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猪同眠
不得不说血脉亲情是一种很特别的存在,不管彼此分隔时间多长,也不管彼此之间认识或者不认识,一旦相认了,就能很亲密的生活在一起,不分你我。
沈青与康齐很尽职的执行了冷梓玥安排给他们的任务,除了内宗宗主之外,十大内宗长老以及其余的内宗人,统统都被他们很温柔的处理掉了,一点儿渣都没有剩下。
秉行冷梓玥的指令,绝对不能让他们死得痛快了,因此,他们每个人无一不是饱受非人的折磨之后,以一种平常人想都想不到的方式惨死。
天下之大,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比魔鬼还要邪恶三分的冷梓玥。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冷梓玥是极其护短的,敢动她的家人,简直就是自取灭毁。
敌不过父母的追问,皇甫耀城几乎把他所知道的,冷梓玥的所有喜好都告诉了他们,让他的父母可以投其所好,尽快与冷梓玥亲近起来。
天生的血脉亲情,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有过最初的生疏与尴尬,通过一顿饭的时候,彼此熟络起来。
冷梓玥给世人的印象一向都是清冷而疏远的,她狂妄,嚣张,邪侫而乖张,从不按牌理出牌,没有人能捉磨住她的心思。
相反,她对待自己所在意的亲人是很亲近,极其护短的一个人。没有人可以伤害她所在意的家人,谁若是那么做了,必定要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
内宗的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仿佛没有看到皇甫耀城俊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冷梓玥站在湖边,清亮的眸子追随着一条小金鱼,不禁勾起了嘴角。
千年之前,她跟百里宸渊虽然生活得很幸福,可总也有那么一点儿遗憾。
轮回过后,她恍然惊醒,那时候的他们缺少一些东西,只有历经过轮回的人才能深深的体会其中的奥妙。
“玥儿,爹的意思你能明白吗?”皇甫耀城看着女儿的全副心思都扑在湖里的小金鱼上,不觉有些有被冷落,心里醋味翻腾。
咳咳,想他堂堂暗月城主,竟然轮落到与一条小金鱼争宠的地步。
“爷爷奶奶要见渊,没有什么不对的。”
认同的点了点头,在出嫁之前,两位老人要见上未来的孙女婿一面,这个要求不过份。
冷梓玥虽说人在暗月城,可是她的心依旧在魔界,真的很好奇也很期待,百里宸渊即将展开的求婚是什么样的。
他总是神神秘秘的,让她想要背着他偷看都不成,害得她的一颗心痒痒的,恨不得逼着他对她说实话。
“爹是担心他来不及准备你们的婚礼,才犹豫不决的拿不定主意。”唯一的女儿要出嫁,皇甫耀城也是很紧张的,生怕哪一个环节会出现问题。
暗月城距离月都皇城不是一天两天的路程,他们的婚期又很紧,如果他执意要求百里宸渊来暗月城见他们的父母,万一婚礼上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怎么对得起冷梓玥。
思来想去,来回的路途便成为了他纠结的问题所在。
“爹爹不用担心,我都能来暗月城,渊也一定可以的,并且丝毫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婚礼。”晶莹剔透的眸子望进皇甫耀城的眼底,冷梓玥抿唇而笑。
如果她的渊是正常人,或许会出现皇甫耀城担心的事情,只可惜她的渊不是正常人,他是魔界至尊,天地之间来去自由。
心念一动就能去到他想去的地方,时间根本无法限制他的行动。
“你就那么肯定。”没好气的抚着冷梓玥柔软的长发,眼中满是浓浓的爱怜,他是打心眼里不想将女儿这么早嫁出去。
“嗯。”
百里宸渊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偶尔制造出来的小浪漫会让她感动得昏天黑地的。别的不谈,那座恋玥宫就足以让她内心无比的满足了。
恋玥宫,哪怕仅仅只是那座宫殿的名字,都能让她捕捉到他的心意。
那是怎样的一种深爱,才能让他不仅将她深深的烙印进心坎里,并且在生活中都表现出那么的疼宠与溺爱。
“既然不会影响到婚礼,那就让他来见见你的爷爷奶奶。”
“我会通知他的。”
皇甫郡与钟秀芸两个老人家在用餐前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带着她游览整个暗月皇宫,告诉她哪里风景最好,哪里是做什么用的,像有说不完的话。
带着她去看她的房间,提心吊胆的询问她喜欢还是不喜欢,若是有哪里不满意,立马就要亲自动手换掉,那份对孙女儿的宠爱让冷梓玥倍感温暖。
她还记得,在隐族的时候,外公外婆也是如此对待她的。
