不嫁,四小姐……”
“咳咳,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想?”北宫珉豪很认真地镇定道,眼神飘向那纪将军府马车的方向,也不管纪无殇到底在不在马车上,仿佛就看到坐在马车上的纪无殇。
北宫绝世点头,这事儿得要跟镇北王说,纪无殇的身份应该很符合父母亲的要求,这王世子的,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往后做了世子妃自然是要镇得住王府的。而纪无殇,是大将军嫡女,身份虽然不比公主郡主,但,依靠着镇北王和纪大将军的交情,这段婚姻,可以说是稳稳妥妥。
只是,看纪无殇,貌似她对北宫珉豪并没有多大的表示……北宫绝世看向北宫珉豪,“你可问过她的意见?”她当然是指纪无殇,这大庭广众的,肯定的以“她”作为代称。
北宫珉豪听着一怔,她的反应是逃之夭夭,是躲避,北宫珉豪轻轻摇头,“我不确定,但我会努力的,我相信我应该可以。”
北宫绝世心中叹了一声,不说话。
两人便一起看着前方。
不多时,果然,镇北王带着军队入城,他此时穿着一身银色铠甲,骑在高大的汗血宝马之上,那汗血宝马,踏步有力。见他镇北王,眼如丹凤,卧蚕眉,两眼明皎皎,唇方口正,天庭饱满,坐在汗血宝马上浑如虎相。双目远远看着,此时见有人正在皇城中迎接,那严肃的脸上,此时微微动容,看着的正是纪定北和马融四人,心中多了分欢喜。
纪定北等人看着,立即就上前拱手迎接,相互打过招呼,一同便进了这皇城中,接收着众百姓的爱戴和拥护。
此时,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快马飞来,此人手中高举着明黄色的圣旨,镇北王离远一看,立即举手示意,让众军停下。那选圣旨的人离镇北王等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下了马,然后便举起那圣旨,大声道,“圣旨到!”
众人都下马跪下接旨,而周边的百姓,也都跪下,只有马车上的小姐们待在里面,碍于世俗而不下来,将那车帘紧紧关闭。
纪无殇待在车里,就听着那人念了,大约说的是,因为大军多人,未免惊扰皇城中的百姓,便命令让镇北王将大军率领到二十里外的校场上安顿大军,明日则请镇北王进宫面圣。
当下有人欢喜,有人不满。皇帝出于这样的考虑,恐怕还是因为害怕镇北王势力太大,毕竟手中握着六十万大军不容小觑,如果都安顿到皇城中去,那就很容易威胁皇城的安全,马家军在皇城中驻扎的,只不过是二十万,虽然,皇帝直接管理着镇北王府,但,难免的提防功高的镇北王。
镇北王举手示意让众军噤声,从宣旨太监中将圣旨接过,表示顺从皇帝的圣意。
他这般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这毕竟还是皇甫氏的天下,而不是北宫氏的天下!宣旨太监见如此顺利便骑马走了。
北宫珉豪和北宫绝世对望了一眼,两人心中各有想法,但都是几乎同步上去,看着父亲,两人几乎同时跪下,皆是行礼,“恭喜父王凯旋!贺喜父王凯旋!”
镇北王看着这两个儿子,他的目光然后落到北宫绝世的身上,见他此时已经从武当下山归来,自然是知道已经学有所成,而对于北宫珉豪,他还是挺满意的,这个儿子,虽然平日里或者会调皮一番,但,该认真该狠戾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望!
“都起来。”镇北王道,然后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为父往后,靠得就是你们了!”
北宫珉豪两人一听,都感觉不是滋味,这镇北王此时可是中年意气风发,正值人生最辉煌的时刻,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多了一番悲凉的味道!
“愣什么,回府!”镇北王见他们两人沉默不说话,不免沉了声道。
“是!”两人拱手同答。
纪无殇轻轻聊了聊开帘子,见纪定北和纪天逵、马融马睿两父子跟随在大军后面,和镇北王等人一起将大军往城外撤。而北宫珉豪和北宫绝世两人护着镇北王妃和几个郡主回府。
蓦地,北宫绝世回头,却是看到是纪无殇在翘首看着,而纪茵雪,才将帘子一起撩了来看。
“她也在马车上。”北宫绝世脱口而出道。
北宫珉豪一怔,“谁?”顿时反应过来,回头,看着正是纪无殇,纪无殇一见他将目光投过来,顿时就垂眸将头一偏,往别处看了。
北宫珉豪不免的心中一怔,眸中闪过一丝的失望。
“你们在看什么呢?”镇北王妃见他们不走,立即就问道。
“没。”两人同时出声,心照不宣地对望了一眼便立即赶上去。
纪无殇看着那边人已经是走散了,对着纪茵雪就道,“我们该回去了。”
纪茵雪心中略有遗憾地将帘子放下,然后便道,“今晚是不是灯会?”
