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措手不及

　　“小心——”未来得急阻止，只见楼月雨娇小的身子已经轻轻跃上小树的枝桠，无影一颗心提到嗓门，倍加握紧剑柄，心忖；小姐当真不怕死啊。苑内的诡异素来另宫中之人闻之色变，不单是月辉苑入夜后异显的沧桑，诡秘，静谧，即使炎热的正午无风时，站在月辉苑外汗毛不由来都能感到阵阵阴风无抚过裸露的颈脖——

　　透过树枝的缝隙间，楼月雨第一次近距离看清月辉苑的景色。

　　墙上那些壁画的颜色远比在高台俯瞰时色泽更明艳张扬，各种颜色瑰丽夸张，极度刺激视力。蓝色像碧空万里无云时洁净，红色似流动的新鲜血液，黑色如幽深的暗井般……无论那一种颜色，让人看久了神情恍惚，如坠幻境，似蕴含魔力的磁铁，能吸附出人体内的灵魂。

　　没有见到唱歌的女子，极为不甘心的在集中精神努力搜寻，无奈那绚丽的色彩看久了有着使人神志混沌间，视线模糊的魔力，楼月雨顿觉头重脚轻，单手赶紧扶住额头，另外只手却抓不稳树干，身子瞬间向下垂落。

　　没有预期中跌个狗吃屎屁，股也没开花。

　　“无影，小姐我突然好喜欢你哦！”睁开紧闭的双眼，见无影一张脸寒冰，阴鸷的眼神冷冷瞪视她——楼月雨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故作可怜兮兮道：“怎么办？我胸口好疼，快呼吸不过来啦！”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与约定的时间都过去半个时辰还是不见世子尊影，无影笃定肯定出事了，心里暗暗祈祷只是一般的小麻烦就好。

　　就在楼月雨开口要说“好”的时候，前方突然喧哗起阵阵杂乱的脚步声，高低起伏的嘈喝声。

　　“刺客，有刺客——”

　　“火速传太医进宫，世子受伤了！火速传太医——”

　　接下来的嘈杂声均被拒之耳外，楼月雨混沌的脑海里只是不断的重复一句话：世子受伤了！

　　“快，咱们即刻赶过去！”抖着双手提起裙摆，一时间分不清左右脚那只先迈步，直觉脚踩踏空，身子狼狈的向前倾斜，整个人狠狠的扑在草地上，立即呛了满口杂草。

　　“小姐！”已经往前踏出两步的无影赶紧转身扶起楼月雨，指尖微凉间，双眼担忧的望着前方火把已烧亮透了半边天。

　　“下雨了呢！”跪坐在湿冷的草地上，楼月雨神色迷茫的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豆大的雨点纷纷落落洒洒，一小半会两人外衣均已湿透。

　　“无影先送小姐回苑内。”无影咬咬牙，拳头捏紧了松开，弯下来抱起楼月雨颤软无力气的身子，趁乱无人注意小心避过巡逻的侍卫择路返回。

　　从窗子悄悄潜回屋后，无影刚要扯过棉被裹住楼月雨，却见她赶紧闪开。

　　“你先去看看发生何事？闹这般大的动静，宫里过会肯定要加紧排查。唉，希望澈安然无恙！”

　　无影了然点头——若查到这里发现锦被是湿透的，那么小姐今夜离开寝室的事便有可能暴漏。再说宫里的丫鬟个个都是人精，难保这没有其他宫内****的眼线。

　　“那，小姐您自己多加小心！”无影心里记挂着轩辕澈的安慰，郑重的点头之后火速赶往前面事发地点。

　　待室内无人，她这才走进寝室一旁的小门内，那是一间独立的小浴室，内置浴池，以连接的竹筒引来热水。

　　衣不解带的整个人浸泡在池内，楼月雨恍若失魂的趴在池边上的大理石，若有事的是景容，只怕她今后的命运越加多劫，更别指望皇上同意轩辕澈娶她。如今只能无力叹气的等待着……明天，会有希望么？

　　“哎呦喂，无影侍卫，你可不能进去，太医还在里边呢！”守在轩辕澈寝宫大门前的公公一见到无影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走来，便赶紧上前一边哈腰一边阻拦。

　　“刘公公，殿下情况如何？”果然出事了。无影死死瞪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暗暗捏紧拳头原地站立。

　　看着无影绷紧刚劲的筋肉及若隐若现的手筋，刘公公偷偷咽口唾液——听说无影侍卫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希望里边那位庸医别摸太久，否则他在外边可性命难保呵！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立即下跪。

　　轩辕律听到骚乱便急匆匆的看来，匆忙间来不及穿戴，身边的小太监紧紧跟在身后手里还捧着一件明黄色的披风。

　　“太医还在里面！不过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恙！”刘公公尽量安慰皇上，然后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披风细心的给轩辕律裹上。“晚风凉，皇上需注意龙体！”