他们都疼爱她,打心眼里疼爱,想要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生怕她会不喜欢。或许是因为自幼的分离,他们在她的面前行为处事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会惹她不快,从而离开他们。
大概因为她在忠君候府成长的那些经历,他们虽然从来都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起,聪明如她,还是感觉得到。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他们都觉得造成她有那样不幸的童年生活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因此他们不惜一切想要好好的补偿她。
只要能让她感觉到快乐,他们不介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放下自己的尊严来讨好她,投她所好,也在所不惜。
冷梓玥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能感觉得到,因此,她才格外的珍惜的这份难能可贵的亲情。她要守护这份亲情,她的家人,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玥儿,你不想知道冷铮的下落吗?”每一次提起冷铮这个人,皇甫耀城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纵使他有很多的理由,很多的机会杀了他,但他还是留着他的命,迟迟没有动手。他就是要留着他,一天一天的折磨他,让他活着比死了痛苦千倍万倍。
“爹爹不是一直关着他么,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若是将冷铮交到她的手中,下场肯定会比落到皇甫耀城手中更凄惨。冷梓玥并不想告诉皇甫耀城,其实他的亲生女儿早已经死了,而她不过只是异世的一缕魂魄。
现在的她,不但没有他亲生女儿的身体,连灵魂都是全新的。内心里,对冷铮有恨,有怨,或许都是曾经那个让她寄宿身体的本能反应该;面对暗月城的家人,面对隐族的家人,冷梓玥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不管怎么样,既然她拥有了他们真心的疼爱,那么她就会一直将他们当作她最亲最爱的家人,用她的生命去守护。
相信,那个已经消失在冷梓玥,也希望她这么做。
“爹做不到一剑杀了他。”
“让他一直活着,让他眼看着他所在意的一切都消失,从身体与精神两方面打击他,那才是对他真正的惩罚。”对待敌人有对待敌人的手法,对待家人自有对待家人的方式,对于不相关的人,冷梓玥并没有那么多的慈爱之心。
“爹不想你在忠君候府出嫁。”她是他的女儿,难道他到现在都不能诏告天下,他皇甫耀城找回了他的亲生女儿。
小小的忠君候府千金,哪里能跟暗月城小姐相提并论。
“这的确是个问题,交给渊来解决,相信他会处理得很好的。”眨了眨眼,冷梓玥收回望着湖面的视线,就让她学着做做懒女人,将一切的难题都交给他去解决。
皇甫耀城好笑的望着女儿眼中一闪即逝的精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算计她的未来夫君,“玥儿你就告诉他,若是他能圆满的解决这个问题,爹就同意把你嫁给他,否则他休想娶走我的女儿。”
他的女儿如此优秀,不愁找不到夫婿。
“爹爹,姐姐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
幻遥喜欢冷梓玥,不,更多的是崇拜冷梓玥,一溜烟儿就跑到了冷梓玥的身边,两只小手抱住了她的胳膊。
她的姐姐如此强大,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她。
“有事吗?”
满意的看着两个女儿和睦的相处,皇甫耀城很开心,在他以为痛失亲生女儿的那段时间,都是幻遥这个丫头陪在他的身边,逗他开心。
他也很庆幸,冷梓玥接受了幻遥的存在,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爹爹,爷爷说咱们抓了内宗宗主,处治了十大长老,内宗的人还没有全部的清理干净,正找你商量解决办法呢?”
在她的心里,内宗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最好全部都死光光。脑海里突然划过沈青与康齐处理那些长老时的情景,不由得浑身一个哆嗦,面色发白,可见她被吓得不轻。
那些酷刑也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简直太恐怖了。
“玥儿,你觉得内宗该怎么办?”
