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恋
“那个，我把衣服洗干净了，怎么联系你？”小白脸见她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
程嘉嘉正在培养着悲春伤秋的情绪突然被打断，半天反应过来才知道他是在问她，她收起那副跟她不符的伤感面部表情，拿出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打我电话。”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
“齐然！”他小声地回答，单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名片上写着“达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销售经理”，看到程嘉嘉这三个字时眼神有些怔，但很快消失，他把名片小心地放进上衣口袋。
终究还是晚了一些，程嘉嘉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忐忑不安地向钱柜走去，她想看到周子墨看到她时眼中的惊喜，当你抱着期待的心情去做某一件事的时候，会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夹杂着淡淡的酸涩，心中像是装满了一杯加了柠檬的蜂蜜水，轻轻一碰，就溢出来。
程嘉嘉觉得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而推开包厢的门的那一刹那，她在暗色的灯光下寻找周子墨的身影，昔日在一起的同学十分有默契地停止了喧闹，只有屏幕上那首老歌在低低唱着，有些突兀，是蔡琴的《恰似你的温柔》。有几个男生甚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然后使劲擦了擦，以为自己看错了，从来没穿过裙子的程同学竟然破天荒地做了一次淑女。
她的美好渐渐在人群中绽放开来，回过神来的男生殷勤地要拉她过来，有几个关系一般的女孩子眼睛里有了明显的妒意，灯光很暗，但程嘉嘉的眼神在寻找周子墨的时候，视力意外地好，她把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
可是，周子墨不在！
他不在，那这身打扮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程嘉嘉用极快的时间敛起眼底的风起云涌，失望淹没了整个脑海，但又很快被周遭的气氛带离，她笑嘻嘻地拍开一个男同学伸过来的手，半开玩笑，“皮痒了是吧，动手动脚地，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陈飞并不在意，依旧死皮赖脸地拉她，嘴还不停，“哟，看这生龙活虎的模样，看来这小日子是过得忒滋润，那么久没见了，一出现就这样惊艳，你要嫁人了吗？”
人群中听到“嫁人”一词就像炸开了锅，纷纷推的推，扯的扯，把陈嘉嘉弄到了包厢，然后一窝蜂地围上来，同学四年，大家都清楚她的为人，虽然揍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但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只要不触及底线，怎样开玩笑都无伤大雅，于是几个男生趁机吃了点“豆腐”，她脸色一沉，那些不长眼的就撇嘴蹲到角落里反省去了。
许久未见的T大一霸程大小姐虽然穿了裙子，可还是威慑力十足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让程嘉嘉有点头大，要是古楠在就好了，最起码还能把她当个挡箭牌，让古楠暂时充当一个她的秘书或者经纪人什么的，所有人的问题都让她来回答，反正她最在行的就是八卦，可惜她今天有事来不了。程嘉嘉想了，以后要是有这样的活动，她一定不管古楠有事没事都要拉着她过来凑一把，尤其是周子墨在的时候，极其不喜欢他被人众心拱月般地围在一起。
从认识周子墨开始，她就知道他一直是处于焦点的中心位置，想想他不是张扬又喜闹的人，这种喧闹的同学会当然不会来。
脑子里再次被未见到周子墨的失望代替，别人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一抬头，看到茶几上的酒，不知道是哪个败家子还弄来了两瓶XO，程嘉嘉起身，豪迈地拿起一瓶，说：“大家伙难得见一次面当然不能浪费一起喝酒的机会了，今天我们什么都别问，什么也别说，好好聚一次会，谁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呢？来，喝酒！”
一句话引起了共鸣，男生们当然首当其冲地拼起酒来，就连有几个关系不太好的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女生也进来一起举杯，像上次这样聚在一起还是毕业那天吃散伙饭，有的人抱头哭了，有的人满心欢喜，有的人愁容满面，而今天却只有重逢的喜悦。
程嘉嘉酒量不差，做销售的时候有时候就是要靠能喝酒才能签成单，而且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难免有些不方便，所以她总是有办法千杯不醉的同时又适可而止。
喝完酒又唱歌，抢麦不成功的干脆一起合用一个话筒，包厢里发生千奇百怪的声音，有人哈哈大笑，有人皱眉头，有人作呕吐状，还有人吐嘈，热闹非凡，程嘉嘉找了个借口偷溜出来，关上卫生间的门洗脸，洗掉了妆容的面色略显苍白，眼神里有些空洞，尽管知道大家都开心，她不能为了一个人没到而让气氛沉闷下来。
