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我会在他死之前刺杀他
286告诉他，我会在他死之前刺杀他
(1)天微微变热起来，傍晚吃过饭，莫兮带着念儿出去研习剑法，天大黑的时候才回来。一路上虫鸣四起，明亮的月光普洒在秋枫山如画的景色，偶有暗处被繁茂的枝叶遮挡，却可以闻到幽幽的香气。
莫念并不让莫兮抱着，只是艰难地跟上了叔父的脚步，走得有模有样。
不一会儿，看到了木屋门窗透出来一抹昏黄的烛光，并不明亮，见到了却温暖人心。恍惚间，这是他的家，里面的，是等着他们父子归来的娇妻。
莫兮苦笑一下，事到如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错觉呢？
突然，一个影子晃动，在屋中被烛光拖得又细又长。那影子，不是女人的，屋子里面竟然有个男人！
莫兮大惊，二话不说抱起莫念就冲了过去。结果刚一跑进屋中，就看到雪儿端端正正坐在地炕上，而无欢，正坐在边上转过头看着莫兮。
“无欢！”
莫兮还是没忍住惊讶叫了他，无欢放下手中的茶碗，微微笑道：“北王爷，你的声音还是当初的脆亮。”
莫兮皱了皱眉，莫念却从他的身上滑下来，脱掉鞋子上了炕上，跪坐着，好奇地打量着无欢。莫兮坐在地炕另一边，脸色始终无法放松，雪儿便赶紧说道：“无欢他，没有恶意。只是知道我们的地方，过来说说话。”
莫兮对着雪儿笑了一下，随后又沉着脸看着无欢，说道：“最好是这样。”
无欢便(2)抿嘴一笑，说道：“最好是这样？倘若不是，北王爷又能奈我何呢？”
莫兮没有回答，念儿却突然问道：“我叔父的武功很厉害的，难道叔叔你打得过他？”
无欢笑看着莫念，紧紧盯着他那双像极了莫彦的双眼，说道：“叔叔的厉害，不止功夫。”
“那么，就是才学喽？”
“也不是才学。”
莫念笑了起来，问道：“那么，这世上除了功夫和才学，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比试的？”
无欢也笑道：“叔叔并没有要跟你的叔父比试什么，因为叔叔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念儿有些迷糊，微微皱了眉头，雪儿怕他继续问下去，无欢会说出巫蛊术的事，便岔开话题道：“无欢你既然已经释怀，也不好总喊着打打杀杀的话。”
无欢笑道：“雪儿，虽然我现在不会杀莫彦，可并不代表我释怀了。他帮我抚养女儿，抚养得很好，我赶紧他。可他杀了香儿的事，我却始终不能原谅他。什么时候你见到了他，帮我转告一声，在他躺在病榻上，将要归西的那一刻，我会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身上补上那一刀。”
莫兮冷笑道：“你们谁先死都不一定，竟然说这样的话。”
无欢依旧笑着，说道：“先不说我比他小很多，就是为了那一刻，我也会很好很好地活着的……”
“你，是要杀我的父亲吗？”念着幼稚的声音突然想起，虽然声音(3)幼稚，可却透着多少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冰冷。
雪儿赶紧说道：“不是的，无欢叔叔跟我们开个玩笑。”
母亲说话了，念儿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无欢。无欢哑然失笑，对雪儿说道：“这孩子，将来一定比他爹还狠。”
雪儿蹙眉而笑，无欢的话，叫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良久，她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香儿……她葬在那里？我想去祭拜她。”
无欢转过头，垂着眼帘说道：“在福山不远处，有个叫吉祥村的地方，就葬在那里。”
语气中的哀怨，虽然平淡却能嗅出，三个大人的心情都不好，莫兮抽出长剑，轻轻擦拭了起来。雪儿看着手中的茶碗，正袅袅地冒着热气。
香儿，已经五年的时间了，姐姐都不曾看过你一眼。不过这五年，姐姐却从没有忘过你。无欢与莫彦那一场注定的生死较量，在无意中被破解了。你的孩子成为了莫彦赎罪的依托，这，是不是你的意思呢？
——雪儿，不要气馁，我们要奋斗到最后一刻——
“无欢，我想求你一件事。”雪儿抬起眼看着无欢，后者这才收回对香儿的无尽思念，转过头轻声问道：“什么事？”
“求你再次施展巫蛊术，将我送到地狱门口。我想，看看莫启大叔。”
一句话，两个男人都怔怔地望着她，随后莫兮扭过头，无欢则是轻轻点了(4)点。
“莫启大叔？也姓莫的，是念儿的亲人吗？”
莫念突然出声，雪儿便放下手中的茶碗，移过去将他抱在怀中，轻声说道：“他是你的爷爷。”
“爷爷？哦，那他在哪里？是不是因为娘你生爹的气，所以也不准我见他呢？”
雪儿摇着头，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她紧搂着儿子，又压制了哭声，念儿只是倚在她的怀中，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叔父。
“他去了别的地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莫念垂下眼，轻声问道：“他死了吗？”
雪儿身子一僵，随后轻叹一声。这孩子，什么都不能瞒他。“是，他死了。远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他从不知道你的存在，可如果他晓得了，还有你这样一个孙子，他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夜深了，雪儿搂着儿子睡着了。莫兮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吹着竹箫。箫声哀凉，不知他在思念谁。无欢站在一边，眯着眼睛看着他。
一曲终了，莫兮只是抚摸着竹箫。月光透过层层的枝叶，映在他身上的也只有斑斑。可他脸上不悦的神色，却能明显看出。
无欢挑眉，问道：“莫彦虽然不喜欢我，可却也不讨厌我。可以说，他对我没有丝毫的情感。然而你，似乎很讨厌我。”
莫彦并不看他，真是淡淡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很多人现在都还活着。皇叔，香儿……”
无欢苦笑，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可是当初，却是你们想尽办法找到了我，不是吗？”
是的，他们处心积虑地进入佛陀山，想尽办法将他绑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无欢现在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起码，不会满心悲凉吧……
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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