　　就在轩辕律眉头紧拧时，大门“吱呀”的打开来，太医一脸诚惶诚恐的跪俯在皇帝面前。

　　“皇上，老臣无能！”

　　在场所有人均震住了，皆露出焦急的神色。

　　“何谓无能？我儿他……”

　　太医斟酌了半晌，干脆豁出去一鼓作气道：“殿下从高处向下坠落，大幸双足完好，只是……筋脉受挫严重，往后，站立行走恐怕，难自如！”

　　说完，太医跪在那低头认命状。

　　这个接过实在来得太过突然，轩辕律一时接受不了，震惊到身形站立不稳。

　　“皇上！”刘公公赶紧上前扶住，同样心情沉重。

　　“来人！来人！把这个庸医压入天牢，来人！”轩辕律抖着身子低叫道。“我要进去看我的皇儿，不可能，我的皇儿怎么可能……”

　　无影悲痛的杵立在太医面前，无奈道：“只能先委屈您几日了，待殿下清醒后再恳请皇上把你放出来。”

　　“唉！”太医摇头扼腕叹息。

　　二殿下是是皇上的心尖尖这个事实举国皆知，如今大皇子深陷牢狱，立太子呼声最高的便是驰骋沙场战功无数，为人稳重宽厚的二殿下，可如今除了这等意外，叫皇上如何能接受？

　　连续三日，筋脉受损的二殿下昏迷不醒，而余毒未了的三皇前面只是秋夜里偶尔咳嗽，如今却是不时咳嗽到出血。两个儿子同时出事，轩辕律终日忧虑忡忡，而彼时，前方传来战报，天圣国休整之后再度卷土重来，又犯边境。

　　今日朝堂上龙颜大怒，皇上恨恨怒斥了禁卫将军，杖刑一十，除去军职。而三皇子中毒一事经过细问盘查船上的侍卫得知是为救楼月雨后，皇上立即拟旨颁布：楼家长子楼梓義受封为怀远将军即刻奔赴前线，授将印可适度调动辽天关驻守的军队，属戴罪立功，战役告捷后将功抵过，不赏不罚。

　　至于京城流传楼家大小姐楼月雨乃“祸水”一事，大殿之上皇上只字不提，众臣心里明了此时可大可小，重点还是看楼家大少爷此行一战之后再结定论。

　　“为何都是为了她？”下朝之后，轩辕律踱步至后花园水榭亭阁内，蹙眉焦虑。“女人啊，真确是祸水！”

　　澈儿的武功他信得过，那孩子根基扎实得紧，加之宫内戒备森严，到底是谁有那般能耐将他打落高台？

　　“皇上，漓妃娘娘求见。”刘公公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这时候她倒是舍得主动见朕了！”轩辕律无奈一笑，转身看着三步之遥的倩影，烟视媚行，款款走至眼前。“五年不见，爱妃依旧美丽如昔日。”

　　“臣妾见过皇上。”漓妃，也就是轩辕景容的生母莲步轻移走到皇帝身旁，神色淡然，让人摸不透她今日出来是为何事。

　　按理说她应该生气或者大发雷霆的，唯一的儿子还在中毒中。可惜她的表情太过平静，如一面镜子般冰冷。

　　“皇上，景容出宫可是为了臣妾？”

　　“对！”

　　“那楼月雨可有办法替妾身解忧？”漓妃扶栏远眺，任秋风抚过她耳鬓的发丝，却也不愿与轩辕律更亲近。“两个儿子，你只能选其中一个，三个女人，你最后最负谁心？今晨我去看了景容，他要我莫插手此事。妾身猜想，澈儿同样也有自己的主张，是么？皇上？”

　　“爱妃一如既往的蕙质兰心！”轩辕律笑容僵硬的夸赞道。

　　澈儿之所以出事，或许他有不可推卸的一半责任。

　　“手心手背都是肉，鱼与熊掌却不可兼得。景容不肯退出，澈儿不肯放手，可是楼家的闺女心里只有澈儿。难不成把天圣国攻下后扶她做女皇不成？”

　　“如今三国，兵力属轩辕最占优势。皇上若要如此般，臣妾定无异议。只是臣妾也想共享人伦之乐，不晓得楼家闺女是否有本事替本宫圆次一梦？”

　　轩辕律艰难的点头，无限惆怅的担忧只能先放在心里。

　　“那，臣妾希望等到好消息的时间不会太久！”漓妃优雅的颔首，退后一步轻轻屈膝后行礼。

　　“那，爱妃答应朕的事？”

　　“届时自然奉上！”漓妃扬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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