这一次如果不是内宗的人强势要逼他娶亲,皇甫耀城也没有打算将内宗在暗月城中连根拔起,实是他们一再触到他的底线,他也不打算继续隐忍了。
他皇甫耀城所认定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长孙悠悠,此生他是不会再娶的。
“暗月城根本不需要内宗的存在,借着这次机会刚好可以清除得干干净净的,继续拖下去反而不妙,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若是他们将事情闹大,流传到族民中去,事情就难办了。”
幻遥的视线在皇甫耀城询问冷梓玥的时候,就落到了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冷梓玥身上,清澈的眸底满是崇拜,几乎就要淹没了冷梓玥。
“那咱们该怎么办,内宗的人坏透了。”
“爹爹自然有办法处理的,咱们不用担心。”有时候幻遥那近乎痴迷崇拜她的眼神,真是让冷梓玥特别的无语。
这个妹妹她很喜欢,心思单纯,率真耿直,待人真诚,最重要的是她打心眼里爱着她的家人,敢于拿自己的性命去拼。
“那就好,爹爹内宗的人就交给你了,呵呵。”
“爹爹让沈青与康齐帮你。”
他们是百里宸渊的贴身侍卫,自幼接受的训练相当的严格,虽然他们进入暗月皇宫花了很长时间,但是能在没有惊动任何高手的前提下找到议事厅所在,这样的本事也足以让人正视他们的存在了。
暗月城的族人与隐族的族人一样,自幼习武,有天份的人修习灵力,远非一般普通人能比。
“嗯。”
“爹,你要小心些。”幻遥不放心的叮嘱,生怕刀剑无眼会伤到皇甫耀城。
“你们两个鬼灵精,罢了,爹爹去处理,你们随处走走。”广袖流摆,皇甫耀城大步流星的离去。
目送那道挺拔的身影离开,幻遥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她常常会想,他如果是她的亲生父亲就好了。
可惜,他不是。
一方面她盼着皇甫耀城的亲生女儿回来,一方面她又害怕冷梓玥的回来,那种矛盾的内心挣扎让她倍感痛苦。好不容易拥有了父亲,还有爷爷奶奶,她害怕冷梓玥一回来就会夺走这些疼爱,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也不免流露出她的情绪。
“他就是你的父亲,他对你的疼爱也是真实的,爷爷奶奶疼爱你,你就是他们的亲孙女儿。你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不会因为我的出现就有所改变,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妹妹,谁也不能取代。”
淡淡的声音仿如山间的溪流,流淌进幻遥迷茫的内心,她猛然收回视线,紧紧的盯着冷梓玥绝美的侧脸,有一种心思被人猜透的尴尬。
红着脸,呆望着冷梓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为自己辨解。
“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我很感谢你在我不在的日子里陪伴着父亲与爷爷奶奶,你做了我没有做的事情。”
固执的不让眼泪落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泪珠儿如雨直落而下,幻遥捂着小嘴,情绪很是激动。
‘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短短几个字,足以让她感动。
“姐姐,我不该胡思乱想的。”摇着头,幻遥望着冷梓玥的眼睛,迟疑的出了声。
“傻瓜,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么你就是我的妹妹,以后谁要敢欺负你,本小姐拨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她很护短,世人皆知。
幻遥扑进冷梓玥的怀里,抱住她的腰,吸了吸鼻子,道:“有姐姐的感觉真好,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冷梓玥嘴角抽了抽,脑门上黑线直落,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们都会为你撑腰的,我们都是你的后台。”
“姐,你说得我好像是个女霸王似的。”嘟了嘟嘴,幻遥抬起头,傻傻的笑了。撑腰,后台,她又不是抢劫,不做土匪,实在不需要那些嘛。
“你姐可不就是个女霸王。”
“才不是,我姐是尊贵的女王。”很是自豪的扬了扬眉,幻遥抱着冷梓玥的胳膊接着又道:“姐,你说咱们应该怎么收拾那个女人。”
在她的心里,冷梓玥就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女王,她的尊贵无人可比。
“你还没有解决她么?”