“嗯。”纪无殇点头,但,随即想起些什么,立即就对着纪茵雪道,“四妹,不是我说你,你且要注意一些你的身份,还有……他的身份。若是被人传出是私相授受,那,后果你是知道的。三妹的事情,你也知道,如果不是爹爹压着,想一想就知道三妹的名声会有多坏。”
纪茵雪听着,抬头睁着无辜的眼神看着纪无殇,良久,才道,“大姐说的是,我知道了。”
纪无殇摇头,“你依然不知道。你不知道如果稍有不慎,会有多么重大的后果。我只希望,如果他要是喜欢你,就应该早点向爹爹提亲。即使,在我之前把你配出去,也比传出什么不良的名声要好。”
“大姐,我若是先比你嫁出去,你岂不是担个什么嫁不出去的名声,这,对你是多么的不好。”纪茵雪低眉。
“也比让人传出你私相授受也要好!”纪无殇看着帘子出神,“我,已经不奢望了。”那声音极小极小,但,纪茵雪还是听到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说。这个大姐,一直让自己搞不明白。
“我感觉王世子对你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纪茵雪小声试探道,眼睫毛看着纪无殇希望是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可惜纪无殇摇头,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心中似乎是无奈,令自己心跳的人,不是他,自己虽然也知道,如果是父母之命,让自己嫁给北宫珉豪,自己也是无从选择,肯定会披上嫁衣。而他,他若是对自己心动,为何,却不敢踏出他的那一步呢?如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痛恨自己当初不去拼一把,这又有什么用?
若是他以为自己嫌弃他双腿不灵便,自己大可是将他的东西退回去,可是,自己还是收下了不是吗?
南旭琮。
纪无殇想着这个名字,嘴角微微笑了笑,让纪茵雪看着直发愣,这刚刚还一脸的心事,怎么这会就突然笑了。
“大姐?”
“回去吧!”纪无殇转头笑道,“该是回去了,老祖母估计会担心呢!”
“可是,今晚灯会。老祖母不是说了么,我们可以在亥时之前回去就行。”纪茵雪心中不舍。纪无殇听着,摇头,“你,真是没法救了。”
“是。”纪茵雪抿着小嘴,低头不语。
“陪你了。”纪无殇笑道,用素手轻轻一点纪茵雪的小鼻子,“平日里还看不出来呢!还以为你温顺呢,原来是个野丫头!”
“大姐别笑话我!”纪茵雪笑道。
“阿三阿四,将车拉往街里吧,夜色就要来了,找个地方歇歇。”纪无殇朝着外面驾马的车夫道。
立即那两名车夫应了,就将车赶往人多的市集,而那六名铁卫也跟着在后面。
夜色终于要降临,银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铺了一地,这周边的景色,仿佛穿上了银色的美妆。周围可见处都是人和华丽的灯光,有红的绿的发着别的颜色的八角灯、牛角灯、莲花灯的等等,都装饰着这皇城的夜色。此时小贩已经是都散了,各自回家团圆,街道上,或是一些女子聚集在一起,玩闹,或是一些男子集结出去游玩。这今晚,是开放的一晚,是放肆喧闹的一晚。
这就是大夏周朝的风俗,只有逢过节的时候,才能够让那深闺中的女子出来,让她们呼吸这久违的自由空气。
纪将军府的马车行走在夜间,在专门的马道上行走,纪茵雪和纪无殇都撩开帘子来看着外面的夜色。
这西风还不曾强烈,倒是给人一股秋夜凉爽的感觉。这边,凤箫声动,那边,玉壶光转,鱼龙舞。这堆,穿戴华丽高贵的女子笑语盈盈,那边,身长林立的贵族公子们谈吐优雅。纪无殇看着心情大好。这时,马车转了个街道,竟然是到了一处城隍庙中,这城隍庙此时依然灯火通明,香客不断。
兴许是因为中秋的关系,这城隍庙中有更多的香客前来祈祷。
纪茵雪看着这热闹,便道,“大姐,不如我们也进去祈祷一番?”
纪无殇看着周围,这周围都是一些老百姓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发生刺杀的事情出来,况且,这出府的应该是没人注意到吧!
