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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何以淡淡的一瞥,他便如此失魂?

  而那目光,那目光竟然是生生刻入到心尖,深深印入到脑海的眸光,那目光是夜夜在梦中出现的目光。

  是她吗?

  夜无烟纵身跃上高墙,向着远处那抹如烟似雾的身影追去。

  天上冷月不知何时移到了阴云之后,天地间忽然黯淡下来,前方的人影渐渐隐入到黑暗之中,继而不见。

  夜无烟施展轻功,狂奔而去,然,屋檐茫茫,哪里还有那袭黑影。然,他却不肯放弃,只因为那一瞥的目光,和她的目光是何曾相像。

  他狂奔着,带领着金总管和侍卫在暗夜里寻找着。可,最终是一无所获。

  金总管望着暗夜里静立的男子,这种境况太熟悉了,因为不是第一次发生。

  每一次,当王爷看到一个和王妃熟悉的背影,或者仅仅是一袭青衫,他都会狂奔而去,可是,希望总是会落空。那个如兰似莲的女子,终究是杳无音信。

  四年了,他们都知晓希望已经渺茫,从那么高的山崖上坠下,就算被人救走,怕也是活不成了吧。可是,王爷却坚信她是活着的。

  他封她为王妃,遣散了府内那些侍妾。

  虽然府内还留着那个伊冷雪,但是,早在两年前,北鲁国可汗退位,赫连傲天登基的那一年,便取消了伊冷雪的名分。

  “金堂,方才那黑衣人,用的是什么兵刃?”夜无烟忽然想起了什么,冷声问道。

  “是宝剑!”金总管如实回答。

  夜无烟的眸光一瞬间黯淡下来,他苦涩地笑了笑,缓步向府内走去。

  希望再次落空了,那个黑衣人或许只是有一点像她罢了。

  他寻了她四年,只要战事一停,他便派人去寻找,可是人海茫茫,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东海,他去过不止一次,不仅寻不到她,也打听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就连她的两个侍女青梅和紫迷也销声匿迹了,据说在一次海战后,那两个侍女受伤而亡。他原本还打算抓了那两个侍女,细细询问呢,可是这个线索也断了。

  他也曾想过,是否她和那两个侍女一起躲起来了呢?是以,他在岛上安插了两个探子,可惜的是,四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查到。如若她活着,不会一点消息也查不到,除非她瞒住了岛上的所有海盗,也或者,她真的不在这个人世了。

  难道说,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他的胸口一阵又一阵闷闷地抽痛着,心里突然有一股绝望蓦然翻了起来,带着血腥味。难道,这心,已经真的痛的裂出血来了么。

  他静静伫立在后院的新月湖畔。

  天不知何时阴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这是今年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雨丝蒙蒙,越来越大。湖面被纷飞的雨滴溅起一圈圈的涟漪,就连刚盛开的睡莲也被雨滴砸的脱落了花瓣,嫣红的花瓣随水飘荡,好似觅不到归宿一般,在水中幽幽打着转,一如他空虚飘零的心。

  在雨中,他肆无忌惮地哭着,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瞬,都在脑海中翻腾,对她的思念,就像勾践的宝剑,深深刺入到心中,流出苦涩的胆汁。

  他永远失去了她,他此时,终于知晓什么是物换星移,什么是沧海桑田。这一世,没有她的日子,他就是行尸走肉。

  “等我啊,瑟瑟。”他低低说道,“当肩头的重任卸下,我便随你而去,快了,你要等着我啊!”

  金总管带着侍卫,站在雨里,遥遥看着夜无烟,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看着他在雨中静立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雨淅淅沥沥变得小了,王爷才转身,浑身湿淋淋地走来。

  金堂递了帕子给夜无烟,他接过,抹去玉脸的湿润,俊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只有黑眸中还残留着一丝痛楚,那是隔不断抹不去的痛和思念,这一世,恐怕永远也无法从他的眼底除去了。