嘿嘿傻笑了声,摇着头说道:“见识过那两个人收拾人的法子,我发现自己的法子都好幼稚。”
抓了抓头发,说着说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冷梓玥抿唇轻笑,单纯的幻遥怎么能跟经过特殊训练的沈青与康齐相比,也难怪之前她脸色一阵惨白,必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情景。罢了,何不让她亲自去瞧瞧她的那位‘后妈’。
对于有胆量想要做她冷梓玥后妈的女人,她表示相当的感兴趣。
“咱们一起去瞧瞧那位‘后妈’。”
特意加重了后妈两个字,冷梓玥眼中掠过一抹幽光,那个属于她便宜娘亲的位置,怎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能占有的。
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女人,若是皇甫耀城真想找一个伴,对方又是善良的女人,她可是会很乐意看着自己家便宜爹来个夕阳恋的。
毕竟,她虽是他的女儿,早晚会出嫁,将来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边连个伴都没有,很可怜,有个人能陪着他,是好事。
幻遥也是女孩子,不可能终身不嫁,若是真有那么一段缘分,冷梓玥不反对皇甫耀城娶妻,甚至会举双手赞成。
“听姐姐的。”
两人一边说着笑,一边朝着地牢走去,出众的相貌与出尘的气质总是引得暗月皇宫里的人驻足观看,又相互低声说着些什么。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来人啊,放我出去,人都死哪里去了,来人啊——”
“放我出去……”
“……”
地牢里,尖啸的女声一声比一声渐弱了下来,由洪亮转为了反复的呢喃。
“属下见过幻遥小姐,不知……”侍卫见到幻遥立即上前行礼,不等他把话说话,幻遥就开口说道:“你们都过来,她是我姐姐,也就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以后你们见到都要行礼问安,知道吗?”
守卫地牢的侍卫们虽然没有正式见过冷梓玥,但是城主的亲生女儿回来的消息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不疑有他,恭敬的拱手行礼道:“属下等人见过大小姐。”
城主的亲生女儿,他们暗月城独一无二的小姐,称之为大小姐一点儿也不为过。
“起来吧。”举止优雅大方,不怒自威,冷梓玥轻眯凤眸扫视整个地牢,不得不承认这座地牢的独特设计。
拂袖之间浑然天成的霸气令人不敢小觑,面对她若有似无的扫视,双腿就会不自觉的打颤,欲要对她屈膝。
“多谢大小姐。”
侍卫首领在短暂与冷梓玥对视的过程中,后背已然汗湿,如果仔细的瞧,会发现他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额上斗大的汗珠悄然滑落。
“嗯。”
莲步轻移,火红灼灼,犹如一道耀眼的骄阳照射进昏暗的地牢内,为这个阴暗的地方带来了灿烂的光芒。幻遥紧紧的跟上冷梓玥的脚步,眼里闪烁着格外明亮的光芒,她竟然会觉得冷梓玥带给她的威压强过皇甫耀城带给她的威压。
只是一个清冷的眼神,就有令人对她背躬屈膝的压迫,这是她跟在皇甫耀城身边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爹爹虽然很厉害,暗月城的族民都惧怕他,可是都没有冷梓玥带给人的压迫感强烈,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差点儿跪到地上去了。
“幻遥小姐不知……”
“我跟姐姐自然是看那个女人的,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那属下就告退了。”
抹了抹额上的汗水,侍卫首领带着看守地牢的人全部都退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座地牢里就只剩下姐妹两人。
不是他想避开,而是不敢面对冷梓玥带给他的压迫,那种感觉哪怕是在面对城主时都没有如此的强烈。
大小姐不愧是城主的女儿,将来一定可以带领他们暗月城走得更远,流传千古。
“呃,跑得可真快。”张了张嘴,幻遥好笑的摇了摇头,小声道:“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姐姐又不会吃人。”
虽然她也有些畏惧冷梓玥,可是她更愿意亲近她。在她看来,冷梓玥就是对待旁人时表情冷了点儿,气场强大了点儿,其他的都很好。
一个对自己家人如此维护的人,才不会是坏人。
“兴许我真的会吃人呢?”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莞尔。
“呃。”愣了一下,知道冷梓玥听到她的嘀咕了,小脸立马燃起了火烧云,烫得不得了。
“跟你闹着玩的,不用害羞。”
幻遥咬了咬唇瓣,她才不是害羞,她是尴尬好不好,好糗啦。
以后说话她可得注意一点儿,那么小声都被听到了,干脆放在心里说,那样除了她自己就没人能听到了。
“你个小贱人,放我出去。”喊得喉咙都快要破掉的张灵惜,听到姐妹两人的对话,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破了皮,染了血的双手紧紧的拽住牢门,冲着冷梓玥大吼,她不要被关在这里,她要出去。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这个妖女,否则她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闭嘴,我不许你骂我姐姐。”幻遥俏脸一沉,立马就挡到了冷梓玥的跟前,扬手就给了张灵惜一巴掌。
牢房里张灵惜侧了侧头,险险的避开了幻遥的手掌,眼中精光掠过,她快速的抓住幻遥的手,将她拖到身边,掐住她的脖子,怒吼道:“放我出去,否则我就杀了她。”
脖子上的力道很大,幻遥用力的挣扎着,雪白的脖子立刻露出一道深深的红痕,白净的脸蛋憋得通红,语气却是很坚定,“姐姐……不能放她出去……一定……一定要杀了她。”
“你闭嘴。”黑眸染了戾气,张灵惜低头瞪着幻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姐……别管我……杀……杀了她。”
“小贱人闭嘴,我叫你闭嘴。”失去理智的张灵惜疯狂的朝着幻遥怒吼,“小贱人你快放了我,否则我就杀了你的妹妹。”
只要她的手里抓着幻遥,她就有了底气,有了保命的王牌,只有活着离开暗月皇宫,她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小贱人在骂谁?”