外面隐约听到有人在打电话，程嘉嘉听出来是许诺君的声音，那个女生曾经在程嘉嘉裤子上沾上红茶的时候悄悄递给她一包卫生棉，她对许诺君还是有些好感的，于是耳朵里下意识地接受了她的声音。
许诺君淡淡地，听不出任何情绪，“嗯，你别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又轻声说：“你最好放弃吧，他有女朋友了。”
“跟你说实话吧，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他不记得你是谁。”许诺君的声音隐隐有些不耐，到最后是刻意地压住火气，告诉对方，“你别瞎想了，周子墨不是这样的人，我见过他女朋友了，是我们同学程嘉嘉的姐姐程嘉禾，郎才女貌的，很般配，你别去打扰人家。”
仿佛是辛辛苦苦垒起来的房子被一个晴天霹雳“轰”地炸开了，倒塌了，那种万千心血化为乌有的心情像一枝细细的藤，缠在血管里，剪不断，几乎要爆出体外，眼眶里也热热的。
周子墨！
他有女朋友了！
他有女朋友了！
他的女朋友是程嘉禾！
他们郎才女貌！
她所认识的子墨不再孤身一人了，而他的身边不是她！
他清冷的眸子里映出的身影是别人！
听别人口中说出的他的名字，轻描淡写的，是劝另外一个他的追求者放弃的语气，可是，为什么是程嘉禾？
程嘉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以接受一件事，震惊，心痛，不可思议，像是不能呼吸了一般，许诺君还在说着什么，她已经没办法听进去，只有两个人的名字在脑子里盘旋，周子墨，程嘉禾，周子墨，程嘉禾，郎才女貌，一对佳人。
很可笑，也很狗血，像是被一股热气包裹，紧得连空间都稀薄了不少，胃里隐隐抽痛，腿也有些抖，程嘉嘉只好靠着洗手池蹲下去，她想起手机里一直没敢拨出去的周子墨的手机号，那是她偷偷打听来的，因为紧张，每次都只拨到第十个数字就返回了，每次古楠都会笑她的胆小，还是揶揄她，电话都不敢打，小心以后被别人抢走，你哭都没地方去。
现在古楠的这句话最终实现了，而且对象还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就因为他们在同一家杂志社工作？有大把的机会接触，有大把的时间增进感情吗？摸出手机，程嘉嘉此刻很想打给周子墨，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但是她还是胆怯了，她怕听到的是她不想承认的，他们之间甚至连重逢都没有，她自嘲地想，不是为了周子墨连死都愿意的么，怎么会连个电话都怕打过去呢？
她又想打给古楠，古楠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心思的人，她想轻松地对古楠说恭喜你个乌鸦嘴被你说中了，周子墨就快要变成我姐夫了，也许古楠知道了，会大骂周子墨这个孙子，替她抱不平。不过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觉得疲累，关了手机，眼睛涩得生疼，没有泪。
过了许久，她站起来又洗了把脸，回到包厢找了个借口先走了，男生们都不太情愿地挽留，她笑嘻嘻地说真的有事，也就没有再拦着，她还没有把自己的无助和痛苦展现在别人面前看的嗜好，这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赤裸裸。
走出钱柜准备打车，一辆奥迪在她面前停下，车窗缓缓落下，齐然那张标致性的小白脸映入眼帘，他按了按喇叭，看着程嘉嘉，露出羞涩的笑容，“要……要回去了吗？我送你吧。”
程嘉嘉没心思理他，也不想猜他的心思，眼神瞟向一边继续等出租车，她现在只想躲进被子里好好睡一觉，最好是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明天一觉醒来继续想着怎样泡到周子墨，怎样减少被林辰铭奴役的机会，怎么开心怎么过，至于其他事情，她驼鸟般地不去想。
齐然的脸上有些不解，还有些焦急，下了车，走到程嘉嘉面前，轻声说：“你把钱包掉在我车上了。”程嘉嘉扭头一看，他的手上果然放着她的钱包，土色的，有些老气，当时是公司的某个大师说的，土生金，用土色的钱包才存得住钱，于是经不起忽悠，买了个特贵又不时尚的回来。
她想起在他车上找镜子的时候把钱包翻出来就忘了拿回去，里面钱虽然不多，但是有银行卡和身份证，还有一张周子墨的照片，对她来说这个钱包就是全部家当了，想到这里，程嘉嘉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有点感激，问：“你一直等在这儿？”
齐然点头，脸又羞红了。
“就是为了把钱包还给我？”程嘉嘉又问。
他又点点头。
这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想到真是个品德高尚的孩子，不过现在这样拾金不昧的人真的不多了，而且从她进钱柜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程嘉嘉骂他：“你笨呐，不知道打我电话吗？又不是没有留电话号码给你。”
齐然还是一副脸红红的模样，说：“我怕你出来没有钱包回不了家，再说我打过你电话的，只是你没接，后来又关机了。”
程嘉嘉想起在包厢里吵得厉害，可能没听到，不过在卫生间里关手机的时候，好像是看到有几个陌生未接来电，她以为是客户打来的，心情又太糟糕，干脆也没回，“呃，总之，今天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这句是真心的，要不是今天时机不对，她一定会拉着齐然一起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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