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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妹代罚


  夜色浓黑,只有一盏风灯在瓦釜雷鸣前摇曳。

  当夙夜看到一身劲装打扮的温柔时,只觉一股冷冽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再看温柔身无长物,便是一件兵刃也无,夙夜不禁为自己刚才觉察到的肃杀气息感到莫名。

  明明只是一介平凡女子,怎么可能有杀手般的气息,定是他的错觉。

  “王妃,这条路笔直到头就是王爷居所,无弯折,路虽不长,但是走不走得完,只能靠王妃自己。”夙夜看不明白这个女人,不像其他夫人那般乐于做些女人喜欢做的事,倒是有胆量来挑战王爷的瓦釜雷鸣,便是他,也不一定能通过这一段路,因而,每一次他都从地下密道到达尽头爷的居所。

  “多谢大管事提醒,大管事尽可先离开,不知可否劳烦大管事吩咐厨房,明儿早早些备膳,想必届时我会有些饿。”温柔的声音轻轻砸在夜色里,也不再听夙夜说什么,径自走进了瓦釜雷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距离自己将近百米远的矗立在地的玉石碑,虽是黑夜,玉石碑通体发着幽幽淡淡的青光,将凿刻在石碑碑身上的“九幽”二字清晰映出,在转头看两侧,只见两侧森森树木之后是高耸直上且笔直陡峭的崖壁,攀爬几乎是不可能,所以想要去到尽头,只有脚下这一条。

  夷国帝都多山,且整座帝都三面环山,唯有面北一方有官道进出,从军事位置上看,直形成了易守难攻之势,可谓是金城汤池。

  帝都之中,许多达官贵族的府邸都是依山而建,为求贴近自然感受自然气息,除了帝都王城是例外,全全建造在平原之上之外,便是夷国“六王”的王府,皆是靠山而建。

  因是如此,温柔对两侧陡峭的崖壁不做多加揣摩,彼岸低下头仔细观察脚下的地面。

  听尹儿说,瓦釜雷鸣无人把守,但是只要踏入瓦釜雷鸣的人,皆会被利箭取名,必是她们触动了哪一处的机关,那么身处这样一个地方,离两侧尚有一段距离,触动两侧的机关显然不可能,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脚下这块地,是机关,所以,每一步都必须小心。

  细一看,只见本色土壤的地上,有手指宽的青石砖嵌在其中,将土地分成了无数个方方块块,每个方块横纵皆为一米,这样的切割,面前的土地简直像是一个中国围棋棋盘!

  温柔震惊,再看着远处的玉石碑,“九幽”二字如剪一般刺进她的记忆里,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墨黑的眸子里迸射出跳跃不止的光,若这是九幽棋局,若这真的是九幽棋局……

  上一世,她与伙伴只能在棋盘上感受到九幽棋局的精髓,却没能真真正正地实地一搏,如今,这在眼前的若真的是九幽棋局……

  温柔只觉得她杀手的血脉在肆意贲张,她喜欢挑战,更喜欢挑战新事物,从前只是纸上谈兵,如今真要把自己当成棋局中的棋子,如何教她不兴奋。

  兴奋归于兴奋,但温柔也知道九幽棋局的夺命性,走错一步,就要在与两侧不断喷射出的利箭拼上性命搏斗,结果只有两个,一是被利箭扎成靶子,一是支撑到机关射尽,逃是无处可逃的,但若想逃,整个棋局便会全全裂开,从每一个小方格中涌出的,无一不是取人性命的东西,譬如五毒,譬如追命锁,所以,逃是不可能的。

  九幽棋局共分三个棋盘,每个棋盘皆是横纵均是三十格,故称九幽,而这三盘棋,走法皆不一样,需步步为营,步步小心。

  温柔缓缓闭上眼,回忆着前世棋盘上无数次的拼杀,沉一口气,再蓦地睁开眼,稳稳踏出了第一步!

  温柔站在第一排东面第三个小方块上,冷风过耳畔呼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如此,果然没有触动机关,很好,便是要如此冷静地走完三盘棋。

  当温柔走完最后一步,来到“九幽”玉石碑面前的时候,虽是寒冬,冷汗却已沁湿了背部的衣衫,抬手擦掉额上的薄汗,温柔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人生得亲身走一局九幽,足矣。

  虽是如此,温柔心底的疑问却在慢慢扩大,若这个九幽棋局是白王爷冷澈制造出的,那他该是一个怎样的人!又为何终日躲在这种地方。

  过了九幽棋局,再往前走是一片竹林,风雪压竹枝,却依然掩盖不住翠色。

  温柔在竹林面前停住脚步,思忖着要如何通过这一片竹林,她可不认为这么一片竹林出现在这里仅仅是为了添加自然意趣而已,大概,这是一片幻林。

  所谓幻林,是你走它移,你飞它长,斩不断,烧不了,恍如迷宫一般的林丛,要有规律地往前走,才能通过,不然任是在里面乱闯,就是死也出不去。

  好在,这种对她并不难。

  “七进,三退,左七,右五……”温柔嘴里轻轻念喃着,在这一片长达三十米的竹林里进进退退将近小半个时辰,才从竹林走出。

  但是随着她每往前走一步,她对她那素未谋面的丈夫就更多一分的猜测。

  出了竹林,温柔隐隐听到湍急水流的声音,掐指算算时辰,竟是卯时将近了,顾不得他想,继续往前。

  愈往前,水流声愈大,穿过一条短小的林荫道,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无数风灯在眼前摇曳,温柔一时间为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不远处是一座五开间的两层阁楼,想必那便是白王冷澈的居所。

  红砖橙瓦,座落在巍然的弧形山体前,一块崖壁上天然延伸出的大块岩石好似特意为阁楼特意撑开的遮风挡雨的伞,然而,让温柔惊叹处不在此,而在阁楼之前之上,是一处断崖,如帘一般的瀑布从顶上轰轰隆隆砸下,经过阁楼前处的断崖,直坠往下,而将阁楼掩映在水帘之后,恍如人间洞天,更在飘摇的风灯点缀中,美不胜收。

  温柔稍稍回了神,这可不是观赏精致的时候,又是仔细地观察周围情况。

  只见瀑布两侧,用粗长的铁索吊着两座折叠的厚板木桥,似乎是通向尽头的唯一通道,然而,木桥的一端连着对面的断崖,她这一边的木桥却是向上折叠着由铁索高高吊起,与她距离相距甚远,想要以功夫跳到吊桥折叠处再去到对面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温柔思忖间,面前的两座吊桥随着铁索轮轴转动的声音匝匝放下,带起微微的尘土喧嚣,桥木连接了温柔面前的道路。

  温柔抬头望了一眼渐渐发亮的天空,步上了木桥,朝阁楼走去,却在阁楼钱停下脚步。

  “王妃既已来了,何不进来?”清幽淡雅的声音由屋内传来,七分冷,三分幽。

  温柔踏上三级台阶,推开了最左边一间屋子虚掩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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