水润的红唇轻扯出一抹迷人的浅笑,冷梓玥笑得温柔,笑得神秘。
“小贱人在骂你。”
“哦。”笑意加深,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下颚,看着她就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后知后觉,张灵惜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竟然说自己是贱人,可恨。“你再不放我离开,我就杀了她。”
“你逃不掉的。”
“只要我抓着她,你们就不敢伤害我。”呆在皇宫里那么长时间,她比谁都清楚皇甫耀城有多么在意幻遥这个女儿,就连那两个老东西都特别的疼爱幻遥。
而她,虽然住在皇宫里,但是她所得到的却都不是最好的,那些好东西都被送到幻遥的宫殿里,让她如何能不记恨她。
“不自量力的东西。”
火红的云袖化成一道流光,直逼张灵惜的面门,在她放大的瞳孔中只见地牢中出现了无数个红色的残影,等她缓过神来,手中哪里还有幻遥。
“咳咳……”没有了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幻遥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卷缩成一团。
她都是该死,不但没有帮上冷梓玥的忙,反而还成为了她的累赘,差点儿就变成别人威胁她的筹码。
“看来你所受到的教训还不够,本小姐最讨厌别人的威胁,更讨厌别人动我的家人,你说本小姐应该怎么收拾你呢?”凌厉的眼神直落到张灵惜的脸上,手指轻扣着桌面,“幻遥,你先出去吧。”
“不,咳咳……姐姐我要留在这里。”认真坚定的望着冷梓玥,她知道她不是因为她会成为她的累赘而让她走,是怕她杀人的手法太残忍才让她离开,“姐姐,我不是小孩子,再残忍的事情我都能接受的。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要不然怎么长得大。”
“你过来。”
“哦。”
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能够自由的呼吸真的很好,只是她的脖子真的好痛,火辣辣的疼。
“姐……”刚张嘴,就觉一抹红光袭上她的脖子,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固执的将那只要倒退的脚稳稳的站在了地上,她相信冷梓玥是不会害她的。
待红光消失,最明显的感觉莫不过于她的脖子不疼了,小手抚上脖子,有种很凉爽的感觉久久不散,低下头在身上一通翻找,拿出一面铜镜,惊愕的发现她的脖子完好如初,一点伤痕都没有。
“我的脖子?怎么会这样?”不解的眨了眨眼,幻遥扑到冷梓玥的身边,“姐姐是你治好了我的脖子吗?”
太神奇了,只是一道光就治好了她的伤。
“啊——”张灵惜疯狂的尖叫,不住的往后退,狼狈的摔倒在牢房里,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不住的叫喊,“救命啊,有妖怪……”
亲眼目睹了冷梓玥如何治愈幻遥脖子上的伤痕,脑海里回想着她是如何击败内宗宗主,又是如何挥一挥手就打败十大长老,内心更加肯定她就是一个妖怪。
“救命……救命……她是妖怪……妖怪……”
“闭上你的臭嘴,我姐姐不是妖怪,你才是妖怪,你们全家都是妖怪。”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幻遥这一次没有太接近牢房,指不定这个女人就是装模作样,引她再一次上当的。
其实对于冷梓玥昨日凭空出现在议事厅里,又用那诡异的身手击败了内宗的那些人,她心里是有疑问的,但她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冷梓玥拥有强大的灵力,所以才有那么出神入化的功夫。
爹爹不也有那样的本事,等她将灵力修练得更加的精纯,她一定也能做到。
“你这位‘后妈’本小姐真是不敢恭维,其他的本事没有,倒是有一个优点。”冷梓玥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道。
“什么优点?”好奇宝宝似的幻遥,又可爱又萌的问。
“声音很尖,不过叫得很难听。”
“呵呵。”幻遥抿着小嘴,笑得前俯后仰的,“咱们不跟她废话了,怎么收拾她呢?”