“好。”纪无殇便喊了马夫停车。
停了车,纪无殇纪茵雪两人便下来,身后跟着六名的铁卫,一同进了城隍庙中。这城隍庙中的方丈正坐在一边,为那些香客解决一些疑难困惑问题。
那一边的小和尚看着来了两位官家小姐模样的,便立即上前来道,“阿弥陀佛,多谢二位施主前来上香,只是,这是佛门之地,请带刀的六位施主暂且在门外将刀卸下,方可进来。”
纪无殇上下打量了这小和尚一番,又扫视了这周围的人,的确,这周围的人都是一些大家闺秀或是一些达官贵族的子弟,都不曾带刀或是其他武器。“如此,真是失敬失敬。”纪无殇合了十字回礼。然后转身便朝着那六名铁卫道,“你们就在门外稍稍等着吧,我和四妹稍后上香完毕就出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大小姐,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和四小姐的安全,私自离开,恐怕不妥。”带头的是个冷眉横竖大约二十出头的汉子,是铁毅的堂弟铁峰,此时听纪无殇开口便立即答道。
“这是城隍庙,不是我们府。”纪无殇蹙眉,“我们不会有事的,若有事,大可立即呼喊。且我们在此上香,仅此而已,而你们带着刀剑,杀气腾腾,佛祖可是要见怪。”
“你们就在门外等着就好了。”纪茵雪也道,“莫让这庙里的难做。”这时候,已经是有一些香客看到这边来,看着纪无殇等人,尤其是那带刀剑的六名铁卫,指指点点。
铁峰听后,拱手,“若有发生什么事情,请大小姐四小姐大声呼救!我等就在城隍庙外候着!”
“去吧!”纪无殇挥手。
铁峰六人立即就往庙外走去。
纪无殇拉着纪茵雪的手,然后便走进庙里,这庙里是堂皇,那塔香燃烧着,烟雾弥漫,似是那人间仙境一般。
纪无殇和纪茵雪两人跪在佛像面前然后合了十字一起祈祷,面像虔诚。
正在潜心地祈祷之间,却不知道此时正有一人摇动着轮椅前来,他嘴角微微动了动,并未曾说任何的话,而一边的小和尚,却是给他递上了三品香,“施主,请。”
“多谢。”那声音,很好听,醇厚,爽朗,像是一股清泉,流淌过心房。
纪无殇听着那句话,顿时诧异,睁开眼睛,转头,却是瞧见那旁边祈祷的南旭琮,此时,他头戴金冠,将墨发竖起,用凤凰金簪插了稳住,他此时双眼紧闭,睫毛微长,侧脸却是如画,俊美之极。
纪无殇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加速跳动,目光却是盯着那凤凰金簪,这凤凰金簪,没想到,竟然是一对,他自己插了一支,却把另外一支私下送给自己……
纪茵雪此时也已经是祈祷完毕,看着纪无殇微微有点失神,顺着眼光看过去,却是看到南旭琮,“南世子?”
纪无殇顿时回神,从蒲团上站起来,拍了拍那膝盖上的灰尘,“四妹,我们该走了。”
纪茵雪听她如此说,便也从蒲团上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尘,“大姐?”这,莫非大姐喜欢的是南世子?
“时辰不早了。”纪无殇有点手足无措,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只能是,走。
“哦,原来是四小姐,大小姐。”南旭琮却是此时开了眼,将三品香递给那前来的小和尚,眼神却是飘在纪无殇身上。
纪无殇听着,只能是定在那,然后慢慢转身,同时整理了思绪,镇定道,“见过南世子。”
“南世子好!”纪茵雪也是欠身行礼。
“二位小姐不必多礼。”南旭琮稍稍点头,脸上也没有多大的表情,但,他却是看着纪无殇,她此时此身打扮,很是见简单,但,很纯净,很美好。
纪茵雪眉头稍稍抬了抬,看着纪无殇脸上掩不住的红晕,心中大胆猜了个七八,道,“大姐,我先去庙外看看那几个铁卫,我担心他们久等了。南世子,先行告退。”说着,未等纪无殇回应,纪茵雪就已经是跑开。
纪无殇想着要呼喊,她的背影却已经是走远了。
“呵呵,真是挺巧的,没想到,在此也能见到南世子,幸会幸会。”纪无殇见他看着自己,便随意扯了话来说。
其实这里也人来人往,说上两句,并不会被人怀疑些什么。只是,纪无殇心中慌乱,思绪有些脱离了自己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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