  潋滟河。

  水光潋滟,月影朦胧。

  一入夜,潋滟河边,便有一只只的游船在水中游荡。绯城虽然有无数的秦楼楚馆,妓子们也都风情万种,可是潋滟河的船娘别有另一种风情。

  据说,她们生的标致水灵,不仅温柔体贴,琴棋书画也无一不精。是以,到潋滟河寻芳的王孙公子也不少,最重要的是,意境好,携着美人驾一叶小舟荡漾在河水碧波之上,从文人墨客到大老粗无不趋之若鹜。

  “兰坊”在潋滟河也有小船,今夜,瑟瑟携着紫迷坐在一只小舟上。

  她特意让素芷派人将小船装扮成了白色,在花红柳绿中,这抹月白色,极是醒目。

  瑟瑟依旧是一袭青衫,他坐在船头慢慢地划着船。抬眸望着岸边,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岸上络绎不绝的车队中脱颖而出,撞入了瑟瑟的视线之中。

  宝马雕车,朱轮银饰,锦帘罗幕,一对朱红的车轮在夜色迷蒙中显得格外艳丽。

  马车在十多个奴仆前呼后拥下,停在了河畔。两个奴仆慌忙弯腰趋前,掀开了锦帘。一个锦服公子从车中缓步踱了出来。

  江瑟瑟目光一凝,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那锦服公子正是太子夜无尘,他衣着光鲜,腰间丝绦配着碧玉琅环,身形挺拔,面容清俊,剑眉朗目,只是眉宇间,隐有一股戾气。他身畔的老奴,乍一看竟让人有些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待得仔细观察,瑟瑟不禁盈然而笑,那无疑是宫里的老太监。

  瑟瑟弯腰钻到了船舱内,玉手搭在琴上,开始演奏。

  琴曲乍然在河面上响起,那样轻灵,那样缠绵,那样优美,如同人间仙乐。

  所有的人都将眸光凝注在那传出琴音的白篷小船上,这是一只从未见过的小船,听琴曲,不知那抚琴的女子生的如何绝色。

  太子夜无尘微微一笑,便向那白篷小船走去。

  他身侧的老奴,自小便保护他安全的老太监管宁道:“殿下,那条小船上不知是哪位姑娘,据说是新来的,殿下不如换别的船吧。”

  太子眉头一凝,负手冷声道:“管宁,你管的太多了。若是不放心,随我一起上去吧。”

  早有侍卫向瑟瑟的小船招了招手,瑟瑟长篙一点,小船便靠了岸。

  太子带着管宁缓步登上了船。

  舱内布置的极素雅,里面也是白布贴壁,墙上悬着一副仕女扑蝶的工笔仕女图。摆着一张小红木桌子,桌上摆了四样酥点,一壶酒。

  一个红衣女子坐在桌子一侧,静静地挑着弦,一个青衫男子在船头划船。

  “公子,请坐。”紫迷起身,笑意盈盈地招呼着夜无尘。紫迷打扮一番,也是花容月貌,姿色不俗。

  “方才的曲子可是你弹得?”夜无尘傲然问道。

  紫迷笑了笑,方才那曲子自然不是她弹得,是瑟瑟弹奏的。不过她还是颔首笑道:“是奴家所弹。”

  紫迷素手执起酒壶,将自己面前的酒盏斟满,又微笑着将那面前的酒盏斟满。

  盏是高脚琉璃盏,深红色琼浆入盏,将通透的琉璃盏也映红了。

  “紫儿多谢公子捧场,这一杯敬公子。”紫迷软语道,声音温柔的似乎能掐出水来。

  夜无尘微笑着执起酒杯,刚要饮下,却听他的老奴管宁道:“爷!”

  那老奴的声音虽尖细柔和,却带着一股子压力。

  夜无尘在老奴的注目下,神色颇无奈地将手中酒盏倾斜,倒到另一个空杯中少许,凝眉道:“来人!”

  小船还不曾离岸,在岸上侍立的侍卫,跃到船上,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执起酒杯,将他倒出来的酒液饮了下去。

  紫迷撅嘴嗔道:“公子,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怕奴家下毒吗?”言罢,执起琉璃盏,将杯中酒液悉数饮下。

  夜无尘挑了挑眉,淡淡笑道:“家父定的规矩,我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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