眨着可爱的大眼睛,望着冷梓玥,她在等一个指令,然后她就可以去执行,“她是一个没有嫁出去的老女人。”
“所以呢?”
原谅她不够聪明,幻遥实在没有想明白冷梓玥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这个老女人发了疯想要嫁给咱们的爹,赖在咱们家里不走,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呢?”既然张灵惜缺男人,她不介意送她很多男人的。
只是送她什么样的‘男人’,有她决定,而她没有拒绝说‘不’的权利。
“有道理。”
“呵呵,相信张小姐会喜欢本小姐送你的礼物的。”清亮的水眸里掠过一抹邪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邪气,冷梓玥转身,道:“遥儿,咱们走。”
“可是……”就这么走了么,不是还没有收拾张灵惜这个坏女人么,走了她不甘心。眼见冷梓玥已经快要走出地牢,犹豫了几秒钟,果断的跟了上去。
她才不相信,冷梓玥会放过这个女人呢?
“来人。”
“大小姐有何吩咐?”
“皇宫里面可有养猪?”
“猪?”侍卫首领愣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姐姐,皇宫里有专门养猪的地方,咱们平时吃的猪肉都是出自那里,比在外面买回来的那些要好。”幻遥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很快给出答案。
“将皇宫里所有的猪都赶进地牢里与张灵惜关在一起,另外将这个加进猪的喂食里,明白了吗?”
冷梓玥看着侍卫呆愣的模样,摇了摇头,或许她应该吩咐沈青或者康齐来做这件事情,免得横生枝节。
“姐,交给我来做吧。”幻遥主动请旨,脑海里想象着猪跟人住在一起的画面,她邪恶的笑了。
到底她不是冷梓玥,想法自然也没有冷梓玥多,她只是单纯的认为张灵惜很爱惜她的美貌,又特别的爱干净,将她跟猪关在一起,那又脏又臭的猪肯定会让她气得跳脚的,比起打她一顿有意思多了。
“你确定你要亲自来做?”冷梓玥挑眉,再三确认。
“只是在猪的喂食里加点儿东西,我一定可以做好的。”害怕冷梓玥不相信她,幻遥可是想方设法的保证。
“那好吧。”小小的内疚一下下,冷梓玥将一只漂亮的小白瓷瓶交到她的手里,“你记住,自己绝对不能沾到里面的东西。”
“我才没有那么笨,对了,姐姐我能不能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只是一些让猪容易兴奋的东西,一群拥有活力无限的猪,才能让某个女人得到满足嘛。”看她,可是非常善良的。
“嘿嘿,原来是这样。”幻遥不住的点头,招呼着侍卫跟她一起去赶猪,那模样很是得意。
这可是姐姐第一次交给她的任务,怎么说也要做得漂漂亮亮的。
让猪兴奋的东西,呃,这是神马东西。
咳咳,冷梓玥会如此善良么?
答案是否定。
她要对张灵惜的惩罚,可不是气她,而是要气死她。
,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风花雪月呢?
月都皇城·醉客居
“主子,属下去血王府打听过了,血王不在皇城里。”
“可有打听到他的去处?”
南宫焰麒一袭华丽的蓝袍,临窗而立,蔚蓝色的双眼俯看着人声鼎沸的街道,明明就是很热闹的地方,他却感觉不到热闹的气氛。
从南喻国出发,他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康齐,终于明白他连夜赶路回祁月究竟为了什么。百里宸渊回来了,魔界最伟大的魔尊回来了。
不错,魔尊就是百里宸渊,百里宸渊就是魔尊。
魔尊苏醒的时候,天地震动,他是妖,能够自然而然的感觉到血脉里的颤抖,那是对魔尊的惧意。
不单只有他能感觉到,南宫焰麒相信,远在西灵国的西门棠也感觉到了。
他们两个都是不愿意归顺魔尊的妖,他们都逃离了魔界,想要独善其身,他们没有硬过百里宸渊的法力,只要回到魔尊,就是被征讨的对象。
“属下无能,没有。”
血王府比起祁月的皇宫还要难搞定,一旦距离血王府太近,立马就会被他们的高手发现,然后被抓捕。
“去查一查是哪家要办喜事?”
