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这样她也就放心了,只要烧退了,就不会有事了。
轻轻地将凤孤的头往一旁移,却发现,自己双腿被他睡得有些麻了,稍一动,便有钻心的痛。
深吸了一口气,不只双腿,她的下半身,全麻成了一块了。
只能以手,轻轻地揉着,让血液流通起来。
过了好一会,终于能够站起来了,踢踢腿,发现已经不再麻了,赶紧拿了一旁一个破了的瓦盖子,赶紧走到洞口去接露水,若是等太阳一出来,这露水一蒸发就什么也没有了。
幸好山中露水多,不一会儿,就接了一小盖子,只可惜只找到这么一个破了的瓦盖子,若不然,就可以多接点儿,只好赶紧喝完了再接了。
于是赶紧走回去,伸手推着凤孤:“凤孤,你醒醒……凤孤,你醒醒啊!“
只见他那长而卷的睫毛微微抖了几下,在暖光中,终于缓缓地睁了开来,望向了她,有一刻的混沌不明,而后渐渐清亮了起来。
“你醒了?”晚清大喜,将露水递给他:“快喝些水吧!你也一天没进水了,嘴唇都有些干了。”
说着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
凤孤接过瓦盖子,正想喝,可是看了看四周,而后,到了唇边的瓦盖子停了下来,只是抬起眼问她:“这水是从那里来的?”
晚清淡笑:“我刚刚在洞外的草叶上接下来的露水。”
凤孤将瓦盖子移回给好:“你自己先喝。”她的嘴唇,也干枯无血色,她自己没感觉到吗?给他喝做什么?先照顾好自己才是重要的事情,这个傻瓜!他曾经还是伤害她那么深的人呢!
“你快喝吧,喝完了我再去接点自己喝。”晚清没想到他竟会让给她喝。
“赶紧喝下去,然后再去重新接给我喝。”凤孤却道,外面的草有多少他还不清楚,那么点草叶,能接多少露水呢?
只怕除去这一瓦盖子,就剩下不了多少了!
他却将头一偏,脸上又出现了那一脸的傲样:“我凤孤从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了你喝你就喝,别老爱倔着!”
他只是心中不舍,这个女子,为何要如此善良呢!
“你……”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看着他一脸傲样,她却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想再争,看他样子,是铁了心不喝的。
拿起瓦盖子,赶紧喝了起来,若不赶紧再去接些,等会真的太阳一出来,什么也没有了,而凤孤这样的伤势,根本就没办法去找吃的喝的。
不过心间,却有些暖意渐增。
其实,许多时候,很多感动的东西,不需要多么地华丽,就是那么地普通,那么地细微,却能让人感动的。
这个凤孤,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残暴不近人情的。
经此不事,想必,她对他的恨,是真的淡去了。
不再有恨,至于爱,却也不可能会有的吧?
微微一笑,其实,少了恨,心,又开始与从前那般淡然了,世间,也变得美好了。
她,需要重新地活起来。
一个淡然而坚强面对一切的女子!
缓步朝着洞外而走,步伐也轻松了起来。
凤孤看着她行走的步伐,不知为何,竟似也能感受到她那一份释怀。
凤孤,带着痴与情,望着那渐渐向着洞外而去的女子,心中,开始,欢快地跳跃了起来。缓缓地坐正了身体,将内功心法运练了起来。
运了一大周天一小周天,整个人也清爽了许多,忽然,双眼暴开,双耳闪动了起来,山上,似有马动之声。
猛地要站起来,却是颓然而倒,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糟糕成什么样子。
可是晚清正在外面,他不能让她暴露在危险中啊!
于是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步,艰难地向着外面而去。
晚清方一转头,就看着不顾一切向着她爬来的凤孤,脸色一绿,他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丝来了!
这个人,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不死的吗?
伤得如此,还总是这般任意妄为,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她的心整个吊了起来,张开口就要斥责他。
却见他抬起的脸一脸严肃,心下知道有点不对。
就听凤孤一只手轻轻地举了起来,指了指山上面。
晚清忽然明白过来,赶紧向着洞内轻跑进去。
只不知,上面的,是追兵,还是救兵呢?
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拿过那金创药,解开他的绷布,重新为他上药。
心思却在跳转着,也不知道上面的情况如何。
只听到那马蹄声踏踏地响着。在涯边,却一直没有离开,似在在盘旋着,似乎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可是却听得不清淅,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
抬头看凤孤,就见他双目紧闭,聚精会神地凝眸。
武功高强之人,通常能耳听八方,而且听得很远,希望他也是如此。
只是静静地为他上着药,却不开口说一句话,不去打扰他的思维。
过了良久,便连那模糊的对话声也听不见了。
不过凤孤没有吭声,她也没有说话,知道有些时候,静下来,也未必是真的静。
在一旁坐了下来,将露水递给了他。
凤孤接过,轻轻地喝完,而后放在一边,却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让晚清更加明白,危险,还没有离他们而去。
又过了许久,似乎又听到什么声音,似在讨论着什么,左右一句,争执得厉害。
当中有一句说得大声,晚清给听了清楚:“大帅,请以战前军事为重!这里交由臣等,你赶紧先回营地吧!”
晚清听了心中一惊,想不到,竟是白云烟来了!不过幸好,有战前之事拖着他,若不然,事情就棘手得多了。
忽然间,自己不由间的呼吸也开始放缓了,有些担心,有些害怕,分明知道只要不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话,他是不可能会知道他们就是此的,可是还是忍不住一颗心狂燥着。
忽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咬紧牙根,不让恐惧使自己乱了阵脚。
不一多会,就听见马蹄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这声音却是离她们越来越远,终于,一颗挂着的心,是落了地了。
而凤孤,却依旧没有吭声,沉沉地坐在那儿。晚清正待开口,他却将手轻轻一比,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晚清虽不尽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知道,必是有原因的,极有可能是白云烟的人马没有真正离去,或者说没有全部离去。
又如是坐了良久,就重听到马蹄声响起,似有两三匹之多。
这一次,凤孤才开了口:“全走了。”
“你果然是厉害,居然感觉得到他们没有走光!”毕竟从刚刚到现在,都是没有声响的,可是凤孤居然那么肯定他们还有人没有走。
“来时八十三匹马,去时却只有八十匹,自是有的没走,不过白云烟倒是聪明,居然还留了一手,看来这地方也不宜留得太久了!”凤孤听到晚清的赞赏,细细地解释道。
心下也有些欢喜,虽然这只是小事一桩,而且他自始以来从不缺的东西就是被人夸,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可是他从来不会因此而觉得开心,可是被她一夸,他居然心中会油生出开怀之意。
突然,有种很想在她面前,将所有的才华所有的能耐都展现出来的感觉。
不由想起一句话:女为悦已者妆,记得娘亲就曾说过,她总是恨不得每天呈现出一种风彩给父亲看。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
薄唇嘴角,轻轻弯起,是幸福的笑。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细心之人!”这倒是出乎晚清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他竟能够如此细心地听出来时马匹量与去时马匹量,虽然这大多数人能够做到,但是却极少有人会去注意这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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