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过往

　　也许是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程嘉嘉闭上了眼睛仔细聆听，她对音乐没什么研究，却从那此起彼伏的音乐声中听出了震撼心灵的感觉，她一直以为小提琴是优雅的象征，但从不知道原来小提琴也能拉出如此有节奏感，如此激烈的声音。

　　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逐渐被打破的现实，惶惶不可终日的忧郁，到最后波澜起伏，奋力抵抗，虽然很艰辛，但最终获得胜利，没有被现实打倒，没有在残酷的环境中放弃生的希望，这就是战争中的人们，一种伟大的思想从音乐里传到她的耳膜里，她一直垮着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一天当中最真最美的笑容。

　　看到她脸上的笑意，林辰铭也跟着微笑，看来到这里是来对了。

　　又听了小提琴版的《梁祝》，钢琴版的《卡农》，还看了一段芭蕾舞，正是《天鹅之死》这一段，让程嘉嘉想起以前上高中时被舞蹈老师逼着劈叉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跟古楠一起装病，有时候她在上课的时候突然倒在地上，做出一副脸色惨白的样子，吓得古楠大叫“老师老师，程嘉嘉晕倒了，我送她去医院。”

　　然后古楠就半拖半拽地在老师目瞪口呆的眼神下，将程嘉嘉拖出舞蹈室，直到看不见舞蹈室了，两人就会坐在草坪上，笑得死去活来，有次老师不再上她们的当，郁闷地问“为什么每次上舞蹈课的时候，程同学就会突然晕倒呢？”

　　程嘉嘉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老师，我从小就得了病，不能剧烈运动，就算是再简单的劈叉也不可以做，但是我又很羡慕那些可以跳舞的人，所以我总是想就试一下下，试一下下，结果总是让人心酸。”她说完就哭得一塌糊涂，然后古楠也跟着哭，全班同学也跟着哭，后来老师也跟着哭了。

　　听完她的话，老师痛哭流涕地对她说，“好孩子，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老师已经心满意足了，想不到现在还能看到对舞蹈如此热衷的人，真是不枉我教了一生舞蹈啊！”接着程嘉嘉就在老师那同情又悲壮的目光中走出了舞蹈室，古楠依旧是那句话，“老师，我陪她一起去吧，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她的身体状况我都了解。”老师于是摆摆手，不疑有他，准了以后两人不上舞蹈课的特权。

　　一出教室，程嘉嘉就跟古楠相视一笑，击掌笑得不可开交，前仰后合的，可是好景不长，舞蹈老师觉得必须对这两个学生再嘱咐一句平时多注意之类的话，结果一出门口就见两人撒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什么狗屁不能运动，按这速度分明就是运动健将嘛，忽又想起老师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总是会谈论到某个学生，尤其是体育老师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总是对一个学生赞不绝口，好像就是程嘉嘉来着，想到这儿，就知道被骗了，一想一把年纪了，还被两个学生如此欺骗，这要传出去如何在学生跟老师中立于一席之地？

　　接着程嘉嘉跟古楠的命运就被改了，每天下午放学之后，吃饭只允许半个小时，上晚自习前一定会让她们练习各种舞蹈姿势，程嘉嘉只要一说头晕，就会招来一顿教鞭，害得她老老实实地坚持了三个月，但终究不是练舞蹈的命，三个月了，连个下腰都不会，舞蹈老师终于绝望了，大叹朽木不可雕！一挥手，彻底解放了她们，从此，舞蹈课上对她们也是不闻不问，直到毕业看到她们都还是选择绕道走，显然是觉得教了这样的学生让老师大感失败。

　　直到音乐会结束，两人走出礼堂，程嘉嘉还保持着一副傻笑的样子，拉着林辰铭穿过大街小巷，吃了路边的关东煮，热火朝天的，还去逛了夜市，随手买了一条围巾圈在他脖子上，美其名曰，“其实便宜货也蛮适合你的。”

　　林辰铭笑，“其实你是想圈我一辈子吧，没关系，就算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从T市南边走到北边，程嘉嘉手上提了大包小包，林辰铭分出一些提着，空着的手就拉着她的手继续压马路，路过一间看起来古色古香的玉器店，她又拉着他推门进去。

　　店里开了暖气，一进去就有温暖如春的感觉，细细一闻，鼻尖好像还萦绕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春天的感觉，程嘉嘉刚刚从失落打击中恢复出来，当然喜欢这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兴致勃勃地看着各种用玉雕出来的作品，栩栩如生，当她的眼神正落在一个用南田玉雕出来的少女雕像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温和地招呼他们，“两们要看什么样的玉饰品？店里如果没有想要的，可以订做。”

　　程嘉嘉惊异地问，“老板你还会自己做吗？好厉害！”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自豪的笑说，“那是，想当年我还要T市得过奖呢，不是我吹的，我的技术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程嘉嘉顿时感觉十分钦佩，看了看店里的陈设，以及格调，发现墙上挂着一些照片，细看就能发现竟然真的是获奖照片，有一张里面是他跟一群人站在一起，他手里捧着的是一个不算大的玉雕，观音坐在莲花座上的形状，显然这就是这个男人得奖的作品，程嘉嘉看了更加佩服，于是转眼在柜台里挑起玉来。

　　把所有的玉器都看了个遍才找到了一对觉得价钱合适又十分耐看的玉镯子，让她想起了周子墨的母亲送给她的那只，感到一阵心酸，于是对老板说，“就要这一对了！”

　　老板看了一眼说，“这款是适合老年人带的，现在快要过年了，我过几天也赶着回家，不如这样吧，买这一对镯子，再加一个玉吊坠，我再免费帮你在镯子上雕上花纹，你看怎么样？”

　　程嘉嘉想了一下，拿过老板说的那块玉吊坠一看，很小巧的一个玉观音，她眼睛一转，一招手，一直站在一旁的林辰铭得令立马乐颠颠地跑了过来，她拿着玉吊坠往他的脖子上比了一下，早在进店的时候，他就把围巾取了，现在露出空空的脖子，刚好给了她机会。

　　“好吧，就听老板的。”她忽然喜滋滋的，把吊坠给他挂了上去，“听老人们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保平安的，好好戴着！”

　　林辰铭有点无语，大男人戴着小姑娘的玩意儿，感觉怪怪的。

　　程嘉嘉跟老板约定好三天后过来拿镯子，就拽着林辰铭走了出去。

　　“你买镯子干什么？”

　　“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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