从他进入皇城的那一天开始,就察觉得似乎整个皇城的人都在准备着一件大喜事,不免让他猜测中皇室有喜事要办。
按道理说不应该,西灵国正在火热的攻打东临国,祁月国的皇帝派人联络其他的四国,不可能会在此时办喜事。
“主子,是……”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是真的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跟随在南宫焰麒身边久了,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主子的心事。
“说。”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属下在探查血王行踪时,还打听到一个消息。”
“一次性把话说完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本可以阻止下属继续说下去,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听到结果。
哪怕那个结果让他痛不欲生,他也想要知道。
“祁月皇帝下了圣旨,将忠君候府的四小姐赐给血王百里宸渊为妻,还有十天就是他们举行大婚的日子。”说完,闭上双眼,他真担心自己的主子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忠君候的四小姐,不就是主子喜欢的冷梓玥,她就要嫁给血王百里宸渊,这个打击不可谓不重。
任谁此时听了,都会有一种为何新郎不是他的错觉。
“十天之后大婚。”南宫焰麒身体一颤,不住的往后倒退了一步,痛苦的闭上双眼。
难道不管是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他都没有机会吗?
在她的眼里,真的只有他的存在,其他的人,其他的事都不存在吗?他苦苦的守候了她那么多年,为什么等来的结果却是她爱了别人,压根就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可笑啊可笑,在过去他都做了些什么。
“主子,咱们回国吧。”
“呵呵。”
南宫焰麒摆了摆手,仰着头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进了嘴里,谁能体会他的心情,大婚吗?
不,他是不会让她嫁给百里宸渊的,绝不。
“主子,你怎么了?”
他觉得主子若是大发雷霆他还能接受一些,听着这大笑声,他怎么就觉得全身汗毛倒竖,可怕得令人打颤。
“滚出去。”
蓝色的袖袍卷起一道劲风,直接将他的下属扔出了门外,房门‘呯’的一声紧紧的闭合,南宫焰麒海水般的蓝眸色泽越来越深,最后如同漩涡一般,似要将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吸进他的眼眸里。
谁也不能抢走冷梓玥,谁也不能。
只要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他不惜于魔鬼合作,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
“老奴参见王爷。”老管家一早得到消息,说是百里宸渊会回府,终于等到了这道天神般的身影,笑着迎了上去。
一双眼睛不住的朝着马车里看,期盼着血王府的女主子。
百里宸渊跳下马车,看着老管家一瞬不瞬的盯着马车,似乎在等待什么,不觉勾了勾嘴角,道:“玥儿她没有一起回来。”
“咳咳。”老管家一阵尴尬,呛红了老脸。
“呵呵。”爽朗愉悦的笑声传进王府里,那些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侍卫都迎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着百里宸渊拱手行礼。
百里宸渊走在前面,老管家跟在后面,虽然女主子没有回来他有点儿失望,不过王爷回来了他还是很高兴的,“王爷,礼部尚书送来了很多大婚当日要用的物品,奴才一直都收在库房里,就等王爷亲自过目了。”
“那些东西可是最好的。”
谁送来的他不关心,他在意的是品质,唯有最好的东西,才能配得上他的小女人,哪怕只是一块红绸,也得是最好的。
“在奴才看来是最好的,不过王爷还是要过目一下才成。”
“你派人去韩王府跟影王府,请他们的王爷过来一趟,就说本王要见他们。”
“王爷放心,奴才马上就去安排。”
“安排妥当之后,到库房见本王。”婚礼上所有的用品,百里宸渊都要亲自过目,务必得是最好的。
关于怎么布置整个王府,他心中早有计划,待确认了礼部送来的东西,搭配上他从魔界带回来的东西,也好吩咐管家将王府布置起来。
“是王爷。”
老管家应了声,小跑着离开。
“银面,西灵国最近都有哪些动作?”步入书房,百里宸渊坐到书案后,沉声问道。
一道银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闪身出现在书房里,单膝跪地,恭敬的道:“西灵国近来攻城的速度慢了下来,属下怀疑冥王可能在准备什么更大的阴谋。”
虽说眼下四国联盟达到一致,共同对抗西灵国。因为得到其他三国的缓助,东临国也没有再丢失城池,但他总觉得过于顺利,不是好征兆。
他乃是百里宸渊的暗卫首领,沈青与康齐都是他的直隶下属,常年跟随在百里宸渊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而他,一直隐藏在暗处,很少现身。
“还有什么,继续说。”百里宸渊慵懒的把玩着自己胸前垂落的黑发,似笑非笑,黑宝石般的墨瞳犹如深渊般高深莫测,若是不小心望进他的眼中,很可能就此迷失了自我,无法自拔。
“金面传来消息,南喻国的三皇子进入了皇城,下榻在醉客居。”细数五大国,在他看来有资格跟他家王爷一较长短的也不过就只有西灵国的冥王,南喻国的三皇子而已。
至于祁月国的几位王爷,银面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他倒是来得挺快。”抿了抿唇,吩咐道:“你就留在皇城里,密切注意他的动静,随时向本王禀报。”
“属下领命。”
“吩咐金面让他送一封喜贴到西灵国,务必亲手交到冥王西门棠的手中。”与其等着他来闹事,不如将他晒到明面上,以不变应万变。
西门棠,胆敢觊觎他的小玥儿,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为人,他犯了他的底线;作为妖,他同样犯了他的底线。
魔界众妖魔都臣服在他的脚下,而他西门棠敢逃,岂非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毁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
幸好戴有一张面具,否则他这种看戏的表情若是落入王爷的眼中,他会死得很痛快的。面对情敌,王爷怎能不狠呢?
第一时间,他要替远在西灵国的冥王默哀,天下女人多得是,怎么就偏要挑中他家王妃,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还有事吗?”
“呃,没有了。”
“那还不滚。”手依旧把玩着胸口的头丝,一道劲风卷向银面,后者警觉性极高,虽说身形闪得有些狼狈,到底还是银光一闪,飞快的逃出书房了。
这小子武功精进得不错,不愧是他培养出来的人才。
西门棠,南宫焰麒,也是时候了结你们了。
时光飞逝千年,这两个人对他的小玥儿都没有死心,非要选择站到他的对立面,那就休要怪他残忍嗜杀了。
安排好血王府的事宜,他还得亲自去一趟忠君候府,仔细的想一想怎么让冷梓玥不在候府里出嫁,让她从暗月城出嫁。
如果换成他将来的女儿,不叫他爹,而叫别人爹,估计他会暴走的。皇甫耀城心中的苦楚百里宸渊明白,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不能与她光明正大的相认,着实很痛苦。
相比较而言,暗月城的小姐可比忠君候府的小姐要风光得多,有背景得多。虽说他并不需要冷梓玥的这些背景,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至少能威摄朝中那些老家伙。
小家伙还说让他亲自去一趟暗月城,拜见一下她的爷爷奶奶,否则他们就不同意将她嫁给他。
好吧,谁叫是他要娶媳妇儿,不得不忍着。
等他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亲自去一趟暗月城,就可以抱着小家伙回魔界,举行一场大婚。他要神魔两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魔妃,独一无二的女人。
不知道他精心设计的求婚仪式会不会让冷梓玥心动,不过看在他花了那么多心思的份上,她应该不会拒绝不嫁给他才对。
越想越是开心,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加的温柔如风,本就美得人神共愤的模样加上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顿时,血王府上至老管家,下至侍卫奴婢无一不是兴奋得流出鼻血来,那场面当真是有够诡异的。
“奴才参见王爷。”库房外,老管家窘迫着一张老脸,鼻孔里赛着两团棉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将自己给埋了。
苍天啊,你让他一个老人家怎么有脸面对他家王爷,竟然……竟然看着他家王爷思想不纯洁了。
咳咳,他只是有点儿激动,实在是因为他家王爷太完美了的缘故。
“都有哪些东西,一一说与本王听。”
百里宸渊目光带着些许探询的看向老管家,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时辰不见他就变成都副模样了。
流鼻血这种事情,他是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过了,一时间气氛有点儿怪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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